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陛下！”
“皇后娘娘！”
“小臣定不负所望！”
易初三单手紧紧攥住手中的黄色绢帛，深深一礼落下。
客印月！
魏忠贤！
都是陛下近年来的亲近之人，二人近月突然死去，虽不知道皇后娘娘在养心殿内说了什么。
然……皇后娘娘肯定将一些事情扛下来了。
否则，自己不会有这么多好处的。
“去吧。”
皇后张嫣摆摆手。
“是！”
“……”
三名内监、易初三躬身一礼，转身离开养心殿。
目视四人的离去，皇后张嫣凝视良久，而后返回养心殿内。
“陛下！”
“臣妾鲁莽，让陛下伤心了！”
直入养心殿东配殿内，那里……陛下正一个人静静坐在床榻上，左右昏黄的灯光柔和，映衬在陛下身上，平添别样凄凄之感。
张嫣近前，俯身跪地，深深一礼。
“不关皇后的事情。”
“客奶……有些过了！”
“起来吧。”
“刘方和易初三去了？”
“他……挺有胆量的，杀了进忠！”
“进忠！”
“待在朕身边多年了，朕已经习惯了。”
天启摆摆手，示意皇后起身。
客奶的事情，涉及皇子……自己难办。
如今，客奶被皇后赐死，自己就算想要做什么都做不了。
还是进忠！
自己也没有想到进忠会死在易初三手中！
皇后所言，是易初三遵从她的懿旨，不让人闯咸安宫，进忠非要硬闯，被易初三击杀。
法理如此。
终究非一般。
初三……自己欣赏他。
却不曾想，他竟然这般……干脆。
“陛下！”
“魏忠贤把握朝纲，倒行逆施，已然引起众怒。”
“而今，魏忠贤身死，不为坏事。”
皇后张嫣未有起身，只是跪立在床榻前，陛下言语如此，可心中仍有哀伤，自己可以感受到。
“进忠！”
“他……还是很有用的。”
“朕……不如太祖，也不如成祖，少幼之时，就没有读过什么书，可有些道理朕还是明白的。”
“朕……是大明天子。”
“当年杨涟、左光斗等人一力撑持朕坐稳皇位，驱逐李选侍，朕感激他们，东林一党可以做大。”
“可后来，东林一党是如何做的？”
“杨时乔、叶向高、赵南星、沈一贯……，那些人过了。”
“大小之事悉决于他们，朕……朕算什么？”
“朕是喜欢木匠活，可朕……也想要成为一个如太祖一般的皇帝。”
“那些人没有给朕机会，进忠做的很好，杨涟、左光斗等人死于诏狱之中，朕知道。”
“有些紧要之事，进忠所语，朕也都知晓。”
“可有些事情，皇后你并不知晓！”
“天启四年之前，朝廷在江南之地根本就收不上什么税赋了，万历年间，内承运库一年所收，全部加起来，也有近一千万两银子。”
“这个数目却是在张居正死了之后，不断缩小！”
“近两年，进忠却是可以从江南收上来数十万、百万税赋，九边粮饷有了，宁远大捷有了。”
“先前东林一党在内阁的时候，九边可从来没有传来什么大捷！”
“……”
“……”
“朕知道进忠结党营私，可他一个宦官就算结党营私又能够做什么？”
“朕可以容忍！”
“朕其实在等待进忠将江南之地收拾一遍，再将进忠撤下的，现在……一切都乱了。”
“既然皇后看重易初三，朕就给他这个机会。”
“易初三……他的胆子不小，连日来，朕也看得出，他胸有块垒，如果他可以接管锦衣卫上下，朕……重用他！”
“如果做不到，就归于奉天门为锦衣校尉吧！”
天启说了很多很多。
皇后张嫣在床榻前，细细听着。
陛下……陛下都知道？
可……魏忠贤所为实在是当诛。
自己打乱了陛下所谋？
……
这一夜，养心殿内的灯光明耀许久。
******
东辑事厂！
东厂！
位于东安门之北！
易初三领着一队锦衣卫，刘方领着一队内监，出皇城，翻身上马，一行近百人，便是浩浩荡荡前往东厂！
东厂！
是一个特权监察机构，里面的人九层九不是太监，只有几个首领是太监，为首的厂公更是太监。
被自己刚才击杀的魏忠贤便是东厂厂公！
眼下，魏忠贤身死，东厂群龙无首，容易生乱。
“易大人。”
“接下来多靠你了！”
刘方。
一个年纪不过三十上下的内监。
可身上的衣衫不俗，乃是独属于内廷司礼监的红袍冠袍，跨乘在马匹上，看着身侧的锦衣百户易初三，拱手一笑。
养心殿内，皇后娘娘可是为易初三说了许多好话，言语之间，甚为欣赏，只此一点，必然飞黄腾达。
而且，魏忠贤为易初三亲手击杀。
更是不俗。
一个锦衣百户敢击杀魏忠贤？
这等勇气和胆量不是谁都有的。
“刘公公说笑了。”
“在下只是辅助公公接管东厂。”
易初三笑语。
这位刘公公职位就不说了，为司礼监掌印太监，位列太监第一人，论起来，还在魏忠贤这个秉笔太监之上。
陛下……还是有些安排的，身手也是不俗，在一起多日，自然可以看不出来，就是一直很少出手，不知道深浅。
想来不弱。
“哈哈，希望接下来顺利！”
刘方不由笑语。
“若可顺利接管东厂，易大人还有重要之事，在下也可为之助力。”
接着前言，刘方又是一语落下。
锦衣卫！
向来归于东厂之下，如果易初三助力自己接管东厂，那么，自己也会调出力量助力易初三接管锦衣卫上下。
锦衣卫指挥使？
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
陛下貌似也没反对。
十八岁的锦衣卫指挥使？
富贵险中求！
易初三运气真好！
不过，想要坐稳锦衣卫指挥使可没有那么容易！
“多谢刘公公！”
易初三欣然。
皇后娘娘先前之言，自然也有这个意思。
欲要平稳整个京师有可能的混乱，首先东厂、锦衣卫不能乱，只要东厂和锦衣卫不乱，整个京师就可以很快的给予平定下来。
驾！驾！驾！
旋即，一行人没有多远快马加鞭，直奔东安门之北的东厂。
虽为深夜时分，可……东厂门前仍有灯火明耀，站岗巡逻之人不绝，甚至于有些过于多了。
勒住缰绳，信马嘶吼，一行人直接驻足在东厂门前。
易初三和刘方二人相视一眼，便是翻身下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