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致远刚按门铃,大门瞬间打开,薄云手上还捏着一块抹布,忙请他进屋。她刚把空调打开,要不是宁致远来,就算今天35°,她也只舍得用电风扇。
“不好意思,我家里很简陋,也没有给男士准备的拖鞋。”
“没关系。”宁致远主动脱掉鞋子,只穿着袜子进来,他出门在外从来彬彬有礼,不像在自家地盘那样颐指气使。他今天的着装很轻松,牛仔裤和条纹棉衬衫,腕上一块百达翡丽金表彰显身份,流露出掩藏不住的贵气。
薄云蹲下身,把他的鞋子放好。她在某些小细节上显示出不错的教养,比如,如果脱鞋或者捡东西,绝不会撅着屁股弯腰下去,露出不雅的臀部或者暴露内衣,总是双膝并拢蹲下。宁致远很留心这些小地方,迄今为止,薄云各方面都让他比较满意。只是,十八岁还是太年轻了些,时不时让他有一点点不安,好像在不知不觉地改变一个女孩的终身命运。
他走进屋里,看得出薄云确实大半天都在打包行李,被褥和两箱子衣服已经收拾好放在客厅里面,一个纸箱子敞着口,里面放了一些书籍和饭盒之类的东西。
宁致远没在国内读过大学,不知道原来锅碗瓢盆和枕头被套都要自备,忍不住问:“为什么这样大包小包的?大学宿舍条件这样差吗?”
“不是,其实学校都有提供,只是不自带被褥,就要花钱买,何苦花冤枉钱。我很穷,你知道的。”
“明天谁送你?你联系小李了吗?”
“浩然哥……”薄云马上改口,“文浩然会开车送我。”
宁致远有点戏谑地笑笑说:“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总有男孩子鞍前马后地伺候,是我瞎操心了。”
薄云看宁致远没有要走的样子,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他目光在屋内扫视,她神经绷紧,随着他的视线一起移动。
宁致远指着墙上挂的几幅照片问:“里面那位是你母亲?”
薄云点点头,鼻头一酸,从前母亲多么温婉动人,一场大病之后,形容枯槁,不成人形。宁致远像扫描仪那样仔细地把薄枫的样子记在脑海里,薄云和母亲不完全相似。薄枫的长相具有娴静的古典美,而薄云的五官更加灵动,小鹿般的圆眼睛和笑起来上翘的嘴唇。
红颜多薄命,宁致远不由得这样想。悲剧就是看见美好的事物被毁灭,薄枫如果不生病,在四十几岁的年纪,风韵犹存,应该也堪称美人。
薄云很尴尬地看看时间,七点多了,她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捂住也没用。宁致远耳朵尖,笑着说:“没吃呢?”
她点点头。
“我带你出去吃饭吧。”
她忙说:“不用,我买了一点菜,原本打算下面条吃,不做就浪费。”
“那你给我吃什么?”
薄云眼睛睁大:“你要在这里吃?”
“不欢迎?”
薄云哪敢说不欢迎,只好系上围裙下厨,宁致远在一旁抄着手看,觉得很新鲜,自小家里就有佣人围着团团转,会吃不会做,连自己动手切水果都极少。
薄云准备了小白菜、鸡蛋和一小截香肠,香肠还是不久前刚从冰箱冷冻库里取出来的,她母亲薄枫爱吃咸肉香肠这类腊货,过年期间总是屯一些,一直能吃到夏天。趁着还没完全解冻,她把香肠切成薄片,码在盘子里。小白菜一片片洗干净滤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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