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好狠的心。
不仅仅抓住了陛下的话柄杀了曹烈。
居然还要灭他满门。
这已经有点欺人太甚了吧。
曹烈已死。
先前还跪倒在地上,与曹烈同仇敌忾的文官。
此时难免都有些胆战心惊。
毕竟,连曹烈都这样被人漫不经心的砍下了脑袋,更遑论他们这些炮灰中的炮灰。
他楚歌真的要一剑一个的话,他们哪有反抗的余地?
“差不多就得了。”
公孙霖开口道:“这曹烈好歹是本朝司徒,从官二十余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了。”
“灭他满门,说不过去吧。”
楚歌义正言辞道:“君无戏言啊!”
公孙霖无奈扶额。
他倒是忘了,楚歌是出了名的记仇。
先前曹烈那般颠倒黑白外加羞辱楚河的发言。
楚歌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的放过他。
真要算起来,也是曹烈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若是他先前注意一点言辞的话,也不至于这样的下场。
“你先起来再说。”
公孙霖伸出手去扶楚歌,并且在他耳边小声道:“给我一个面子,到此为止。”
楚歌可不是曹烈那种,台阶摆在面前都不下的主。
真要惹怒了这位九五之尊,他也没有好果子吃。
倒不如点到即止,主动让步。
至于曹姓一门嘛。
反正曹烈已死,楚歌想要什么时候秋后算账都可以。
楚歌起身后。
公孙囚牛立马第一时间吩咐禁卫军,将曹烈的尸体抬走。
随即又看向跪在地上的一众文官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
领头的都死了,他们再跟楚歌作对,就真的是嫌命长了。
是以,一阵沉默。
公孙囚牛又接着说道:“既然没有话说,还不跟楚王赔罪。”
稍微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大皇子这是给他们台阶下了。
于是一个个都朝着楚歌谢罪道:“我等被曹老贼蒙蔽,才做出如此糊涂的行为,还望楚王赎罪。”
这就是朝野,成王败寇。
曹烈要是赢了,他就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曹司徒。
但他要是输了,那就只剩下一个人人鄙夷的曹老贼了。
公孙囚牛见状,也对着楚歌作缉道:“楚王大人有大量,还请不要跟他们一般见识。”
公孙睚眦翻了一个白眼,自己这个大哥还真是懂得收拢人心啊。
这时候跟这群文臣求情。
没有了主心骨的他们,还不乖乖进入他的账下。
这样一来,满朝的文官几乎都站在了公孙囚牛那一边。
公孙睚眦没想到,废了老半天的功夫,才成功鼓舞了曹烈在真龙殿上大放厥词。
结果到头来,还是给他人做了嫁衣。
不岔啊! 楚歌摆了摆手,表示并不在意。
顺水人情,就当送给这位大皇子了。
一众文官感恩戴德,连忙回归自己的位置,再也不敢出来蹦跶。
经由怎么一闹,就算朝野之中,有人还是对楚歌不满,也不敢再出来找不痛快了。
毕竟,前车之鉴。
公孙霖咳嗽了一声,方才正色道:“小楚这一次入京复命,正好赶上了祭天大典,要不就在祭天大典上,寡人给你举行一个封王仪式?”
祭天大典,是京师每年最大的庆典之一。
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帮楚歌举行封王仪式,可想而知,陛下是有多给面子了。
然而,楚歌却摇了摇头道:“微臣这一次进京,其实是来求陛下收回成命的。”
收回成命?
这四个字一出。
不仅仅满朝文武都愣住了,就连公孙囚牛等皇子都觉得匪夷所思。
封王,几乎是所有男人的梦想。
可楚歌,居然反其道而行,要陛下收回成命。
他不会脑子有问题吧?
这是多少人求而不得的殊荣啊。
实则,楚歌不是脑子有问题。
而是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他的余生只想陪伴林青烟和萌萌,王位与他来说,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只会徒增烦恼而已。
这种感觉,从他进入京师之后,便可以感觉得到。
无论是公孙囚牛也好,公孙睚眦也好。
他们之所以拉拢自己,无非就是因为自己有这个王位。
而如今的他,一旦偏向那一方,就会自动成为另外一方的敌人。
他倒是不怕与任何人为敌。
只是没有必要。
你们想要去挣是你们的事。
只要不打扰到自己平静的生活即可。
事实上。
公孙霖原本就不想给楚歌这个皇位。
因为他本就功高盖主。
今日是王,明日就很有可能是皇。
若非齐武夫与颜如玉等人,逼着他给出一个皇位的话,他也不可能应允。
但是,正如楚歌所说的那样。
君无戏言,他六天前才昭告天下,封楚歌为王。
如今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出尔反尔,这未免会引天下人耻笑吧。
“小楚,这件事,还是再议吧。”
公孙霖最终给出了一个模拟两可的答案。
楚歌也没有逼迫公孙霖立马做出决定。
毕竟,他始终是君,自己是臣。
这个本就注定风云变动的早朝。
就这样落下了帷幕。
散朝之后。
满朝文武退去。
连众皇子都没有跟从。
就连禁卫军,也在公孙霖的命令下,不敢跟从。
楚歌牵着萌萌,陪着公孙霖漫步在引龙道上。
有些话,只有他们两人能谈,也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
若是不小心传出去,只怕会引起国度轩然大波。
不得不谨慎啊。
公孙霖看着萌萌天真无邪的样子,忍不住感慨道:“有时候真觉得只有童年才是最开心的。”
“我小时候啊,本以为长大之后,也可以像小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可没想到长大之后,我却把我身旁的兄弟都杀了个七七八八了。”
公孙霖这话。
一半是吐槽世道无情。
一半,自然是若有所指。
楚歌又如何不懂这话里有话。
他抬头目视前方道:“陛下,若是不想皇子们重蹈您当年的覆辙的话,尽快立太子,方能避免祸事。”
“可立哪个,确实个难题啊。”
公孙霖故作苦恼道:“坐在龙椅之上,需要为天下百姓负责,也必须为自我负责,寡人不敢轻率,怕选出一个昏君出来,那就无颜愧对老祖宗了。”
“所以嘛,这个难题,还需要楚王为寡人解惑。”
公孙霖停下了脚步,眸光熠熠的看向楚歌道:“究竟,你是站在那一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