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和光突然将她扯进怀里,力气打得吓人,岑子妤觉得肩膀快要散架了似的,她轻哼,却推不开他。邵和光的力气太大,恨不得把她揉碎了塞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堵住她的嘴,一遍又一遍磨蹭着,直到岑子妤快要窒息而死。
啪!
他一松开,岑子妤就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狠狠打了他一耳光,清脆的响声,在车厢里回响,他偏着头,嘴角露出一点笑意。
岑子妤贪婪的呼吸着空气,胸口一起一伏,说不出话来。
邵和光盯住她的眼眸,说:“你其实不讨厌我吧!”
岑子妤推门下车,他一把按住她。
“你不讨厌我碰你,为什么我们就不能好好相处?”邵和光表情深厉的问她。
岑子妤怔了一下,冷冷的说:“我不**你。”她不喜欢他总是这样互相折磨着对方。
邵和光咬牙低吼:“那是因为你一开始就把我当成哥哥。”
岑子妤漠然的说:“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邵和光有点泄气,他松了手劲放她自由,岑子妤想起他跟董墨雪的对话,不知为何就凶不起来了。
“我的包和手机……”岑子妤在后座上发现包包,她拿过来抱在怀里,在里面没有找到手机。
半响,邵和光才将她的手机拿出来,说:“有个叫初夏的,打了几通电话给你。龊”
岑子妤抢在手里翻看,果然是有好几通,她忙回拨过去,却没有人接,她想了想,又打李晟成的手机,却提示关机。
岑子妤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看她一直瞪着手机发呆,邵和光淡淡的说:“城市酒吧。”
岑子妤看着他。
邵和光只好继续:“我接了一通电话,打过来的人说她这家酒吧。”
城市酒吧?怎么偏偏就是这家酒吧呢!
那些不好的记忆疯涌进脑子里,岑子妤紧张结巴的说:“那快去……去找她……”
劲爆嘈杂的音乐,疯狂闪烁的闪光灯,纵情扭摆厮磨的身体,男男女女饱含欲-望又空洞的眼神,连空气中都有股糜-烂的情-欲味道。
在拥挤复杂的人群中穿梭,岑子妤渐渐有点体力不支,一只有力的胳膊的抱住她,带着淡淡酒香的气息,他轻易的将她全然护在胸前。
邵和光眉头皱得很深,伏在岑子妤耳边大声说话:“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正因为乱七八糟,岑子妤才担心,她转身拉下他的衣领,凑近说:“初夏在这里,我必须得找到她。”
好吧。
邵和光暗沉的脸色略有好转,但找人不是她这么找的,他抱着她来到前柜,从钱包拿出几张钞票递过去。
“叫什么?”他先问岑子妤。
“简初夏!”
“我找简初夏,她人在哪?”邵和光盯着服务员问。
年轻的服务生被他凌厉的目光蛰了一下,忙说:“稍等,我需要查记录。”一会之后,服务生报了包厢号,那是一间很小的包厢,除了长长的沙发和茶几,还有巨大的屏幕外,连站脚的地方都没有,昏暗的灯光下,初夏就那么横躺在沙发上,喝得烂醉如泥,手里还举着一瓶威士忌不要命的猛灌。
岑子妤冲上去一把夺过酒瓶,她已经醉得没有知觉了,喝不倒酒,手就在茶几上胡乱摸索着,扫翻了几个空酒瓶,地上也有一堆乱七八糟的酒瓶,岑子妤脑子一麻,搞不清楚她究竟喝了多少酒。
“夏夏,快起来,夏夏……”岑子妤扶着她的脸,轻轻拍打着,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嘴里无意识的咕哝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邵和光气定神闲的抱手站在一边。
岑子妤瞪了他一眼:“快过来帮忙啊。”
邵和光说:“你还是别动她,看她的样子……”
他话音未落,初夏突然用力推开岑子妤,俯身一阵呕吐,哗啦啦的秽物吐了一地,她吐得撕心裂肺,岑子妤赶紧从地上爬起拍她的背,等她吐空了胃,岑子妤柔声哄劝:“夏夏,我们先出去好不好……”
初夏一直摇头,大声喊着:“酒……给我酒……”
“没有酒,你不能再喝了!”岑子妤按住她不受控制晃动的身体。
初夏望着岑子妤,眼神没有焦距,她东倒西歪的在沙发上摸索,找到自己的包包后开心的笑起来:“钱!我有钱!”
她的胳膊就那么一扬,一叠钞票飞起来,然后像雪花一样刷刷飘落,她咯咯的笑着,包厢骤亮,邵和光开了白炽灯,初夏还在继续撒钱,岑子妤赶紧抢过她的包,里头居然装着满满的现金。
看着满地散落的人民币,岑子妤感到抓狂。
邵和光凉凉的语气饱含质问:“这就是你的朋友?”
“哦。”岑子妤心疼的盯着趴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初夏,警惕她再有出格的举动,不过,她似乎已经醉晕了。
邵和光黑着脸说:“打电-话,让她的家人来把她弄走。”
岑子妤叹了口气,郁闷的说:“她家人不在A市,看来男朋友也跟她分手了,我也不知道她住哪里。”
邵和光脸色更沉。
岑子妤想了想说:“要不把她弄到我那儿去,她喝了这么多酒,又吐过,肯定需要人照顾。”
邵和光说:“去酒店吧。”
去酒店也好,老房子没电梯,把喝醉的人弄上七楼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岑子妤蹲下身去捡地上的人民币,她大概猜到这钱的来源,心里一阵难过。
邵和光也蹲下身帮忙捡钱,岑子妤看了他一眼,脸上表情复杂。
差不多半个小时,两人才把钱整理好,重新装进初夏的包里,然后岑子妤拿着包,邵和光将沙发上的人抱起,走出了包房。
从对面包房涌出一群男男女女,把岑子妤和邵和光挤开,有个男人挡在岑子妤面前,还步履不稳的往她身上撞,岑子妤看不到邵和光,便努力挤到前面去,那个男人回过头,原本因酒精而迷离的眸子在看到岑子妤时,一下子清醒过来。
“是你!”
岑子妤正专心往前走,并没有注意到男人的目光,手腕突然一疼,她被人推倒在墙上。
“果然是你!”男人凑近细看,发出冷冷的笑声。
岑子妤瞪着面前陌生的面孔,后颈一凉,然后她认出来了,他就是上次那个行为不轨的男人,他眼中的邪气和愤怒,并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放开我,我男朋友在这里!”岑子妤色厉内荏的呵斥。
男人往她脸上喷了口气,全是浓浓的酒味,岑子妤难受的皱起眉,旁边有人吹口哨:“哟,钟少,哪来的妞?”
“呵呵,是老情人。”男人一手撑墙,一手搂住岑子妤的腰,故意说得暧昧不清。
那人嬉笑:“钟少,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赶下一场了,要留点体力……”
岑子妤用高跟鞋狠狠招呼男人的脚,他闷哼一声,抬起手来,岑子妤以为他要打自己,大声尖叫,又听到砰地一声,四周反而安静下来。
邵和光揉着手指,表情阴沉,男人被一拳打到对面的墙上,这一拳打得极重,几个人上去扶着他,男人都没缓过劲来。
“夏夏呢?”岑子妤拉着邵和光的衣袖。
邵和光回过头,跟男人一伙的几个女人被他的气势吓到,纷纷躲开,初夏站在走廊,摇摆不定的身体晃了几下,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她还嘿嘿的傻笑。
“夏夏!”
岑子妤正要过去扶她,被邵和光拉住,指着男人问:“他对你做了什么?”
还什么都没来不及做……
岑子妤没说话,男人倒先开口了,他捂着肚子痛苦的说:“别让他们走,一个都不能!”
在酒精的刺激下,为兄弟,为义气,正是两面插刀的时候,四五个男人摩拳擦掌的围过去,邵和光镇定的推开岑子妤,一拳一脚就能撂倒一个,哀嚎声不断,岑子妤赶紧扶着初夏靠着墙,密切关注这场乱战,打架邵和光似乎很有自信,但不担保每个人都是正人君子,有人举着走廊一米多高的花瓶大叫着砸向邵和光,岑子妤尖叫:“小心!”
邵和光一脚扫过去,那家伙连人带瓶的砸到地上,头顶开了花,鲜血直流,不停地痛苦的哀嚎,打架归打架,见了血就成结仇了,叫钟少的男人红了眼,大吼:“兄弟们,往死里打,出问题包我身上!”
这句话就像是定心丸,更多人参与进来,邵和光尽管没吃亏,也挨了几下,岑子妤正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钟少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拉着她的胳膊要带她走。
岑子妤拼命挣扎,又打又踢,初夏被撞到一边,却拉着岑子妤手里的包不放,男人力气大,但初夏酒醒了一半,也有一股子蛮力,三个人僵持着,包的质量不好,被撕裂开,里面的钱哗啦啦掉出来,一阵惊呼,不知道谁喊了一声抢钱啦,众人像发了疯一样扑上去,岑子妤和初夏踉跄着被撞到角落,初夏茫然的喃喃自语:“我的钱,是我的钱……”
打架瞬间变成了抢钱,走廊也被挤得水泄不通,近乎疯狂的男女根本没有听到警鸣,一阵混乱过后,参与打架和抢钱的人都被带到了警局。
初夏一脸惨白的坐在长椅上,眼神空洞,岑子妤做完笔录,那个年轻的女警给了她两杯热茶,岑子妤坐到初夏旁边,将热茶递给她。
初夏愁容惨淡的说:“都是因为我,邵先生不会有事吧?”
岑子妤看了眼紧闭的办公室们,摇摇头表示不清楚。初夏不安的叹气。
岑子妤不想她这么担心,说:“你的钱怎么办,虽然大部分找回来了,也少了八万多,估计是找不回来了。”
初夏连嘴唇都是雪白,眼神恍惚的说:“那些钱啊……算了,反正现在已经不重要了。”
岑子妤一惊:“你跟李晟成……”
初夏嘴角浮起一抹荒芜的笑,语气尚还镇定:“分手了,幸好没订婚,之前他父母一直想让我们订婚,说起来我也没什么损失,就当是无聊,谈了场恋**。”
“那五十万是怎么回事?”岑子妤感觉很不好,如果只当做是失恋,坚强**如初夏,不会表现出伤心欲绝的面孔。
初夏顿了顿,双手捂着水杯送到唇边,袅袅的热气让她面孔模糊,她只是一笑,讽刺而冷漠:“李晟成跟别人订婚了,对方是独生女,家里有钱有房有公司,只要他肯好好干,总有一天会出人头地,能走这一步的男人,通常比普通人更容易成功不是。”
岑子妤愣住。
她缓缓的低下头去:“是我太傻了,以为用钱可以解决问题,我跟他之间的问题不是钱,我没有A市户口,就算买了房,一辈子也只能做个房奴,他有更好的选择,如果我是他,也会这么选,皆大欢喜。”
岑子妤握住她的手,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滴答,声音清晰而疼痛。
初夏终究没有提起,那五十万是怎么回事。
钟弈帆是钟氏企业的二公子,邵和光知道他的名字后,心中便有数,邵家跟钟家的交情虽然不多,但钟家跟青家的关系却很亲近,钟弈帆不知好歹,被抓了还不低调,桀骜不驯的张狂姿态,根本没有把邵和光放在眼里,并放话要邵和光好看。
不过很快,钟家有人出面保释,承诺和解,对事故造成的损失进行全额赔偿,邵和光没有纠缠下去,毕竟他的时间也宝贵,不可能总耗在这里。
他带着岑子妤和初夏离开,钟弈帆追出来,伸手挡住车门,将岑子妤拦在车外:“你就是岑子妤?”
岑子妤瞪着他。
钟弈帆摸了摸淤青的下巴,一身狼狈的他丝毫不减风流公子的姿态,颇有意味的说:“我知道你,钟家,你应该听过,我想我们以前应该见过面啊,怎么就没印象呢?”
岑子妤困惑地看向邵和光,男人脸色一沉:“上车。”
初夏拉了拉岑子妤的袖子,她赶紧坐进去关上车门,钟弈帆锲而不舍的拍着窗户:“你电-话号码多少,我约你吃饭!”
邵和光猛踩油门,钟弈帆一跳三步远,差点被车尾扫到,他心有不甘的比了个中指,只好蔫蔫的上了自己的车。
送初夏回家后,已经是凌晨三点,天空开始飘着鹅毛大雪,邵和光在一家五星级酒店门口停车,岑子妤晕晕然,但看到外头的情形,她坚决抵制。
“我要回家!”
邵和光冷冷看了她一眼:“这种天气,不适合开车。”
岑子妤心虚,没有再坚持,他径自下车,有泊车小弟迎出来,他递上钥匙,头也不回的走进酒店,岑子妤觉得没意思,只好下车跟进去。
邵和光开了一间套房,在前台小姐登记的过程中,她低声说:“我要单独住。”
“那你自己开-房。”他毫不犹豫。
岑子妤想想钱包,在心里叹了口气,屈服的跟着他走进电梯,岑子妤盯着不停变化的红色数字,邵和光突然开口:“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岑子妤微愣,淡淡的说:“没有特别想要的。”
再度陷入沉默,直到电梯门打开,他走出去,用房卡开了门,岑子妤一眼就看到落地玻璃前的超大浴缸,浴台上摆着整整齐齐的各种精油,还有一束鲜艳欲滴的玫瑰,岑子妤再次叹气,如果房间里没有别人,她会舒舒服服泡个热水澡,但一回头,邵和光一路边脱衣服,边走进大房,岑子妤赶紧进了旁边的小房,然后将房门反锁。
她把小房逛了一遍,浴室里也有个小的按摩浴缸,架台上摆着浴盐,岑子妤惦记外头的精油,她先放热水,然后出去挑了一瓶玫瑰精油,滴在浴缸里就开始脱衣服,等她舒服的躺进热气腾腾的浴缸,有一台电视悬挂前方,正好可以躺着看,她找到遥控器打开,里面正在放广告,而广告的女主角是她认识的,岑子妤换了个台,这次是钻石广告,照样还是那张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哦,不对,她变得更美了,眼神里像有钩子,连女人看到都心动,何况是男人?
韩静不演电视剧了吗?
岑子妤心里这么想,嘴里无意识说了出来,一个冷冷的声音冒出来:“关掉,吵死了!”
“谁?”岑子妤用浴巾捂住身体,惊吓的回头,除了墙,什么都没有。
“是我,把电视关掉。”
岑子妤肩膀一松,是邵和光,声音从墙后传来,她不由得气恼:“这是什么鬼房间,一点都不隔音。”
“不满意就换一间。”邵和光漫不经心。
岑子妤放下浴巾,重新躺回浴缸。“韩静不演电视剧,婶婶该有多无聊,她最喜欢韩静拍的戏了,她为什么不拍戏呢?”
很久没有别的声音,岑子妤感觉解气。
想到还要上班,泡了十五分钟岑子妤就依依不舍的起身,她系着浴袍走进房间,邵和光就破门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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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子妤拉过被子盖在身上:“我要睡觉了。”
邵和光固执的走进来,在床边坐下,然后俯身逼近她,他头发还是湿的,发间凝固着晶莹的水珠,岑子妤眨了眨眼,产生水珠会滴进自己眼睛里的错觉。
邵和光的指尖在她脸上划过,缓慢的说:“我看,就在你生日那天,对外宣布我们的婚事。”
岑子妤死死瞪着他。
邵和光嘴角微挑:“事到如今,你以为自己还跑得掉?”
岑子妤的目光迷惑起来。
邵和光用拇指摩挲着她的唇角:“一个宋景文,加一个张帆茹,足够让你死心塌地的跟我结婚。”
岑子妤气得浑身发抖:“你卑鄙。”
邵和光目光一深:“小五,如果我想对你耍手段,我们之间也不会变得如此艰难。”
岑子妤别过脸,不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脆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结婚。”
邵和光眸光定住,冷笑:“随便你怎么想。”他要的是结果,过程如何,他不在乎。
岑子妤悲哀的闭上眼,他们之间,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她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原本冷静的身体竟然渐渐燥热起来,但她从头到脚散发出的强烈排斥,他胸口绞出一丝疼痛来,放松全身的力量压在她身上。
岑子妤猛地一惊,又沉又重的压力让她喘不过气,她手忙脚乱的去踢他,反倒是像惹火,他松松系着的浴袍被扯开,露出强壮的古铜色胸膛,线条分明的肌肉在灯光下泛着蜜一样的光泽,岑子妤的手正着撑在上面,她的雪白和他的肤色形成鲜明的对比,一股难以言喻的微妙电流从邵和光眼底迸出,正好被惊愕的岑子妤捕捉到。
男人,是惹不得的!
这句话从脑子里跳出来,她用力拍打他的胸口,义正言辞的呵斥:“邵和光,我警告你,不要再欺负我!”
他撑起上半身,隔着柔软轻薄的被子和聊胜于无的浴袍,无声的对望着,岑子妤惶恐的睁大眼睛,最后被他逼视得扭过头去。
“欺负你?”邵和光眼中都是危险的讯号。
岑子妤轻轻摇头。
他并没有因此高兴一点,眸光炽烈而幽深。
岑子妤吓坏了,一个念头闪过,忙说:“和光哥,我有想要的生日礼物。”
“哦,想要什么?”那双仿佛要把人吸进去的黑眸狠狠一怔,所有的情-欲瞬间被收了回去。
岑子妤佯装镇定的说:“等那天我再告诉你。”
他没有强求,站直身体:“答应过我的事,这辈子都不能反悔!”
岑子妤艰难的点头。
他走出房间。
盯着那扇闭合的门,岑子妤一身冷汗,她蜷缩在床头,肩膀不住的发抖,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这一生,都无法再从邵和光身边逃离!
可心里为什么会这样空落落的?
空得像是什么都抓不住,她死死的咬住嘴唇,将脸埋在双膝间努力不哭出来,但喉咙里有个人的名字冲出来。
宋景文!
如果你在,我会活得这样艰难吗?
岑子妤赶到公司,初夏正从大办公室出来,她化了妆,脸上看不出什么,但整个人的精神是疲倦的,粉底掩饰了黑眼圈,但眼中密布的红血丝,似乎是一夜没睡。
“忙吗?”岑子妤问。
初夏指了指大办公室的门:“还没来。”
岑子千也喝多了,岑子妤说:“那去我办公室。”
安妮眼力十足的送了咖啡和清茶进来,笑着问:“熬夜了?”
初夏无奈的笑了一下,安妮出去做事,她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紧张的问:“我昨晚喝成那样,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吧?”
“那倒没有。”
初夏忧心的说:“我酒量其实挺大,不过也有喝断片的时候,以前我妈说我喝醉了很烦人,会做出稀奇古怪的事来。”
岑子妤安慰她:“真没事。”
初夏松了口气。
岑子妤忍不住说:“怎么也不请天假,看你眼窝都陷进去了。”
初夏挥挥手:“又不是什么大事。”
岑子妤惊讶的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初夏笑了笑:“你不会以为我失恋还需要疗伤吧?你还真是单纯,我都什么年纪了,还玩这种小女孩的把戏,现在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工作不能没有,在我的人生信念里,工作永远都是排第一位的。”
岑子千一手推着门,一手擦在口袋倚着门框,差点鼓掌叫好:“我们公司就是需要简小姐这种人才,看来,找你做我的助手,是一个很明确的决定。”
初夏放下咖啡杯,赶紧站起来:“岑先生。”
岑子妤懒懒的托着下巴看过去,昨天明明见他醉死了,今天照样精神抖擞,看来上帝造
人时,对男人的关照未免太多了点。
岑子千走进来,用手指弹了下岑子妤的眉心,她吃痛的捂住。
“放你假,回去看看伯母,我妈说伯母最近状态不好。”
“我妈怎么了?”岑子妤担心的问。
岑子千摇摇头,说:“自己回去看看,伯母要是不舒服,你就在家多待几天,反正你的工作也可以交给别人做。”
岑子妤惆怅的说:“四哥,你也觉得我是吃闲饭的吗?”
岑子千摸摸她的头:“你可以随便吃闲饭,放心,会发你工资的。”
岑子妤愈发郁闷。
岑子千看了初夏一眼,然后走出去,初夏跟上去前补了句:“大小姐,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回家准备一下,十一点钟的飞机,你跟我去趟美国,后天回来。”岑子千头也不回的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初夏先关了门,在他办公桌前站定:“岑先生,那我现在去订票。”
“不用了,票已经定好了,看你需要带什么东西,让司机送你回家拿。”岑子千一脸和善的面孔。
初夏面露迟疑。
岑子千英气的挑了下眉:“还有什么问题吗?”
初夏从大衣口袋拿出一本存折和一个表盒,放在他面前,难堪至极的说:“岑先生,我很对不起。”
岑子千诧异的打开存折,里面是五十万,他随手丢开,身体往后靠近椅子里,说:“为什么给我钱?”
存折本砸到表盒,初夏感觉像被扇了两个耳光,两颊滚烫,她鼓起勇气说:“我需要用钱,就卖了那条项链,事后我想去赎回来,但项链已经被人买走了,所以,我只能还钱给您,还有这只手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岑子千似笑非笑,眼神近乎邪魅:“既然是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初夏抬头正视眼前这张俊朗非凡的面孔,单纯的对她来说,他非常有吸引力,至少他的身份,斯文和良好的教养,没有哪处是不吸引女人的,如果没有李晟成,那晚他抱着醉酒的她叫夕楚的时候,她或许就屈服内心一闪而逝的渴望,跟李晟成分手似乎是注定的结局,她却不想再陷阱他的世界。
“岑先生,我失恋了,就在昨天。”初夏说。
岑子千愣了一下,说:“你想申请休假?”
初夏叹了口气:“我的意思是,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也不会结婚,收上司送的礼物,会让我感到混乱,毕竟,您也是单身不是?”
岑子千看着她,用手指夹起存折本说:“不要觉得有负担,就当是上司给下属的福利,以后再卖珠宝之类的东西,最好找口碑好的中间人。”
初夏愕然,他的意思是她被骗了?她心里火烧似的肉疼,肯定是那个可恶的珠宝店员骗了她。
岑子千淡淡的说:“把东西收回去。”
初夏心情低落:“岑先生,这福利未免也太大了,我受之有愧。”
岑子千打开面前的文件,看了眼手表,说:“你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回家整理东西。”
初夏欲言又止。
岑子千皱起眉头说:“你打算让老板等你?去机场前,顺道去星河酒店接丽娜,她陪我一起出差。”
丽娜?
岑子千的绯闻女伴,初夏僵立了一会,终于释怀,立即飞奔回家,主要是她家住得太远,要不是会过夜,她基本没有要带的东西,还要去接丽娜,哪里来得及。关于这个女人,初夏第一天上任就接触过了,是发嗲撒娇的高手,难为岑子千受得了,两人黏黏腻腻,或许男人就是吃这一套。
这是初夏第一次陪岑子千出差,心里本来惴惴的,不过既然他有美人相伴,想来,也不会有她什么事,就权当是旅游吧,好歹也是出国,这种机会,多可遇不可求。
岑子妤回到大宅,除了欣喜迎上来的万妈,屋子里空荡荡的,没有开大灯的客厅显得静谧幽深,她诧异的问:“都不在家吗?”
“老爷有事出去了,夫人在房间。”万妈端姜茶给她喝。
岑子妤喝了几口暖暖的姜茶就放下,说:“那我上楼去看看。”
万妈喜笑颜开:“多陪陪夫人,她老闷着,这几天胃口也不好。”
岑子妤赶紧上楼,蒋温茂披着绒毯半躺在床上看书,灯光下她的脸色温润如玉,岑子妤却心口一酸,她该有多寂寞。
蒋温茂抬头看到她,眼中露出惊喜:“小五回来了。”
“妈。”岑子妤坐到她身边。
蒋温茂把书放到一边,有些紧张的整理仪容:“哎,年纪大了,坐椅子上看书总容易犯困走神。”
岑子妤难受的说:“您别总看书,要么看电视,要么出门走动多好。”
蒋温茂笑着说:“这种天气,谁会想出门,倒是你婶婶来过两回,她精神气色都好,还想去美国照看你二哥和二嫂,听说是生了个
女儿,那边亲家宝贝得紧,你叔叔也高兴坏了,考虑现在冷,等春天就抱回来摆酒席,那是岑家第一个孙女,你爸爸听了,也很高兴。”
岑子妤听出她言语间的欣羡,强自笑道:“妈,当初您生的是儿子该多好,这样,你也会有儿媳和孙子承欢膝下。”
蒋温茂嗔了她一眼:“胡说,女儿也是一样,想你爷爷多疼**你,岑家几个孩子里头,就数你最得他老人家喜**。”
岑子妤陷入无止境的悲伤中,她抱着母亲的腰,淡淡馨香令她落泪:“妈,要不我也结婚吧。”
蒋温茂怔了一下。
“我就跟和光哥结婚,以后我们生两个小孩,一个姓邵,一个姓岑,您帮忙带一个,等她长大了,孝顺您……”
“闭嘴!”蒋温茂推开她,眼神严厉。
岑子妤脸上泪迹未干。
蒋温茂闭了闭眼,说:“你从小就乖巧听话,大家都疼你宠你,你从来都是一帆风顺,为什么在感情这个问题上,就没有办法让人放心呢,不管是宋景文还是邵和光,我都不满意,如果你执意伤我的心,我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岑子妤没想到母亲会说出这么决绝的话,惊愕的瞪大眼睛。
蒋温茂显得心烦意燥:“说句难听的,以你邵伯伯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撑不了几年,等你邵伯伯不在了,邵家就没有主心骨,邵和光不是芷安生的,这件事单家也知道,一闹起来,就涉及邵家财产继承的问题,往后就算单家不发难,还有个董墨雪,她是邵和光的亲生母亲,身后更有德川集团,如果她想对付邵家,根本不需要留情面,你跟邵和光结婚,只会陷入没玩没了的麻烦中,我是你妈妈,我断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受苦受委屈的。”
岑子妤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邵和光本身就是危险体,跟他结婚,母亲会伤心,不跟他结婚,他会把张帆茹的身世抖出来,母亲一样会伤心,可他就这样逼她,逼得她无路可走,无从选择。
她无助的捂着脸,连肩膀都颤抖起来。
蒋温茂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一个人的决定太重要了,甚至会影响一辈子的生活,妈妈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你无需为任何烦恼忧心,像以前一样快快乐乐的生活就好。”
压抑在内心的痛苦几乎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岑子妤情绪低沉到了极致:“妈,我好像回不到以前了。”
蒋温茂抱住她,目光慈**。“你是我的女儿,我和你爸爸自然是站在你这边,既然你不喜欢邵和光,拒绝他就行了,不用受任何委屈。”
“妈。”岑子妤无助的望着她,如果,事情只是单纯的愿意和不愿意,那该有多好。
蒋温茂叹了口气:“小五,去美国上学吧,如果不想住宿舍,可以跟子煊一起住,她一向成熟稳重,聪明果断,你们姐妹多相处,对你以后也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