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佶一阵皱眉,又不怎么在意摆手道:“只要小混账待在监牢里,其余的莫要理会!”
正要摆手,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来,说道:“水泥不错,让人前去南洋多弄些回来。”
见官家摆手,黄文功想要劝解,最终也只能弓腰退下,心下更是苦涩哀叹。
刚退出了房门,还未走了多远就见一少女站在不远处,忙又低身抱拳。
“老奴见过帝姬。”
赵金奴很是淑女蹲身还礼,犹豫说道:“黄公公可有四妹消息,在蔡家是否被人欺负?”
黄文功一阵无语,叹气道:“帝姬放心,苏氏并不是苛责妇人,只是……”
“唉……”
黄文功叹气道:“刚刚皇城司传来消息,苏氏已经带着,小帝姬离开了开封,看样子……驸马爷是真的恼了,又不知该闹出些什么事端来……”
赵金奴一阵无语,心下还是紧张四妹,忙说道:“蔡驸马尚还在天牢,四妹怎么能离开开封呢?”
黄文功对蔡鞗性子有些了解,越是了解越是担忧,苦笑道:“正是如此,老奴才更加担忧。”
赵金奴一阵皱眉,不解道:“难道公公认为会有人劫狱?”
黄文功一阵错愕,没想明白眼前少女怎么会有如此怪异想法?微微皱眉说道:“劫狱是不可能的,或许会比劫狱更为事大。”
赵金奴看着挠头不已的黄文功一阵无语,难道劫狱还不够事大?
黄文功心下不安,早就领略过蔡鞗的智谋、霸道,皇城司来报,第一时间就发觉了不妥,儿子、相公还在天牢呢,怎么就能心大的一走了之?
“太不正常了啊……”
黄文功心下嘀咕不断,心下很是不安,不仅他挠头,得知了消息的蔡京同样挠头不断,除夕守岁时,苏眉也未有参与,除夕刚过……
“来人。”
守在门外老管家忙推门走入。
“老爷,阿福在。”
“准备一下,老夫要去天牢。”
蔡京收拾了下桌案,老管家一阵犹豫,说道:“老爷,官家不让……”
蔡京长眉微抬了下,面无表情道:“让你去准备就去准备,啰嗦个什么?”
老管家不敢再多言,搀扶着蔡京出了书房,直到将人交给了守在门外的两名年轻妇人手中后,这才急匆匆跑去门房准备,不一会,一辆普通马车离开了蔡府。
另一边,黄文功尚未刚离开福延宫,一名小宦官脚步急匆寻来,一阵低语,黄文功一阵呆愣,又慌里慌张跑到赵佶面前。
“太师去了天牢?”
赵佶一阵沉默……
“让人不必阻拦。”
黄文功忙躬身道:“老奴这就去台狱。”
赵佶摆了摆手,黄文功弓身退下……
“有意思……”
“小混蛋,吾也想看看你要耍什么手段。”
……
阿福小心停住马车,与半大小子小心将蔡京搀扶下了马车,抬眼却看到黄文功脚步急匆匆跑到近前。
黄文功弓着身子抱拳道:“老太师您老怎么来了?”
蔡京似笑非笑道:“怎么?黄公公不愿老夫前来?”
黄文功忙说道:“老太师说笑了,老奴也是担忧驸马爷,只是……老太师也知官家还在恼怒驸马爷,老奴有心相助也是无可奈何。”
蔡京微微点头,拍了两下黄文功肩膀,叹气道:“老夫这个儿子甚是让人头疼,老夫心下也想着好好敲打敲打,也省的将来惹出祸端,今日过来看看浑小子是否心有悔意,老夫也好劝解劝解官家。”
黄文功再次脑袋连点,笑道:“是是,老太师说的是,官家也不是真的恼怒了驸马爷。”
黄文功替代了阿福,小心搀扶蔡京走入天牢大门,低声说着自己是如何的担忧。
蔡鞗是皇帝亲自抓的“要犯”,一般监牢还真没资格关押了他,也就关押在了御史台狱,而且还是单独一处。
帝国太师前来,又有皇帝身边内侍伴同,自是无人阻拦,很是顺利来到蔡鞗面前。房门锁链每次响动都会惊动监牢里犯人,而御史台关押着的一般都是非同一般官吏或罪犯,其中就有不少认识蔡京。
“蔡京老贼?”
因妖人张怀素被关押了十年的一干大臣们一阵皱眉,不由齐齐看向监牢深处的娃娃。半个月来,几乎无人不知监牢深处娃娃是谁,赵福金每日提着食盒送餐,一日三顿的送,冷了送被子、衣物,饿了送酒送肉,无聊便费力搬来一摞摞书籍,担心监牢浑浊臭气熏到了他,还弄了个香炉,比关押着的侍郎、尚书还自在,若还不被人注意,不打探娃娃是谁才让人奇怪了。
每一次锁链响动都会引起监牢骚动,但这始终无法惊动陷入书本中的蔡鞗,默默站在栅栏外,黄文功正要开口却被蔡京伸手阻止,背着手静静看着趴在桌案上,不时挠头记录着什么的儿子……
“咣当……”
锁链声惊动了蔡鞗,抬头见是蔡京,眉头不由微皱了下,黄文功则被他自动屏蔽掉。
蔡京缓步走入打扫干净了的监牢,微微点头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这里确实是处安静读书的地方。”
蔡鞗合上书本,没有起身见礼,更没有身为人子应该有的恭谨、小心,只是收拾了下桌案小几,将屁股挪了挪,让出些床铺位子便于蔡京就坐。
“这里也无椅凳,老蔡太师将就些好了。”说着又拿起酒壶倒了杯酒水,说道:“监牢里较为阴冷,您老年岁较大,怎么来了这里?”
蔡京也不在意他的无礼,坐在稻草床铺上,摸了摸铺盖被子,笑道:“如此贤惠的公主可是不好寻到,你小子的命不错。”
蔡鞗叹气道:“还成吧,勉勉强强可以做个正妻。”
蔡京眉头不由微皱,笑道:“你小子是个聪明人,真的愿意一辈子居住在此处?”
蔡鞗低头一阵轻笑,将酒盏推到蔡京面前。
“若是愿意,孩儿至少有上中下三种法子离开,其中最下等的法子便是向官家低头求饶。”
整个牢房就关了他一个,小公主也只为他准备一个酒盏,就着酒壶饮上一口,笑道:“石头砸了都砸了,官家恼怒不过是与他人看着而已,拿孩儿当作一只吓猴的鸡而已,当然也是想敲打敲打了孩儿,让孩儿老老实实当条听话的走狗、鹰犬,只要低头了,愿意了,老老实实磕头认错,自然可以走出牢房。”
蔡京微微点头,说道:“正是如此,难道你不愿意?”
蔡鞗不屑说道:“不是不愿意,父亲与官家为孩儿定了这门亲事,娘亲默许了,孩儿还能如何?父母媒妁之命,孩儿也只能低头,再说孩儿本就没打算太过反抗。”
蔡京笑道:“那你又为何要在福延宫激怒了官家?仅仅因为花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