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哦,竟有此事?”
他又看向殷明,问道:“殷卿,狄卿说的,可是真的?”
殷明道:“大将军所言属实。”
“至于其中具体,我想京城中已经传开,不需要我再说明了。”
殷明这是暗示皇帝明知故问,隐隐有讥讽之意。
皇帝不动声色的道:“袭杀良人,你可认罪么?”
殷明淡然道:“杀人是真,袭杀和良人却是假的。”
“皇上和大将军当然也知道,死者是何人,更知道其死有余辜。”
冯行道忽然站出来,大声道:“启禀皇上,臣昨夜已去案发现场巡视过了。”
“臣询问在场证人,得悉了当时的情况。”
“死者,乃是河伯幼子,是殷明揭发了其饮食同族精血的丑闻,而且其人供认不讳。”
“据在场者说,当时殷明从其头顶,揪出一股邪恶至极的气息,疑似是数千人的怨毒所生。”
“由此可见,殷明实乃为万民除害,非但无过,而且有大功。”
大都督冷笑道:“这朝堂上,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小小武宗,大放厥词了?”
他说罢,向前一步,想要镇压冯行道。
冯祥不动声色的上前一步,护住儿子。
他淡淡的道:“戴都督,冯将军是卫军将领。”
“清荷小巷的血案,归他管辖。”
“他调查清楚,上报朝廷,有什么不可吗?”
大都督道:“只可惜,你儿子说的都是谎话,完全是在包庇犯人。”
冯祥道:“你污蔑我麾下将军,我可不能充耳不闻。”
“戴都督,今日我拼着与你打御前官司,也要论清楚此事。”
冯祥这话,就有些胡搅蛮缠了。
在早朝上,他一尊圣者,居然拖着另一尊圣者说打什么官司。
毕竟,就算是皇帝,也很难裁定圣者的恩怨。
事实上,冯祥就是在胡搅蛮缠。
显然,今日早朝,是皇帝针对殷明的一场杀局。
冯祥是打算拖大都督下水,把针对殷明的杀局,变成禁军大帅和洪京大都督的闹剧。
反正他也不在乎什么面子。
可惜,皇帝和辅国大将军早有定议,岂会任由冯祥带偏节奏。
皇帝道:“冯卿,戴卿,不必争执。”
“冯将军所言是真是假,早朝过后,着人清查便是。”
狄仲孙道:“皇上圣明,今日早朝第一要紧的,却是严惩贼子。”
皇帝看向殷明,道:“殷明,你杀害异国良民,论罪当诛。”
“念你开创文道,又有先天实力,也当判发配边疆。”
大都督忽然出列,道:“皇上,这杀害良人,还只是小罪。”
“臣记得,现任封西都督和省府,受到了此獠的殴打和酷刑。”
皇上道:“哦,竟有此事?”
不少大臣忍不住看向朝臣列中的殷烈夫妻。
这两口子跟着上朝,已有好几日了,皇上居然问了一句“竟有此事”。
这显然是要顺着大都督的话发难了。
狄仲孙道:“皇上,戴都督说的确有其事。”
“殷明因不服朝廷调任,怀恨在心,对新任都督和省府施以报复”
“殷烈都督和司徒省府,受到殷明的暗算,在任受伤,日前已回到京城。”
大都督道:“殷都督。”
殷烈和大都督虽然不是同一派系,但是各省都督都归大都督统辖。
从体系上说,殷烈也算是大都督的半个下属。
殷烈出列道:“臣殷烈,参见皇上。”
他也是躬身行礼,并未下拜,却没有人指责他。
皇上好像是这好几日来,第一次看到殷烈。
他问道:“殷都督,你也在。”
“朕问你,刚才两位大人说的,可都是真的?”
殷烈道:“启禀皇上,虽然事情大抵如此,但并没有两位说的那般严重。”
“殷明是臣的弟弟,我们自幼玩闹惯了的。”
“我想,他也只是一时出手失了轻重,并非故意伤臣。”
群臣侧目。
这殷烈好隐忍!
屁的出手失了轻重。
他殷烈是被人家五花大绑,装在驴车上弄回来的!
可说是受尽了屈辱,吃尽了苦头。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殷明根本是故意欺负他的。
皇帝道:“朝堂之上,没有儿戏。”
“无论你们私下是何关系,一省都督,岂容人轻贱?”
皇帝看向殷明,问道:“殷卿,你可有话说?”
殷明道:“有一点。”
“辅国大将军和大都督所言,我没有异议。”
“只是,殷烈都督说我是出手失了轻重,我不大同意。”
“事实上,我吩咐人动手时,曾嘱咐要注意分寸,不许伤及他们的性命。”
这话乍一听还没什么,但仔细一琢磨,那意思就是:
只要不弄死殷烈,怎么折磨他都可以。
殷明这是明着打殷烈的脸!
甚至稍带着,连皇帝也有被戏弄的感觉。
皇帝眉头抖了抖,旋即平静下来。
他问道:“这么说,你真的让人折磨,朝廷在任的都督和省府了?”
殷明道:“是,是我吩咐人对其用刑的。”
皇帝道:“你可知,他们是朝廷钦派官员,是封西的决策者。”
“你已被调任离开,你是何身份,又如何敢对其定罪和用刑?”
殷明道:“请皇上明察。”
“我用的是私刑,并非官刑,因此与身份无关。”
嗯……这殷明说得,好像还挺有道理的。
用私刑的话,那与官职、身份,就没有关系了。
谁的拳头大,谁就可以施刑。
可是……你对一国官员用私刑,这不是打一国的脸吗!
皇帝怒极,面色终于绷不住了。
他额头青筋绷起,责问道:“殷明,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朝廷官员用刑。”
“你知不知道,殷烈是你的哥哥,而他的妻子是你的嫂子,更是北冥的圣女!”
殷烈道:“皇上,小明他也是无心之失,还请皇上从宽发落。”
北冥圣女也出列道:“请皇上从宽发落。”
皇上指着殷烈夫妻道:“殷明,你看看你的兄嫂,你不觉得羞愧吗?”
殷明淡然一笑道:“败家之犬而已,在下没兴趣理会,其狂吠或者是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