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看望母亲的事,薄云对宁致远大为改观。虽然他一离开别人的视线就戴上墨镜,恢复寒气四溢的冰山气质,可是他所作所为都不可谓不大方。在车上,薄云忍不住说:“其实你没必要对我母亲这样嘘寒问暖的,你本来就低调,不想被别人知道你和我的关系,何苦出来曝光……”
宁致远冷静地说:“你母亲手不能写,口不能言,我便是对她说了真名实姓,她又能对谁讲?我这样说,她心情舒畅,身体才容易康复。只要你别大嘴巴告诉别人你是我的情人,我们的关系永远是海面下的冰山,不为人知晓。”
原来如此,他看起来是一时心软才自称男朋友,实际上每个细节都考虑周到。她转头不语,在某个瞬间,她差一点点就真的把宁致远当做“男朋友”了,真是痴心妄想!他不过是赏赐给她一点面子而已,让她不必在母亲面前编造谎言那么辛苦,让她花钱的时候不必苦恼解释来路。
车里陷入一阵尴尬的沉默,良久,宁致远才说:“我带你去吃饭吧。”
懂事的薄云说:“最好找个避人耳目的地方,别往城里去。”
“路边大排档是我去的地方吗?”宁致远讥诮一声,车子一路朝紫云别苑而去,眼见驶入一处熟悉的地方,薄云背上一寒,这不是她第一次试图“卖身”的那个私人会所吗?错不了,白墙金顶的仿欧式城堡建筑,她额头上冒冷汗,不怕死地拽住宁致远的胳膊。
“求求你,不要在这里吃,好吗?”
他转头,意味深长地看她一眼:“治愈心理伤痕最好的办法就是重回现场,只有这样才能摆脱噩梦。薄云,你既然害怕,就要勇敢迎上去,否则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女孩。”
门童迎上前来,替宁致远泊车,迎宾小姐笑盈盈的鞠躬,询问宁致远有何需求。眼尖的值班经理已经瞧见宁致远,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热情招呼:“宁总,可有阵儿没来我们这儿了,您真是大忙人啊!”
宁致远调笑一句:“因为你们的饭菜没有长进,我到别处觅食了,今天是来检验一下你们厨子的水平有没有提高。”
经理巴结地说:“那是那是,一定做到您满意为止,要哪个包间?”
宁致远看一眼薄云,语气轻松地问:“你上次来的是哪个包间?”
“啊?”薄云呆了,他要去她差点被轮暴的那一间?宁致远的目光直直刺入她的瞳孔,不容置喙。
她低下头,耗尽全身力气一般,说出那三个字:“唐韵阁。”无法忘记的一根刺,牢牢扎在她脑海里,以为永远不会再提起,残忍的冰山大人,一定要她直面最黑暗的过去。
经理略有些吃惊,压低声音对宁致远说:“宁总,那是个足够二十至三十人用餐的大包间,如果只是您二位的话,我们有更温馨浪漫的小包间,可能更适合一些。”
他大手一挥:“不必,就唐韵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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