就在程安谷夫妻俩在堂屋里交谈的时候,程小秀端着一只脸盆站在里屋过道上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如果有灯光的话,可以看到她现在的脸色有多么雪白,晶莹的泪水就像流淌不息的流水哗哗的划过脸庞,无声的消失在黑暗里。
她刚才看到李俊的脸上有些污渍,所以到到厨房里去拿脸盆打算给李俊洗把脸。就在这个时候,她听见父母亲正在谈论自己和李俊的事情,忍不住躲在过道上的角落想听听父母亲到底是啥意见。
等把程安谷和樊红梅的话全部听完,程小秀的心也沉到了谷底,全身的力气像一下子全被抽光了似的。她很想冲出去争辩,但父母的话每一句都说的是事实,这让程小秀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无力感。
端着脸盆浑浑噩噩的回到自己的房间,程小秀强忍着心里的悲伤倒水拧毛巾,仔细的擦着李俊脸上的污渍。但眼中的泪水还是忍不住滑落成串,一滴滴的掉在李俊沉醉的脸上。
也许是感觉到了泪水的凉意,也许是感觉到了毛巾的温暖,沉醉中的李俊嘴巴里无意识的呢哝了几个字符,一把牢牢的拽住程小秀的右手,任凭程小秀又怎扳又拧都没放开。
对于现在心情极度低沉的程小秀来说,李俊这种无意识的行为却给了她一个错误的信号。在她的心中,这种表现更说明了李俊在心中对自己的依恋。因此,这种美丽的误会导致的后果,就是让程小秀更加委屈的伏在李俊的胸口无声的啜泣。
程小秀的性格其实并不像平时所表现出来那样看似无主见,她之所以在李俊面前表现的那么顺从,这跟家庭环境有很大的关系。在程家,程安谷是独一无二的一家之主,即使是樊红梅也对他保持着一种特殊的尊重。
而程小秀一直认定李俊就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这种打小就被熏陶而成的观念,使她也对李俊产生了类似于樊红梅对程安谷的敬重。所以,即使有时候心里略有意见,但当和李俊的观点有冲突时,她往往选择服从李俊的决定。
不过,这种观念也有存在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固执。平时可以委屈求全,但一旦认定一个理,认定一个人,你想让她或者他改变会发现非常困难。
程小秀现在就是这么一个状况,这么长时间来,她一直把李俊当成了男朋友,或者说是未来的丈夫。姑且不说现在她和李俊还是你侬我侬的时候,现在要让她舍弃这段感情,你让她如何舍得。
伏在李俊胸前狠哭了一阵,程小秀红肿着双眼坐在床上就这么痴痴呆呆的看着李俊熟睡的脸。心里也已经下定了决心,既然自己现在和李俊有差距,那自己就继续努力,一直努力到和李俊之间不再有差距。
至于两个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小姑娘很天真的认为只要李俊不主动舍弃她,她绝不会主动离开李俊。当然,在她的心里就根本没想过李俊会舍弃她。
程小秀的这份心思无论是还在酣睡的李俊,还是打算找时间做程小秀思想工作的程安谷和樊红梅都是不知道的。而正因为这份决定,程小秀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李俊这一觉足足睡了近八个小时,等他醒来的时候,外面早已经是漆黑一片。看了看手腕上表已经是晚上8点多,李俊急忙想爬起来。都出来一天了晚上还不回家,必须得向家里打个电话说明情况省的李振和施燕燕担心。
一直守候的床边的程小秀看到李俊醒来,急忙上前扶着李俊坐起来,顺便把下午自己让陈广浩以同学的名义向他家打过电话的事说了。听到程小秀已经把这事办好了,李俊才放了心。
闻到程小秀身上散发的清香,古人有句成语叫做色胆包天,这说的大概就是现在李俊的行为,明知道现在还在程小秀的家里,他居然还是大胆地转过头去吻住了程小秀的嘴。
程小秀被李俊的大胆行为着实吓了一大跳,但也有点舍不得李俊的亲吻。两个人搂着唇舌交战了一会,直到听见程立成在外面喊她,程小秀才赶紧推开李俊去回应程立成。
没过多久,程小秀又回来了。原来是程安谷让程立成来问一下李俊醒来了没有,如果醒来了要不要吃点什么?听程小秀问起吃的,李俊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几声。
想到都这么晚了不好太麻烦人,试着问了问家里有没有面条。看到程小秀说有,李俊就让程小秀去煮点面条吃。
等程小秀出去,李俊躺在床上仔细回忆了一下今天的事,发现除了记得刚开始吃饭时的事,后面的居然全部都忘记了。想到自己喝醉了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说什么过份的话,李俊心里惴惴的,打算等程小秀来了以后在试着问问。
在床上等了半个小时左右,程小秀端着一大碗热情腾腾的面条进来,上面还盖了两个白水蛋。李俊接过去也顾不得烫,稀里哗啦就朝嘴里扒拉,看得旁边的程小秀不时小声的提醒慢点慢点,生怕把他给烫了。
风卷云残似的把面条吃完,又接过程小秀早就泡好的浓茶喝了一大口,李俊觉得人舒服了不少。这才小心翼翼的问程小秀中午吃饭时的情况。
想起李俊在桌上的那副表现,再联想到父母亲的对话,程小秀感到既好笑又黯然。但还是把在饭桌上发生的事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听到自己居然在程安谷面前这么大放厥词。李俊心里哇凉哇凉的,这叫他明天何以见人啊。
看到李俊坐在床上懊悔不已,程小秀忍不住坐过去抱着李俊柔声的安慰说:“老公,听了你的话小秀很开心呢,小秀好想当你的媳妇。你放心好了,爸妈不会笑话你的。”
俗话说得好“饱暖思淫欲”,这句话现在用在李俊身上再恰当不过了。刚吃了一大碗面条加2个鸡蛋,再加上程小秀这句哝哝的情话,而且程小秀还正紧贴着他。哪里还顾得上去懊恼明天怎么去见程小秀的父母,两个人情不自禁的又黏在一块了。
眼看两个人都快要把持不住了,幸好李俊这时候不再像刚才那样昏昏涂涂的,脑子里已经完全清醒还保留了一丝明智。最后感到实在吃不消了,才急忙让程小秀去睡觉。
等程小秀端着空碗羞红着脸出去,李俊一个人坐在床上连念了N遍清心咒,熄灭心头的邪火躺在床上陷入沉思。
就在李俊躺在床上陷入沉思缓缓入眠的同时,樊红梅和程小秀也坐在床上争辩着什么。由于李俊占了程小秀的房间,程安谷不得不和程立成睡一个房间,把床让给了樊红梅和程小秀睡。
母女俩一直聊到深夜,卧室里的灯光才熄灭。但即使在黑夜里,隐隐还能听到程小秀轻微的哭泣声和樊红梅无奈的叹息声。
第二天早上,程安谷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厨房里找樊红梅。看到樊红梅无奈的摇着头,程安谷知道昨天晚上的劝说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心里的担忧不由更重了一层。
等程小秀和李俊从房间里出来,程安谷、樊红梅和程立成已经坐在饭桌上等他们俩吃早饭了。和程安谷和樊红梅尴尬地摸摸头打过招呼,李俊赶紧钻进厨房里去刷牙洗脸。
看到李俊这幅滑稽样,即使心情不好的程安谷和范红梅也忍不住相互对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一顿早餐李俊是吃的尴尬无比,等吃好饭,程安谷在堂屋里一张矮凳上坐下摸了摸荷包。李俊赶紧掏出香烟敬上。接过李俊递过来的香烟,程安谷掏出10元钱让程小秀去买香烟。
程小秀看这架势就知道程安谷这是要跟李俊单独谈话,心里虽然不想去但也不敢忤逆程安谷的吩咐,只好不情不愿的拿着10元钱出门而去。
把香烟点上,程安谷拍了拍身边的让一张矮凳示意李俊坐过来。李俊当然也知道程安谷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呢,心里虽然也有点忐忑但还是硬着头皮坐了。
“小俊啊,你是个机灵的小伙子,估计也知道叔想跟你说什么。但叔就这么一个女儿,有些话虽然难听,但还是不得不说啊。”程安谷开头第一句就点明了这次谈话估计会不太愉快。
“没事,叔你说吧。”李俊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保持镇静的笑着说。
“咱是农村人,说话喜欢直来直去。其实叔对你的印象还是蛮好的,脾气直爽,小小年纪又会赚钱,而且马上还要考大学,将来肯定有大出息。但咱们家就是这个条件,既没门路也没什么钱。秀秀嘛也快毕业了,如果到时候能够分进乡里的财政所算是顶破天了。”程安谷闷抽了两口烟,沉吟了一会才开始说话。
李俊听到这正要插话,程安谷摆摆手接着说到:“要说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闺女有个好归宿,你能看上小秀那是小秀的福气。但你们毕竟还小啊,等你考上大学会遇到很多更好的女孩子的,而且这件事大概你的父母也还不知道吧?”
“叔说的有道理,其实我不觉得家庭条件有多重要,我们家以前和叔叔家以前的条件应该都比现在差吧,但我爸妈,叔和阿姨还不是拼出来了。现在我们家和叔叔家一样,都很和睦很开心。我一直说我们家过得这么好有我妈妈的功劳,当然,叔叔家也少不了阿姨的功劳,你说对吧?”李俊说到最后朝程安谷问到。
看到程安谷很有同感的点点头,李俊才接着说道:“因此一个家过得开心不开心幸福不幸福,关键是得找对人。如果人不好,那再有钱条件再好也不幸福啊!小秀是一个诚实善良,贤惠能干的姑娘,所以我是真心的喜欢她的。”
“这......”程安谷这时反应过来了,李俊这是在这等着他呢。但李俊说的确实在理,他还真不好反驳。
“我也知道叔为难,今天也不敢求叔答应我和小秀的事,反正我和小秀都还小,那不如请叔再观察几年,到时候叔还是觉得我和小秀不合适再反对,中不?当然,你也放心,在此之前我保证不会做出侵犯小秀的事。”看到程安谷沉吟无话,李俊趁机又提了个建议。
“那好吧,那这事就暂时这么说吧。哎!!”李俊主动让了一步,倒逼得程安谷没办法了。李俊都这么说了,他再强迫李俊答应和程小秀分手那就真的是撕破脸了。而且,自己的闺女现在还是那个态度,万一他们到时候还在一起成了自家人,那这关系还怎么处。
PS:7月7日,特别的日子,别样的心情,忘不了的历史,但更担忧的是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