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猎户区区一个平民,而且还是坐过牢有污点的人,想要见文朝天,不是那么容易,幸好他干爹是病推官。
病推官经常请病假,长期不坐班,文朝天还主动帮他跟朝廷隐瞒。
毕竟手底下没有二把手,三把手又不坐班,文朝天做什么事,就没有人掣肘。
所以文朝天很给病推官面子。
于是这次曹猎户,在病推官的推荐下,顺利见到了文朝天。
听了曹猎户的汇报,文朝天直接赏了他二十两银子。
文朝天当时也没多想,还以为是一帮,妄想在山上淘金的江湖野汉。
他担心的是,明天淮安府就会迎接留都官老爷的检查,今天淮安府把那些流民,运到这边的骑龙山,会被这些江湖人看见。
到时候万一“清理流民”的事,被这帮人嘴碎,捅到了留都那边,他也不好收场。
哪怕留都的官老爷,也知道是怎么清理流民的,不过没人闹腾,他们都装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假如传言四起,那么他们就不能不管,肯定会找替罪羊。
于是文朝天,马上派出牛巡检,带着巡检兵丁上山“剿匪”了。
也怪牛巡检轻敌,以为把山路一堵,然后带着精兵悍将,上山捉拿这些挖坟掘墓的野汉,就像捉小鸡仔一般。
结果白切鸣带来的手下,还有他招揽的江湖人,都不是善茬。
要不是他们怕杀了官兵,会引来大麻烦,巡检司官兵,估计要牺牲不少人。
于是牛巡检,大败亏输。
虽然没有官兵亡命,但是轻伤重伤,也有几十人。
文朝天得到消息之后,这才明白事情的严重性。
于是他调集了,彭州府能调集的所有人马,当然,除了守卫银库的卫兵。
段初马千里,和所有捕快,跟着文朝天一起向骑龙山进发了。
就连魏先生,也带着钱以宁赶来增援。
……
白切鸣到了马陵山,结果扑了个空。
原来留都的官老爷,明天就要检查淮安府,黄有年就派人,把淮安府的乞丐流浪汉,还有之前彭州府送来的流民,全部送去了骑龙山。
白切鸣带着手下,是骑马抄近路走小道,黄有年的人,是赶着马车走官道大路,所以两者并没有碰面。
所以白切鸣赶到马陵山,除了看到钟吾县的人,在打捞水潭里的死者之外,三档头的人影,他是没有发现。
在出事的水潭边,他隐在暗处,还听到了钟吾县衙役的对话。
“这些流民,怎么都投水自尽了?”
“谁知道呢,可能是活腻歪了吧,要是我,被装在闷罐马车里,送来送去的,也会感觉生命无趣。”
“死了二三十个人,尸体怎么处理?”
听到这个问题,钟吾县的师爷站了出来。
“这还不简单,这些死鬼,都是乞丐流浪汉,又没有家人苦主来找,把他们都捞出来,在山后的乱葬岗,挖坑埋了就行了!”
县太爷不在,师爷说啥就是啥。
于是钟吾县的衙役,把那帮淹死在水潭里的人,都捞了出来。
……
听到这段对话的白切鸣,感觉是抓住了文朝天和黄有年的小辫子。
就算是有皇帝做后盾的陆冰,当年因为清理流民,淹死了几十号人,结果都差点被罢官下狱。
文朝天黄有年,你们这次“清理流民”,淹死了二十多人,本督看你们,如何收场!
只要本督上报天子,有你们难受!
他打算以这件事,要挟文朝天,直接找他,不但让他交出三档头,还要让他帮着自己,寻找并擒拿龙女。
白切鸣想到这里,带着手下又悄无声息搜了一遍几个山头,直到确定没有三档头的踪影,这才下了马陵山。
……
当文朝天被曹猎户,带到白切鸣带人,挖出来的地宫边上的时候,文朝天还没说什么,魏先生先心里一凉。
因为他看到了,被白切鸣挖出来的黑棺。
幸好在场这么多人,文朝天段初牛巡检马千里,都不知道这口黑棺的来历。
所以魏先生以这是不祥之物,不可留在世间为由,让文朝天烧了黑棺。
文朝天也感觉,这口黑棺有点邪门,就让人用柴火,把黑棺烧成了一堆灰烬。
魏先生还以为,这帮人,就是奔着朱紫墨来的。
所以他一下就变得,比文朝天还要积极。
论排兵布阵查缺补漏,魏先生真不是盖的,他一通安排之后,做出了对付江湖术士,最好的手段。
那就是装在竹筒里的黑狗血。
最后在魏先生的安排下,文朝天持刀亲自上阵,段初搭配牛巡检,钱以宁搭配马千里,各自带着一队官兵捕快。
而且这三队,还都带着黑狗血。
在山上一番围剿之后,白切鸣留在骑龙山的几十个手下,全部被抓获了。
没办法,会武艺的,打不过段初钱以宁。
会法术的,又扛不住黑狗血,尤其这黑狗血里面,还泡着骑马布。
真是破坏法术的利器。
没等是使出法术,这种黑狗血迎头一泼,哪怕沾上几滴,保你十二个时辰之内,再厉害的法术也使不出来。
白切鸣的手下,被一网打尽。
就连一整筐的棺材菌,也都被文朝天缴获了。
白切鸣的人,并不知道白切鸣来彭州府的真实目的。
而且他们坚信,白切鸣一回来,文朝天除了乖乖放人,不会有其他路数,于是个个都挺硬气,问什么都不说。
文朝天还真不怕这种嘴硬的,吩咐押入大牢等候审讯。
等牛巡检段初押着人走了,文朝天又带着马千里,开始打扫战场。
几百号人又把骑龙山梳理一遍,确定没有漏网之鱼了,这才下山。
恰好这时,黄有年的人也赶到了。
一车车乞丐流浪汉,又被他们赶上了骑龙山。
倒霉的三档头,也在其中。
三档头现在,是欲哭无泪,怀里有个水鬼老太太不说,自己这几天,又被像皮球一样,从彭州府被踢到淮安府,从马陵山又被踢回了骑龙山。
……
淮安府押送乞丐流浪汉的人,里面有个领头的。
领头的还对文朝天说:“文大人,黄大人说了,明天留都的官员一离开,他就亲自过来拜会。”
“黄兄肯赏脸前来,本府自当好好招待!”
双方客气一番,各留下一部分人,看着乞丐流浪汉严防他们下山。
马车往淮安府去了,文朝天也带人,回到了府衙。
……
白切鸣离开马陵山,马不停蹄又赶回骑龙山。
结果留在山上的人马不见了,宝贵的棺材菌,也是不见踪影。
看着骑龙山深处,在山坡上晒太阳,还有在山林里数树的乞丐流浪汉,白切鸣被气得七窍生烟。
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文朝天联合黄有年,好一通戏耍。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白切鸣终于找到了三档头。
看着三档头的惨样,白切鸣也不由得感叹。
想想刚提拔他的时候,他的腰杆笔直,是何等意气风发。
结果一别之后,再次相见,三档头已经成了残废,竟然是如此狼狈!
三档头连着挨打,又被土埋水淹。
水淹,是因为他下到水潭揪尸体头发,被泡尸体的浑水呛到了。
拳打脚踢土埋水淹,再加上被运来运去,马车里太颠簸,三档头现在非常虚弱,还有点风寒感冒,额头烧得发烫,嘴里也胡言乱语。
白切鸣只好先救治三档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