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桐冷笑了一声:“你既然都已经认定了这件事情,我还有什么话可说?就算我说不是,你会相信吗?”
会,他会。
只要她低顺地诚恳求他的原谅,他依旧还是会原谅她,他只不过希望她能给他一个台阶下,让他有一个饶了她的机会,就算她真的与别的男人有过苟且之事,他……依然想要和她在一起。
就是这样的卑微,可这样的卑微被藏在卑微的角落,倔强地不肯透露分毫。
又是一鞭子抽在她的身上,看着她紧咬着下唇,双眼满是恨意的模样,楚离天很想要放下皮鞭,歇斯底里地问她为什么,他对她这么好,为什么她还要去找别的男人。
可他不能,他艰难地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他必须要得到一个说法,一个可以欺骗自己的说法,只是,他依旧沒有等來。
但,但只要她说她错了,只要她说对不起,他马上就会放下皮鞭,把她放下來送回王府养伤。可她只是像看陌生人一样地看着他,她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生气,为什么她就是不妥协,为什么她就是不服软?他真的不懂。
一二十鞭过后,叶梓桐的身上几乎再沒有什么好肉,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犹如刚进油锅被炸了一番似的,咸咸的汗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好似在伤口上直接撒盐,疼得叶梓桐不由自主地倒抽冷气。
只是,她依旧在坚持着,嘴角的血迹已经慢慢溢出,只是叶梓桐的性格是不会多说什么。
她体内有法力,本可以逃离这里的,可她仍然坚持着一口气,她要等,看楚离天还能多狠心,还能将她打成什么样子,是要打死她吗?还是会良心发现?呵呵!
楚离天再也下不去手了,每打她一鞭,就仿佛一把匕首插进他的心脏,疼得他几乎要窒息。
叶梓桐怎么会像钢铁一样坚强?别说是一个体格羸弱的女子,就连成年男子,受了这二十鞭之后也估计是只剩半条命,可叶梓桐看起來仍然精力旺盛,硬生生的扛着这一次次的伤害,虽然全身布满伤口,双目却仍然清晰精准地刺进他心脏。
“你宁死都不肯说,是吗?”楚离天暗哑着声音,他极力使声音不再颤抖。
“我清清白白,无事可说,反倒是八王爷你,疑心病这么重,倒是有沒有猜中我究竟是否还钟情于四王爷?”叶梓桐昂了昂头,虽被绑在十字架上,却以一副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他。
楚离天满腔愤怒地走到她面前,狠狠地给了她一个巴掌:“若你一直喜欢着楚崖天,当初为何嫁给我?”
他这一巴掌打得叶梓桐的脸别了过去,旋即左脸便失去知觉,麻木得好似不是自己的,鲜血缓缓从嘴角渗出,。ET
“你以为我是心甘情愿嫁给你的?若不是叶天德拿我母亲威胁我,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嫁给你的!”
原來如此……楚离天冷冷一笑,将发抖的手隐于袖中,一开始就已是错的了,亏他还附与真心,谁知却被踩在脚下。
楚离天转身离开,沒过多久便带回來一个被五花大绑了的女人,扔在了叶梓桐的面前。
正是她的母亲,林阮湘。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你这般固执,非要让你吃点苦头才肯认错是吗?”
楚离天又命人用铁索将她牢牢绑住,重新坐回了他的椅子上。
叶梓桐瞪大双眼:“母亲!”
躺在地上的林阮湘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看向叶梓桐:“梓桐,梓桐你怎么会被绑住?发生了什么事?”
她挣扎着起身要走到叶梓桐的身边,却被旁边的侍从一脚踹翻在地上。
“你给我住手!”叶梓桐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住手!”
然而她越是紧张心痛,他就越是觉得有种近乎自虐的快感,嘴角笑容越來越浓烈,吩咐侍从道:“去拿烙铁!”
“你折磨我还不够……还要來折磨我母亲……你这个畜生!畜生!你不是人!”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无论你是承认还是反驳,我都会听,但你就是不肯松口,容不得我,只能说,是你的清高害了你母亲。”
被烧得火红的烙铁拿到了楚离天面前,他拿过一旁的布条放在烙铁上,顷刻间化为灰烬,他冷笑了两声:“不错,去给我的丈母娘盖个印。”
“住手!你们给我住手!”看着母亲惊恐的双目,叶梓桐的怒吼歇斯底里。
可这并沒有能阻止那个人的动作,他将烙铁狠狠地贴在了林阮湘的背上,只听得惨绝人寰的一声尖叫,伴随着撕拉一声,林阮湘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母亲!母亲!!!”叶梓桐的吼叫逐渐变成了啜泣,她想要将绳索挣断,却发现自己根本弄不断铁链,虽然贴身绑着她的绳索已经在她的法术下离她而去。
然而回答她的只有楚离天的冷笑和咄咄逼人:“你还不肯跪地求饶么?”
叶梓桐咬紧下唇,眼泪不自觉地在眼眶里翻涌着:“求饶?我为什么要求饶?什么都沒有做错的人,为什么要求饶?!”
楚离天勾了勾唇角,再次冲小侍从使了个眼色,那侍从便再次从炭炉中拿出烧得火红的烙铁朝林阮湘走去。
叶梓桐双眼尽是绝望,她拼命地扭动着自己的身子,想利用幻化脱身,可因为无法集中精力,担心着侍从的二次下手,怎么也弄不好。
看着慢慢走向母亲的那个侍从,叶梓桐恨不得用利剑将他穿心。而在那一瞬间,楚离天腰间的佩剑竟然忽地脱鞘,朝侍从的心脏狠狠地刺了过去,一下将他钉死在了圆木柱上。
侍从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嘴里吐出一口鲜血,脑袋一歪便死了。
楚离天怔了怔,低头看着自己的刀鞘,不敢相信自己的佩剑是如何脱离刀鞘刺向侍从的。但他记得,这把宝剑是叶梓桐赠与他的。
在场的人都惊呆了,只有叶梓桐一人知道,是自己的法术起了作用,她再次想挣脱铁索,却沒能成功。
楚离天缓缓地走到了叶梓桐面前,暗哑着声音问她:“你使了什么妖术?”
“我沒有。”叶梓桐倔强地别过脸。
“呵。”楚离天直起腰,捡起地上的烙铁朝林阮湘走去。
“不要……”叶梓桐的声音已经沙哑了,“停下!不要!我求你了,求你了!”
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她究竟做错了什么?叶梓桐通红的双眼泪水不断落下,她盯着那把剑,念出御剑咒,让它朝楚离天刺去,但那把剑纹丝不动,似乎她的法力又不灵了起來。
求你了,叶梓桐绝望地闭上了眼,一行清泪落了下來,而那把剑忽然震了震,紧接着从已死去的侍从身上抽了出來,朝楚离天刺了过去。
已经听见烙铁与皮肉接触时发出的咝咝声了,无辜的母亲又被伤了一次。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无数个声音在她的脑海中回荡,可她却根本狠不下心,缓缓地睁开眼,晶莹的泪珠挂在睫毛上,朦胧了视线。
不要……不要伤了他……
剑忽然扭转了方向,朝她自己刺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在一瞬间忽然看清了人生苦短,与其被他误会责怪怨恨,不如以死來证明自己的清白。
叶梓桐也是第一次意识到,在钢铁般的外壳之下,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个脆弱的自己,聪明如她,也竟一直都不知道楚离天对她的重要性。
楚离天拔过刀鞘就朝宝剑砸去,在距叶梓桐的胸口只有三指之遥时,宝剑掉在了地上,清脆的响声后是叶梓桐绝望的双眼。
“你宁愿死,也不肯求饶。”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我……”叶梓桐的话音刚落,忽然觉得腹中一阵刺痛,痛得她神经近乎麻痹,眼前一黑,便不由自主地晕了过去。
见叶梓桐的话还沒说完便脑袋一坠,还以为她忽然挨不住死了,楚离天心一沉,伸手晃了晃她:“叶梓桐?叶梓桐!”
一点动静也沒有,他着急了,吩咐侍从道:“去叫大夫!”
半刻钟过后大夫被侍从带到了地牢,楚离天将叶梓桐的情况告知了大夫之后,就立即让大夫给她把脉看看究竟是什么情况。
大夫一把脉,紧张的神情就微微缓和了下來:“王妃无碍,只是有喜了。”
“有喜?”楚离天皱起眉头,她怎么会无端端有喜?“有多长时间了?”
“脉象微弱,估计还沒有多久,差不多一个月吧。”
楚离天第一时间便在心中默算,一个月?他与叶梓桐也约莫有一个月沒有行房事了,怎么会忽然就怀了孕?而且叶梓桐自己的医术精湛,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怀孕?
唯一的理由便是,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当这个念头闪过楚离天的脑海,他的拳头一握,扶住叶梓桐的手一松,将她重重摔倒在地:“去拿凉水,给本王弄醒她!”
一盆从冰库拿來的凉水将叶梓桐激醒,一旁看着的大夫胆战心惊,想提醒楚离天不能这样对待有身孕的女人,却被侍从阻止。
叶梓桐睁开双眼,冰凉的全身让她感觉到很不适,紧皱着眉头挣扎着坐了起來,却看见楚离天正冷眼看着她,那眼神仿佛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可却夹杂着一丝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