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谈判正式破裂之后,杨应元在军情处隐秘的渠道护送下,往阿瓦方向转移,而在路途当中,到处都可以看到正在逃避战火的缅甸百姓,还有一队队的复汉军士兵。
“不知道这场仗,究竟打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杨应元望着那些衣衫褴褛的百姓们,微微叹息了一番,他虽然不是那种迂腐的士大夫,可是心中终究怀着几分仁慈。
然而一旁的军情处军官却误解了杨应元的意思,他热情道:“杨大人你应该还不清楚,咱们针对上缅甸的一战,已经取得了空前的胜利,战事在七月份之前将会全面结束。”
“可是下缅甸也要打的”
杨应元脸上满怀深意,实际上在他得知安南都护府即将成立以后,心中就知晓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附近的安南国、广南国、大城国以及万象都躲不过这一天。
何为安南都护府?自然是要恢复历史上的那抹荣光,更别说皇帝还在如今的安南都护府体系下添加了一些新东西,到时候来自南京的勋贵、财团还有京师要团结的北方商会,他们都会选择以海外之利,来弥补因为一统而产生的利益损失。
北伐,自然是一件利于千年的盛事,可是从短期上来看,是需要承担一部分的损失的,特别是对于南方的勋贵和财团而言,他们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不会因为一些表面的口号去支持北伐之战,能够拉拢他们的只有利益,也就是原本北方的利益。
可是皇帝在这件事上看得清清楚楚,南北一统不仅仅在于战争,更在于其他方面的融合,如果放任南方勋贵和财团掠夺北方,只会使得南北双方产生巨大的裂痕,并不利于一统,因此在北伐结束后,才会制定南北商会平等交流的原则。
当然,到了目前为止,大局肯定是能够顾上的,可是对于南方那些出钱出力的勋贵和商会们而言,他们迫于皇帝的压力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可是心里终究是有些不爽的,由此缅甸一战,便是为了给这些人寻找到新的利益。
建立在这个基础之上的安南都护府,只会比过往的那些都护府具备更强大的战斗力,也具备更大的野心和消化能力,它会慢慢吞吃安南周边的一切国家,并且将它们化成自身的养料,也将进一步回馈到国内,助长勋贵和财团们向外扩张的野心。
杨应元相信能够看穿这件事情本质的人,绝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甚至可以说当分封制一出来后,对大楚形成的刺激是相当强大的,也是非常有利的。
像将军士兵们都已经开始梦想着能够得爵赐封,于是便在战场上奋勇杀敌,而普通百姓为了得爵,更是踊跃参军入伍;像官员士子们,则开始希望能够通过宦途得爵赐封,于是人人勤勤恳恳,不仅新政推行里连贪腐之事都少了许多。
人人都在为自己心中的那片小江山努力着,并且对制造这一切的皇帝陛下,发自内心地表示着自己的崇拜之情。
“这是秦政!”
说出这句话的人并不是杨应元,而是在南京居住的西人传教士魏德生,他在康熙年间就来到了南京,后来在复汉军起兵之后,几乎见证了宁楚整个夺天下的过程,因此算得上是一个真正的中国通。
魏德生捏着的一角,感慨道:“没有想到,如今的大楚也这么迅速而决绝地走上了这条道路。”
在魏德生的对面,如今大楚造币委员会主任以及大楚皇帝宁渝的好朋友恩斯特,此时正端着一碗甜汤,笑道:“你是说殖民吗?”
“没错,带着些许外壳掩饰,可是骨子里却是赤裸裸的殖民主义,当大楚的分封制得到贯彻以后,所有的野心家都会跳出来,他们带着火枪带着种子,将自己看中的土地纳入怀中而且以大楚的武力而言,整个亚洲不会再有其他人能够阻拦。”
恩斯特不置可否,他自然能够看出皇帝深藏在心底的野心,可是这对于他本人来说,却是一件大大的好事,用中国人的话来说,‘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若是皇帝仅仅只是满足于现状,他的一身才能如何才能得到赏识呢?
“魏先生,你是从西方来的传教士,可是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你是哪国人听口音似乎是一个法国人?”
魏德生深深地望了恩斯特一眼,道:“原本我只是怀疑,可是眼下我已经彻底可以肯定,大楚皇帝派你过来,应该还有更深层的目的,那就说说吧。”
恩斯特的眉头微皱,道:“没错,皇帝派我前来,确实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那就是关于欧洲在亚洲的利益问题。”
“任何一个国家在强大之后,都会迫不及待地将眼光投向周围,眼下的亚洲,主要是俄罗斯、西班牙、英国还有法国的势力,可是我以为,皇帝在打败俄国人之前,应该并不会过多牵涉到南洋的格局中。”
魏德生冷静地分析了一遍,“如果真要说有什么冲突,想来就是缅甸的战事,已经开始让英国人产生警惕心理了。”
恩斯特呵呵一笑,点头道:“魏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在我来之前的时候,外交部就已经得到消息,英国东印度公司驻扎在缅甸沙廉的贸易大班达斯,曾经向英王建议要求派驻华大使,特别是对于东南亚的利益,要求能够与华夏实现利益共享。”
“所以你的意思是?”魏德生有些吃不准恩斯特的意思,或者说没有搞懂那位隐藏在幕后的陛下是什么想法了。
恩斯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笑道:“陛下的意思很简单,做生意自然是要利益共享,眼下无论是英吉利还是法兰西,都并没有真正在东南亚建立影响力,也就不要急于吃这口未来的蛋糕了,再说它到底是蛋糕还是毒药,陛下说了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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