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呼海啸的欢呼声和一众大人物的目光注视下,博南春缓缓登上擂台。
他的对手刚刚三十出头,和南海诸人一样身着一件潇洒白袍,一双凌厉的凤眼紧闭养神,三尺长剑静静躺在他盘起的双腿之上,丝毫没有受到外界的半点影响。
博南春在擂台东侧站定,朝对手抱拳道:“在下长兴博南春,有礼了。”
白袍剑客双眼猛然睁开,一股凌厉剑意顿时肆意而出,宛若一柄柄看不见的锋利小刀,刮得博南春面皮生疼。
博南春面色一沉,放出体内的浑厚气机,那股剑意立刻被驱散得一干二净,但博南春的脸色非但没有丝毫放松,反而渐渐凝重起来。
二人还没交手,便已经经过了一轮试探,都不是易与之辈。
“哼,又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臭鱼烂虾么?”
那白袍剑客自言自语地嘟囔了一句,极为敷衍地朝博南春拱了拱手,甚至都没有起身,依旧盘腿坐在地上。
“东海剑神坐下弟子,排行二十四,剑芒越星辰,有礼了。”
博南春见此人如此托大,心中顿时大怒,冷笑道:“擂台之上,生死无算,阁下出招吧。”
越星辰冷笑一声,依旧没有起身的意思,淡淡道:“让你三招又何妨?”
“好好好,既然阁下口气如此之大,那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博南春心中大怒,手腕一抖,一米多长的鬼头大刀顿时转出一个刀花,接着博南春双腿猛地一蹬,整个身体便如猎豹一般朝越星辰扑去。
人还未至,众人只听一阵虎啸之声,巨大的气机喷涌而出,顺着刀锋直直朝越星辰砸下。
博南春在半空中用气机锁定越星辰,“呼啦”一声,浑厚的气机在鬼头大刀上聚集成乳白色的刀罡,犹如城门上的断龙石一般直指越星辰头顶。
眼看博南春便要以泰山压顶之势一举将越星辰劈成肉酱,越星辰突然冷笑一声,体内气机流转,那股锋芒毕露的剑意好似锐不可当,瞬间破开博南春的气机封锁。
紧接着他轻轻一拍地面,原本盘腿坐着的身体顿时飞离地面,向后猛挪半丈。
“轰隆”一声。
鬼头大刀猛劈而下,竟砸入地面两寸,闪耀的乳白色刀罡顿时深入地面,由坚硬花岗岩砌成的擂台表面立刻如蛛网一般碎裂开去。
然而碎裂之势在越星辰身前一寸之处却好似遇到了一道无形的墙壁,似飞流冲击礁石一般分成两半,恰好从他身边划过。
见这一刀如此刚猛,观战之人惊呼连连,可看清越星辰竟毫发无伤,众人又发出一阵失望的惊呼。
倒是其他白袍剑客见此情形不仅一脸理所当然得模样,有的人甚至还露出几分轻视与讥讽。
“这就是霹雳刀?雕虫小技也能在魏国扬名,只能说你们魏国人的确弱得可怜,罢了,你还有两招的机会!”
剑芒越星辰缓缓起身,目露鄙夷之色,淡淡地说。
博南春闻言心中更怒,不过他也是身经百战之人,并未被愤怒冲昏头脑。
他冷笑一声,也不说话,手中硕大的鬼头大刀却似轻巧的短剑一般舞出无数刀花,朝越星辰连斩而去。
这一波攻势间不容发,好似海浪一般绵延不绝,丝毫不给越星辰任何反应的机会,打得越星辰左躲右闪,颇为狼狈。
见博南春占据上风,辽王脸上渐渐露出得意之色。
然而徐锐却皱起了眉头,不仅是他,场边观战的南海诸人也都面色如常,没有丝毫紧张,仿佛被打得节节败退的是博南春,而非越星辰。
越星辰逐渐被博南春逼入死角,可就在众人以为博南春会以大开大合的刀法一举战胜越星辰时,意外却发生了。
只见越星辰突然一改先前四处逃窜的打法,双手拖住长剑,用剑鞘硬接了博南春一记刀罡。
博南春早就防着他这一手,刀剑相交之下立刻加快了进攻的步伐,后招一招接着一招,想要一鼓作气将对手逼下擂台。
然而就在博南春发力之时,却忽然感觉浑身各大关节一阵刺痛。
他这才愕然发现越星辰那如刀锋般锋利的剑意竟偷偷袭来,趁着自己将气机聚集于大刀之上,身体缺乏保护的空挡,狠狠发动偷袭。
剑意偷袭虽然奇诡,但威力平平,顶多也就是能让关节麻木刹那,若是换了平时这点伤害不过是挠痒痒,但在两位高手对局的关键时刻,这点不适也会变得十分要命。
博南春被剑意袭扰,动作慢了半分,那生生不息的攻势立刻便有了破绽,越星辰瞧准破绽,身体如跳舞般微微一转,便潇洒地从刀罡之中钻了出来。
众人不知所以,只见博南春攻势如潮,那越星辰却好似神仙一般,根本无视刀光剑影,闲庭信步地钻出刀阵,与博南春擦身而过,反倒将博南春逼到了死角。
此等场面看起来就好像二人武功相差极大,越星辰如逗小孩一般拿博南春开涮。
“哼,果然是个废物,你们魏国人就会这些虚头巴脑的招式,最后一招,快来吧,小爷我已经没耐心陪你玩了。”
越星辰钻出包围之后在站位上已经取得了优势,可他却没有趁机向博南春发动猛攻,而是停在原地讥讽地说了一句。
眼看两招都未能建功,博南春迅速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管越星辰说什么,双手捧着大刀,狂吼一声,长刀立刻分出无数刀影,仿佛绞肉机一般朝越星辰劈来。
这一次博南春速度极快,而且每一刀都力拔千钧,脆弱的长剑若是硬接一下都有可能被直接斩断。
“出绝招了么……”
越星辰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从容之色,更不敢与博南春硬碰硬,只能继续采取躲避策略。
可是博南春的招式势大力沉,速度还很快,越星辰在速度方面也没有优势,一时间处处受制,落入下风。
场上的形势风云突变,虽然越星辰左突右支地来回躲闪,但明眼人都知道用不了多久他便会被再度逼入死角,到那会儿便是他彻底落败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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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此情景辽王紧紧握拳,激动得惊呼出声。
徐锐却是眉头一皱,在心中道了一句:“糟糕。”
果然,就在博南春占尽优势,随时可能将越星辰击败之时,场边一个面容冷峻的白袍剑客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左肋!”
与此同时,越星辰仿佛终于得到了指令,只听“刺啦”一声,始终被他抱在怀里的长剑终于出鞘,这一瞬间仿若天地变色,疯狂的剑意混合着巨大的气机奔涌而出。
那剑意与气机犹如万剑出鞘,在空中飞舞一周,然后重新聚集到长剑之上,而越星辰的身体不知何时竟是绕过了博南春的正面刀罡,侧身往右滑去。
“就是这里!”
越星辰冷笑一声,剑意纵横的长剑猛然横斩,直奔博南春左肋。
而此时博南春一身气机全部聚于刀上,左肋正好是最薄弱的地方,也就是罩门所在。
尽管博南春意识到不妙,立刻收刀而退,但越星辰却依旧快他一步,长剑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狠狠刺进左肋。
锋利的剑意与气机注入博南春体内,立刻瓦解了博南春的气机。
越星辰毫不留手,瞬间拔出长剑,反手一劈,锋利的剑气瞬间削去博南春左腿。
“啊!”
博南春顿时惨叫一声,向后倒去,越星辰心中冷笑,手上力道再增,又是反手一剑,将博南春的右腿也斩了下来。
这一次博南春竟连惨叫都发不出来,半截身体倒在地上,抽搐了两下便陷入弥留,鲜血流了一地。
“废物,你们魏国人都是废物!”
越星辰放声大喝一句,然后一剑挑下博南春的上衣,扔到了早已立好的旗杆之上,为羞辱大魏添上了新的法码。
接着,他一脚将赤裸的博南春踢下擂台,鄙夷地吐了口口水,这才心满意足地收剑转身,再不去看他一眼。
胜负已分,仍旧是南海诸人获胜,见博南春这等高手都落得如此凄惨的下场,观战之人悲呼连连。
辽王死死盯着擂台,脸色铁青。
徐锐叹了口气道:“可惜了,论武功博南春与越星辰其实只在伯仲之间,甚至就经验来说,博南春还在越星辰之上,若是平时对上,博南春倒有八成胜算。
不过南海诸人一早便开始算计博南春,那越星辰号称剑芒,剑气以锋利著称,他的剑一直没有出鞘并非藐视博南春,而是他其实只有一剑之力。
他将所有气机和剑意归在剑鞘之中,从而使出鞘后的第一剑达到惊世骇俗的效果,若是博南春能逼他出剑,并抵挡住第一剑,那么越星辰便再无余力,赢的人一定是博南春。
只可惜博南春不知越星辰的故意拖大和言语挑衅都是算计,接连发动了猛攻,正好落入了南海诸人的圈套,让场边那人看出了罩门所在。
越星辰知晓他的罩门之后,便使出石破天惊的一剑,直指要害,到了这个时候,博南春便再难回天了!
其实要我说,真正厉害的并不是剑芒,而是场边那个能一眼看破罩门的家伙,博南春也并非输给了越星辰,而是输给了三十六剑的所有人。”
“卑鄙!”
肃王闻言咬着牙,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辽王压下怒火,朝随从摆了摆手:“下一个!记得提醒一声!”
随从连忙答应一声,匆匆转身下楼。
徐锐重新将目光投向擂台,神色更加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