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先生说:“这家人连续三年了,到冬天就出现同样的症状,全村人吃一口井的水,吃同一片庄稼地种出的粮食,饮食起居与村里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前两天来时,稍信的说,今年他家的鸡隔三岔五地死去,今年天冷的早,一家人的症状来的也早,以前这一家人不相信迷信,今年入冬出现症状后,到处求神拜佛,也没有解决问题,此次请你去看看,原因到底出在哪里!?”
黄先生用期待的目光望望陈甲天继续道:“去的这户人家姓徐,叫徐崎仲,今年四十岁,生有一男一女,上面还有一个哥哥叫徐崎佰,徐崎仲的父亲年轻时做过茶叶生意,跑遍全国各地,三教九流各色人等中都有他的朋友,徐崎仲年轻时跟随父亲跑过几趟生意,结婚后,据说是他的父亲不再让他外出,让他在家安心种地,他父亲则时不时地从外地给他寄些钱来,正因如此,徐崎仲的生活、经济条件在村中是数一数二的,现在,他的父亲与他的哥哥徐崎佰在南京,他的母亲跟随他在老家生活。
俗话说,财大气粗,徐崎仲因为条件比较好,在村中算是有威望的人,谁家有困难有求于他,他总是尽力相帮,户与户闹矛盾时,只要徐崎仲出面,基本能够化解。前几年,农闲时,徐崎仲曾经出去帮父亲打理生意,就在四年前冬天回来后,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据说,他父亲给了他一大笔钱,让他回家把旧房子拆了在原地基上重新盖新房子,咱今天去后见到的,就是三年前建的新房子。”
午后,他们赶到黄村,老先生说今晚住在我家,明天去徐崎仲家,陈甲天说,时间紧,事情又多,改天上你家拜访,咱们现在就去,几人在路边的一家小店简单地吃了饭,即刻赶往徐村,乡邻乡亲的缘故,一进村,村里的人们主动上前与黄先生打招呼,“是不是又去徐崎仲家?他家人的怪病是不是又犯了?也难怪,今年,天冷的早,他家的病来的也早!”
陈甲天听了乡人的议论,对黄先生说:“这老徐家的病全村人都知道啊!?”
黄先生说:“不只是全村人,十里八村的都知道他家的病,村里人说啥的都有,他家拆房时,曾挖出一条拳头粗的大花蛇,徐崎仲由于在外闯荡的缘故,对神、鬼非常敬畏,发现花蛇时,他不在跟前,当他听到消息后急着赶回来,大花蛇已被几个愣头小伙子砸死了,由于村里的人来建房子属于自愿,不收工钱,看到蛇已被打死,碍于情面,徐崎仲也没有说什么,可自那以后,徐崎仲对此事总是耿耿于怀,想到这些年来,父子三人的生意如此红火,原来是受到蛇仙的保佑,可现在被人砸死了,他心生愧疚,后悔不已。新房建成后,方园四、五十路以内懂点巫术的人都被他请了个遍,设坛祭蛇,给死去的蛇赔礼道歉,怨自己有眼无珠,自己家中老早就住着蛇仙而自己全然不知,使蛇仙在家中遭此不测,早知如此,不如不建新房,一家人守着蛇仙过日子心里更踏实!三年来,徐崎仲就是在这种自责中生活着。
两位先生交谈着,不知不觉来到徐崎仲的家门口,黄先生指着雷鸣啸说:“小孩子腿脚麻利,快下车招呼主人,说你家来客人啦!”
雷鸣啸跳下车径直向院里走去,进门便喊:“家里有人吗?来客人啦!”
出门迎接的是一位二十岁左右的小伙子,长的眉清目秀,看到一位不认识的小孩,问道:“你是哪里的?是不是走错了门?”
说话间,陈甲天、黄丙凯一左一右搀扶着黄先生进到院里,小伙子认出黄先生,朝屋内喊道:“爸,黄爷爷来啦!”
徐崎仲从屋内走出,看到黄先生,三步并作两步热情地向前迎接,既惊讶、又高兴地说:“黄先生,这位是您老人家请来的陈道长吧?”
听到道长二字,陈甲天还是觉得有点刺耳,但想到以后主要从事降妖捉怪的行当,而非以行医为主,也就只好默认徐崎仲对自己的称呼,他应声道:“正是!正是!”徐崎仲抱拳施礼,转身对儿子说:“小峥,快快收拾桌椅,重洗一遍茶壶茶碗,给陈道长他们沏茶!”
徐崎仲又握住陈甲天的手,黄先生介绍说:“陈道长出道接的第一单活,就是来你家,陈道长不但道术高深,医术也十分了得,此次若不是老夫亲自出面,恐怕请不来,排队请道长的人实在太多,事情解决后,一定重重感谢陈道长!”
徐崎仲一听这话,向见了救星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竟不知如何是好!
陈甲天看到徐崎仲愣愣的样子,知道徐崎仲对自己寄予了厚望,因为是第一次出道,对能否处理好徐家的事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他谦虚地说:“我是陪黄先生来出诊,像黄先生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谁敢在他面前班门弄斧!”
在农村,右座为上,徐崎仲安排黄先生坐右座,黄先生说:“咱们乡邻乡亲的,我对座次不讲究,俗话说;远来为客,陈道长是百里以外来的客人,理应上座!”
陈甲天说:“老先生您也太谦虚了,您是前辈,您若不坐,我们年轻人还不得去屋外站着!”
雷鸣啸看着大人们为了一个座位相互谦让,感觉出面前这几位都是素质很高的人。
落座后,小秦对小峥说:“倒茶的活我包了!”
徐崎仲对小峥说:“给你钱,到村东你二叔的煎饼铺给这位小兄弟买煎饼果子吃,再到肉铺称几斤肉,中午,再宰几只鸡,反正不宰它自己也会死,宰的鸡肉新鲜!喊你二伯来做饭、炒菜,今天来的都是贵客,必须请村里的大厨来炒菜。小峥接了钱向外走去。
大家相互说了一些客气话后,切入正题,陈甲天说:“先说说家里的情况,家人的病症现在如何?”
徐崎仲说:“家里共有五人,我们两口子、母亲、一个男孩、一个女孩,每年入冬后全家人开始发病,症状基本相同,只是轻重的区别,我母亲最重,头痛、头晕、不睡觉、动不动就朝我们发脾气,有时说一些不着边际的疯话,我以为被鬼缠身,请过巫师捉过妖,也无济于事,来年气温转暖后,症状渐渐消失,入冬后,又开始发作,反反复复已有三年,到冬天后,全家人开始吃药,吃过的中药剩下的药渣足有一个柴草垛高,自从黄先生对我家的病失去信心后,我对未来感觉更加渺茫。常言道:有病乱投医,附近有名没名的医生、算卦的盲人、道家的巫师我都请过,可没有一个人能治愈我家的病,道长,你今天来,一定想办法把我们家的病治好。有一件事情很奇怪,去年冬天,我母亲实在受不了这罪,在邻村我妹妹家住了一个冬天,你说怪不怪,一个冬天,她没有出现发病的症状,这几天又闹着要去我妹妹家,今年入冬后,全家人开始发病,我女儿在学校住宿,症状就轻一些!”
黄先生说:“你再说说今年死鸡的事情,让陈道长分析一下,与你家的病有没有关系!”
徐崎仲接着说:“今年我家又出了一件怪事,我家喂的二十多只鸡,近来莫名其妙一个个死去,我家的鸡是用栅栏围着,平时根本不出门,不会接触到外面的食物,吃的都是自家地里产的玉米、麦糠、和菜叶,喝的水与我们人用的一样!”
陈甲天听了徐崎仲的陈述,心想:“从老徐思考问题的周密性来看,此人绝不是等闲之辈,肯定是受了在外闯荡的他爸的影响,对他的病症,我又从何下手呢?”
陈甲天问:“照你的说法,三年来,入冬后,在你家院中住过的人都会出现你说的症状,家中老母和女儿因为在外居住过,症状就少了许多,难道你没有考虑是你家宅院本身引起的吗?”
徐崎仲说:“四年前,家父拿出一生的积蓄让我回家拆旧房盖新房,他老人家希望在他年老后,回到家乡颐养天年,有一种叶落归根、告老还乡的情结。我带回这笔钱后,没有急于拆房,而是花高价钱请风水先生谋划整个院落的布局,具体到鸡舍在什么地方我都考虑在内!陈道长,不瞒你说,花在风水先生身上的费用也能盖一所普通农家的院落!”
陈甲天问道:“徐先生如此大方,看来你家老爷子在外做的是大买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