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云冉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本就饿得头晕眼‘花’,再加上一阵干呕,更晕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等隐隐约约听到尘尘的喊声时,他已经进房来了。舒睍莼璩
她潜意识的不想让尘尘看到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害他担心难过,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模模糊糊的看到他的小身影就那么奔近到面前,呜呜直哭。
水云冉想叫他别哭,可赫连靖却先开了口:“哭什么哭!”
声音不高,火气却不小,可惜水云冉晕得昏天暗地没听出来,而尘尘却被吓得小脸一白立马停了哭,但,他也不知是仗着水云冉在还是怎地,仰着泪脸看了看赫连靖后,竟抬手迅速的抹了抹眼泪,就忽的一下扑去抱住了水云冉另一边……
学着赫连靖的样子,一小手抱着水云冉的手,一小手轻轻的给还没停下干呕的她拍背,童声童气满是紧张:“娘,你怎么了?娘……”
没来由的,赫连靖好气又好笑,也干脆的不理他,也继续帮水云冉拍背。
说不清是“父子”两合作的关系,还是水云冉极力克制,或者是已经缓过劲来的缘故,与尘尘一道儿来只是被挣开而稍慢了几步的姚先生进‘门’时,水云冉停下了干呕。
留下的巧月也顾不得太多,急忙倒了杯冷茶送近。
赫连靖接过茶,一时也没想太多,只将水云冉扶靠进怀里调整了舒服的位置,待她缓了一缓,才喂她喝下,只是不想,茶才入口她就吐了出来。
赫连靖以为她是呛到了,接过巧月及时递来的锦帕擦了擦她的嘴后,又将茶送近,却被她抬手挡住了。
水云冉累得眼也睁不开,喘着弱气道:“茶……茶里有……东西……”
赫连靖微愣,跟着便转眸看向姚先生,姚先生也已近了来,接过那杯茶闻了闻,拧眉沉了脸:“‘春’‘药’。”
赫连靖一听,俊脸瞬间就沉了下去。竟然有人在他的房里下‘药’,而他刚刚……
巧月更是吓得不轻,咚一声就跪了下去:“庄主饶命,奴婢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院里烧水间都没有,茶水平时都是她或‘春’喜去厨房取热水沏的,可,她们明明每次都很仔细小心,全程更没经人手,怎么就……
“起来吧,省得夫人还要费劲给你求情。”水云冉没来得及开口求情,赫连靖便先发话了。
他当然知道,房里的茶水虽然是‘春’喜和巧月负责的,可这几天水云冉不在,他都宿在书房,要换掉这房里的茶水也不是那么难!
这几天身边转来转去的“耗子”不少,只是他懒得理会,却没想到她们竟然胆大包天到这个地步,而那些人明知道他宿在书房却还是换了房里的茶而不是书房的,其一是书房的茶他们动不了,其二应该就是赌赌运气……
水云冉在外几天,自然不知道赫连靖这段时间都宿在书房,此时脑子也晕乎乎的,哪里想得到多深,只是见巧月是在自己的面子上脱了险,不禁冲赫连靖笑了笑。
那笑虚弱得让赫连靖莫名火起,张嘴就想呵斥她不要‘浪’费力气,可看着看着,又不知怎么的发不出声了,干脆闭上了嘴。
“你可以感谢她给你下‘药’在先。”
姚先生这才就着那杯茶比了比水云冉,淡淡又道:“这‘药’比百‘花’楼的醉情香还要猛上三分,但,比她下的又稍逊三分。”
换言之,就算他喝了也不会起效,但,比醉情香还猛的‘春’‘药’哪来的?
赫连靖抿‘唇’瞥了一眼那壶茶,眯了眯眸:“先留着。”
姚先生点点头,端着那杯茶回到桌边,把剩下的茶倒回茶壶里,回头冲尘尘招手:“尘尘,你还小留着也帮不上忙,还是等你娘好些了再过来陪她,这会儿先让她好好休息。”
尘尘看看水云冉,又看看赫连靖,咬‘唇’不动,反倒揪着水云冉紧紧的。
“听话,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她。”赫连靖落手尘尘头顶轻拍了拍。
尘尘‘唇’咬得更紧,又看了看水云冉,到底还是放了手,压不住哭腔的道:“娘,你好好休息,晚些尘尘再来看你。”
水云冉点点头,也抬手‘揉’了‘揉’他的头。现在她确实是没有多余的力气招呼他。
尘尘挤出一抹笑,扭头红着眼眶就大步往外走了,连姚先生都没等。
姚先生挑了挑眉,冲赫连靖和水云冉点了个头跟出去,便见尘尘吧嗒吧嗒直跑出院外才停了下来,红着眼眶回头站在那里等他。
“天寒哥,尘尘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额……”
“怎么做,尘尘才能快点长大?”
“尘尘,这种事急不来。”
“尘尘很急!”
那张小脸,确实写满焦急,姚先生看得莫名头疼:“你再急也还是急不来。”
尘尘顿时纠结了,但很快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看着姚先生的大眼灼灼放光,拍头:“尘尘怎么忘了,天寒哥就是大人,而且……”
姚先生没来由的有种不祥的预感,就听到尘尘又道:“尘尘的亲娘说过,族长爷爷是要姐姐当天寒哥的新娘的。”
尘尘本来就年纪小,事情记不长久,再加上忽然就踏上逃亡路,由南至北颠沛流离,他是真的忘记了亲娘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而这时,却冷不知怎么竟忽然想起来了。
而这事,却是让姚先生呆了又呆,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屋里那位耳力过人的……
“尘尘,别胡说。”姚先生抱起尘尘就走。
尘尘却哪里肯,当即就大声辩驳:“尘尘没有胡说,尘尘亲娘真这么说过,啊!尘尘想起来了……”
一句“想起来了”,让姚先生伸去点‘穴’的指顿了一顿,却就是这么一顿,竟就让尘尘有机会语出惊人的来一句:“证据就在姐姐的肩臂上!”
证据在肩臂上?什么证据?该不会……
猛然想到了什么,姚先生面‘色’倏地发起青来。
而,尘尘虽是在院‘门’口嚷嚷,可那么大声,院里屋内莫说是赫连靖和水云冉了,就是巧月也听了个一清二楚!
听了不该听的话,而且信息量超乎想像的大,巧月心脏一缩不禁浑身发抖,偷偷瞥去,水云冉本就不好的面‘色’此刻俨然是比她更难看,而赫连靖……
竟然看不出哪里不好!
水云冉怎么也想不到,当初族长爷爷说是为了证明她的身份,避免日后哪天被外面的天族人误伤而植入她肩臂的东西,竟然是……
下一任族长夫人的信物!
可笑她当初还以为,是她因为‘药’王而变异的身体无法进行刺青,所以族长爷爷才选择了植入东西,而这东西,某种意义上而言还真是证明了她虽是外姓却又是天尧族人的身份,难怪当初刘老御医看到的时候,是那样的表情……
水云冉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摸’向肩臂植着那个东西的位置,冷不丁“呵”的笑了一声。
难怪天尧人肯接纳她这个外族人!
难怪天尧人肯牺牲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她出谷!
难怪族长爷爷把天尧族的孩子们天尧族的未来‘交’托给她也没有人反对!
原来,恩情与欺骗一直并驾齐驱,只她傻傻的被‘蒙’在鼓里而已,而且就算现在知道了,也连愤怒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赫连靖忽然问:“好些了吗?要不要喝点粥?”
水云冉愣了愣,抬眸看向他,他则冲她微微一笑,‘春’阳般的和煦,温柔。
不知道该说什么,水云冉只好点了点头。
巧月机灵,赶紧转身去端留下的那碗粥,可是……
“庄主……”巧月怯怯的道:“粥凉了。”
赫连靖倒是干脆:“端去热。”而后把水云冉往‘床’上放:“先躺着等等。”
巧月赶紧把粥端走,却还没出‘门’口就听到赫连靖道:“等等”。
巧月脊背一寒,顿时僵住,转回来欠身道:“奴婢一直隐瞒着自己记‘性’时好时坏的‘毛’病,有时候出‘门’就将事给忘了,还望庄主恕罪。”
这话说得颤颤栗栗,却又极力强作镇定,水云冉听着不禁笑了,冲
着赫连靖眨了眨眼。
赫连靖却做不见,一本正‘色’的道:“夫人日后还指着你和‘春’喜照顾,记‘性’时好时坏怎么行,回头让姚先生给你抓些‘药’,好好治。”
水云冉一听,顿时忍俊不禁的“噗哧”笑出声来,巧月则囧囧的暗自松了口气,应诺着退了出去。
赫连靖的眉则慢慢的轻拧了起来,对水云冉道:“不要笑了。”都上气不接下气了,还笑。
水云冉听话的停下来,看了看他,蹭蹭着枕上他的‘腿’,舒服的叹了一声,闭上了眼。
赫连靖好笑起来,她的接受能力和恢复能力还真不是一般的强,就这会儿功夫就又把刚刚还郁闷的事甩后脑勺去了……
不过,他也没出声点出,只大手轻轻捧上她的脸,拇指轻轻的摩挲。
他的手很大,指也很修长,这么一捧,有三指大半伸进了水云冉耳下的颈窝,随着拇指摩挲时不时的动一动,‘弄’得她很痒,忍无可忍,干脆抬手去拨:“很痒。”
是你太敏感……
赫连靖笑而不语,也不在这个时候跟她抬杠,大手顺势便落向了她头顶,把玩起她的发来。
这时,有脚步声进院,是赫连李氏身边的方妈妈来了。
方妈妈一路进来没看到‘春’喜和巧月,不禁惊讶的顿了顿,而后才又走近,却不想还没近房‘门’,张凌就忽然跳了出来,吓了一大跳。
拍拍‘胸’口,苛责的瞪了张凌一眼,扬声冲房里道:“庄主,老夫人请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