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视频,有五分钟左右,放完了,又自动在放第二遍。
厉朝歌呆呆地看着手机屏幕,看着林依柳浑身chìluǒ,身上到处都是红紫的吻痕,就这么被媒体记者抓着一段狂拍。
倘若这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厉朝歌知道了背后的真想,一定会拍手称快。
可这个人,是她以前真心相待的朋友。
林依柳对她做了这么多事情,看到她这种下场,厉朝歌心里是很爽快,不错。
但是,更多的,却是别的感觉。
她看着林依柳眼罩被揭开,看到面前场景的一刹那,错愕到快要崩溃的表情,心也跟着抖了下。
然后,眼泪便不自觉地,往下滚。
人就是这么一种复杂的生物。
厉朝歌承认自己,此刻特别没用。
一边骂着自己,“厉朝歌啊,你怎么那么贱呢!”
一边却又止不住地哭,用掌心不断擦着往外涌的眼泪,眼泪越擦越多。
她也不知道自己脑子到底是怎么想的,连她自己都不懂自己了,反正就是忍不住眼泪,一直在哭。
或许是因为她朋友本来就不多,为数不多的信任的人,还做出了背叛她的事情,才觉得难过吧。
又或许,是她天生重感情,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也不想看道林依柳的下场,会这么惨。
又或许,是因为她误解了不该误解的人,相信了不该相信的人。
哭了好一会儿,门口佣人听里面的声音小了点儿,才小心翼翼地敲门问,“厉小姐,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给您送进来好么?”
厉朝歌肯定都已经饿坏了,景少卿说厉朝歌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特意吩咐他们准备了些软食。
她们没听到厉朝歌不准进去的吩咐,便自作主张,端着饭菜进去了。
厉朝歌正在卫生间用毛巾擦着脸。
她觉得自己这个狼狈的样子,很丢人,丢人丢到家了。
门外的佣人,送了饭菜进来,没有出去,还是在外面等着。
有个佣人阿姨,走到了卫生间门口,朝厉朝歌温柔地问道,“需要冰块么?不然眼睛会水肿,就不漂亮了呢!”
其实这些佣人,还是前些年照顾过厉朝歌的佣人,大家都是熟人了。
厉朝歌还认得她们。
听到佣人这么说,没憋住,忍不住笑了声。
都这个时候了,他们竟然还在考虑她漂不漂亮的事情。
笑出来的同时,又觉得自己很可怜,忍不住又撇着嘴角,哭出了声。
她厉朝歌从小到大,都没有被身边信任的人,骗得这么惨过,真的很难过。
这种难过,或许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懂,到底是什么感受,情绪根本就控制不住,恨自己没用,又恨他们不择手段,却又委屈。
佣人见厉朝歌哭得这么可怜巴巴的,接过厉朝歌手上的毛巾,替她用冷水拧了把,帮她擦着脸上的眼泪,还有红肿的眼睛。
一边轻轻擦着厉朝歌的眼睛,一边柔声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二爷欺负了您呢,天地良心,我们二爷真是把您宠到了心尖尖上。”
“厉小姐还小,可能还不明白有些道理,难过想哭,就哭个痛快吧,但我们还是要给您说个道理。”
“除了自己的家人,和爱自己的人,为谁哭成这样,都不值当。爱您的人,看到您这么伤心,也会心痛的呢!”
道理厉朝歌都懂。
不用别人说,她都懂。
确实,林依柳和沈俊彦不值得她哭成这样,这对狗男女,把她当猴似的耍,耍的团团转。
但是,可能还是因为之前,家里人和景少卿,将她保护得太好了,她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挫折,所以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
而且能碰上这种事情的人,能有几个?
她一边点着头,一边抽抽搭搭地回道,“我知道……”
“知道就好啊。”佣人随即回道。
“而且,别说二爷了,就连我们看在眼里,看到您上当受骗被欺负,都难受。”
“二爷那么喜欢你,做了些很过分的事情,真的正常,因为真的很喜欢你,才不舍得看到你受委屈呢!”
作为景家的佣人,自然是要帮自己家二爷多说些好话的。
而且,厉朝歌这个脾气,虽然很骄横,但是跟乔如如那种骄横比起来,厉朝歌简直就是个小天使,让人根本讨厌不起来。
跟厉朝歌相处过的,肯定都会喜欢她,像是长辈看到自己的小孩那样,又哭笑不得,又想使劲宠着,把她宠得更加无法无天。
就这个小娇气鬼,可以说,景家的人,几乎没有不喜欢她的。
所以看着景少卿长大的阿姨,自然也希望这两人好好的。
她劝了好一会儿,拉着厉朝歌回到了房间沙发前,朝她道,“你瞧瞧,二爷被你气得都快内伤吐血了,还嘱咐咱们要给你准备什么吃的呢。”
全是厉朝歌喜欢吃的,没有一样她讨厌的。
就连白小时,有时候都摸不清楚她的喜好,景少卿却知道得清清楚楚。
厉朝歌看着面前的饭菜,别扭了几分钟,还是坐了下去,乖乖接过碗,吃起了东西。
佣人一边往她碗里夹菜,一边在旁继续道,“您不同意啊,我们也不敢改称呼,就怕惹得您不开心,到时候二爷又要心疼。”
“我们二爷是真的在乎您呢,从小就是这样,他也不多言多语的,先前我们还不明白,他怎么总是往厉家跑,后来才明白了。”
“都已经这么些年了,他的心意,您还不明白呢?”
厉朝歌是前不久景少卿按着她亲的时候,才彻底明白的。
以前小时候,她是真的不懂。
她吃着东西,听佣人阿姨说着,忽然间,想起了方才被打岔忘掉的一个问题。
她想了下,朝阿姨道,“我其实有个问题想问。”
“您问,我们知道的肯定全都告诉您!”阿姨见厉朝歌不哭了,随即笑眯眯地回道。
厉朝歌又斟酌了几秒,才鼓足勇气,低声问道,“他之前脸上的伤,是什么时候有的?又是怎么伤的?”
“好像是……十二年前?还是十三年前?”阿姨努力回想了下,不确定地回道。“反正那时候,二爷快要成年了好像,当时军区总部已经搬到这儿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