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时间仓促,竹子都只是用火烤了一下,去了大部分的水分,没有了原来的青翠,青黄之间,却是别有一番韵味。
鼻尖盈着淡淡的竹香,屋子四处都充盈着古色古香的味道,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欢快起来,花朵来来回回将整个竹屋里里外外看了个遍,眼里满是兴奋之色。
她是一个追求逍遥的人,住惯了现代社会的钢筋水泥楼,便是憧憬起了只有画布里才会出现的诗意栖居,碧水清泉一旁,野花飘香,有一座古朴的竹屋便是最好,想不到这个愿望,有一天真的会实现,这样的房子,是真真实实存在于现实,所有的都是自己的,是自己真正的家。
一宿没睡仍然精神百倍的金财,正在灶房里监工,见着花朵满脸兴奋地到处转悠,也跟着笑嘻嘻地走了出来,满脸谄媚的笑容看着花朵道:“夫人可是觉得满意?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尽管给小的说,小的保管做好!”
“很漂亮。”
花朵满是新奇地看着自己的新家,眼里全是赞赏和满意,看了一下屋子前面大片的空旷地带,反正这么宽的地方也不要她的钱,全部占了也不嫌麻烦,若是在前面围出一个小院子来便更好,不需要好高的竹篱笆,只需要及肩膀的高度就行了,当然不是来防盗的,一来是为了些许的**,二来,当然是为了在院子里种些花花草草了。
花朵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金财,见他果真是从袖里取出一本子认认真真地记了起来,连着篱笆的高度和范围都问了个清清楚楚。
为了方便,花朵也让金财在厨房的外面打一口井方便取水,自己亲自将现代的压力井的图纸画了出来,将原理和制造的要点都给金财说了个清楚,一番解说下来,连旁边的花柔两人都是听得连连称奇。
新家的茅厕就建在离厨房不远的地方,以后那里面产生的沼气,花朵也不忘去利用一番,讲完了压力井便是开始画沼气灶的图纸交予金财让他去铁匠铺照着打造,茅厕的粪坑该怎么去挖也画了个仔仔细细,沼气灶的原理,无非就是利用沼气能燃烧的道理来做饭的,花朵讲的口水都快干了,这三人还是有些不相信这种气体会燃烧,只得等实物出来了,粪池里有了沼气再实地演示给他们看。
自从怀了孩子以后,花朵也经常觉得疲累,要么喜欢躺着,要么喜欢睡着,最是不喜欢坐那种又冷又硬的板凳,便是大着胆子,在软榻的基础上大改了一番,将之改造成现代的简易沙发,弹簧这里自然是做的出来的,海绵也可以用棉花代替。
这个家是真的全部属于她自己,不再是有寄居篱下的感觉,每日可以自由自在地生活,喜欢吃什么就吃什么,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不会受着祖母和继母那样的恶婆娘的白眼和嫌弃,既然是她的家,那么,她便是要努力让它变得温馨舒适。
“夫人,你说的这个‘沙发’感觉很有意思哎。”
压力井、沼气灶虽然新奇,花燕却是对沙发最是好奇,看了一下简易图纸,很是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
“那当然了,等做出来了你可以去试试,保管坐着比那硬邦邦的椅子舒服多了。”
花朵满是笑意地看着几人,心中也是对自己自豪了起来,感觉自己一下子就成了一个科普博士,什么都懂,百事通,万事通。
就着沙发的原理,花朵顺便也将现代的“席梦思”的做法告诉了金财,这席梦思若是做了出来,那床铺也软了许多,另外,高档了许多。
“夫人,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啊?小的也走了不少的地方,却是从来都没有见着这些奇特的东西,又方便,又实用。”
这些稀奇古怪却又很是实用的东西,金财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好奇之余便是满满的佩服,听说这教主夫人只是农女出身,想不到不仅有着一手精湛的医术,还懂得这么多东西,不让人佩服才怪,这些奇怪的想法,可以说,当今世上没有别的人能想出来了。
花朵淡淡一笑,指着自己的脑袋看着三人故作神秘道:“我脑子里,可是装着很多东西呢,以后还有的你们惊讶的。”
将一切事务都交代好了,看着快道正午时分,花朵才拍拍手,站起身来,看着三人道:“你们先忙着,我出去一下。”
“夫人,你要去哪里啊?我们陪你一起去吧?”
花柔两人互视一眼,急忙跟了上去,却是被花朵挡了回去,“我有些事回家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了,你们两个也忙了一上午了,就在这里休息一会儿吧,不用跟着我了”。
“可是,夫人……”
花燕正要多说什么,却是被花朵一下子打断,“无事,你们无须担心”。
花朵的眼神里,拒绝的意思非常明显,两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乖乖地站在门口看着她向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小柔姐,你看现在怎么办啊?夫人她不让我们跟着,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我们怎么和教主交代啊?”
花燕看着花朵的身影慢慢从视线消失,游戏着急了。
“没事,有蓝双在,一般人还能伤着夫人了?走吧,我们去把这里整理一下,等夫人和教主回来便是。”
花柔拍拍花燕的肩膀,便是拉着人去竹屋里打扫去了,玄冰教里的事务本是非常繁忙,白日也不方便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大兴土木,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扰了教主的清静,所以才利用晚上的时间从教里抽出人手来,昼伏夜出,尽可能隐蔽地将事情做好,这大白天的,花柔也不好从教里申请人手出来将刚修建好的竹屋彻彻底底地清扫一番,只得带着花燕两人将剩下的一些琐碎事务做了,金财跟留下来善后的几个人交代好了事情以后,也是兴奋地蹦跶回教里去琢磨压力井这些新奇的东西去了。
已经快到六月份,天上的日照也逐渐烈了起来,所以一到午时,在地里干活的人也都回来了,花朵走到狗子家里时,狗子和大丫大熊父子几人刚才在门口将早上打了的鱼卖出去,看着向着这里走来的花朵,三人均是一愣。
“二丫,你回来了?”
狗子回过神来,急忙放下正要往回搬的板凳,上前去迎接花朵,见着花朵气色比以前好了不少,心头也是有些放心了。
“爹,大姐,大哥。”
花朵看着三人微微一笑,都招呼了一遍,自己既然已经离开了这个家,便也不再和谁去计较什么了,他们始终是这具身子的家人,没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也不会去找谁的麻烦,何况,那两人,也是老爹的孩子,她与他们过不去,便是让老爹难过。
大丫只是看了一眼,便是没好气地搬着凳子回屋子去了,走到院子里便是对着主屋大声道:“祖母,娘,有外人来做客了。”
看着直接进了屋子的大丫,大熊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花朵,便是也进了院子去了。
听着大丫的话,狗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转头对着花朵满是歉意地说到:“二丫,别在意你姐说的话,走,跟爹进屋子去。”
屋子里的花氏几人早已听得了外面的动静,走出主屋来看个究竟,却是看着狗子正带着才刚被赶出了家门的花朵回来,均是满眼的震惊。
“你这贱蹄子还有脸回来,给我滚!”
花氏想着这花朵莫非是走了一夜,在外面活不下去了,回来下话来的,心中越是对她嫌弃了起来,林家那边的婚事,她说什么都不会让花朵嫁过去,要是这贱蹄子嫁过去了还不得把她一家子命要了去,昨日的那件事情她算是将她看白了,人家家里养一条狗都还懂得知恩图报,这二丫是黑了心,连个狗都不如!
听着花氏骂着花朵,罗氏和刘氏两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没有谁站出来帮她说一句话,院子中正在编着竹背篓的花大成瞧了一眼这方,又是低头继续做着手中的事情,根本不打算再插足这件事情。
“娘,二丫她就回来看看,你就莫要再遇她过不去了吧,她就坐一会儿就走了。”
看着满脸怒气的老娘,狗子心头也有些不高兴,这闺女还是孩子,一个长辈,有什么必要一定要与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即使不是亲生的,大家也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十几年,难道她就没哟一点的感情吗?看着这家里这样子,有时候狗子反而会为二丫感到高兴,离开了这里也好,只要那醉月对她好,她便不用再在这家里受苦受气了。
“谁要她回来看?我老婆子不稀罕!她来我还嫌她脏了我这屋子!晦气!”
花氏似是感觉到了狗子心头的不快,也真怕和这老实的大儿子将关系搞臭了,就也没有对花朵朵做为难,骂了几句便是拄着拐杖回屋子去了,她现在也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管花朵这事情了,林家那边的婚事才是够她焦头烂额的,林家那边指定了新娘只能是她家的二丫,其他的孩子根本不予考虑,可是现在这二丫都从这家里分出去了,她还能去哪里找个一模一样的二丫回来?
林家曾经允诺过,若是花朵能顺利嫁过来,必定送上千两银子作为聘礼,另外送上锦缎五十匹、黄牛一头,这样的聘礼,对于他们这种普通农家来说,一夜便可富贵,所以,开始的时候花氏就得了差不多五百两银子的订金,她即使再不喜欢花朵,能忍的也就忍了下来,就是为了得到这寻常人家都出不起的聘礼。
却是不想,这二丫是个不省心的人,才回来没多久就又惹了是非来,差点要了她一家子的命,连野男人都搞出来了,这还怎么又脸嫁过去,即使他们愿意,这林家也绝对不不愿意让这样不干不净的人进门的,这口气,她花氏如何咽得下去,本就对这花朵不喜,一时冲动便是再也容不下她来。
想了一夜,心头又有些觉得可惜,若是花朵嫁了过去,那林家也必定保证他们一家子衣食无忧,可是现在,那五百两的银子还没在手里揣热就又要还回去了,花氏一想着这里便是哽得厉害。
花氏一走,院子里便只剩下几个年轻人了,狗子向着屋檐下的刘春花吩咐道去给花朵倒水喝,却得了刘氏一个大大的白眼,那刘氏对着花朵啐了一口痰,便是转身进灶屋去忙去了。
花朵看着地上的那口黄痰,直皱眉犯恶心,马上转头不再看了。
剩下的罗氏只是淡淡地看了花朵一眼,想了想便是说道:“你们两爷子好好说说话,我去补衣服去了。”
花朵瞧着转身离去了的二婶,眼眸里的失望和黯然一闪而过。
“来,二丫,莫要理他们,坐下来跟爹好好说说,你跟那醉月是怎么打算的。”
狗子从屋子里端出两根小板凳来,和花朵一人一根坐在院子里,她现在最关心的就是花朵幸不幸福的问题,其他的事情他也管不了,心有余而力不足,昨日他本想跟着出来将花朵给送到镇上醉月的那处地方的,家中的老母却是死活不准他出这个家门,他只得等花氏气过了再想办法过去看看二丫那边的情况如何,现在正巧二丫就回来了,他必然是要好好了解情况。
“我们打算先在怨鬼道那里住一阵子,等着他忙完了便要开始筹备我们的婚事了。”
花都当然知道老爹最关心的是什么了,便是随便乱说,先安抚了他的心情再说。
听着这样的话,狗子当然是高兴得不得了,一想着花朵肚中的孩儿,心头又是有一点的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朵儿,他,不在意你肚中的孩儿不是他的吗?”
在这个世界中,哪个男子不在意血脉的传承?狗子有些担心这孩子生出来了以后日子不好过。
“哎呀,爹,你这就不担心了,你要相信,这世界上,爹这样的好男人也是有的,他可不会嫌弃我们母子呢。”
若是嫌弃,那么她花朵也是看错人了,也不介意一个人带着孩子在这异世过日子。
听着花朵这般说话,狗子的心也是稍微放下来了,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只要这孩子得了好的归宿,以后他老了也就能放心下去见她娘了,若是这孩子再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枕部知道该如何面对她娘去。
“爹,你以后在草帽河捕鱼的时候就顺便多来看看你的女儿和未来女婿吧,我们在怨鬼道的中间修了一件竹屋,以后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会住在那里呢。”
“竹屋?”听着竹屋两字,狗子一惊,“你说的是那中间的好大的那间竹屋?”
早上去怨鬼道那里捕鱼的时候,狗子就惊见那最中间的地方似乎一夜之间就凭空冒出了一座竹屋出来,大早上的也没瞧见什么炊烟,在这了无人迹的地方看着很是渗人,因着这怨鬼道的传说,尽管花朵已经给他说了那地方没什么危险,他还是有些忌惮,不敢前去查探一番,只得沿着原来的路去草帽河打了鱼便回家,吩咐了家里的人,让谁都不要再去那地方了,恐怕那竹屋是什么鬼怪凭空变出来的,怕在那里丢了命。
花朵听着老爹将早上见到的事情一说,乐得哈哈直笑,笑了好久,才止住了声音,看着一脸怪异的老爹道:“爹,你别怕,那就是我的家,是请了不少的人花了一夜的时间赶出来的,现在才刚修好,后续的还有很多事情呢,哪里是你说的什么鬼怪变出来的,那里若是有什么鬼怪,我不是早就第一个出事了?”
墙角边听着花朵这么一说的花大成正在编着竹条的手一顿,转头向着花朵那方看去,眼中闪过明显的惊讶,家中他本就比他大哥狗子聪明一些,早年也背着花氏在外面混了一段时间,懂得不少的人情世故,这一夜之间就修一座竹屋起来,这样的工程,哪是寻常人家做的出来的?听着大哥早上描述的似乎还不小,以着他的估计,要做出来,必是有好多的人同时动工,光是工钱便是要花去不下百两,看来大哥说的不错,这二丫是真的找了一个富贵人家,羡慕之余,便是满满的祝福。
其实花大成现在对花朵一点嫉恨的心思都没了,毕竟这孩子也是他看着长大的,要他这个当二叔的去记一辈子的仇是绝对不可能的,毕竟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二丫本来就够可怜了,他这个当二叔的就不当再去与她过不去,昨夜一晚上没有睡着觉,仔细地想了一番白日里发生的事情,又总觉得哪里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以着二丫的为人来看,不当是那种见家人有为难都见死不救的人,若是她真的对他们一家子嫉恨在心,那一次他受了那么重的伤就不该出手相救,想来想去,总觉得她有自己的想法,越想越是觉得自己误会了她,但是,又不好找她去直接对证,只好将这件事情压在心里了。
花朵就和狗子两人坐在院子里说了接近半个时辰,一番话下来,也打消了狗子心中诸多的担忧和疑虑,那厢,刘春花一个人在灶房里也简单地弄了一点米粥出来好给大家垫一下肚子。
“吃饭了。”
刘春花端着两碗粥从花朵和狗子身后,看了狗子一眼便是将饭端到主屋里那张桌子上,转身又进了灶屋里去端饭去了。
院子里的花大成放下手里的背篓,站起身来将身上的竹灰都抖干净了,转头看着狗子问道:“大哥,富贵和娟子去哪里了?怎么这会儿都不见回来?”
“我也不知道,就先不管他两了,我们先吃着,他们自己在外面玩儿饿了就回来了”,狗子起身,看着花朵道,“朵儿,走去吃饭了”。
“不用了,爹,我回去吃,家里都准备好了的。”
花朵可不想在这里吃饭,那么长的时间对着几张臭脸,她可受不了。
狗子看了一眼那桌上稀得没法的稀饭,想着现在二丫也不是一个人了,这饭喝着也饱不了肚子,还不如就让她回去吃点好的,她现在是身子要紧。
“哎,好吧,家里情况就这样,爹也就不多留你了。”
却是刚说完,那不知何时从里面走出来了的花氏,突然对着花朵啐道:“才刚勾搭上了一个野男人就长德行了?怎么,还嫌弃我家的饭配不上你这少奶奶?你这贱人样也想做少夫人去?我看就只能被人养在外面当个野女人,被人玩儿死了活该!”
要她花氏相信这二丫是找上了好的人家她花氏是打死都不相信,身子都不清白了,还怀了野种,要相貌也没相貌,稍微正经点的人家谁看得起?走过别人的家门都嫌脏!
尼玛死婆子你他妈的嘴巴一天不干净就要死啊?!花朵听着这话也是来了气!刚想回骂回去,就被狗子一下子拉了回来,“二丫,你莫要和你祖母生气”。
花朵胸膛重重地起伏了一下才稍微呼出了一口浊气,狠狠地瞪了花氏一眼,才从怀里取出昨日里救人得来的银票,取了五张银票交到老爹手里,“爹,这里有五千两的银票,你把这些钱拿着,将林家的定金还回去,剩下的就拿去补贴家用吧,将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买点鸡鸭猪养着,家里缺什么就买什么,多给富贵他们置点新衣服,吃东西也莫要太节约了,身子才是最重要的,剩下的就拿去存在钱庄里面,只要计划着用,差不多这一家子都能用上不少的时间了”。
花朵说的也不错,寻常人家,每年的花销,至多就不过三四两银子左右,这五千两的银子,只要不是拿去挥霍了,足够老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此句一出,一家子的人都震惊住了,连着刚从屋子里走出来的罗氏听着都是惊了一大跳,满是不敢置信地看着花朵,五千两的银子,连她这个曾经在大家族里面待过的人听来都算是天文数字了,这二丫是得了怎样的造化怎么一下子就来了这么多钱?
狗子看着手上的那几张薄薄的纸都有些不敢相信,拿在手里放也不好,拿也不好,“二,二丫,这,这么多的银子,这些纸,真的能换成那么多的银子?”
银票本是用于大额度的开销,最是流行于上层人士,普通的人家,有些是听都没有听过。就算是罗梅,都是第一次见着这种额度的银票,作为女人,她们哪里有机会接触到这么多钱?挣钱都是男人的事情。
“难道我还会拿假的来给你?”花朵看着老爹笑道。
“不不不不,这么多钱,我怎么能收下?不行不行,你自己拿回去用。”
狗子说着就要将手里的银票退回给花朵,花朵说什么都不要回去,最后终是有些生气了,“爹,你再这样我以后都不认你这个爹了,这是我孝敬你们的,你便拿好,你们过好了我也高兴,我这里银子多得很,你便无须担心我了”。
不管花朵怎么说,狗子总觉得不好意思收下这么多的银子,说什么都退回去了三张给花朵,自己留下了两张,待花朵离开了,又将手里的银票交给了花氏,“娘,这两张银票你拿去保管着吧”。
花氏一把将银票接过来,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看了个遍,上面写的什么字根本就一个都看不懂,就像一个个的小螃蟹在那里爬来爬去的,看得她一阵头晕,看了一阵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站着的罗氏,便将人叫过来,将银票交予她看,“你看看这银票是不是真的?”
这儿媳妇儿好歹以前也在大家族待过,这样的银票她肯定看过。
罗梅将银票拿在手里也是仔细地看了个遍,她打小也在学堂里读了几年的书,识得几个字,看着上面也没看出个什么问题来,将手里的银票又还给了花氏,摇头道:“娘,这银票的额度太大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一旁的刘春花也凑近来看了几眼那传说中的银票,似乎明白了什么,一拍大腿,了然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你知道什么啊?”
花氏看着大媳妇儿,有些不耐烦地问道。
“我知道了,娘,这根本就是冥币!”此句一出,又是惊呆了一屋子的人。
“大嫂你怎么知道这是冥币?”
花大成愣愣地看着刘春花问道。
“这怎么就不是冥币了?前段时间我见着张家那家给村长烧的纸,里面有今年新出来的冥币不就这个样子?”
刘春花又是仔细看了几眼婆婆手里捏着的银票,越看越是像她站在路边边上老远见着的张家烧的那些纸钱。
“这二丫一下子就拿出了一大叠来,说实话,再是有钱的人家也断然不会给一个未过门的媳妇儿这么多的钱的。”
罗氏也是亲眼见着花都跟抽废纸似的一下子从怀里掏出了一大把来,说什么都让人很是怀疑。
“你意思就是说,这小贱蹄子是专门拿这烧给死人的纸钱来霉我一家子的?”花氏满是震惊地看着罗梅,心头却是早已下了定论,越想越是晕不过,这遭万人骑的婊子!贱人!她老婆子都还没有给她找麻烦,她倒好,第二天就跑回来霉她一家子了!
“我也不知道。”
这事态现在变得有些严重了,罗梅自己也不敢乱下什么定论,看了几眼那一脸笃定的大嫂,又不好再多问什么。
“这就是你养的好崽子!”
花氏气得抬起拐杖指着狗子大骂,将那两张银票捏在手里气哼哼地往着灶屋走去,一把便是扔进了正在熬着鱼汤的灶里,看着那烧成灰的纸钱一脸的怨毒诅咒:“你要钱我老婆子烧给你!你个毒妇!你不得好死!你个白眼狼!贱人生的野种!”
一家子的人,看着那满是骂声的灶屋,良久,静默无声。
“哎。”不知是谁的叹息。
走了好远的花朵,突然重重地打了好几个喷嚏,摸摸鼻子,转头,不解地看着身后的村子,尼玛,死婆子!又骂老子!老子走这么远都感应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花朵实在是气不过,对天狂吼几声,转身,叉腰对着村子的方向大骂,“尼玛,死婆子!死婆子!死婆子!就知道骂老子!你才是野女人!你才是贱人!贱人贱人!”
此声是花朵这么多年来中气最足的声音,余音袅袅,在怨鬼道上方久久盘旋不去,方圆一里,人畜皆知。
早回了竹屋等着花朵用膳的醉月和陆青凤,听着这几声发泄似的咆哮,均是愣了一愣,陆青凤对着醉月直竖大拇指,“贵教教主夫人,果然行事非常人能比,佩服佩服,此声,中气十足”。
醉月向着花家村的方向看了一眼,才转头,眼含笑意,看着陆青凤道:“谬赞,谬赞。”
“哪里,哪里。”陆青凤谦虚道。
花朵对天吼够了,才清了清嗓子,一甩衣袖便是再也不看一眼身后,向着怨鬼道上的竹屋走去,现在,那里才是她的家。
花家村,正牵着两个孩子向着狗子家走去的林秀才突然笑了起来,看得富贵一阵莫名其妙,抬头不解地看着他道:“秀才哥哥,你在笑什么?”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你那二姐果真是这世上举世无双的女子,这天下再也没有别的女子能像她一分半点了。”
林秀才摇摇头,抬头看向怨鬼道的方向,眼眸里满是忍不住的笑意。
“你也这样觉得啊?”似乎是找到了同道中人,富贵心头很是高兴,“我家二姐可是非常厉害的,谁也比不上她”。
“哦?是吗?”林秀才低头,看着富贵眼里满是自豪和懵懂的爱恋,眼中闪过一抹讶异,便是不着痕迹地问道,“在你眼里,你的二姐是怎样的?”
“用秀才哥哥你说的话就是,举世无双,这天下再也没有别的女子能像她一分半点了。”富贵想也没想就答道。
“那你这次来拜我为师,莫不是初衷也是为了你二姐?”
林秀才大胆地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果然就看着富贵马上就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想,我想保护我二姐,不让别人再欺负她。”
“我希望你以后无论走到哪个位置,都记住今日你在为师面前说的这句话。”
因着他这句话,这个徒弟,他是收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