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四人回到家已经是晚上,吃完晚饭后主母居然又拿出一大盘切好的西瓜来招待客人。大家愉快的吃着西瓜,双二这时又起身要把西瓜给双一送去。
裕介却突然出声:“双二,那是给双一的西瓜吧,我和小路送过去,顺便和他打声招呼。”路菜这时心里直呼哥哥赛高,她早就对双一好奇到不行了。
公一心里又想裕介真的好有礼貌好可爱,不过要是让裕介知道自己这么想,肯定会被暴打一顿的吧。
“......好的,那就拜托你了。”双二装作犹豫了一下,便把盛着西瓜的盘子递给裕介,眼神幽幽地盯着他们离去的背影。他心想双一肯定会好好招呼客人的吧,呵呵。
等裕介和路菜离开房间后,双二突然想到:“他们知道双一房间在哪吗?”万一他们没找到双一怎么办?
“没问题,我之前带他们把整间屋子都走过一敞。”公一说道。
双二想了想,极其好心肠的为他们担忧说:“希望他们不要迷路。”
这令公一回想起十分不愉快的事,他之前对路菜和裕介说过自己曾经也在家里迷路,不过他已经想不起来了,迷路的那段时间里究竟发生过什么成了一个谜团。但是...有一个模糊的身影偶尔会出现在自己梦里......那是陷入恶魔手中的恶梦......
在走廊奔跑的脚步声打断了公一的沉思,裕介和路菜几乎是跑着进来的,像是身后有什么鬼怪在追着他们一样。即使坐下后还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裕介先开口:“长牙,他有长长的牙齿!”
长牙......双二和公一还有沙由利对视一眼。
路菜回想起自己跟着去送西瓜,打开门却看到双一对着自己咧嘴大笑,他的笑实在是太可怕了,明明跟双二有着同一张脸,看起来却是天差地别!黑色短发像一团乱蓬蓬的海草,脸色苍白的像纸,浓重的黑眼圈,干裂脱皮的嘴唇已经够古怪的了,最可怕的是那一排长长的牙齿,那种东西还是人类吗!
裕介和路菜被吓得不小,公一却十分平常地说:“啊...那是铁钉。”
裕介一时反应不过来:“铁钉?”他又看了看沙由利和双二,可他们两人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像是早就对这种怪事习以为常。
公一解释道:“那家伙每次都喜欢把铁钉含在口里。他好像有点贫血,说什么要补充备血中的铁质,所以就常常含着铁钉。告诉他那样很危险,他也不听。”
裕介兄妹俩在一边认真地听着,双二却在心里冷笑,嘿!这种可爱的借口你们也接受,真乃天下第一傻瓜兄妹,等着被双一整死吧。
裕介对路菜说:“说得也是,他脸色是不太好。而且从他嘴里吐到我们这边来的也的确是铁钉。”
啊啊,这家伙果然又朝别人吐钉子。双二心里头想。
总之在公一为裕介兄妹俩讨回公道而跑上楼,冲进双一的房间后场面开始混乱起来。原先待在楼下接待客人和室的双二为了看热闹,便回自己房间关上拉门听公一对双一的训话,公一净冲双一喊些“双一,你过来向他们二人道歉!为什么就不好好说话呢?”之类让双二都感到脸红的话。他心想,真可怜啊双一,欺负客人反而被公一训话了呢。
他的房间就在双一的隔壁,所以经常会听到隔壁房间传来的诡异动静。经常半夜三更听到隔壁双一自言自语或羊角锤子敲铁钉的声响。有时双二也会耳朵贴着墙壁偷听双一诅咒他的话,或者双一诅咒其它倒霉蛋的话。
说起来公一的名字也会经常出现在双一的诅咒名单里,但据双二观察公一很少会因此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大概是因为公一和双一流着同样的血,诅咒起来特别不顺意吧。
而且,双二背靠着墙壁坐在地上心想,在我们家,别看公一平时开朗得很,他在家中的老大地位可没人能动摇,大概是因为一年四季头顶正气太旺盛的缘故。
“不过啊,公一其实有个很可爱的弱点呢~★,跟那个男人有关...呵呵呵呵......”双二像是想起了什么开心事,乐地咧嘴笑了起来。
等隔壁房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回归平静后,双二就知道公一已经把双一教训完,大概已经下楼了。拉开门下楼后,他果不其然在接待客人的房间里看到公一,房间里的人还有沙由利、路菜、裕介。
他们跪坐着围成一个圈,正在玩抽鬼牌,双二来到时,他们第一圈已经快打完了。
当公一抽掉沙由利手中最后一张纸牌,打出对子后两人手中已经没有一张牌。公一问路菜:“咦?鬼牌不是在你手上吗?”
“我还以为鬼牌在你手里呢,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路菜也感到十分奇怪。
最先胜出的裕介和沙由利在一边看着他们俩人打完,根本没有人在做手脚。
他们四人又找了找,把之前打掉的对子全部查看一遍,根本就没有鬼牌混在里面。最后还是心细的裕介发现了小丑鬼牌。他检查了一下装纸牌的盒子,有些惊讶地说:“这也太神奇了吧...”修长的手指伸进纸盒里把紧贴在内侧的鬼牌抽了出来。“竟然在这种地方...”
“公一你拿牌的时候也太大意了吧。”沙由利抿着嘴说,“嗯~那这局就算是你输掉了,谁叫你洗牌的时候都没有发现鬼牌不在里面呢。”
“说得也是,怎么看都只能算是公一输了嘛。”路菜也跟着附和。
公一看了看不表态的裕介一眼,“唉,算我倒霉。”
坐在一边旁观的双二内心十分愉悦。他心想抽鬼牌可是一种很邪门很刺激的游戏啊,传说中还可以召唤这附近的脏东西进屋里来,一个不小心整间屋子里的人全都翘辫子死光光,满地血呀遍地尸。
在大家的注视下手持镰刀的小丑鬼牌被公一塞入牌堆中间,然后开始重新洗牌。公一洗好牌后并不急着发牌,而是先邀请旁观的人说:“双二,你也过来一起玩抽鬼牌吧。”
此时双二正在脑子里幻想死光光的画面,想得正开心突然有人贴着他的耳朵小声说:“双二,抽鬼牌嘛,超级有趣哦~”
双二回头一看,身后根本没人,但那阵空气继续蛊惑他说:“我看到你的心了呦,像黑洞一样,呵呵,好黑的心啊。抽鬼牌时真好趁机害死一两个人岂不妙哉~”
按理说双二不是一个那么容易就被污秽生物迷惑得人,但他仔细一想,这话说得实有理,我没有拒绝的理由嘛~★
声音的主人仿佛是双二肚子里的蛔虫,见他内心动摇更加大力度鼓励他说:“真的要玩吗?一不小心就会性命不保哦~还是再考虑一下吧......”呀!死亡游戏吗?好久都没有玩过啦~双二被这贴心贴肺的话搅得内心十分激动,一下子就头脑发热加入抽鬼牌的新一轮游戏里。
由此可见这股声音的主人能力十分强大,甚至能春风细雨般润物细无声地影响到他人内心。双二平时虽然也会冒险,但很少会热情到拼掉性命去害人,因为他知道自己只有一条命,总觉得在害人的同时把命搭上去挺不划算的。
公一得到回应后,又朝双二背后的拉门发出另一个邀请:“双一,不要待在那里,一起来玩嘛。”双二转过头看见双一就趴在拉门外。
他双手撑着头趴在过道上,嘴里含着铁钉十分得瑟地说:“哼,玩扑克牌好逊,我才不要。”那嚣张的样子如同问题学生当着校长的面搞洗剪吹。
公一倒也没生气,反而极有耐心地劝他说:“过来玩嘛,抽鬼牌很有意思啊。”
趴在过道上的双一突然瞪大眼盯着公一的脸,好像他换了另一张脸似的。他双手用力捂住耳朵却仍然听到那个声音,究竟是什么时候有东西溜进了辻井家一路作怪。双一才不想跟这些王八蛋死一块呢。
什么嘛...你还真是色厉内荏。双二看着双一拼命摇头拒绝时心想,这游戏要人越多才越好玩啊~★他起身走到双一身边蹲下,像老鹰抓兔子一样牢牢抓住双一的左手,“双一他其实非常想玩,但是又很害羞,怕路菜和裕介不欢迎他呢。”他一边说一边把双一拉到大家身边坐下。
“路菜和裕介才不是那种小气鬼呢,”公一笑道,“啊,人终于凑够啦。”
只用了六秒公一已经把六人份的牌分好,路菜和裕介心想公一原来是那么厉害的赌徒吗?倒是沙由利明白这种手法不可能会出现在自己大哥身上。
他瞄了瞄自己手中的牌,视线又落在脸色极差的双一身上,公一说:“没想到双一原来是那么别扭又可爱的小孩,总觉得人不可貌相啊~原本以为会是个糟糕的家伙,结果(双胞胎)居然是反过来的嘛。唉呀唉呀,真有趣......”
奇怪,路菜和裕介都觉得公一自从第一局输了后就变得奇怪起来。
这也太明显了,沙由利肯定已经看出这个人不是公一,她现在应该已经很心急了吧。双二心想,但是她一点办法都没有,哈哈哈哈。
大家把手里的对子都打出来后决定抽牌顺序,结果抽牌顺序决定由右到左,就是从路菜开始,然后是裕介、沙由利、双二、双一、最后是公一。
双二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沙由利也心绪不安地观察其他人的样子,明明只是一场普通的游戏,为什么弥漫在这牌局周围的气息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就连一向胆大的路菜也感到像是被空气压迫着身体一样,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却直觉这是一场非常重要的牌局,感觉这一局不赢不行呢。
反观她的哥哥裕介,天生就对邪灵恶鬼零感应,现在倒是一派轻松,完全就是抱着玩游戏的心态在抽牌。
轮到双二抽沙由利的牌时,双二还真的是感到有点头疼。因为沙由利不管他假装抽哪张牌都是一副僵尸脸,她平时玩抽鬼牌绝对没有这么认真过,这让双二不知道抽哪张好。他一直以来运气还是挺好的,于是便随便抽了一张。
我还是第一次抽中鬼牌呢。双二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为什么偏偏在这种时候抽中,巧合?
沙由利没有像以前被别人抽走鬼牌时一脸高兴的表情,反而看起来十分沉重,所以双二也一脸平静地把鬼牌混进手牌里,然后让双一抽牌。他心想双一你死定了,我一定要让你把鬼牌抽走。
双一也不知倒了几辈子的霉,犹豫来犹豫去最后还是抽中了鬼牌。而且在他抽中鬼牌时他还大骂一声双二你个王八蛋!于是大家都知道一直不见踪影的鬼牌原来到了双一手里。
这下公一应该会更谨慎抽双一手中的牌才对。双二心想,不管最后是谁输了,不死个人的话好像也说不过去,但如果最后输得人是公一怎么办?附在他身上的脏东西会离开吗?
大家手里的牌还很平均,能把手中的牌全凑成对子最先打完的赢家好像只有公一有这个胜算,他每次抽到的牌必定会和自己手中的牌抽成一对对子打出去。就好像他知道自己需要的牌在哪里,而危险的鬼牌又在哪里一样,真不是一般的强。双二心想,难道他能看穿别人的牌?
“你们知道吗?”公一突然开口,“三十年前这个地方有一个游戏风靡一时。在那种经济泡沫破裂的市场低迷公司集体裁员的环境下,很多人都沉迷于这个游戏,不过现在已经没人敢玩了。”
“咦,为什么?”路菜问道。
“因为输的人会有意想不到的惩罚呀,千奇百怪的呢,有人倾家荡产,有人断手断脚,或者贩卖器官,不过最常见的就是被惩罚致死...”
生活在和平时代的人当然想像不到那种场景是多么可怕,但光是想一下都足够让他们心惊胆战。沙由利开口道:“公一,不要说这么可怕的话。”
“可是,”公一并不打算放过她,他继续说:“难道你们不知现在进行的这个游戏就是三十年前的赌博游戏——六人鬼牌吗?”
双一气得跳起来,怒道:“畜生!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玩三十年前的那种老土玩法!”
“跟现在的游戏比只不过是多了一条规则而已,是对输的人的惩罚规则哦。”这一点也不像是公一会说得话,“不过你要是不想玩那也可以不玩,就这么终止也无所谓。”
“哈~”双一满脸奸诈地说,“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一步啦。”
双二一把抓住双一的脚踝,把想溜走的双一拽回原来的位置。“可是如果你中途离开的话牌局就不算完成了吧,那样会很麻烦呀,抽鬼牌如果没有玩到游戏结束就终止的话,不知道会放出些什么东西出来。”
双二究竟在说些什么啊?路菜心想,她朝四周仔细一看,居然发现一些扭曲的黑色生物聚集在自己身边,那并非实体,而是像雾一样的倒影。它们飘浮在整幢房子里,有的穿过墙壁,有的潜入地板。
鬼牌是中古欧洲为了封印魔鬼举行的抓鬼仪式,最后却慢慢演变成了“抽鬼牌”这种游戏。传说“抽鬼牌”如果没有玩到游戏结束就终止的话,鬼牌中的小丑就会复活。
“那么,对输的人意想不到的惩罚到底是什么呢?”双二问道。
“输的人要完成赢的其它五人每人提的一个要求。”
“无论什么要求?”
“是的,这五个要求由其他五人组成的联盟共同督促完成。”公一补充道,“如果输家想要违背诺言,以一已之力对抗另外五个人更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只能乖乖服从,最惨的结果就是被惩罚致死。”
在那个许多人因为破产而跳楼自杀的年代,这种游戏的诞生本就不存在一点良善之心。
在一片沉默中,公一先开口说:“唔,看来这里没人打算中途离开,那我们就继续游戏吧。”
天花板的白炽灯猛得像太阳一样发射强光,房间一瞬间亮如白天,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只听呲一声,他们像个瞎子似的坠入黑暗之中。
停电还是跳闸?这种时候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
难道是徘徊在屋里的黑色生物动得手脚?它们终于也来搅局了。
就在他们伸手不见五指时,有人却在这种时候搏斗,重物摔倒的声响还有拳头打到身体上的声音令路菜等人心慌不已,陶瓷茶杯险险擦过沙由利的脸砸在塌塌米上碎成一片片。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接下来又有谁要受伤?
等灯泡重新亮起时,沙由利从外面回到和室,她刚才跑到地下室把跳掉的闸门重新打开,让整幢房子恢复电力。但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双二居然把比自己高出两个头的公一脸朝下压制在地上。
裕介紧张的问他:“你在干什么,双二?”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双二松开被自己按倒在塌塌米上无法动弹的公一,重获行动能力的公一反而一边收起掉落在一边的手牌一边讪笑。而此时双一却突然大叫起来:“哇!我手里的鬼牌不见了!”
这幢房子里的空气变得奇怪起来,就好像有硫磺味掺杂进来......牌局没有完成的话,恶魔真的会复活吗?
离双一最近的人便是公一和双二,而刚才他们两人又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在停电时打了起来,要说这之间没有一点关系谁都不会相信。
双二走向离他们最近的矮桌,上面放着的陶瓷茶杯碎在了沙由利之前坐着的位置的脚边,他仔细观察了一下矮桌,然后把小矮桌抬起移到另一边去,把被压在矮桌桌脚下的小丑鬼牌捡起。“你之所以在黑暗中接近桌子是为了把鬼牌藏起来。”
“大费周张附身到公一身上,”双二手里拿着那张鬼牌揭开谜题,“应该不会只是想害死一个人,你其实是想让恶魔复活吧。”
双二看着公一被揭穿后毫无落败情绪的脸,心想如果你事先跟我商量一下而不是把我当猴耍得话,说不定我还会当你帮手呢。
但是恶魔真的降临到人世间的话我也会在一瞬间被它杀死吧。
“那又如何,”公一讥笑道,“就凭你们几个渺小的人类也能阻止我吗?”
“并不是毫无办法,只要让你输掉就可以了吧。”双二把鬼牌塞回公一的手牌里,“我们五个人的话就可以做得到。”
“哟~口气很硬嘛。但这家伙的身体我可是很喜欢呢,你们又打算怎么让我离开呢~”
什么?输了还敢死皮赖脸地不肯走,真是贱人。双二转念一想,不过这又关我什么事。他可一点都不担心公一,急得就只有路菜和裕介,还有沙由利。
就连双一也举双手赞成,他一脸小人得志的表情说:“唉呀,你喜欢的话公一的身体就拿去用吧,不用还也没关系。”
一记铁拳重重地砸在双一的脑袋瓜上,痛得他哇哇乱叫。“我会让你自愿输给我们,并且离开这个身体的。”铁拳的主人沙由利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她也许是四兄妹中唯一一个真心对公一好的人,因为另外两个弟弟都是人渣。
那家伙一脸踩到大便的表情,嘲讽道:“难道你打算用你伟大的爱来感化我?脑残电视剧看多了吧,小妹妹。”
她轻轻的说:“如果你不想让我把向浅婆婆请过来或者烧个跟向浅婆婆一模一样的纸人给你的话,就请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吧。”
“没想到啊......我居然会栽在你手上......”那家伙一脸往事不堪回首的看向沙由利。
“向浅婆婆啊,最喜欢跟别人聊她年轻时那个不着调的老公,不务正业整天打牌......”
“别提了,我答应你!请你们原谅我刚才无耻的所作所为!”那家伙立马打断沙由利的话。
等公一一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他的肚子隐隐作痛而且被告知他欠了其他五人每人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我可不记得有这么答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