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子千盯着她有些出神。
乔夕楚放下水杯,浑身不自在:“你想说什么?”
岑子千握住她的手。
乔夕楚挣了挣,紧张的盯着房间,生怕有人出来,她低呵:“放手。”
佣人在厨房洗碗,水流声哗哗的响鲫。
岑子千克制的松了手,迟疑了片刻,说:“送冬冬出国吧。”
乔夕楚愣住峻。
岑子千做好了思想准备,耐心的说:“你的预产期快到了,等孩子出生,就没多少时间照顾冬冬,冬冬今年六岁,出国虽然有些早,但孩子在这个年龄段的接受能力很强,与其等他在青春期的送走,现在更能锻炼他的独立性,老师说冬冬在画画方面很有天赋,刚好二哥在美国认识一位大师,有收关门弟子的意愿,机会难得,正好大师跟二嫂家有些交情,我想这次就让二哥带冬冬走。”
乔夕楚猛地站起来。
岑子千急忙扶住她:“你别着急,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冬冬考虑。”
乔夕楚脸色发白:“不行,他太小了,再说他虽然喜欢画画,但其他爱好也很多,你不能轻率的决定他的未来。”
“夕楚,相信我,这件事,我想了很长时间,冬冬是我的儿子,家里人知道,但外人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会长大,等他到了一定年纪,总是会有各种各样的流言,他若是能理解大人的世界,自然不会有什么,万一不能,只怕会对他的心理造成负面影响。”
乔夕楚晃了一下,跌坐在椅子上,这个问题她从未考虑过,因为她已经做了足够的准备当一名单亲妈妈,在冬冬的教育问题上,她一再小心,这六年来,冬冬成长得很顺利,也没有问过为什么没有爸爸这个问题,可是他第一次见岑子千,竟然就叫爸爸,没有谁教过他这些,就连聂慎海,也极少出现在冬冬面前,他从哪里得知爸爸这个名词,她完全就不知道。
岑子千蹲在她面前,耐心的说:“以前冬冬的生活环境简单,但他终归是姓岑,你让我放任他不管,这不可能,一旦他接触了岑家的圈子,很多事就变得不一样了,现在送他走,我们都不以自己的方式去干扰他的思维,有二哥看着,且又是跟着名师学习,他会成长得更好。”
乔夕楚心烦意乱,但不能否认,他思考得更长远,她无力反驳什么,岑家现在只有宝宝和冬冬两个孙辈,往后还会有其他孩子,孩子们会一起成长生活,冬冬要是不够优秀,或者是不够聪明,无形中会有很大的压力,男孩到底不比女孩,且又是身份尴尬的长孙,这些事不想则以,一旦被挑开,乔夕楚冷汗涔涔,她神色惶然的说:“你容我想想,这不是小事,我没有一点心里准备。”
岑子千点了点头,说:“我让人去你住的地方拿衣服,这段时间,你就住在这里。”
乔夕楚一敛,立马说:“不用了,我需要独处的时间。”
岑子千表情有些无奈:“夕楚……”
乔夕楚打断他:“我还有事,先走了,冬冬就麻烦你照顾。”
岑子千盯着她苍白的脸,叹气说:“我送你。”
“不用了……”乔夕楚背对着他站着,问:“你为什么会知道预产期?”
岑子千沉默了片刻,说:“你做产检的医院,有病例。”
乔夕楚目光黯然,渐渐感到一股莫名的寒冷,这种事只要他存心想知道,并非不可能,只不过知道了,反而让他难做了吗?
“我走了。”乔夕楚慌不择路的离开。
岑子千神色隐忍,努力克制自己才没有追出去,而是给司机打电话,嘱咐他送乔夕楚回家。
冬冬睡着了,岑子妤从房间出来,见岑子千一个人站在窗前喝酒,不禁问:“夕楚姐呢?”
“回去了。”岑子千呷了一口酒。
岑子妤愣了一下,望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他其实很寂寞,这个念头来得古怪,岑子妤也没好意思提出来,柔声说:“四哥,冬冬一个人住在这里,他还是孩子,未免觉得冷清。”
岑子千说:“我会常常陪着他。”
岑子妤问:“那夕楚姐呢?”
岑子千不经意的蹙了下眉头。
“你们之间还有障碍吗?”岑子妤并不理解,若说夕楚姐对四哥毫无感情,以前她或许会信,但现在,光是看眼神,恐怕谁都不会信了,怎么四哥反而无动于衷了?
“别问了。”岑子千揉了把她的头发,语气低沉得厉害。
岑子妤心里难受,自持的说:“我答应冬冬留下来吃晚饭,但夕楚姐不在,他或许会不高兴,我明天再来看他吧。”
“要去哪?”岑子千问。
岑子妤看着他说:“去邵宅。”
岑子千搁下酒杯,说:“我送你。”
岑子妤摇摇头,说:“我叫了出租车,估计在下面等着了。”
岑子千沉声说:“小心些,到了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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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担心,有些过头了,岑子妤温顺的应下。
出租车在闹市区堵住,岑子妤盯着车窗外,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进一家药店,她从包里拿了钱给司机,不顾司机的阻拦,推开车门跑了下去。
穿过车况复杂的马路,岑子妤立在川流不息的人行道,邵和韵左顾右盼的从药店走出来,她正准备迎上去,却见衣着招摇的张帆如走到邵和韵面前,两人不知说了什么,邵和韵神色仓惶的往后退了一步,似乎受了什么惊吓。
张帆如却步步紧逼。
岑子妤皱起眉,有行人狠狠撞了她一下,等她忍着疼再看过去,邵和韵已经跟着张帆如走了。
岑子妤跟进路边一家生意极好的咖啡店,搜寻了一圈,才看到邵和韵一个人神色恍惚的坐在角落,就连她走到咖啡桌前站了许久,也毫无察觉。
岑子妤将手放在她肩膀上,她猛地吓了一跳,一扬手,一颗白色药丸落在桌子上,她表情一怔,闪烁的眼神写满慌乱,岑子妤伸出手指按住药丸:“这是什么?”
“小五,我……”邵和韵紧张的瞪着她。
岑子妤皱了下眉头,将药丸放进包里:“我回家看爸妈,你跟我一起回去。”
邵和韵脸色发白,拉住她的胳膊:“不!不要告诉他们。”
岑子妤心里咯噔了一下。
咖啡店不是说话的地方,她们打车回邵宅,院子里停着一辆车,车牌一串的八,岑子妤不认得,邵和韵略显不安:“是舅舅的车。”
那就是单家的人。
两人走进去,客厅没人,却见单芷安陪着一个气质雍贵四十多岁的女人下楼,单芷安看到她们,神色稍缓:“正说一个个都不在家,可巧就回来了,你们舅母拿了许多新鲜的草莓来,小五,你不是爱吃么,我打算让人送到明阳山去。”
“舅母,妈,让你们费心了。”岑子妤温顺的说。
单芷安笑着点点头。
单夫人一双精明的眼睛落在岑子妤脸上,走近一步牵起她的手,说:“老二媳妇长得真好,这往后要是有了孩子,指不定得有多漂亮呢。”
岑子妤但笑不语。
单夫人回头说:“嫂子,我先回去了,有时间再来看你和姐夫。”
单芷安说:“吃了饭再走,又不是离得有多远。”
单夫人笑着说:“下次吧。”
单芷安也不勉强,说:“和韵,送送舅母。”
邵和韵这时候如鲠在喉,目光失神的望着岑子妤,单夫人在她胳膊上假拧了一下,说:“和韵做了大人就是不一样,以前一见舅母就是吵着要糖吃,现在有人心疼了,也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邵和韵满脸通红,呆呆的站着。
单夫人拉着她走出去。
洛姨洗了一盘草莓端到客厅,单芷安携岑子妤坐到沙发,问:“你妈妈最近好吗?”
屋子外,单夫人神色严肃的说:“你大哥一向稳重,竟然会不管不顾的丢下一切环游世界,到现在也不回来,这个家里,你爸病了,你妈脾气好,但我和你舅舅却总担心,邵家这么大的家业,总有一天要落到外人手里。”
邵和韵低着头,说:“舅母,邵氏的总裁是二哥,公司一直都经营得好好的,怎么会出现您说的这种情况。”
单夫人顿了口气,说:“你也是姓邵,你们家的事我不该插手,但你妈妈姓单,是我们单家的人,你们做子女的不心疼她,她娘家的人却不会坐视不管,你自己好好想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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