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很奇怪的看着七巧说:“你这小女子,成亲了也不梳理发髻,既然是你自己的男人就更不该让他进去了。”
七巧第一次看到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好意提醒她是感谢的,但是现在人命关天的,她都不介意,她还在这里拦着!回头对着院子里的孙达喊了一声:“孙达,请这个大婶坐着喝茶!”
孙达立马进来把大婶往旁边一拉,七巧和龙兮赶紧进去!
屋子里充斥着血腥味儿了,七巧直接把龙兮拉到床边上,对着翠兰说:“翠兰,郎中来了,郎中来了!你痛就咬住我的胳膊,别喊,要保持体力,要镇静!”
翠兰痛苦的叫着:“七巧我真不行了,七巧……”
七巧眼眶通红。两个女人说话间,龙兮已经拉起了翠兰的手,号脉之后就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从里面到处一粒药丸给七巧,“娘子,让她吞下去!”
一粒药丸吞下去了之后,龙兮就在翠兰身上点了几个穴位,翠兰渐渐冷静了下来,喘着粗气,似乎是刚才做了什么无比伤体力的事情,闭着眼,脸色煞白。“翠兰怎么样?”七巧眼眶通红,可把她男人给心疼死了,把她揽在怀中。“没事的娘子,有你相公在,别担心。”龙兮先是小声地安慰着自己的女人,然后对站在一边的狗剩说:“你娘子的孩子可能要生产下来,以我号脉来看,她也就在这几日生产,你和稳婆准备一下。”“好好好,我这就去我这就去。”崔狗剩临走前还不忘摸摸自己女人的脸。崔狗剩问稳婆需要搞些什么,稳婆说先烧水,又从她的布包里拿出一把捏的光亮的剪刀,看来有些年岁了,交给崔狗剩,让他把这个剪刀用开水煮。七巧心里赞赏了一下,她还知道消毒。龙兮如玉的手擦着七巧落泪的眼,“娘子,你别哭,你哭我可就会乱了心神,乱了心神就想不起来就她的方子了,你说可如何是好?”
这话一讲,还在门口的崔狗剩立马过来往他们面前一跪,在他就要碰到地上的时候突然就停住了,龙兮的手很随意地伸出来托了一下他就怎么都跪不下去了。
“这是我与我娘子之事,我已与我娘子说好,必定保你妻儿无事。你且去忙你的。”龙兮的手往上抬,崔狗剩跟着他的动作站了起来。这一幕别说崔狗剩和稳婆吓到了,就是七巧也是诧异得紧,她不知道她的男人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功力了!
崔狗剩站直了拱手作揖之后就快速离开了。
龙兮确实从未给过生产的女人医治,他一只手牢牢搂着七巧的腰肢,一只手在握在翠兰的脉搏上,也不知道在做啥,只是在看到翠兰似乎整个人都舒服了之后七巧暗自猜测是不是龙兮在给翠兰输入真气,让她身体能舒服一些,对胎儿能更好一点。
“娘子,我们出去待一会。”龙兮拉着七巧就要出去,七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事情跟她说,只能喊彩霞进来照顾翠兰。
跟着龙兮出门后,七巧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翠兰家的院子里来了几个人,看到龙兮之后立马恭敬地站了起来。
龙兮看到崔狗剩过来,喊住他,“哎等等。”说着就去了他的马车上,拿出一个雕花的木盒子递给崔狗剩,“这里有一支五百年的人参,去熬碗参汤,给你娘子喝下,待会要准备生孩子,需要体力。”
五百年的人参被龙兮这样送出来就好像是拿根萝卜一样,崔狗剩感激涕零,双手接过盒子又往厨房跑去。
龙兮带着七巧来到廊檐的凳子上坐下,她看到他的脸色似乎很不好。伸手摸着他的脸说:“你是不是病了?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拉下她的手握在手心里,龙兮露齿地笑着,像个不问世事的美男子,“没事的娘子,就是每晚你不在身边睡不好而已。”
“就你贫嘴!”七巧知道,龙兮不愿意说的事情怎么问都不会说的,除非他想告诉你。
孙达从马车上拿来两个杯子和茶壶,给两人倒水喝,七巧哪里有心思喝茶,此刻翠兰在里面生死攸关,她真喝不下茶,也没有这个闲心。一盏茶喝不出什么味道,一口喝掉,喝得太急,一下子就呛住了。
龙兮心疼地伸手拍着她的背,“娘子,你放心,我保证她没事,她现在脉象有点紊乱,刚才我给她注入了真气,护住胎儿,那药也能让她恢复一些体力。待参汤喝下之后,让稳婆给她接生,我再助她一下,必抱母子平安。”
虽然看着翠兰的样子七巧心里很担心很害怕,但是听了龙兮这么一说她心安了不少,在孙达给她倒了第二盏茶之后,她端起来慢慢喝着。
翠兰家时不时就有人来看,问翠兰怎么样了,都是乡亲乡邻的,七巧就站起来回应着说应该没事,还没生。龙兮看着跟着来的几个人说:“天热,你们也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了,都回去吧,待这里的事情办好,我就去三品堂。”
为首的有些迟疑,他身后的人扯扯他的衣服,他才拱手道:“那就多谢公子了。我等先行告退。”
待几个人都走了,七巧看向紧闭的房门,也不知道里面怎么样了,放下茶盏说:“龙兮我进去看看。”
“好,别担心,有我在。”龙兮把自己女人的头发顺了顺。“嗯。”龙兮进了房间,看到稳婆已经把她的被子掀开了,她双腿弯曲着张开。稳婆站在前面,伸手摸了摸说:“你这还早着呢,要是明天能生出来就不错了。”
七巧一听心里都凉了,明天才生,那翠兰得受一夜多的折磨!
彩霞一直在翠兰身边,她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在呓语。七巧把耳朵在她嘴边听着,这下她听懂了
“彩霞,你和孙达去摘桑叶,把蚕喂好。”七巧听到翠兰说蚕。她能懂得她的心情,辛苦了大半个月了,现在是关键时刻,翠兰担心也是很正常的。
“好夫人。”彩霞一脸担心的出去了。
七巧在翠兰耳边说:“翠兰,有彩霞和另外一个叫孙达的,他们俩会摘桑叶,会照看好蚕的,你放心的。家里有我们,你只管安心生孩子。我相公是郎中,他说你也到了要生产的时候了,所以现在也差不多了。”
翠兰听了睁开眼看着七巧无声地笑了。
看着崔狗剩端着参汤进来,七巧扶起翠兰,让她头高一点,好让崔狗剩喂参汤。
翠兰感到有勺子在嘴边,轻轻地摇头,七巧在她耳边说:“翠兰,这个是参汤,你喝了参汤才有力气生孩子,孩子生下来你们就都好了。”所有的女人,在说到自己的孩子时都会充满母爱,翠兰露出虚弱的一笑,微微张开嘴巴,崔狗剩一边掉眼泪一边给她喂着。浓郁的参汤味道在房间里散漫开来。
一碗参汤喝下去之后,翠兰的脸色好多了。
稳婆一会拉开被子看一下,一会看一下。
七巧看了一眼稳婆说:“老人家,要不你先出去吃盏茶,待翠兰的身体恢复一些之后再从长计议,你看如何?”
“嗯,如此甚好,她刚喝下参汤,这样待会生孩子也有力气一些。”稳婆说着就出去了。
翠兰睁开眼看着面前的狗剩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相公,别哭了,我没事,你别哭了,把我给孩子准备的衣服找出来。”
这几句话说得也是很费力气的。
“翠兰,别说话了,你躺着睡一会,有我相公在,一定没事的。”七巧心疼得要死,却没有办法。“嗯。”翠兰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七巧心里乱得很,她看着翠兰睡着,崔狗剩在一边巴巴地看着,就出了房间来到龙兮旁边坐下。
“娘子,再过半个时辰,参汤和我喂的药就该发生功效了,你别着急。”龙兮舍不得自己女人着急的样子,但是他也明白,除非现在翠兰生下了孩子,母子平安,否则她都是着急的。
“嗯好。”七巧看着天色也不早了,稳婆也坐在堂屋里吃茶。
“龙兮,我去烧晚饭,我们都吃点,翠兰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生,我们不能饿着。”七巧托腮说。
“不着急,我已吩咐人送饭菜过来吃了,在她生孩子之前我们能吃上饭的,吃了饭就该帮忙了。”龙兮似乎总是运筹帷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
“好。”七巧坐着没有动,她想到了如果她怀孕的时候该如何!
没多久就有马车过来的声音,直接到翠兰家门口停下。没一会两个拿着食盒的人进来了,看到龙兮,立马过来。
“公子,饭菜送来了,现在吃吗?”个子矮一点的说。
龙兮点点头说:“好,放到厅堂桌子上。”说着就站起来牵着七巧来到厅堂。
“我去喊孙达和彩霞回来吃饭。”七巧看着饭菜想到了两个还在摘桑叶的人。
龙兮拉住她说:“给他们留着,我们吃完要帮忙。”
“可是……”七巧还在犹豫着。
这时旁边担心翠兰的邻居过来了说:“我去喊他们吧,是不是在河边?”
七巧感激地点头说:“嗯嗯是的,他们就在那里摘桑叶,谢谢你。”
“只要翠兰母子平安,我做这点不算什么。”邻居说着就走了。善良的人总是会有善良的回报,翠兰是个善良的女人,她周围的人也都用善良来回报着她。
七巧请稳婆一起过来吃,稳婆想了想也没有推辞,跟着他们一起吃的。只是龙兮优雅高贵的样子,让稳婆心里怯怯的,总是感觉到压力,她很快就吃了进了房间里。吃过饭,龙兮带着七巧到了房门口,“巧儿你先进去,看看情况,我再进去。”
七巧懂,里面毕竟是女人在生孩子,如果两人一起贸然进去,看到什么不适宜的画面那就不太好了。
果然跟龙兮算的时间差不多,翠兰开始发出一点点的呻吟,说痛。
七巧把床幔拉了一半,遮住翠兰的下半身,“龙兮要进来,这样拉着隔一下。”“好。”稳婆理了理床幔,她一个人呆在床尾关注着翠兰的肚子。打开门,放龙兮进来。龙兮从门口到床边,一丁点都没有乱看,直奔床头。拉起翠兰的手号脉起来,过了一会才放下。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一双手套戴在手上,然后动作很慢的把手搭在翠兰肚子隆起的被子上,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法,反正在七巧眼里他就是随手摸了几下。
就这么几下结束之后,稳婆惊喜道:“见红了见红了。”
生孩子,有些人是先见红,有些人手先破羊水,反正只要有一样就预示着快要生了。
崔狗剩不懂,一听说见红了就担心起来。
慢慢的翠兰肚子开始痛起来,紧紧抓着被子。稳婆在床尾让她先别使劲,待会需要使劲的时候再使劲。
这是七巧第一次看到生孩子,还是拉着自己男人一起看的。
翠兰肚子越痛越厉害,崔狗剩越来越着急。七巧焦急地求助着看向龙兮。
龙兮不紧不慢地举着他戴着手套的手,“娘子,你别着急!”
七巧有些窝火,“翠兰和孩子还不知道怎么样,我能不着急吗?”
“娘子,你要相信我!”
“我相信你,但是我还是着急。”七巧看着翠兰痛苦的样子,心里相当相当不好受。
“傻女人!”龙兮用下巴在她脸上蹭了蹭。七巧想说:龙公子,这样不分场合的秀恩爱真的好吗?
时间一点点地过去了,翠兰的痛苦越来越强烈了。稳婆再次伸手往她两腿间探去,“快了快了我摸到头来,来跟着我的节奏用力。我数到三你就用力。”
翠兰虚弱地点点头。
稳婆看着下面嘴里喊着:“一,二,三!用力。”
这样有节奏的用力确实好多了,也不那么累了。
如此几下之后,稳婆高兴得大叫:“快快快,头出来了!别急别慌,还跟着我的节奏来。”
稳婆又是一\二\三的喊,翠兰听到孩子就要出来了,之前花费不少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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