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国十年,犯我安国边境十年的靶族终于退兵,驻守了边境十年之久的白呈非白将军班师回朝,长安城中百姓夹道相迎,风头一时无两。
次日早朝,白呈非将兵符以及近年来军报呈上,朝中大臣无一不多加称赞,皇上当朝大悦,赐白呈非一品军侯,亲笔提名白侯府,在朝中风头,可谓大盛。
付明德是一名五品小官,在八年前他还是一名在翰林院撰写史书的六品芝麻小官,一朝娶了御史大人的庶女,官升一级,成了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
这日午时他还在翰林院书写圣旨,刚好写到册封白呈非为一品军侯的圣旨,停下笔感叹,艳羡不已。
钦此刚写完,屋外一小厮便急匆匆赶紧来,朝着付明德焦急道:“老爷快回家看看吧,出大事了。”
付明德将圣旨收好,问道:“发生了何事如此慌张?”
“有一少年闯上门来,大打出手,老夫人都被气晕了。”
付明德是典型的孝子,听到母亲被气晕,连忙起身,让令一人去向翰林院告假,边走边怒道:“何等狂妄小儿,竟敢闯我付家家门!你们都是死人吗?没有报官吗?”
“小人见那人来势汹汹,且……看起来来头挺大的,所以才未曾报官,先来通知老爷。”
付明德听了如何能忍,冲着那小厮呵斥道:“请我有何用,你快去府衙报官,就说付府遭贼人上门,请府衙派兵捉拿。”
说完整整衣裳,上了马车,那小厮看着远去的马车,也是一番左右为难,他虽是个小厮,却也是个聪明人,那少年来势汹汹且带着府兵,一看就不像普通人家的少年,只是……他一跺脚,叹了口气,还是朝着府衙方向去了。
付明德回了家门,却远远看到府门前围了好些平民百姓,指指点点,他命小厮将那些百姓呵散了去,正欲进门之时,却发现门口处把守着几名身穿盔甲的府兵。
他急忙步入中庭,里面嘈杂一片,呵斥声,打骂声,痛苦呻吟声,入了付明德的耳中,令他脸上青白一片。看见一少年身着浅色蓝衣,头戴白玉冠,面容清秀俊朗,正和府中小厮打斗。
付明德只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可如何也想不起来,当下立即朝那人呵斥道:“大胆小儿,竟敢在朝廷命官家中撒野,嫌命长了吗!”
付明德此言一出,那些小厮们都停了手,那蓝衣少年懒懒的将手中木棍丢弃在地,吊儿郎当看着付明德,嘴角勾出一抹邪恶笑意:“命还长着呢,谁敢嫌弃?”
付明德恶狠狠看了眼那少年,娇妻在堂中梨花带雨,他连忙上前几步,将妻子拥入怀中,小心安抚。又怒气冲冲对那少年道:“我已派人去报官,你就等着……”
“等着什么?”那少年快步几下,坐到了主位之上,将腿搭拉在另一凳上,举止轻浮,嗤笑一声道:“大人报官,我正好也要报官呢,八年前,你为了这么个下贱的庶女妾室,毒杀了嫡妻,赶走了嫡子嫡女,府衙人来了正好,正好咱们算算。”
付明德心内大惊,有了几分心虚,怒气也少了几分,道:“一派胡言,简直就是胡言乱语!”
付明德简直要将那少年剥皮拆骨生吞活剥了,大厅一侧,几名丫头扶着一老太太颤颤巍巍而来,边走边骂骂咧咧道:“无法无天,简直无法无天,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强闯朝中大臣的府邸。”
付明德连忙过去扶住那老太太,主位之上的少年听了又笑了起来:“朝中大臣?一个五品芝麻小官,也算的上是朝中大臣?”
那老太太拐杖狠狠捶地,指着那少年怒道:“你究竟是谁?我付家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上门来闹!”
“无冤无仇?”那少年站起身来,眉眼间那抹轻浮的笑意飞快隐去,怒火和愤怒取而代之,勃然大怒道:“八年前,你付家为了攀附权贵,迎娶高官庶女,竟毒杀嫡妻,将嫡子嫡女赶出家门,寒冬腊月,差点命丧黄泉,如今我上门来讨点点债,无可厚非吧老太太。”
“你……你是。”付老夫人颤颤发抖看着那少年,瞪大了眼,放佛不可置信问道:“你是谁?”
付明德仔细看那少年眉眼,越看越觉得熟悉,忽然脑中闪现,惊叫道:“付子谦!你是付子谦!”
那少年轻笑几声,拍了拍衣襟上沾染的灰尘,漫不经心道:“付子谦是谁?我可不叫付子谦,我叫白子谦。”
“逆子!”
白子谦听到这两字,一副悚然的样子看着付明德,简直就像听见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一般。
“付大人,我白子谦和你付府有什么关系吗?这逆子说谁呢?当年你将我和姐姐赶出府门,可是说了的,从今往后,不许我们打着你付家的门号在外坑蒙拐骗,如今你叫我一声逆子,我可担当不起。”
付老夫人是个聪明且野心颇大的人,她看着白子谦身着锦衣,肆意妄为,又看到屋外把守的府兵,冷静了片刻,没了之前的怒火。
沉声道:“子谦,当年你娘亲是因为生你姐弟二人落下的病根,调养不得当这才去了,你听谁胡言乱语,把这等肮脏的罪名泼到自家人身上来。八年前赶你二人出府也是出于无奈,当时情景你也瞧见了,你父亲御前失言,说不定就是死罪一条,我将你姐弟二人赶出府,也是为了保留我付家一丝血脉啊。”
白子谦听着付老夫人苦口婆心的话,冷笑了几分,什么话也不说,只冷冷看着那赵婉卿,从战场回来的人,杀气颇重,阴冷的眼神让赵婉卿打了个寒颤。
白子谦的举动惹怒了付明德,他如今知道了白子谦就是自己的儿子付子谦,竟拿出了一些严父的气概,斥责道:“你看你母亲干什么,这事和她有何干?你们姐弟二人在府时,她还亏待了你们不成?”
付明德自以为这一番严词厉色的话能镇住白子谦,却没想到白子谦却笑了起来,一把拔过腰间的佩剑,寒光闪烁,剑指赵婉卿,与之有不共戴天之仇,怒火中烧。
“母亲?我母亲早死了,哪来的母亲?亏待?我们姐弟当年在付府过的是什么生活她最清楚了,她的儿子五岁入了学堂,我却到了十岁才学的几字而已,她的女儿日日花枝招展,我姐姐每天被迫刺绣到深夜,却说我不知进取不愿读书,姐姐懒惰,每日不愿出门,连向老太太请安也不去。没有亏待,哈哈哈,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众人见白子谦拔剑,皆是慌张不已,付明德一手拦过赵婉卿,护在身后,怒视白子谦:“逆子,你还想杀人不成?”
话音刚落,一身着锦衣少年从屋外怒气冲冲而进,看那样貌,比白子谦还要小上一些,但眉眼间的嚣张跋扈却是根深蒂固,眼神总是带着一抹狠毒的神色。
也提着长剑,指着白子谦,叫嚣道:“呸,你是什么东西,不过是赶出去的杂种,也敢上门来撒野!”
说话叫嚣的这人是赵婉卿的儿子,付子睿,从小被惯坏了,生性跋扈,为所欲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头没脑竟然就敢和白子谦拔剑相对。
赵婉卿在付明德身后朝付子睿哭诉,假意道:“子睿,这是你兄长,不可出言不逊。”
那付子睿也算是草包一个,除了在外嚣张跋扈不将人放在眼里之外,没学得他母亲一点点的心机,喜恶全数写在脸上,朝白子谦啐了一口,道:“什么长兄,他也配?”
白子谦冷眼看着付子睿,就想起了之前在付府屈辱的生活,暗沉了眼眸,正准备出手之际,府门口传来一个声音,如黄莺般婉转,懒洋洋的,却底气十足。
“子谦,将剑放下,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有些事情若是要脏了自己的手,就不要亲自去办,你和这些人浪费什么时间?简直白白降了自己身份。”
白子谦一听,环视了一圈,冷笑着收了剑,对着那从门外走进的女子朗声道:“姐姐说的是,是子谦考虑不周,做事鲁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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