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时候水云冉才合上眼,而天才亮她就又醒了,只不过本来说好会歇一会儿再走的赫连靖,却又早已出‘门’去了,而‘床’头摆了幅卷轴,似画……
略微的愣怔,水云冉将卷轴展开,果然是画,还是幅美‘女’图,只不过画中的美‘女’横眉怒目两腮圆鼓,还叉着腰,模样神韵都栩栩如生,好似下一刻就会从画里跳出来把人一顿臭骂,却……
尼玛,瞎子都能看得出是她!
水云冉气得直接把画扔地上,下‘床’抬脚就要踩上去,却忽然想起那是自己的画像,踩了不就等于是在踩自己吗?
郁闷的收回脚,弯身把画捡起来,又看了看,却是忍不住嘴角翘了起来:“这都什么人啊,难得‘浪’漫一把,却还是要气人……算了,画得还差强人意,扔了可惜,撕了‘浪’费。”
自说自话间,‘门’敲响了,是‘春’喜和巧月。
反正也没了睡意,水云冉干脆让她们进来了,但把画收得很快没让她们瞧见。这样的画,也实在没啥好跟人炫耀的……
梳洗过后,‘春’喜也把早饭送来了,依旧是青菜粥,半点不沾荤腥。
巧月拧眉提议:“下一顿试着用点荤的吧,这么吃下去也不是办法。”
水云冉犹豫了下,点点头:“把青芽叫进来。”
‘春’喜转身去叫青芽,人没一会儿就跟到了水云冉面前。
水云冉直接‘交’代:“我今天想吃荤菜了,你帮我去挑只老母‘鸡’炖吧,炖烂点,放些排骨和姜,别放太多盐。”
青芽听罢抬眸,就与水云冉对上了眸,只一眼便低了下去:“是。”
她已经明白自己的意思,水云冉自然不会再多说,只是转头‘交’代了巧月:“厨房不定有老母‘鸡’,你给青芽些银子,若是没有直接出去买就好,不用又回来一趟。”
巧月应诺,给了青芽只荷包。
青芽走后,水云冉又命‘春’喜让小丫鬟去把胡大总管请来。
胡大总管来后,水云冉开‘门’见山道:“我想修缮一下院子。”
胡大总管愣了一下,为难道:“夫人您现在怀着身子,忌讳诸多,恐怕不宜动土……”
“庄主说请位大师来把关就行。”这当然是瞎话,昨晚哪有时间说这事,不过反正她怀孕也是假的,没所谓了。
胡大总管有些迟疑,暗想怎么没听赫连靖提起,就听水云冉不悦的道:“难不成我还说谎不成?”就算是说谎,她也不会傻傻的认。
“夫人言重了。”胡大总管颔首道,却还是迟疑:“要不先跟老夫人知会一声?”
水云冉一阵无语,想了想还是让步了。毕竟假怀孕,到底还是要“流”掉的,而万一动了土后“掉”的,老太太肯定赖着是她任‘性’妄为的结果,还不得恨她一辈子?反正她也只是太闲才找点事做,这个不成,换别的也无可厚非……
“那你就派人去问问老夫人吧。”
胡大总管:“是。”
除了这个也暂时没了别的事,水云冉便让他先走了,房里也呆了好些天,真是闷透了,反正赫连霜霜等人已经走了,尧天琴也顺着人多被渡了出去,她出去走走还有谁能说三道四?可……
‘春’喜巧月一脸苦瓜,巧月道:“夫人,要不就在这院里走走吧?”
“放心放心,我保证不会有事。”水云冉笑嘻嘻,大步跨出院去:“我们先去看看尘尘。”
可半路就遇上了,因为雪天路滑,姚先生便抱着他。
散心的计划‘阴’差阳错被破坏,水云冉当然把责任归了姚先生,看他哪来的好脸‘色’:“大哥怎么在这?”
“尘尘说想你了。”姚先生越发觉得水云冉看到他就想找架吵:“你怎么出来了?”
“屋里闷得慌,出来走走,何况我应觉得没什么了,应该没问题的吧?”水云冉笑问。
嘴角‘抽’了‘抽’,姚先生道:“你自己把握分寸。”
换言之,“出事”别赖他?
水云冉暗暗哼了一声,都敢把她给怀孕了,却还不愿负责?不过眼下她也不想回去,就含糊的应了,笑眯眯的伸手给尘尘。
尘尘刚想伸手去抱,姚先生就退了一步,还道:“还是我来抱吧。”
顿时换成水云冉嘴角,难不成她还会利用尘尘来制造“流产”么?他当她什么人?
轻哼了一声,水云冉故意膈应他的偏往他院子去。
姚先生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抱着默默尾随。
进了小院,燃了炭,煮上茶,乐罗刹也来了。
水云冉惊讶了下,道:“你那张面具真影响气氛。”好歹看看,有个三岁多的小孩子啊。
姚先生一听却是笑了,斜眸瞥向乐罗刹,却见他“……”了好半天,最终还是默默取下了面具,倾城绝‘艳’的脸庞带着淡淡的粉晕,显而易见的不习惯,尴尬局促得手都不知该放哪,却又故作镇定的笔‘挺’坐着,任谁看都看得出来有点僵……
水云冉忍着没笑,免得伤了他的自尊,指不定就恨上她了,挑了个话题:“打算什么时候去会那个人?”
略微的惊讶了下,乐罗刹看向姚先生,却见姚先生端杯喝茶,一副跟他没关系的模样。
乐罗刹又看回水云冉,但只一眼又匆匆低下头去盯那杯茶:“在等。”
水云冉没想到他会回答,而且还回答得这么简单额……高深。
随口的,她又问:“等什么?”
“问他。”乐罗刹直接把问题踢给姚先生。
姚先生本来想当没听到,却被水云冉一直盯着,还盯盯就用上了瞪,怎么看着都是随时准备跟他吵一架……
咬咬后槽牙,别开眼,懒得理她,却一别反而跟尘尘对上了眼,小人大眼炯炯的,在等他回答的同时疑‘惑’他为什么不肯答水云冉。
小家伙已经好几次问他,为什么老是跟这‘女’人吵架,而见鬼的,他哪里知道,但很明显,若再多几次,小家伙指不定会瞎想些什么……
姚先生闷声道:“我们在培养一种新蛊。”
“什么蛊?”水云冉不禁竖起耳朵。
“不关你事。”姚先生没好气道。
水云冉一听立马沉下脸,跟着就站了起来往外走:“今天天气不错,不出‘门’走走都对不起老天爷。”
却不见‘春’喜巧月跟上,回头看去才发现两人不知何时闭上了眼,一动不动直‘挺’‘挺’的站在那里,而旁边,姚先生气定神闲的喝茶,乐罗刹卖力的专注自己那杯茶,却是两人都有可能动手脚……
“那么喜欢,就送你们了。”
水云冉白眼一翻,说罢就继续往外走,倒真是把两人惊愕了一把。
乐罗刹瞥向姚先生,姚先生则嘴角‘抽’‘抽’着瞪着当真越去越远的水云冉,拂手,‘春’喜巧月两人就睁开了眼,一脸茫然。
尘尘好心提醒:“娘先走了。”
‘春’喜巧月一惊转头,果真看到水云冉已经走到院‘门’口了,也不及多想,匆忙辞别姚先生等人追上去,却才出亭子就听到姚先生冷声传来:“夫人若是跨出别庄一步,你们就都别活了。”
两人顿时惊得一颤,险些摔跤,‘春’喜看向巧月,巧月则微微侧身点头应诺,又大步追着水云冉去。
*分啊分*
水云冉自是不会出别庄去,不过是随便说说膈应一下姚先生而已,却是把‘春’喜和巧月吓得不轻,自从姚先生那里离开后,两人就死死的盯着她,生怕她哪怕是一瞬脱离她们的视线就到别庄外去了……
水云冉好笑又好气:“我不会出去的,你们放心吧。”
可惜,之前种种导致她的可信度不太高,两人还是那么盯着她,盯着她,直到青芽都端着‘鸡’汤回来了。
确实是老母‘鸡’,又熬得够久已经骨‘肉’分离了,汤香浓郁,却瞬间让水云冉的脸白了一层。
巧月怕水云冉不喝,赶紧劝道:“夫人,多少试着喝点吧,慢慢来总会重新习惯的。”
水云冉面‘色’难看的点头,却半天不动,‘春’喜和巧月是见过了大吐特吐的场面了,自然清楚,只是站在那里干着急,而青芽却是只知道水云冉近来单吃素,却是还有话等着回,也默默的站在那里等。
“夫人,汤都要凉了。”‘春’喜忍不住催。
“那就去热热吧。”水云冉顿时解脱了般。
‘春’喜嘴角‘抽’‘抽’:“夫人,奴婢只是说汤要凉了,没说已经凉了,您好歹试试,不为自己,也为肚子里的小少爷想想。”
水云冉被那一句“小少爷”给呛了下,面‘色’却是‘阴’差阳错的转了几分好,略显怪异的看着‘春’喜。
‘春’喜不明,想问,水云冉却又道:“‘春’喜,还是你再去厨房给我‘弄’点咸菜小粥吧,或者下碗面也行。”
巧月见青芽不走就知道是有话要报给水云冉,便顺了腔道:“去吧,以防万一也是好的,总不能让夫人空着肚子。”
‘春’喜不疑有他,又催了水云冉试着喝点‘鸡’汤,就去了厨房。
巧月也要退出去,却被水云冉叫住了:“‘春’喜到底小了些,也没你的定力……你留下听没关系。”
这显然是更信任了自己,巧月当然是高兴的,却也不显太多的点了头,留了下来。
青芽只是余光扫了巧月一下,便向水云冉开始报在外听到的最近消息:“听说东北又来了急报,不过具体怎么样谁也不清楚,只是急报这么来得这么频繁,自然人心惶惶,倒是暂时把景宁王府二公子那件事给盖了下去,但还是有人在讨论着。”
巧月听得惊讶,不明白水云冉怎么让青芽特地去打听这些事,而屋外就有丫鬟敲‘门’报说,伊笑笑夫‘妇’来了。
赫连靖提过,水云冉倒是有心理准备伊笑笑夫‘妇’迟早会找上‘门’来,但她以为的是先会是伊笑笑夫‘妇’上‘门’来凑近乎,而后才是太后之子传说冒出来等,却不想,这伊笑笑夫‘妇’一环,却落在了一团‘乱’的后面,不过……
人家来都来了,她也只能接了!
男‘女’有别,沈子云自是不能来见水云冉了,而赫连靖几兄弟又不在,也就只能胡大总管出面请他在小‘花’厅吃茶等伊笑笑了。
趁着人来之前,水云冉憋着气把‘鸡’汤灌下,本是想忍着,到时候有个难看脸‘色’给伊笑笑看就行,却到底是没能忍住,搁下碗就开始吐了,直到伊笑笑进‘门’才稍微好点,‘春’喜送来的面都搁在那里没动。
带‘春’喜巧月等人一番收拾过后,伊笑笑才得以坐到了水云冉跟前,拧眉看着她难看的面‘色’道:“听说表嫂最近胃口都不好,总吃素食……”
若有似无的瞥了下水云冉平坦的小腹,道:“这么早症状就显了吗?”
“这点我是随了我母亲。”水云冉是真吐累了,说话绵软无力,内容却是照着姚先生当初的草稿念而已。
伊笑笑听罢,张嘴‘欲’言却又止,若有似无的瞥了瞥一旁的‘春’喜和巧月,显然是忌惮着两人在而有话不好说。
水云冉猜想也不会是什么好事好话,就直接闭目养神当没瞧见,不想伊笑笑却主动提:“表嫂,我有件很重要的事想问问你,能否让‘春’喜和巧月暂且退下?”
说着,她就先让自己的丫鬟先退了下去。
“你若要问我二爷和锦乐表妹的事,我可真不清楚。”水云冉苦笑道:“你也瞧见了,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
伊笑笑却是还不知道赫连钰的事的,一怔之后顺口便问:“二表哥和锦乐表妹怎么了?”
“你不知道?”水云冉惊愕瞪大眼,跟着就连连直拍嘴:“不好意思,我多嘴了,你就当没听到吧。”
怎么可能!
伊笑笑顿时急了,虽说赫连钰已经过继给了赫连家,她得叫他一声表哥,可他到底是她同父同母的亲哥哥,她哪能不关心?
“表嫂,我胆子小,你别吓唬我,到底什么事你别说了又不说全呀,可急死我了。”
水云冉一脸为难,支支吾吾不肯说:“你再耐心等等就是了,快的话说不定几天就能知道了……我累了,我要歇会儿了……”
伊笑笑急得顾不得许多,一把拉住水云冉不让她睡:“表嫂,我的好表嫂,你先别歇着啊,告诉我嘛,我保证不跟别人说是你说的。”
水云冉哭笑不得:“你当别人的脑袋都是摆看的吗?你从我这里出去就知道了,还用的找特地跟人说?”
伊笑笑讪讪:“我这不是急了嘛,诶哟,表嫂,我的好表嫂好表嫂,快点说嘛,你可急死我算了。”
“那就急死吧,总比我回头被唾沫淹死的好。”水云冉给她干干一笑,卷着被子就背过身去,打定主意就算伊笑笑赖着不走,也一个劲的引导她往别的事上动脑子,想不起来原本来的目的。
果真,伊笑笑还真被赫连钰这事给吊上了,软磨硬赖,大半天也就揪着这事说了,想起来的目的还是沈子云派了人来问她准备回去了没有。
“告诉大爷,再等等。”
伊笑笑倒是开口比水云冉快了一步,让水云冉一阵无语。竟然还是没躲过去。
“既然表嫂那么为难还是不愿说那事,我们就换件事说吧。”说着,就指了指‘春’喜和巧月:“先让她们下去吧?”
水云冉暗叹,看向巧月,巧月立马意会的道:“庄主出‘门’前特别嘱咐,奴婢们的眼绝对不能离开夫人,否则奴婢们的命就不要了。”
这话不是姚先生……
水云冉嘴角颤颤,忍着没笑出来,看向伊笑笑就多了一层尴尬为难:“你也知道你大表哥那人……”
是赫连靖特别吩咐的,伊笑笑也莫可奈何,但还是道:“那你们去‘门’边那儿站着看着就行,我就跟表嫂说些悄悄话。”
水云冉失笑,转念一想便眼神示意巧月和‘春’喜顺了伊笑笑的意。
“请沈夫人别说太久,夫人已经很累了。”巧月道。
“知道了知道了。”伊笑笑不耐烦的摆手直催,待两人确实到了‘门’边去,才压着声问水云冉:“表嫂,你跟我们家二爷以前是不是认识?”
水云冉抿‘唇’不语,既不点头,也不摇头,却也算是默认了。
伊笑笑拧眉,面‘色’微妙了瞬后,问:“那你跟他……”却是问不出口了。
水云冉依旧不吭声。
“表嫂……”伊笑笑把声音压得更低了:“尘尘其实不是大表哥的孩子吧,你只是受人之托照顾那孩子,才认了他做自己的孩子是不是?”
既然伊笑笑跟沈子祺一个屋檐下了,水云冉自然各种心理准备都做好了,听到这么问也不算吃惊,却还是做出惊讶的模样瞪大着眼看她,惊慌般脱口而出:“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
“那位天琴姑娘接来后,与我们家二爷说话时被下人听到了。”伊笑笑叹道:“相公还特地去问了二爷,二爷起初是不认的,可后来到底还是说了,还喝了许多酒,醉得一塌糊涂。”
顿了顿,看着水云冉的面‘色’变得不太好起来:“表嫂,你以前跟我们家二爷……”
“笑笑,不要问了!”
水云冉实在不耐烦的打断了伊笑笑的话,虽然她承认之前想过‘色’‘诱’沈子祺将他拖沉的馊主意,但自从知道沈子祺那边也有人懂下暗示后,她就彻底打消了那个蠢想法,何况赫连靖要是知道的话……
“巧月,送客!”
*分啊分*
伊笑笑被赶,不情不愿却也只能暂且和沈子云回景宁王府,沈子祺已经等候多时,虽一身清爽,但两眼红丝密布,还淡淡有丝酒气飘逸。
看到他,沈子云面‘色’有些微妙,但很快又收敛了去,笑问:“二弟怎么在这?”
沈子祺却直直看向伊笑笑,忽然问:“大嫂去跟赫连夫人说了什么?”
伊笑笑被问得慌,不由往沈子云身后躲了躲。
“是我让她去问的。”沈子云道了一句,又低声安抚伊笑笑:“你先回房。”
粉‘唇’翕动,却也终是没有说什么,伊笑笑退出小‘花’厅去,沈子祺倒也没有为难的追着她问不可,只是她才出‘门’口,便听到兄弟二人开了口。
“大哥,我的事你不要管。”沈子祺道,语气不太好。
沈子云语气温和道:“我也是看你总借酒消愁不是个……”
“那也轮不到你管。”沈子祺沉着脸打断他的话:“你这样做不但会害了她,更会令她更加怨恨我,你以为是在为我好,却实际是在害我……”
“好,我不管!再也不管了!”
沈子云竟也忽然置上气了,高声说罢拂袖就走:“反正在这个家我也始终不过是可有可无而已!”
沈子云的脾气向来温和,进王府后更是大声说话都没有,眼下却竟然……
沈子祺拧眉:“大哥,我并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沈子云却一步不停,大步往走,沈子祺只好追上来,恰好在他出‘门’前拉住他:“难不成大哥是因为外面那些闲言闲语……”
沈子云一声不发用力挥开他的手,出‘门’,便见伊笑笑怔怔错愕的立在那里,而后看向他身后追出来的沈子祺,眼里不由自主浮上慌‘乱’:“二爷,相公他……”
她不说话还不打紧,一开口,却顿时把沈子云彻底引爆了般,大步过去拉住她就走:“你又没错,我也不算做了什么,何必跟他道歉?”
“相公……”伊笑笑想劝,却被沈子云一瞥打断了。
见她拧眉却终是因为自己不悦而低下头去没再言语,沈子云不禁心疼,手改搂住她的肩:“我们出去走走。”
伊笑笑惊愕抬眸,就与沈子云的眼对上了,温柔浅笑间满满是对她的疼惜,不禁心动:“相公不必刻意为了我……”
“也不算是只为你,也是为了我,我也想出去透透气。”
沈子祺一旁听着就觉不对劲,不禁道:“大哥,你这是想带大嫂出远‘门’?”
沈子云回头看去,冷笑:“怎么?我带自己的新婚夫人出个‘门’透气,也得特别请示过你不可吗?”
沈子祺拧眉:“大哥,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现在外面……”
“谁爱说谁说去,更何况,你以为我们在府里就听不到吗?”沈子云说着就‘激’动了起来:“你大嫂这才刚进‘门’,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就铺天盖地的来,你让她如何处之?”
“大哥……”
沈子祺拧眉想再劝,沈子云却已经不肯再听,拉着伊笑笑就走。
本以为,沈子云也只是隐忍太久,一时脾气上来顶多出去走走而已,却不想,他竟带着伊笑笑出了王府后就出城去,而派去跟着的人也石沉大海般没有半点回音,等察觉不对劲时,天‘色’已晚……
*分啊分*
偌大的书房,父子相对。
景宁王的指时有时无的敲击着桌面,许久不语,而沈子祺的面‘色’也前所未有的难看。
“想来想去,他若真是被下了什么暗示,恐怕也就只有尧天寒了。”这样的话,之前他感觉到倚天山庄别庄里总避而不见的那个人,多半就是尧天寒了!
一直没有动静也寻不着踪影的尧天寒,竟然早就在倚天山庄了,那冉儿岂不是早跟他碰上面了?
景宁王抬眸看了他一眼:“尧天寒的可能‘性’固然很高,但……”顿了一顿,目光也凌厉起来:“就不可能是那个‘女’人?”
沈子祺摇头:“就算她‘弄’得到秘术,功力也不够,更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掌握。”毕竟他今天那么近了沈子云的,却竟然没有发现……
景宁王定定的看着他,目光犀利得如同能穿透人心,不过沈子祺也是一味的低着头表示恭敬。
“不要为了个‘女’人误了大事。”
“我明白。”
“真那么喜欢那张脸,到时候大可以剥下来换到别的身上去。”
沈子祺面‘色’微变,但也立马就更低下头去:“是。”顿了顿,主动岔开话题:“需不需要派人探探倚天山庄别庄?”
略微沉‘吟’后,景宁王道:“还是先让镇东王离开皇城再说。”他现在已经有九成八的把握,所谓的镇东王其实就是倚天山庄庄主赫连靖,太后的亲子!
“万一尧天寒真就在别庄里……”
话没说完察觉景宁王在看他,一惊,话也断了去,忐忑等来的竟是景宁王淡淡一句:
“我自会安排,你先下去吧。”
沈子祺应诺出‘门’,直回到自己的院子才面‘色’一变。
自会安排,也就是连他也不会告诉……
脑中顿时不断划过水云冉被入炉炼丹的画面,霎时间俊脸更加难看。
“赫连旭回来没有?”
‘门’外有人应:“回主子,倚天山庄正在匆忙筹备赫连钰的婚事,恐怕赫连旭得有些日子才能回来。”
砰!
茶杯应声而碎,沈子祺咬牙狰狞道:“赫连钰……”竟偏在这个时候搅出这个‘乱’子,以为娶一个李锦乐就能怎么样赫连靖吗?
蠢货!
*分啊分*
水云冉并不知道沈子云和伊笑笑离开皇城的事。
赫连靖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回来,而东北的急报却如雪‘花’一般,事态似乎比预想的要严峻得多,百官也联名上书不断,无不是恳请皇帝赶紧派镇东王回东北,之前揪着不放定下的三月练兵期限也主动放弃看结果了,只盼着镇东王早早回东北镇守疆土去,或者,把东北的兵权‘交’出来……
虽然水云冉有所心理准备,却还是没想到,皇上在第四天的时候便下旨让镇东王前往东北了,而赫连靖也连道别都没有,就那么直接出城直奔东北而去。
镇东王去了东北,拜访赫连靖的人却多了起来,也明明赫连钰和李锦乐的大婚准备得很安静,本不‘欲’惊动什么人,却还是有大批的人得到消息而涌上了倚天山庄道喜。
赫连李氏一发狠,干脆也不再遮掩的把事往大了办,能多大多大能多隆重多隆重,自然是给足了二舅母面子,但,也理直气壮的要求赫连靖和水云冉回山庄……
虽然距离婚期还有一个多月,可水云冉依旧犯难了。
赫连靖以镇东王的身份去了东北,那里正在打仗危机四伏,哪可能说是想回来就能回来的?可消息赫连李氏又已经放出去了,到时候赫连靖和她若是不出现在赫连钰的婚礼上……
水云冉拧眉叹气,说一点不埋怨赫连李氏是假的,怎么就偏偏挑这个时候又捣‘乱’呢?她知不知道如常任‘性’妄为,一不小心就得害死赫连靖?
“到时候我陪你回去。”
姚先生冷不丁忽然一句,却险些让水云冉满口喷了,呛得难受直咳,没好气的瞪着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嘴角直‘抽’。
他?陪她回去?开什么国际玩笑!
就算他肯易容成赫连靖,她也很难跟他对戏好吧?
她的表情说明一切,姚先生的面‘色’也是一沉:“你以为我乐意?”
难道是赫连靖……
水云冉错愕,拧眉刚想问,一旁的乐罗刹忽然道:“你若实在不愿意他,也可以是我。”
水云冉一听,瞪大眼看着他,姚先生的脸也瞬间更难看:“你添什么‘乱’!”
乐罗刹却不语,脸在面具之后,也瞧不出是个什么颜‘色’。
水云冉总觉得这个时候让他摘下面具不那么好,便忽略了去,转头看向姚先生问:“赫连靖‘交’代你的?”
姚先生白她一眼:“你真当他神机妙算到那种程度?”
“他只是‘交’代万一山庄那边有预料之外的事发生,我们直接想办法帮你。”乐罗刹道。
水云冉一听咧了嘴,神气的瞥着姚先生道:“也就是说他还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姚先生直接别开眼,懒得理她。
“既然是他‘交’代的,那我就免为其难跟你合作吧,不过你最好还是祈祷他能提前回来。”水云冉笑着起身就往外走,全然不理两人那惊愕的眼神。
待她和‘春’喜巧月都去远,姚先生才喃喃道:“难不成他告诉她了?”
许久没听到答应,看去,却见乐罗刹顶着面具在发呆……
抿‘唇’,终究是没忍住:“不是你的终究不会是你的,何苦自讨苦吃。”
乐罗刹回神挑眸看他:“你就是这么提醒自己的?”
姚先生险些一口茶噎到,瞪他。
尘尘一边跟小猴儿玩,一边左右斜眼,默默……
*分啊分*
水云冉回到院子的时候,景宁王府就来人问了,尧天琴什么时候回去。
来的只是个下人,倒是好应付,水云冉直接让‘门’房传话说还得再住几天,便不再搭理了。
第二天,换成是二姑母来了。
二姑母的‘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但还是坐着小轿直到水云冉的院子,下地进‘门’那几步路也有妈妈左右仔细小心的搀扶着,儿媳‘妇’伊乔氏却没有跟来,仇怨恐怕是结得不轻了……
“别下别下,你躺着就行了。”
二姑母见水云冉要下‘床’迎,赶紧道:“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可得仔细着,我们也不是那么拘礼的人家。”
水云冉暗暗冷笑,假装没瞧见她进‘门’就开始两眼直溜达,似在找什么东西或者人,笑道:“那今儿我就听二姑母的了,日后二姑母想起来可别到娘跟前数落我不懂规矩什么的。”
“这孩子 ̄”二姑母虎脸嗔道:“就这么点‘鸡’‘毛’蒜皮的事儿,也值得去提?二姑母可拉不下这个脸。”
水云冉顺势附和的笑几声,二姑母便坐下了,她也不跟她胡打太极,开‘门’见山便道:“二姑母这‘腿’脚还没好利索,怎么还特地过来一趟?我这又不会跑哪去,迟个几天又打什么紧。”
这话算是把二姑母那些客气的废话给堵了去,她面‘色’难看了瞬,很快转做重重的唉声叹气,干脆也来直接的:“唉,还不是为了笑笑那丫头吗?”
“笑笑?”水云冉还不知伊笑笑的事,自然惊讶:“笑笑怎么了?”
“你不知道?”二姑母也是惊讶,看着水云冉的眼神多了抹怀疑。
水云冉面‘色’顿时往下一拉,道:“二姑母这话说的,我上哪知道去啊我?自打上次参加笑笑的婚礼动了胎气后,庄主就禁止我出‘门’了,还有一段时间连房都不让出,那天笑笑确实来过,可她那时分明好好的,更没见说什么奇怪的事,之后就回去了……”
瞧着水云冉不像在说谎,二姑母的心里不禁打鼓了,想了想后,道:“笑笑和子云不见了。”
水云冉一听惊了:“不见了?怎么回事?”
“我这不是也不知道,才来问你的么?”
二姑母叹气:“昨儿个景宁王府就去了伊府问两人在不在伊府,都不在,自然回说没有,可问对方怎么了对方又含糊其辞,什么也没说就回去了,你二姑父怕出了什么事,就让你表哥去打听,回来却竟说是两人不见了。”
水云冉虽拧眉,却也不给二姑母好脸‘色’看:“那二姑母怎么找到我这儿来了?难不成我还藏了两人不成?”
却也说不好,赫连靖那边有没有干,总之先看看那边是个什么动静再说……
水云冉直接给脸‘色’,二姑母当然心里不舒服,可一想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怀着赫连家宝贝的子嗣,而伊家虽然攀上了景宁王府,却也还是脱不开倚天山庄的,至少在赫连钰压过赫连靖之前,她都得给水云冉好脸。
忍了忍,泪便从二姑母眼里挤出来了:“云冉,你误会了,我哪是怀疑你藏了人,我来不过是想问问你,那天笑笑过来都跟你说了什么。这不是听说笑笑自从你这里回景宁王府后,两人转身就出‘门’了至今未归嘛,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才……”
“既然是回过景宁王府再出去不见的,那就该去找景宁王府啊,二姑母怎么就断定是笑笑在这里说了什么而不见的?敢情二姑母这是不敢去问景宁王府,就把责任赖给我?”
水云冉说得大声又气愤,好像气得不轻的样子,倒是把二姑母唬住了泪,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我哪里是那个意思,我都说了……”
“二姑母是不是那个意思自己清楚,有本事去景宁王府质问后再来说事,我累了,‘春’喜巧月,送客!”
喝罢,缩进被子里直接甩二姑母一个背,摆明不愿在招待。
二姑母也气得不轻,更忍不下去了:“你……”
巧月一侧身就挡在了二姑母面前:“二姑‘奶’‘奶’,这边请。”
水云冉就算了,竟然连个丫鬟都敢这样对自己,二姑母哪能不两眼瞪圆,火气一上来挥手就甩了巧月个巴掌……
奴才命贱,打骂也是家常便饭,巧月虽然吃了一惊却也默默受下了,可水云冉却直接惊得从‘床’上坐起,一把拉过她看了眼迅速肿高的脸颊,就狠狠瞪向二姑母。
二姑母被她那么一瞪,不禁心里直咯噔,可一想自己打的不过是个奴婢,难不成水云冉还敢给个奴婢撑腰到怎么她不成?就又直了腰:“下人……”
话没说完,就被水云冉的河东狮吼给震碎了:
“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我轰出去——”
自己好歹是倚天山庄的姑‘奶’‘奶’,水云冉竟然说要把自己轰出去……二姑母也瞬间暴跳如雷,扯高着嗓‘门’吼:“谁敢!”
‘门’外的人确实迟疑了,但青芽却二话不说走了进来,而紧跟着,水云冉更恐怕的母狮咆哮就来了:“听到却没动的,统统杖毙扔出去喂狗!”
众人基本都是卖身进庄的,早前又亲眼看见照顾李锦乐那些人的下场,怎么能不怕?自然一听这吼便不敢再所迟疑,跟在青芽身后就冲了进屋……
瞧这架势,二姑母和陪同二姑母来的妈妈丫鬟全吓坏了,也自是不愿束手就擒,一面要甩开别庄的下人拖扯,一面又要保护二姑母,一时间挤做一堆‘乱’成一团,竟没人注意到‘春’喜悄悄闪出了屋去。
胡大总管匆匆带人赶来的时候,就听到一屋子的谩骂声推挤声痛呼声,分不清楚哪声是谁的,就看到一屋子的人扭打在一块儿,砸坏了不少东西,水云冉被半脸肿高的巧月和青芽护在‘床’上,不管三七二十一,谁近了‘床’打谁……
“还不赶紧把人都拉开,拉出去。”
胡大总管瞧见水云冉面‘色’不好正捂着自己的肚子,立马焦急呼唤跟来的‘侍’卫拉人。
虽然跟来的‘侍’卫不多,但都是大男人个个孔武有力,一人就能拎俩,没多久就把一屋子的人拎了出去,屋里只剩水云冉和巧月青芽以及悄悄回来的‘春’喜,以及二姑母和扶着二姑母的一个妈妈,满地狼藉清晰可见。
“胡大总管你可来了,你看看,看看这些人……”
二姑母早已珠钗散落长发凌‘乱’,瞧清楚来人是谁后二话不说就先嚎了起来,却就听到青芽尖声叫到:“‘春’喜姑娘,赶紧请姚先生过来,夫人不对劲啊!”
二姑母一愣看去,就见‘春’喜又一阵风似的跑了出去,再看水云冉,果然脸‘色’苍白冷汗直冒,蜷在‘床’上双手直捂着自己的小腹……
暗道一声糟糕,二姑母赶紧拍拍搀扶她的妈妈起来。那妈妈也是‘精’的,看出了不对劲,再被那么一醒,二话不说便趁胡大总管紧张近前时扶着二姑母往外溜,出了‘门’就跑,哪里还顾得其他人。
青芽手快,一拨就放下了‘床’幔,胡大总管越礼上前也没瞧清什么,更加焦急,好不容易盼来了姚先生,却得了一句——
“晚了。”
还偏偏,几天不见人影的赫连靖竟下午还回来了!
看到赫连靖,水云冉最傻眼。
赫连靖却不急着解释自己为什么还在这,笑着道:“恭喜你流产了。”
水云冉嗔怪的白了他一眼,跟着就咧嘴笑:“谢谢。”说罢,还趴在‘床’沿把‘床’底的一小木盆拉出来:“来吧,再看你儿子最后一眼。”
做戏当然要做全套,姚先生那头说保不住了都给开了方,她自然也得“流”点东西出来给人看,好在狗屎运不错捡到个青芽,既然她男人都能留在赫连靖身边当亲信,自然也能信得过,便让她悄悄去厨房……
赫连靖瞥了一眼,挑眉:“怎么做到的?”他是指那盆东西。
“你问来做什么?你又不会怀孕。”水云冉哼哼。
“……”
他不吭声,水云冉却咧嘴笑着继续闹:“对了,虽然短命了点,但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儿子,给它刻个灵位纪念纪念呗。”
庄主大人看了看那坨漂浮在‘鸡’血里的豆腐脑,点点头,扬声道:“来啊,给‘二少爷’办个丧礼……”
水云冉一愣,就见张凌一脸凝‘色’的进来,慎重的从赫连靖手里结果那盆‘鸡’血豆腐脑就匆匆出去,敢情是来真的?
“对了……”赫连靖又开口:“夫人,不要太伤心,你还年轻,会再怀上的,意思意思哭个三五十天就够了。”
三五十天还意思意思……
水云冉嘴角‘抽’‘抽’,等‘门’掩上房里只剩两人的时候,才嗔怪的踹了赫连靖一脚:“还舍得回来。”
赫连靖笑着抓住她的‘玉’足,直接把人拖进怀里:“这回是真要走了。”
水云冉一怔,而后叹气:“非走不可吗?既然决定了让……”
“路上不会安全。”
水云冉知道他说的是实话,既然景宁王那边都敢这么干了,又还有什么不敢?冒充北胡人击杀镇东王又算什么?
“这就准备走了吗?”水云冉问。
“夜半动身。”
夜黑风高杀人夜,他竟挑在大白天公然回来让人盯上,而后大半夜出发……
该是说他太自信呢?还是……
水云冉叹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了看他,拍拍‘床’:“趁现在多休息会儿吧。”
“比起睡觉,我现在比较想吃东西。”见水云冉面‘色’一沉,赫连靖就知她是误会了,笑道:“你想哪去了,我是真饿了。”
水云冉顿窘,搞半天竟成自己思想不纯洁了:“我让‘春’喜……”
“还是我去吧,你刚流产,还是在‘床’上歇着比较好。”赫连靖语带揶揄道,放她会被子里。
水云冉又是一窘,倒也不跟他争,缩在被窝里看他转身去吩咐又折回来……
赫连靖挑眉看着她,却双手环‘胸’站在‘床’前不说话,摆明在看她笑话。
“笑吧笑吧,我就是舍不得里走,就是要看!”水云冉哼哼唧唧道,脸却不禁红了起来。
勾勾‘唇’,赫连靖坐上‘床’又抱住她,突兀就问:“喜欢吗?”
眸一眯,水云冉沉声道:“麻烦问清楚点。”冷不丁的鬼知道他说的是什么,答错了,指不定又怎么笑话她!
赫连靖呵呵笑:“那幅画。”
他不提还好,提了还摆明的要炫耀的语气,水云冉顿时炸‘毛’了:“你还有脸说,好好的你怎么把我画成那样?我就没别的表情可以让你画了吗?”
“比如?”
“比如?”还比如!那她就给他比如个够!“比如这样,这样,这个……”
看她十几秒的时间给他摆了十几个表情,赫连靖笑得不行,若不是她刚刚“流产”,他非得哈哈大笑不可。
末了,只来了句:“我喜欢。”
好一会儿,水云冉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喜欢,是喜欢那幅画,那幅画中她生机勃勃的模样……
水云冉努努嘴,却没说什么,这时‘春’喜也带人端着吃的来了。
赫连靖放下‘床’幔才让人进来:“放桌上就行。”
‘春’喜应诺,带人放下便又领人出去,全程斜一眼都不敢。
那些谨慎小心自是没逃过赫连靖的法眼,他也没理会,却是惆怅无限的‘摸’了‘摸’水云冉的小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水云冉一阵无语,拍开他的手:“不是说饿了吗?赶紧吃去。”
赫连靖也没辩驳就下了‘床’,却跟着就转身把她裹在被子里带去了桌边:“一起吃。”
看着四菜一汤三荤两素,水云冉的脸是绿的,青的,乌云滚滚的。
赫连靖斜了斜她,没说话,起筷就夹了块鱼,在碗中剔去鱼骨再将鱼‘肉’送入口中,而后忽的一把扣住在想办法躲的水云冉的后脑,嘴对嘴硬塞进她嘴里。
水云冉本能想吐出来,却被他的‘唇’舌堵得严实,又挣又捶又瞪眼,却是丝毫不起作用,反倒是那口鱼‘肉’噎着滑下了喉咙,霎时间疼比味儿重。
缓过气,水云冉恨恨瞪他:“你……”
“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吃饭。”赫连靖一把捏住她的腮帮子,让她说不出话来:“瞧这腮帮子,才多久这就凹下去了,继续下去等我回来,你还不得瘦成皮包骨!”
刚才噎了一口,已经喉咙疼了,现在腮帮子也一起疼……水云冉的火气一下就烧了起来,呜哩呜噜不清楚也一阵骂。
赫连靖看着反而还笑,只不过那笑与平常的逗‘弄’不太一样,可等水云冉察觉不对想看清楚的时候,又已经不见了,一口鱼跟着就塞进了她嘴里。
“先从鱼开始吧,过两天再试着吃些别的。”
“二姑母再来,我会让人拦着不让她进。”
“我尽量赶回来,实在赶不及,就让姚先生陪你回山庄,阿乐不行,还小,脾气收不住。”
“笑笑和沈子云不会这么快回来,若是二姑母追到山庄去,大可不必给她留脸面……”
赫连靖一面塞她吃东西,一边‘交’代个不停,事无巨细什么都有,简直就差没连她大姨妈一起问候了。
水云冉听得拧眉,却‘插’不上嘴,因为嘴一直被塞着,好在估计看她是真饱了后,他也没再强塞,只不过……
“你直管吐出来,我再塞回去就是了。”
赫连靖可一点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水云冉瞪着他,委屈,却又心暖,即便他的方法实在跟温柔不沾边,却确确实实是在为她好,刚刚,他可是一口都还没吃的……
背着沉甸甸的倚天山庄,扛着偌大的东北几十万大军,周旋在‘阴’谋算计之中还要顾及一位生母一个养母的身体感受,他确实没有多余的时间谈情说爱,没有心情去哄‘女’人开心,与其百忙还要‘抽’闲去照顾一个‘女’人的心情,他还不如干脆不找,而……
“为什么呢?为什么当初那么轻易的就决定把我带回来?”水云冉忽然问:“带回来了就带回来了,又何必终止那个协议?”
世上或许会有所谓的一见钟情,但他赫连靖却恐怕很难会有,至少她无法想象,更甚至,他其实没有多爱她,至少没有她爱他那么爱她,却,已是他能挤出来给她的所有。
他其实纯粹是个尽责的男人而已,只是偏巧上天给他太多责任,所以他不轻易向人许诺,而一旦许下了就会去做到,所以他当初给了她那样诺言——你若不离我便不弃!
那应该是他的角度立场而言,他给得起的最有保证的承诺吧,可既然这么累,他当初又何必把她揽在身边增加负担?哪怕随便换一个‘女’人,恐怕都比带着她轻松……
赫连靖斜了她一眼,直接起身扔她回‘床’上,自己吃饭去,直到吃饱喝足碗碟撤下,他躺到她身边眯眼休息时,才甩她一句:“说不清楚。”
水云冉本已不抱希望,哪想他竟又提起,却给个有跟没有一样的答案……
“还不如不说。”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却挤进他怀里,拉了他的手当‘肉’枕,八爪章鱼似的缠住她。
薄‘唇’勾起,赫连靖侧眸瞥她,笑便愈发的深了,眸光也柔和似水,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那我就不客气了。”说着就去扯她‘裤’子。
水云冉白眼一翻:“你客气过吗?”却是没有拦他,只提醒:“差不多就行了,别闹太过分,晚上还……”
话没说完,就被他的嘴给堵住了,惩戒般的侵占,不留余力,疼得她皱眉,他却眉飞‘色’舞,瞧他那样她就好气又好笑,没好气的赏他个白眼,嗔怪的捶他,却是挠痒一般根本不疼不痛,倒是他的笑软了,‘吻’也柔了……
*分啊分*
不愿跟他纠缠太久‘浪’费他的气力,水云冉死活不肯再来一次,赫连靖除了瞪她之外,倒也没有太勉强,拥着她睡至傍晚又起‘床’吃晚饭。
傍晚要的是鲍鱼,水云冉本想自己吃,毕竟下午那顿他用塞的她实在痛苦,反正那顿不也没吐出来吗?可事实却是……
真自己吃的时候,水云冉的脸又发绿了。
她知道这只是心理作用,其实只要不去想就好,可那些血‘肉’模糊的画面总是跳入脑海,让她肠胃翻涌恶心不止,可她还是卖力的不断往嘴里塞,因为她怕赫连靖这一去危机四伏,却还要想着她这些事而分心……
赫连靖坐在一旁看她吃,眉没一会儿就拧了起来,但始终没吭声,只是默默的看着她一口一口的往嘴里塞,每每想吐出来就捂住嘴,而后用力的咽回去,那滋味肯定不好受,要不怎么那双漂亮的眸子,没一会儿就满布了充血的红丝。
两个鲍鱼,水云冉硬是折腾了大半个时辰,第三个是绝对不敢再塞了,她已经随时都会吐出来,继续可就真要吐了。
屏息凝神咬紧牙关抿牢嘴,双手还随时准备搭一把,那模样,强韧得都让人心疼……
“云儿……”
大手轻轻捧住她的脸,‘唇’微勾,眸弯如月,出声却沙哑低沉仿似恳求:
“不要舍我而去。”
水云冉正努力跟自己的肠胃作斗争,一时半会还真没反应过来,茫然的看着他好一会儿,猛的身心俱颤,双眼都瞪大宛若铜铃一般看着他,不知所措,不知如何回答,心思整个被拔了去……
她不答,许久不答,只是瞪大眼睛看着他,又惊又慌,不知所措却又无处可逃,极力掩饰却又无法掩饰,他微勾的‘唇’不禁跟着失去了浅浅的弧度,仅剩双眸还弯弯的,重复着:
“不要舍我而去。”
“云儿,不要舍我而去。”
“不要舍我而去,云儿……”
不断重复的低语,震得水云冉大脑嗡嗡作响,数不清他究竟说了几遍,只知很多很多遍,多到她身不由己就脱口应了,许了不知究竟能否坚持到底的承诺:“嗯。”
只是如此一个单调的音符,却换了他勾‘唇’而笑,默默,却难掩的高兴,甚至隐隐松了口气,她连想象都想象不出来会在他脸上出现的表情,就那么赤‘裸’‘裸’的摆在他脸上映入她瞳孔……
太不可思议,水云冉都不禁恍惚了,总觉得看到的是错觉,不由就瞪大了眼去看,却被他搂进了怀里,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后脑压在他的‘胸’口上,就是不让她抬头,不许她再看。
“我也不会舍你而去,绝对不会。”
水云冉微讶,继而便勾‘唇’笑了,又忍不住贱贱的来一句:“说到可要做到,否则,哼哼,保证多的是人替你疼爱我。”
说完她就后悔了,之前他们不就是为了差不多的话而怄上气的吗?这回……
“嗯。”
他竟应了,同意了她这个说法。
水云冉大吃一惊,不禁想抬头去看,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按住,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眯了眯眼,她冷不丁就问:“庄主大人,你在害羞吗?”
他果断回答:“没有。”
“没有你干嘛不撒手让我看看!”
话才落音,赫连靖便松开了她,反倒是让她一下没反应过来,而回过神看去,他已面‘色’如常的扭过头去吃起东西来,但是……
水云冉挪椅子蹭贴过去,两眼紧紧盯着他的脸:“靖,我爱你。”
“我知道。”他神‘色’如常吃得慢条斯理,‘抽’着空应了她一声,却斜也不斜她一下。
“我很爱很爱你。”
“嗯。”
“那你呢?爱我吗?”
赫连靖淡定吃菜,全当没听到。
“有多爱?”
继续吃菜,继续当没听到。
“好吧,我换个问法……”水云冉不再盯着他的脸不放,而头却枕靠上了他肩臂:“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万一有个不可抗逆的天灾人祸,我不小心比你先走,你会怎么做?”
“我在吃东西。”
他嫌弃的抬了另一只手推开她脑袋,一气呵成,却还是让她察觉到了,他曾僵了一瞬,虽然很短很短……
“上穷碧落下黄泉不离不弃,怎么样?”水云冉笑着为他指点,却语气轻快,明显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便是其实心里不希望他那么做,非常不希望……
赫连靖定在了那里,半天没再动。
水云冉不禁觉得这玩笑有些过分了,张嘴正要岔开话题,他却开口了:“我会亲手把你的内脏全部挖出来,连同你的皮囊一起放在烈日下暴晒成干,而后再缝回去,赤条条的挂在房里当摆设。”
水云冉听得嘴角直‘抽’‘抽’,却是不知该说他什么,不想他竟还是未完结版的……
“然后每天带不同的‘女’人回来,当着你的面尽情的上她们,让你直到我死都无法瞑目……”
越说越不像话,水云冉扭头气恼的打断他:“你怎么这样,我就是随便问问。”
赫连靖凉凉的斜了她一眼,一本正‘色’的来了句:“太好了,我也是随便说说而已。”
水云冉一听,嘴抖眼‘抽’,咬牙,咬牙,咬牙根本不顶用,干脆一把扯过他扒低领子,咬上他脖子,狠狠一口,直至满口腥味才心满意足的松开他,傲气又豪迈的扯袖擦嘴角,微仰下巴,鼻孔哼了一声。
“疯狗似的。”
赫连靖嫌弃的赏她一句,若无其事的扯起衣领,扭头继续吃菜。
水云冉眯了眯眸:“庄主大人,今天的菜就那么好吃吗?”
“确实……”赫连靖才开口,便连同吃的动作都一起僵住了。
“啧啧,才发现饭菜早已冷得跟外面的雪没差别了吗?”
水云冉幸灾乐祸,‘阴’阳怪气:“啧啧,我知道你喜欢闷着‘骚’,却没想到你能闷着‘骚’到这个地步,口是心非就算了,还那么爱装模作样,明明吃起来冻得满嘴掉牙的东西,非要吃出人间美味的样子,啧啧,我真心疼你的牙和肠胃,都不知道它们每一口得抖几百下。”
赫连靖的面‘色’微妙起来,难看起来,层出不穷不断变换,十分‘精’彩。
水云冉乐了,太可惜这里没有照相机摄影机,没法照下来留念。
“我吃饱了。”
赫连靖放下筷子,起身就往外走,脸始终不肯转正看她。光余光看就太够了,正眼看绝对爆棚……
“我去书房。”
“有事没‘交’代清楚?”水云冉挑眉,却并不认为是如此。
“不是……”不知怎么就脱口而出,赫连靖懊恼,更急着走向‘门’口,好像跨出那道‘门’就获救了一样,却不想水云冉幽幽来了句:“那我也去。”
“你刚‘流产’你出去做什么?”赫连靖回头瞪她。
“我刚‘流产’又怎么样?有人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水云冉凉凉一句,当真跟了过去,还连件斗篷都不拿。
屋里烧着碳,暖得很,外面却是雪‘花’飞,天寒地冻……
赫连靖站在那里,瞪着走到跟前的水云冉。
水云冉却一脸无辜:“怎么不走了?”
难得的,他竟也会嘴角‘抽’‘抽’。
水云冉顿时笑咧了嘴,正想投进他怀里搂住他,就毫无征兆的陡然一阵晕眩……
手疾眼快,赫连靖一把拉住她扯进怀里,而她却连站的力气都没有,若不是他抱着她,她就得瘫软到地上去了。
赫连靖面‘色’难看,长眉拧起薄‘唇’抿紧,好一会儿才道:“我又不想去书房了,还是回‘床’上睡一觉吧。”
说罢,弯身扛起她就往‘床’去。
他是扛着她,却随手便放下‘床’幔,让偌大的‘床’笼罩在昏暗之内,什么也看不清楚……
什么也看不清楚,不过是心理安慰而已,其实愿意看的不愿意看的,还是看得清清楚楚。
“我没事……”
“……嗯……”
她咬着牙关挤出安抚,他抿着‘唇’应得沉闷,说不清是谁在骗谁谁更自欺欺人,直到她缓过劲,抬起头,能冲他笑。
赫连靖看着她,张嘴,却定了一下后才道:“不想睡?”
水云冉猜,他原本想说的应该是“睡吧”,哪怕是温柔也掺杂强势,是他一贯的作风,却,今天竟改成了询问……
“睡不成了。”水云冉笑着把脸往他怀里埋:“癸水要来了。”
默了一会,他才问:“要叫巧月进来吗?”
“不是刚‘流产’吗?东西齐全着呢。”
“哦。”
而后便都不说话了,寂静让‘床’幔笼罩的大‘床’闷难透气……
赫连靖打破沉默道:“我恐怕还是要去书房一趟,刚想起来有东西落那里了。”
水云冉愣了一下,继而便明白他其实只是在给她空间。
勾‘唇’而笑,她点头:“好。”主动从他的手臂上退开,让他可以起身离开。
“我一会儿就回来。”
赫连靖看着她说罢,扭头下‘床’,感觉到她在他身后起身,以为她是要下‘床’送他,正要让她躺着别起来,却就浑身一麻……
她竟使了全力点他昏‘穴’!
水云冉怕自己功力不足,连连全力的点了好几下,才终于看到他一软倒进了自己怀里,又摇又拍确定他真的晕过去了,才放开他跳下‘床’去,哪里知道……
‘床’上的人,手抬起,想拉住匆匆下‘床’拨开‘床’幔的她,却最终还是没有去拉,慢慢的静静的又落回‘床’上,握成拳,却还不能发出声响。
没一会儿,水云冉折了回来,手里多了柄匕首。
毫无征兆,血的味道喷涌而出,夹杂着一股奇异的馨香转瞬弥漫整张大‘床’,跟着‘唇’落了下来,嘴对嘴,将满口灼热而粘稠的液体渡入他口腔……
是血!她的血!
手无数次想去拉住她,眼无数次想睁开瞪着她,可他最终没有去拉住她,也没有睁眼去瞪她,只不断的告诉自己,他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发现……
可,灼热的鲜血却不断的通过她的嘴滑进他的嘴,冲进他咽喉,烧得五脏刀割一般剧痛,不断的揭穿他,他其实都知道——
她,就是‘药’王谷毁后不知所踪的‘药’王!
过喉的血如锋利的刀,每一口都在剜割他的喉咙,已经经由她的嘴再过进他嘴里的东西,都如火一般的滚烫,无法想象,这东西在她身体里是怎么个沸腾法……
速度慢了下来,最终停下。
他被放下,听到窸窸窣窣很慢的包扎声,听到短促而紊‘乱’的轻喘声,听到下‘床’踉跄的步声,听到茶壶被端起的颤抖声,听到慢若龟爬的折返声,听到摔倒声……
每一声,都如针扎一般扎着他的身,他想去扶她,该去扶她,可他偏偏又该死的太清楚,这一扶,却会让她跟他之间就此画上句号,她会就此离开他,即便她答应过不会走,即便她满嘴都说会缠他一辈子,即便她说她死也不会放过他……
冰冷的茶水灌进他嘴里,随着那只拿壶的手不停的颤抖,像另一把刀割过他的喉咙,一寸一寸,刺透他五脏六腑,痛,好痛……
一切终于停下。
赫连靖睁开眼,微微偏转,便可以看到刚刚跌跌撞撞收拾好一切,此刻枕在他手臂上好似熟睡过去,但其实是晕过去的水云冉。
大手轻落,抚过她的头,捧上她的脸,描着她的眉,画着她的眸,轻轻摩挲那此时淡无血‘色’的‘唇’,一寸一寸,轻轻慢慢……
“云儿……”
“说好的……”
“不许舍我而去。”
*分啊分*
水云冉再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早上,天虽才朦朦亮,可赫连靖却早已离开……
惊慌坐起,本以为会被姨妈大人占领的‘床’却意外的干净,倒是守在‘床’边的青芽惊到了,拨开‘床’幔看她,就见她一脸呆傻的看着干干净净的‘床’。
“青芽,你怎么在这?”水云冉惊讶的问。
“庄主半夜悄悄走的,不好惊动‘春’喜和巧月,便让了奴婢过来照顾您。”青芽道。
“那那些岂不是你帮我处理的?”水云冉越说越小声,恨不能挖个‘洞’钻了。姨妈大人是多‘私’密的朋友,来了却让别人照顾着,怎么想都别扭。
她没说清楚,青芽却是明白的,也应得简单:“嗯。”后面的确实是她换的,不过前面的……
水云冉抬不起头来,自是错过了青芽那一脸近乎扭曲的微妙。
“那庄主走的时候,有没有说什么?”水云冉忐忑的问。她撑到收拾好就不省人事了,也不知道赫连靖发现了什么没有。
青芽却是直接给她一封厚厚的信,见她惊愕得半天没接,才道:“庄主让奴婢将这个给您。”
这个?
水云冉反拧眉,总觉得说法怪怪的,却也满脸欢喜的接过,什么不适感都扔去了大西北,迫不及待打开,却竟然是厚厚一叠白纸,任她再怎么仔细的翻来覆去,上面也还是半个字都没有……
恼火的,一把将那些白纸撒了,青芽才慢悠悠的道:“庄主让奴婢传话,让您好好保存这些东西。”
“一叠白纸,还有脸让人好好保存!”水云冉气得想咬人:“都给我扔了!烧了!”
“庄主说,他回来给您写。”青芽似早知道她会如此反应一般,由始至终一派镇定,慢条斯理:“庄主说,所有你想听的,他都不会说,但他可以写给您。”
水云冉一愣,狐疑斜向青芽:“他说的?”
“确是庄主说的,半字不假。”
水云冉把青芽看了又看,跟着便咧了嘴:“那赶紧捡起来,啊还有,照这个规格再多裁一点纸,信封也糊个大点的……不许告诉他。”
青芽忍俊不禁了,道:“庄主还说,如果您这么吩咐的话,听听就好。”
水云冉惊愕了下,顿窘,恼羞成怒:“别管他,你照我的意思办就是,我就不信这些纸究竟有几张他还认真数过。”
“庄主说他数过的。”
水云冉一听,顿时面目扭曲。
什么男人!
*分啊分*
度日如年,回头一看却似晃眼的功夫……
这十天,景宁王府来过两次人,后一次还是沈子祺亲自来的,但水云冉都没见,并说尧天琴要留下来照顾她,暂时不会跟他回景宁王府。
摆明了就是不肯放人,也不肯见他,沈子祺又不笨哪能不明白,却没有说什么便回去了,也没有找乐罗刹。
这段时间赫连李氏也来了一次,住了三天,却也受不了二姑母天天上‘门’哭喊冤枉,第四天便‘交’代水云冉好好休息之类的,躲额不,回倚天山庄继续忙活赫连钰的婚事去了……
赫连靖那夜走了之后便没有任何消息传回来,或者,实际上有消息回来但没有到水云冉手里。水云冉虽然明白这是为了降低被发现的几率,为安全着想,但心里还是忍不住闷闷的。
那个男人的心太大,装着太多东西,即便腾出位置给她,却也不可能只有她她能占最大……
换位思考,这是很正常的,可还是忍不住失落。一边告诉自己这样也‘挺’好,免得她最终不得不离开的时候他太痛苦,一边却又想她能在他心里住到他人生终点那一刻……
窝在屋里矛矛盾盾间,外面太后之子的话题又掀了起来,沸沸扬扬比起之前更热闹,版本更多更有说服力,甚至连皇帝的生母都扯了出来……
“说是皇上的生母当初为了争宠而迫害太后,才‘逼’得当今太后冒死将自己的皇子送到了民间……可惜人在做天在看,皇上的生母没出几年就病没了,还是太后仁慈,不忍看到皇上后宫无依受欺……那时候皇上还小,太后也不是个喜欢争的,本想着安安静静过日子,却不想别人却不乐意,各种手段绊子轮番下……”
青芽把外面听说的原封不动的回了水云冉,最后虽迟疑了下,但还是说道:“还说太后身子不好不是因为当初生产落下的病根,而是那些年替皇上挡过刀子,又吃了太多毒……”
水云冉虽然不太清楚当时的情况,可结合知道的不多的那些内容,再听这些,也都觉得这是真实版本,更何况外面的人。
而如果外面传的那些其实是真的,那就难怪赫连靖说皇帝不能公开认他了,涉及到皇帝的生母的为人问题,可就很容易做文章了!
这世上闲的蛋疼的人永远都无所不在,披上道貌岸然动不动就代表太阳月亮消灭谁谁谁,若是这些人揪着这事不放,指不定还来个‘逼’皇帝退位什么的狗血事……
暗暗叹了一声,水云冉吩咐青芽:“你继续仔细外面的动静,事无巨细听到的看到的,统统回我。”
青芽应诺退了出去。
不一会儿,巧月被叫了出去,没多久就面‘色’难看的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个小荷包。
“后‘门’有人收了银子递东西,贪了银子却又胆小,鬼鬼祟祟被人发现了,‘逼’问下才知东西是要给尘少爷的。”巧月在水云冉耳边低语罢,将那只荷包递给她:“奴婢刚刚看过了,只是些炒豆子。”
炒豆子!?
水云冉面‘色’一变,迅速打开小荷包,果然是把炒豆子,看着十分普通,可其实火候掌控得十分好,颗颗黄而不焦,粒粒酥脆……
“夫人……”
见水云冉抓了两颗豆子就往嘴里塞,巧月惊声就拦,却没拦住,水云冉也安抚她:“没事,只是普通的炒豆子而已。”
却,也是尘尘亲娘阿莲婶的拿手厨艺之一,尘尘最爱的零嘴!
水云冉面‘色’更加难看:“让递东西的人呢?”
“刚去看过了,外边已经没人了。”巧月也拧眉。虽然她不知道当中详细,可她却是无意中知道尘尘并非水云冉的儿子,而东西现在却是想瞒着水云冉递给尘尘……
显然不是好事!
想了想,水云冉把豆子全倒回小荷包里,递给巧月:“‘交’给姚先生……”顿了一下,补充道:“不要让尘尘看到。”
巧月点头,接过小荷包匆匆出‘门’去了。
“夫人,您还好吗?”‘春’喜不知道太多,只是瞧着水云冉面‘色’实在难看,不禁关切道:“要不要躺会儿?”
水云冉点点头,由着她服‘侍’趟了下去,沉沉闭上眼。
那些豆子,不是要给尘尘的!
尘尘还那么小,能起什么作用,可他却不是她生的!而尘尘的母亲阿莲婶和其他天尧人在沈子祺手里!
那些豆子……
是给她的!
这是要‘逼’着她出去,以尘尘不是她生的事实,以阿莲婶和其他天尧人的‘性’命,‘逼’她离开倚天山庄的保护,那边已经不耐烦了,不愿再玩感情牌了!
没多久,巧月回来了,一进院就支着满院的人做事,连‘春’喜都被支去了厨房,谁也没能闲着。
水云冉躺着压根没睡,听到这些动静便知道是姚先生‘交’代的,他会避开耳目过来。
果然不多久,姚先生就来了,这次一来便点了巧月的昏‘穴’。
“事情会提前,记住,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给我憋着别动!”沉声说完,他连她的‘穴’也点了不过不是昏‘穴’……
水云冉只能眼睁睁看着姚先生拉了她的手去,往腕上割了一刀,取出个约莫三指大小的小‘药’壶盛了大半壶她的血。
整个过程,他只抬眸看了她一眼,而后便是迅速包扎,解‘穴’,扭头而去。
他说走就走,太快,水云冉压根连半个字都来不及问出口……
瞪着‘门’口,水云冉心里一阵怨愤的骂,但最终也只是叹了口气而已。
虽然她是个大活人,但‘药’王却是死物,没人争抢只能静静的躺在那里,有人争抢也无力反抗,最终落了谁家便是谁家,他们眼里,她等同‘药’王……
如此如同保护死物一般的方法,从根本上而言也说不上哪里错,只不过是因为她是活的,有生命有思想,知道身边风起云涌却不能动弹,憋了而已!
*分啊分*
躺回‘床’,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便睡着了,却也没睡多久,青芽又来了。
“皇上出宫了,去了景宁王府。”
水云冉一听,弹坐起来,看房里昏昏暗暗似乎已经不早,本能脱口而出惊问:“现在什么时辰了?”
青芽愣了一下,道:“酉时了。”
她记得那豆子来的时候是巳时中……水云冉又问:“皇上出宫到景宁王府是大概什么时辰?”
青芽:“说是申时,摆着很大的仪仗。”
所以,姚先生送出去的消息,是送到了宫里给了皇上?!
水云冉的心一紧,又问:“然后呢?还有别的吗?”
青芽面‘色’一阵微妙,道:“皇上出宫后,太后也出宫了,坐的是辆大马车,四面垂轻纱那种,轻纱还都被撩开了,街道上的百姓完全可以看到太后本人,也没去哪,只是让马车出宫后便顺着大街走……”
“本来这么冷的天,街上是没几个人的,可听说太后出宫了,还这么诡异,就好多人跑出‘门’去看,没一会儿就热闹了起来,都说看到车上摆着书案笔墨,太后一路除了偶尔会抬头跟百姓打招呼外都在书写,然后在亲手写的文书上盖了凤印……”
水云冉听得心头直颤。那可是个一脚踩在鬼‘门’关那一边的人啊,不顾‘性’命的如此折腾是为了什么?为了谁?
水云冉屏息问:“可知道写的是什么?”
青芽点头:“太后一共写了两份一样的,一份命人即刻贴到了墙上,一份命人送去复制发往各地,大概的意思是……”顿了一顿,才面‘色’微妙的道:“当年她生的确是死婴,没有皇上母妃争宠危害一说,更没有皇子流落民间一说……”
水云冉听罢,倒吸了口凉气。
青芽叹了声:“不过太后身子不好是事实,‘交’代罢事情便当街晕了过去,那条街顿时‘乱’作一团,好在皇上听说太后出宫便匆匆离开景宁王府寻了过去……”
“我知道了。”
水云冉猜,这会儿姚先生恐怕是在太后身边,所以,那时候取了她的血,因为太后眼下还不能有个三长两短,否则说不定会变成太后被皇上威‘逼’才这么做之类的……
景宁王府,书房。
“念在我对翎国有功?哈,哈哈哈……”
景宁王大笑忽地一收,拂袖噼里啪啦就将桌上的笔墨纸砚扫到了地上去:“好一个念在我有功,果真是亲父子啊,一样的狼心狗肺!”
沈子祺垂眸立在那里,拧眉不知所思。
景宁王忽然问:“紫琼呢?还没找到?”
沈子祺回神,摇摇头:“恐怕早已被那些北胡人杀了……”
紫琼本是鬼族公主,也就是乐罗刹的亲妹妹,十几年前因为景宁王觉得她那张脸日后有用而留了‘性’命,下了暗示后收做养‘女’,而她也确实起了作用,除了那张脸生得倾国倾城外,天赋高人也够心狠手辣,景宁王就是将她送给北胡可汗,以她和十年度冬粮草为‘诱’,跟北胡可汗达成了十年不战的协议,只是……
前段时间,紫琼却忽然杀了北胡可汗最得力的两个儿子,还说是景宁王下的令!
北胡可汗盛怒之下,完全不听解释直接压兵东北,彻底撕裂十年不战的协议,紫琼也失了踪,而他们却是万事早俱备,偏偏关键时刻“‘药’王”失踪,再现身竟进了倚天山庄……
一环出差错,环环在生变,今天皇帝还忽然大张旗鼓的上‘门’来,说得好听是念在景宁王有功,只要他站出去表明传言并不属实且尽快搬离皇城便不予以追究,可,什么叫做不予以追究?景宁王若是应了,不就是承认传言是他派人传出去的?而为什么传出这种传言?不是有不轨之心是什么?
当然,不应更不行,不应就是他认了沈子祺就是太后之子,兜一圈,不轨的罪名依旧能成立!
本就应是错,不应更是错,太后还杀出来公然申明……
那么大张旗鼓,说他们不是故意的不是串通的,谁信?
景宁王黑了脸,一时没说话。
“不过想来想去,紫琼叛变都太忽然了,按理说她不应该……”沈子祺拧着眉看着景宁王:“难道是暗示忽然失效了?她想起了自己的身世……”
景宁王抿‘唇’,也拧了眉,好一会儿才闷声道:“那是先祖留下的,在我出生之前已被列为禁术……”
沈子祺抿‘唇’不语了。
被列为禁术的东西,自然鲜少人会去触碰,都不去触碰的东西,又如何深入研究,恐怕那个术是在还没完成的状态下便被列为了禁术,因为还没完成,所以诸多弊处,甚至因人而异到达一定时间便会自动解除!
“当初真不该留下她……”景宁王黑着脸道。
沈子祺叹气:“现在怎么办?”
当初肯主动‘交’出兵权,是因为跟北胡达成了十年不战的协议,而十年时间足够他们回皇城完成大事,只是……
他们算到了皇帝不会任用他们举荐的人接收东北,却是万万没算到皇帝竟提了个脸都不‘露’的,而那人又武功奇高,当场打趴所有不服的将军顺利接下兵权不说,还‘阴’险狡诈非常,外人都道他多年来只会招摇过市耀武扬威,却不知他背地里剁了他们多少手脚,还偏偏什么暗箭都‘射’不中他!
如今东北兵权依旧在那个人手里,北胡却是真打了过来,而他们的大事,也未成先‘乱’,皇帝随时都有可能……
正想着,就有跌跌撞撞的步声传来,让刚要说话的景宁王也抿上了‘唇’。
“王爷,王爷不好了,咱们王府被御林军围了!”来人惊慌道。
景宁王和沈子祺面‘色’一凝,沈子祺道:“怎么回事?”
“皇上寻见太后便匆忙回宫,哪知还在路上竟忽然口吐黑血不省人事,御医看了之后说是重了剧毒……”来人越说越小声,不敢往下说。
没说完,景宁王和沈子祺却是已经明白了——皇帝这是明摆摆的黑他们,强扣他们一个毒害天子的罪名!
景宁王咬牙切齿的问:“只是把王府围了?”
来人琴瑟了下,道:“说是皇上如今不省人事,太后又……一切还得等皇上醒来再定夺。”
“既然皇上不省人事,那又是谁下的令围景宁王府?”沈子祺拧眉。
来人应道:“说是郡亲王。”
景宁王嘴角一‘抽’,险些掀桌:“倒是把那个老不死的给忘了……”
郡亲王乃当今皇上亲叔公,年轻时也是沙场名将手握重兵,后来兵权分传给了三个儿子,可惜三个儿子都先后战死沙场,只最小的儿子留了血脉,却是个姑娘,兵权无人继承顺理成章回了皇帝手里,早些年唯一的孙‘女’也嫁了人,他老人家就越发淡出视线不管事,就种‘花’养鸟的逍遥度日,可……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何况他那孙‘女’婿如今是皇帝的重臣,手握一方兵权,一来二去,那老不死都还很有分量,却这个时候蹦跶出来说话!
眯了眯眼,狠戾乍现,景宁王摆手让来人退下后,才让沈子祺附耳过去……
末了,景宁王沉声警告:“这一次,绝对不要再失手了。”
沈子祺颔首,刚要应,就听到景宁王道:“用她也不过是延续太后的命,既然她的血就有这样的作用……”
沈子祺愕然抬眸,就对上了景宁王的眼。
虽然景宁王没有继续说下去,可沈子祺却是已经明白了——水云冉未必非要入炉炼丹不可,但,她若反抗不合作,或是他搞砸了事,她就非死不可!
“是!”
*分啊分*
景宁王府被御林军围了那么大的事,天一亮就传了个沸沸扬扬,压根不用刻意去打听。
水云冉听得正欢,就听到个坏消息……
“有个小乞丐收了人的银子,带了封信来说是给乐爷的,乐爷看后竟然就出‘门’去了。”‘春’喜道。
水云冉一惊:“什么时候的事?”
“刚刚。”
‘春’喜笑道:“乐爷在府里也是行踪不定的,‘门’房只能揣着信四处喊乐爷,很多人都看到了,所以知道乐爷是看了信后出‘门’的。”
水云冉一听却是面‘色’难看至极。
她高兴得太早了,怎么就天真的以为景宁王府被围了景宁王和沈子祺就被困住了呢?天尧人擅医术,‘精’奇‘门’遁甲,王府里有几条密道算什么……
“尘尘呢?马上带他过来!”
尘尘很快被带了过来,姚先生却不见踪影,只派了几个‘侍’卫跟着尘尘而已。
水云冉估计姚先生是在太后那里走不开,或者是在办着别的事,反正她是没有权利斥责他如常怠慢尘尘的安全……
这时,有只小手安抚般的拍了拍她,顿时让她抛开‘乱’窜的思绪回过神来,看去,却见尘尘笑着安慰她:“不怕不怕,很快便会过去的,尘尘会在这儿陪着你。”
水云冉感动之余,心里不禁嘀咕,姚先生就竟跟这孩子说了什么?好好的他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面上却笑道:“尘尘长大了呢,真贴心。”
说着,情不自禁捧住他的小脸搓面团似的‘揉’来‘揉’去,却不小心把腕上包扎伤口的绷带‘裸’‘露’一点出来。
尘尘眼尖,低眸一下就看到了,顿时拧起眉来,盯着她绷带缠裹的手腕不放。
想掩饰已经太迟,水云冉只好迅速点住他的嘴:“尘尘,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也没有那么严重,不要担心。”
尘尘抬头看着她,好一会儿才点了头,却明显的心不甘情不愿。
水云冉无奈,揪着多说也无益,便跟他玩起游戏来,只是……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不是你想躲就躲得过。
并没过多久,‘门’房便又送了只小荷包来,荷包里装的是把炒豆子,不但是直接给水云冉的,还说人就在‘门’外等着……
“坐着马车来的,‘挺’华丽,还有妈妈丫鬟前后簇拥。”‘门’房仔细报道。
水云冉接过荷包的瞬间便约莫猜到了里面的东西,所以避着尘尘的眼只开了一道口儿看,确认是炒豆子后心底还是惊了……
人就在‘门’外?
是阿莲婶本人还是其他人假扮?就算是阿莲婶本人,却也难保她没被下暗示而对自己不利,但是不去的话,谁知道下次送进来的会不会是手指脚趾之类的……
水云冉沉了沉,让‘门’房去把人请进来,而后让尘尘跟巧月去玩,尘尘却拽着她不肯去,执拗道:“尘尘已经长大了,可以帮忙的。”
“可有些事你还是帮不上忙,留着反而更让我不好办。”水云冉叹气。
尘尘怔怔的看着她,却也没多久便明白过来的暗了眸,但还是揪着她袖子不放,冷不丁就问:“是不是其他家人来了?”
水云冉愣了一下,马上想到应该是姚先生告诉了他不少事情,便点头:“嗯。”
尘尘的小眉头顿时拧得更紧,左右看看‘春’喜和巧月,声音就压得几同蚊声那么大了:“是尘尘娘吗?”
水云冉着实吃了一惊,但想到尘尘在看着又迅速收敛,道:“不是。”
尘尘‘唇’抿成直线,眉却拧成一团,定定的看着水云冉好一会儿,松了手:“尘尘会乖乖藏好。”
水云冉点头,笑着‘揉’‘揉’他的头,让巧月带他到姚先生的院里去,那里到处是机关,以防万一的话恐怕整个别庄就那里最安全,而尘尘这段日子一直在那边,该是早熟透了……
尘尘一走,水云冉立马又让青芽进来,让她去传话胡大总管,待人进来后便让‘侍’卫悄悄守住别庄所有能外出的‘门’,仔细盯着,没她的命令之前绝对不让任何一个人出去,举凡强行进出者,杀无赦!
也‘交’代青芽,一定要等到人全进院子后才回来,青芽武功不弱,虎口的茧子更不薄,平常人只会当是她常干粗活而不往别处想,可内行人却是一看便知她是个使剑的练家子……
院里妈妈丫鬟不少,可真能正经帮上忙的也就青芽一个,她自然要把青芽藏着,免得来的人里谁眼尖了先提防着……
青芽一走,水云冉也暗暗提了口气,余光瞥见身旁的‘春’喜面‘色’惨白,明知故问:“‘春’喜,怕吗?”
‘春’喜也不是笨的,完整听到水云冉‘交’代青芽的话,也约莫能想到一会儿绝不会太平,说不害怕是假的,可一想到她老实说害怕,水云冉搞不好会让她到外面去回避,那屋里不就只剩水云冉一个人扛了……
使劲摇头,生怕慢了自己也后悔,抖着声道:“不,不怕!”
水云冉笑了:“你都快怕成一团了。”
‘春’喜张嘴想解释,可水云冉却笑一手便正‘色’道:“可就算你再怕,待会儿也一定给我镇定稳住,否则……”顿了一顿,拉住‘春’喜的手诚挚道:“‘春’喜,我眼下能靠的也就只有你了,帮帮我好吗?帮帮我!”
奴才给主子出生入死,那是天经地义理所当然的事,哪时候需要主子如常慎重的恳求?至少‘春’喜没遇见过,也听都没听说过……
‘春’喜是个简单的人,不懂什么大道理,只知别人对她好她也该对别人好,何况水云冉待她却早已远远超过好字能形容:“夫人您别说这样的话,您要奴婢怎么做直管吩咐便是,千万别说帮字,奴婢受不起。”
水云冉笑,见她已经下定决心的冷静镇定下来,也不跟她多说那些无用的,也没有那个时间了,便让她凑近了耳一阵低语,最后还给她一包粉末。
‘春’喜也提着一口气出去了,房里暂时只剩水云冉一个人。
她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那就是阿莲婶也被下暗示,带着景宁王的人来强行将她偷绑出去,可她也已经想清楚了,她是万万不能出去的,一旦出去,被抓的几率就提高了几倍甚至十几倍,到时候不但谁也救不了,反而累得更多人丢命……
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把阿莲婶及随行全拿住,能救几个算几个,其他的天尧人,也就只能指望姚先生和不知在何处的刘老了。
把匕首以及锋利的发簪等能当武器的东西藏在被下准备,深吸一口气,她靠坐在‘床’头等人来。
*分啊分*
暗示类似催眠术,但比催眠术高级复杂很多,很考验施术的功力,因而也不是想下就能下,批量的可能‘性’不大,而果然……
来的人里,只有阿莲婶一个是水云冉认识的天尧人,锦衣华服打扮得像个贵‘妇’,而那些随行而来的妈妈丫鬟,水云冉却也不能肯定是不是天尧人或者天尧人的子孙。
天尧族曾经一分为二过,那分离出去的部分究竟死了多少人,除了他们自己之外,谁也无法确切,她还是提防着点比较好……
与阿莲婶四目相对了会儿后,水云冉浅笑道:“婶婶,坐。”又扭头吩咐‘春’喜:“‘春’喜,去沏壶好茶来。”
‘春’喜应诺退下,阿莲婶及其随行只当水云冉这是在支开‘春’喜,也不疑有他,待‘春’喜出了‘门’,坐下的阿莲婶便急着拉住她的手问:“云冉,尘尘呢?”
她进屋就开始张望,却不见那孩子……
水云冉却看着她随行那些人,不说话。
阿莲婶立马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道:“这些都是自己人,你放心。”
“自己人?”水云冉拧眉:“可我都没见过。”换言之,她不信任这些人!
阿莲婶倒也不恼,还笑了:“你在谷里才住多久,哪能认全了人,还是有好些人因为一些原因而几年都不回一趟谷的,尘尘不也是在外面怀上两岁多了才带回谷里的。”
“话是这样没错,可现在的事态错综复杂全搅在了一起,‘乱’得很,连天琴都中招了,我不得不更加小心才行……”水云冉淡扫一圈那些人暗自估算她们的功力,视线又落回阿莲婶上:“天寒哥也是这么‘交’代的。”
“天寒?”阿莲婶惊愕的瞪大眼:“天寒在这?”
那惊愕的表情惟妙惟肖,几能‘乱’真,可水云冉以前却是‘挺’喜欢一些冷知识,其中有一条就是说,人吃惊时只是一瞬间,超过一秒的都是装的……
阿莲婶吃惊的表情岂止超过了一秒!
这信息让水云冉震惊,因为这意味着阿莲婶在说谎,她其实来之前就知道尧天寒在这里,却还做出一副惊讶不知的表情想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