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高气爽的天,本该出去走走,晃悠晃悠。
然而秦二老实着,就呆在这院子里,哪儿也没去。
要换做从前,他哪里闲得住?定是不安分。
陆童让他莫出去,他也不全是听了陆童的话,这就不出去了,自然还有些别的缘由。
傍晚的时候,陆童又来了,只是身后还跟着个老者,不知来作何的。
秦二说不来话,也不用搭理他二人,倒是那老者上前来,就问着陆童他的伤势。
秦二这一听,才知陆童是给他请大夫来了。
屋里亮着微微灯火,那老者先是查看了他脚上的伤,说是再敷些药,用不了多久就痊愈了。
随后又查看了他身上的伤,只说以往定是用了好药,这些伤才好得快。
最后再仔细瞧了瞧他脖颈上的伤,倒是没拆开包扎着的布,只用手探了探,说是筋骨还好着。就是里头伤了,得好生养着,这要想再出声,也得好些日子。
用一般药这还不行,得用好药治这伤。若不好生治这伤,这喉咙养不好,就算日后能出声儿了,那也不如从前,怕是不能好全。
而后大夫写了个方子给陆童,让他去抓药,治愈外敷的药,他倒是给了几个名儿。就是那些药秦二也没听过,想来是些金贵东西,难买得。
他们这些做奴的,哪里有银子买好药?那大夫也是看出来了,所以才说了前头的那番话?
他带进来的药,也不剩了,一日喝了三回,早喝完了。
那少年是担忧他的伤,这才请来了大夫?
少年离他不远,现在正与大夫言语着,那清隽的身躯站得笔直,侧着的面有些莹白,瞧着就滑溜。
那眉目清冷淡淡,笑意不多,可那软柔的唇瓣就微微弯着了。
这少年极少笑颜,不笑的时候就一副清冷模样,笑的时候就多了些温和之意。
秦二正望得入神,怎知那少年转了面来,也朝他笑颜。
那眼眸子里没有了以往的冷色,多着些秦二看不懂的东西,还有那弯着的唇角,弧度可真漂亮。
秦二从前就晓得陆童生得好,那时候他来了二少爷跟前,还当是二少爷传了性,喜好个稚嫩青涩的少年。
后来相处久了,才知二少爷没那意思,倒是他自个儿在一旁脏了心思。
二少爷喜好娇媚柔软的女人,最好是身子细嫩的,肤白如雪的,摸着滑腻如缎子的。这样的女人二少爷总爱不释手,就是不欢好在榻里,那也得弄到手心里揉揉。
要说真令二少爷动了什么心思的,恐怕也就那一人,除了那人,这二少爷还是喜好女人的。
秦二许久都没回神,脑袋里只有方才少年的那一笑。
待少年送着大夫出去了,关门声作响,秦二才转动了眼珠子,望了望燃得细小的灯火。
总想不透怎就招惹了这少年,怎就纠缠上了?
陆童一出去,半夜才回来。
一上床就环了他过去,热乎的气息落他脸面,接着他只感到脖颈有滚烫贴来,耳边有了些吸吮湿黏声。
“明日许就得走了………庄主派人传了信来………大少爷同我们一道回去。”少年青涩炙热的气息一直缠绕着他,这会儿就出了这话音,顿时就叫秦二僵了面。
屋里暗黑着,少年不知秦二是何面色,手上摸索着,嘴唇也吸吮着他的皮肉。
偶尔话语一两句,说的就是方才在前厅发生的事。
庄主派人送了信来,大少爷见了那信,神情凝重。只吩咐下去,明日起程回庄。
“这回出庄是去接表小姐………夫人说表小姐早已到了庄里………只怕回去………还得受罚………”少年轻声说着,气息有些紊乱了,翻了身覆在了秦二身上。
秦二晓得少年食髓知味,还青涩,还不知节制,这会子想那事了。
换做从前,秦二许是会陪他玩玩,他秦二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再说也玩过这少年。
只是这会儿却是不想,头一回不想寻什么快活。
“大少爷身边………你且知道………许是一同走………你莫瞧他………”言罢,少年的手伸进了他的衣里,揉着他的腰身。
秦二倒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人这么热情待他了,可惜是个少年,稚嫩得刚长成的少年。
这要是个女人,他秦二早就干上了。
少年察觉秦二有些推拒,拉了秦二的手来,摸着他的下头。
秦二一握住就狠了劲,少年轻声呼痛,滚下了床。
屋里亮了灯,少年见秦二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潮红的面瞬间就有了冷意。
“大少爷身边的………你晓得是何人,大少爷待他是个什么样,你若不知,我可说给你听。”少年冷着声,额上渗了汗,似乎是真痛着了。
秦二从前就是个没心没肺了,可今日好歹这少年给他请大夫,替他担忧。他想与少年说个清楚,认个错,从前之事一笔勾消,这便行了。他从未想过一直与少年干些什么勾当,这可不大好。
少年这几日真心待他,他也记得,有朝一日真能答谢他,他秦二断然不会推拒。
这绝不是假话,他秦二头一回不说假话。
“大少爷可是知他睡过你?你便是因这惧怕于他?”
少年最后这话真惊了秦二,秦二只当少年知道些别的,没想少年说中了这事。
秦二时常笑面,不过那面笑起有些猥琐下作之意,眼珠子一晃悠,眼皮子一眯着。他那张面实在难看,人人都厌恶他。
这几日他是想笑来着?可笑不出来。
这面皮僵硬得很,一笑就扯得难受。
这会儿本想逗逗少年,可又出不来声儿,只好作罢。就这么阴笑着,望着少年。
果真,少年眉宇轻蹙了,面色更不好了。
“明日你莫到他跟前,莫瞧那人一眼,总不会招来什么祸事。”
半响后,少年说完这话,才上了床。
他也没与秦二对视,就是拉着秦二的手又摸到了他身子下头,而后粗喘了气道:“你莫推拒于我,我也让你快活…………”
秦二这才仔细瞧了少年的面,莹白莹白的,在灯火下更显得光洁滑溜。
这小脸生得好看,他一直晓得。
那眼珠子清亮清亮的,那鼻子直挺挺的,那小嘴有些红润,此时还喘上了。
秦二正想伸手捏捏那滑溜的面皮,才发现手里握了个滚烫,咧嘴一笑,就给少年弄上了。
少年倒在他身上喘息着,嘴唇也不忘到处吮着,双手也摸着他。
秦二其实有些热身了,可就是不想发泄,他倒是宁愿自个儿弄,也不想泄了这少年手中。
天还没亮堂,少年已起身了。
收拾着东西,手脚伶俐着,而后还不忘出去给他打水放着。
秦二晓得今日早走了,还得同大少爷一块儿走,心下有些冷寒。
大少爷一直没见着他,可他知道大少爷不会忘了他这个污秽东西,那事大少爷清楚得很,不会就这么绕过他。
秦二起身的时候,天大亮了。
屋里就他一人,那些收拾好的包袱都在桌上放着。
陆童早打好了清水放着,就等他起身收拾收拾自个儿,梳洗梳洗。
秦二动作也麻利,收拾完了自个儿就到外头去了。
外头虽是大亮了,可还没什么暖光,冷凉的雾气绕着屋檐,地上多着些薄霜。
秋末的天有些冷,特别是早晨。
秦二回了屋,才关上房门没多久,陆童就来了,说是现在就起程。
以往的早晨别庄还清冷着,今日有些喧闹,才到了前院就见下人忙碌着,进进出出的,都在收拾着东西装上车。
陆童让他去外头等着,不必去伺候二少爷。
秦二也没进去,拿着包袱走到了外头。
外头早就候着几辆马车了,一看就是个主子准备的。
这儿离山庄也远着,快的话也就七八日的行程,慢的话少说得十几日了。
半刻钟后,似乎整装完了,就等着主子出来了。
外头已有了暖意,金黄的光柔照来,只觉身子有些温热了。
秦二昨夜没睡好,现下眼皮子正下垂着,脑袋里也迷糊着。身子一靠在车边,就不理会什么了,想眯一会儿。
只是才阖上眼,前方忽传来一道冷厉声音,惊得他立刻睁了眼。
这一瞧就不得了了,顿时令他寒了身子。
那人身长挺俊,着华贵锦袍,一身冷冽气势叫人不敢逼近。
那面依旧冷峻,无一丝笑意温情,那双眸子深沉幽暗着,似藏了阴狠杀戮。
秦二只瞧了一眼,再不敢望他了。
下一刻他慌乱着手脚,攀着车身慢慢移动着,就想躲到车后头。
只是此时,那冷厉之声又响起了,唤了一声师兄。
秦二想探头去看,可又不敢。
而后,前边有马蹄声作响了,秦二才敢伸了头出去。
远远地见两匹骏马飞奔疾驰,似乎是在追赶,片刻后就不见了踪影。
秦二没舍得转眼,纵然是怕那两人,可那日也没丢了性命。那人没伤他,他也逃过了。今日远远地见他身影,也不算有多畏惧了。
只是那冷峻英挺的男子,他还惧怕着,幸而这几日都没正面遇着过。只要他不撞到他跟前,许就无事,若是撞到他跟前,恐怕就不好了。
秦二正望着远处,不知陆童走近了他。
“你莫瞧什么,已走远了。”
这道清冷话音传了秦二耳中,秦二才转过头去,面上露了点笑。
陆童面色不变,话语倒是轻了点,“夫人与二少爷已在车里头了,就快起程了。”
陆童话落,只见前头的两辆马车滚动了车轮,护卫已在前头开路,就剩他与陆童了。
秦二说不来话,指了指前头,陆童只道:“大少爷与那贵客既是不用这马车,我已禀明了夫人,夫人吩咐我来赶车。”
秦二晓得这几辆马车是为主子准备的,只是有主子没用上,这马车就空着了。现下马车空着,又是陆童赶车,秦二眼里头透着笑。
一会儿已爬上了车,躺了软和舒适的褥子上,将头往那垫上一枕,眼皮子一拉下,就睡过去了。
这一睡就睡到了午时,马车停稳了,秦二撩开帘子一看,陆童不在,想来是伺候二少爷和夫人去了。
秦二没急着下车,他晓得陆童会拿吃的来,也不着急。
等了半个时辰后,陆童回来了,撩开车帘就进了车里头。
陆童手里拿着水囊,也拿着一包东西,不知是个什么吃的。
他喉咙伤了,好些东西不能吃,太甜的太辣的太酸的,都不能吃。还不能吃太硬的,不易吞咽,也怕又伤了喉咙里头。
“今日若不能寻到客栈,得在外头过夜,晚些时候再为你煎药。”
秦二正打开陆童递过来的一小包东西,就听了陆童这话,手上一顿,抬起了头。
他秦二从来不是个东西,现今也还不是个东西,要说真待他好的,那只有月娘了。现下似乎又多了一人,只是他秦二倒有些怕了,怕个什么他也不晓得。
陆童出去后,秦二打开了手里布包着的东西,都是松软的糕点。
拿了一块放了嘴里,吃起来既不甜腻,还软和清淡。
他知这是陆童从二少爷或是夫人那儿得来的,至于怎么得的他也猜了几分,只是他竟想不到陆童这青涩少年也学了那些个手段?
车轮又滚动起来了,秦二靠在车里头,嘴里含着清凉的药草,一副懒散之态。
要是别个人见了他这模样,只有厌恶,可他却不自知。
苦涩清凉之味滑了喉咙里,他只觉身子也跟着舒爽了,这时又想起车外的少年。伸手撩开了帘子,只见了少年漆黑顺滑的发,还有少年俊秀挺拔的背脊。
秦二看了好一会儿,才放下了帘子。
这几日也没歇好,现在得再歇歇。
接着他又阖眼了,这一睡就是下午了,马车也正好停下歇息。
秦二在车里头呆了快一整日,想下车去透透气,可身子已酸痛,腿脚已麻木了。这揉捏了半响,腿脚舒经活血了,他才下了车去。
外头的炎阳微微淡淡,彤红彤红的,不怎么燥热,就是有些刺眼。
秦二脑袋还没完全清醒,总觉着眼皮还沉着,脸面也紧绷着,若是有清水让他清醒清醒那且是好了。
陆童不在他跟前,别人也不搭理他,自顾吃着喝着,不瞧他一眼。
不论是随行伺候的丫鬟,还是赶车的车夫,还是那些个护卫,都当他秦二是个死物。
秦二嘿嘿一笑,笑得无声无息地,随后往别处走着。
没走几步,忽见了不远处那树下拴着马匹,而后那修长挺俊的身影入了他眼底。
秦二先是一愣,而后转了身去。
不是他还惧怕个什么,就是怕自个儿手脚不听使唤,又撞到那人跟前去。
撞到那人跟前,他也不怕那人杀他,只怕那人身边的大少爷凌霄。
秦二晓得庄主招大少爷回去,可那人怎与大少爷还一同赶路?那人也要去碧云山庄?
他二人骑马而行,竟会在此等候,许是庄主真发怒了,或是庄里真有什么事。大少爷才不敢违逆庄主,听从庄主之言,同二夫人们一道回去。
秦二晓得他二人师承一人,许是幼时就在一块儿习武了,这师兄弟的情谊自不一般。那人又是大少爷凌霄的师兄,纵然凌霄再混蛋,可那人不是还与他在一块儿?
可那人也知凌霄的心思,他待凌霄是兄弟之情,可凌霄那他当女人一般逼迫,他怎就不晓得?
秦二想到此,也有些不甘,还有些憋屈。
就因他秦二是个不相干的人,就因那凌霄是他师弟,所以那凌霄还能呆在他身边,他还容忍凌霄?
秦二又咧嘴笑了,还是笑得无声无息地。
转眼见了远处伺候着二夫人的少年,这心头才舒缓了些,他晓得如今还有这少年真心待他。
秦二心头已舒缓,脚上的步伐就快了,走了远处去,想寻寻溪水。
走了片刻,没寻到溪水,只寻到了山涧小泉。
秦二见四处也无人,脱了衣裳就到了泉水里,身子顿时清凉了。
洗了洗身,又洗了洗面,脑袋里再无什么杂乱迷糊,秦二这才起身去,拿了地上的衣物就穿了起来。
他出来有些时辰了,也该回去了。
秦二着好了衣裳,正系着腰带,怎知这身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正是陆童。
秦二张着嘴,想说个什么,一看陆童的笑面就住嘴了,反正他也说不出什么来。
陆童绕过他,低下身去,也洗了洗面,再抬头时,那白皙的面上挂着些水珠。
正顺着他下巴话落,低到了那颈子里。
秦二转了头,没想陆童开口了,轻声道:“夫人已派人去前方打探,不知有无人烟,若是寻到住处,今日不必露宿在此。”
睡了外头也没什么,就是这夜里,这少年许又要折腾他。
太阳还没下山,光柔还笼罩着此处,秦二方才不觉闷燥,但一对着这少年,就浑身不自在了。
秦二装着镇定,朝他点了点头。
这少年忽环了他腰身,在他耳边道:“夜里也要避着人………”
少年的话秦二清楚,可他并不想时时握个男人的玩意儿在手里,他倒不知自个儿怎成了伺候男人的东西了。
他从前只伺候主子吃喝玩乐,可不会伺候男人。
昨夜他确实为这少年用了手,可那时心头多了逗弄之意,别的也没什么。
要说打了那回事,他秦二还是愿意同女人厮混,只是真要说与男人………也只有那人。
秦二一时没挣扎,少年当他默许了,可今日他不愿只在秦二手里快活。
此时他已将秦二按在了草丛里,秦二这才挣扎起来。
只是少年手劲颇大,身子压了过来,他也不愿伤了少年,两人就在草丛里滚了几回。
待秦二气喘吁吁,涨红的脸面时,少年只盯着他瞧,末了道了一句,“别人嫌你污秽,我知你总不会污秽下去………”
少年的嗓音还有些稚嫩,只是此时微微有些暗哑,落在他面上的气息也炙热。
秦二一愣神,怎知少年已低下头来,一手摁着他的身子,一手已在解开他的腰带。
秦二心头从未如此乏力,打又打不得,躲也躲不开。
要是换做别个人,他秦二早揍得他连爹娘也不认得了,可这少年………这些日………他狠不下心来。
秦二心头憋着口气,不知是恶气,还是怒气。
总不能发泄出去,那脸面憋得愈发通红,耳郭子也红得像是滴了血。
少年没能解开秦二的腰带,可手掌摸了进去,揉捏着秦二的身子。
秦二来此处时他已知道,他就是跟着秦二来的,秦二洗身他自然也见了。
那黝黑的身躯其实并没好看到哪里去,只是一见着便想起了那夜,秦二光着身子在他身下。紧紧合着两条瘦长的腿,让他身下的入了那腿里,让他快活着。
一想起那夜他已热了下头,才想与秦二在此寻欢。
秦二憋红了脸面,粗喘着气,怒视着少年。
少年见惯他的这模样,知他并无什么真本事,也不理会他。
身下磨蹭着他的腿根,手也从他身子上头滑到了下面,抚在他的臀上,还不时捏捏。
秦二想嚷嚷出声儿,喉咙里有些闷哼而出,他再想使劲张嘴喊,一激动,这喉咙就扯痛了。火辣辣地痛着,秦二一时也不敢太用力嘶喊,嘴里就只喘着气了。
少年知秦二安分下来了,当他不会在挣扎,也就放心了,解着秦二的腰带,身子更加贴近了他。
秦二晓得今个儿还得伺候少年那玩意儿,这手就伸出去了,只是他没想到少年将他翻了个身,一腿伸了他胯间,那玩意儿正蹭在他臀肉上。
秦二喊不出话,又挣扎不了,心头急躁不已。
正待不知该如何时,只觉那边上似乎晃了道身影来,这眼皮子一抬,秦二就惊住了面。
那人容颜极美,也极为冰冷。
那目光锋锐如刃,正剜着他的面,叫他面上的燥热一点点冷凉了下去。
秦二这时才剧烈挣扎,翻着身躯,手脚并用,想要踢开少年。
少年不知他为何这般,一时停了手,秦二也趁此翻过了身,一脚踹在少年腹间。而后爬到了一边,平复着气息。
少年见此,也没冷面,只是在他抬头看望高处后,眼眸瞬间清冷了。
那人也没离去,眼光依旧锋寒,依旧如刀刃。
秦二是不敢回头去看个什么,可也不想对着那少年清冷的眼眸。
自个儿低下了头,整着稍乱的衣裳。
再等他抬头时,那少年已走了,那高处似乎也无人了。
秦二这才站起身来,想往少年离去的方向走,可脚就是不听使唤,就往另一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