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莱丽回望着侧妃,“也许是我多想了,侧妃要护好大汗的孩子,不要让我阿妹碰到他,看到他,尽管这样会很失礼,但是你也要请求大汗,让他帮你拒绝所有见到大阏氏的可能!”对于一个母亲在没有什么会比他的孩子能够激起她拼命的欲望。
但这一点并不难,只要推己及人就可以了,“我的阿修达……”她带着哭腔吐出这几个字,然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的打住。然后,没有任何的多余的告辞,她的身影,消失在茫茫的风沙之中。瓦莱丽算计着,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让侧妃思考之后,快速的转向一边的沙丘,找到一个合适的位置,看着在夜色之中,如同亲吻着那些黑暗的侧妃的身影,慢慢的转过身去向着她预料之中的大阏氏的帐篷走过去。此时此刻,她们三个人,三个女子。就像是互相咬住尾巴,围着一棵树奔跑的三只老虎。彼此追逐着彼此的脚步,彼此也咬定了彼此的尾巴。有些人待不住,脾气暴躁的人,性子急切的人会最先死掉,然后剩下的两个人在决一死战。
:
而她此时此刻就像是立在那些狂沙之中,永远一动不动的石像鬼。连自己都知道自己的表情会有多狰狞。
***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她的阿姐,已经像是一座山一样的恒生在她的心中,现在离开了她的阴影,仿佛她才能够呼吸。大阏氏痛恨的思索着,那个女人在自己心中的变化。也痛恨着自己,把那样一个贱女人看得这样重,她到底算什么,只因为生了那个孩子,只是因为做了一件所有女人都会做的事情。
在大阏氏的大帐之外触目可及的地方,那些熊熊的烈火还在燃烧,那些坐在那原地动也不动的长老们,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正在守护的只是空空如也的大帐,一切都已经消失。他们还以为,阿修达的娘亲正在燃烧。这群从来就残忍的家伙,他们的脑子,可能没有跟上他们残忍的心的步伐!手中的杯盏已经被她握得吱吱作响。那个男人那个永远无视她的男人。她微微闭上了眼睛,能够感觉到眼眸里面的湿润时,猛的睁开。这些让你放不下的人,大汗,我会让你听到他们的叫声的。而你根本无法责备我!是你,从来都是你,亲手将她们推向悬崖。最后,他们将会落到最悲惨的境地,不仅是因为我痛恨着他们,也是因为你让我痛恨她们。每个人,都应该规规矩矩的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享受自己应该享受的东西,而不是僭越。她之所以那么痛恨阿修达,之所以她知道阿修达帐篷之中的时候,直接出手的力度就扼断了他的喉咙,是因为大汗对他们的吩咐,要他们造一顶王冠,适合阿修达未来加冕时用的整体呈现飞狼状的王冠。即使是在这座帐篷之中看不见那顶日夜被锤打锻造的王冠,她也能感觉到它发出的金色的光芒。在与日俱增的闪耀。那柄正不断在凿击的铁锤,似乎是穿越了茫茫的时光。将他落下的每一下都锻造在她的心上。只有她和大汗生的孩子他有权利戴上那顶王冠。被女人和孩子蒙蔽的男人。他早已经无法分辨出现在的形势。
当那个侧妃苗条的身影,在这样的时刻忽然出现在她眼前时。大阏氏简直在那一瞬间发出了骇人的尖叫。这妖娆的身影已经太多次出现在她的梦魇之中了!
那女人的身影竟然与她身后的烛火相重合,似乎在每一个瞬间都变出不一样的脸。大阏氏似乎是极惶恐的,想要捂住自己的眼睛,绕着眼前出现的噩梦,消失在无形之中,但是,那女人发出的声音,就像是生长了无数的倒钩与尖刺,狠狠的刺激着她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她的笑声还在持续,直到面前充斥了越来越多的面孔,她的侍卫们冲进来,她的侍女们,急急的跑到她的身边无助的呼唤着,“大阏氏,您这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才慢慢喘息着,平静下来。
然后,也真切的看清那个女人并不是什么幻影,她就是真实的站在自己面前,远去的那些时光,好像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记,她依然年轻美丽。可以换一个更加精准的说法,她已然变得更加美艳动人。最近事实,好像是在告诉她,能从她手下逃走并成为漏网之鱼,而且,活得很好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了。这个新的发现,简直让她精疲力尽。好像是有越来越多的奇迹,要活生生的将她整个人吞没。
当又有人呼唤她的时候,她像吓着了一样的清醒。然后,开始后悔自己,真不该在这个女人面前,表现出这些惶恐不安。她挥了挥手,让那些因为她的尖叫声,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侍女们下去。曾意识到她输了第一局,但是接下来。她应该像对待她阿姐一样的骄傲。找找自己的目光,让她变得阴影重重。但似乎这也是不妥的,因为那女子在她眼眸之中变得越发闪亮。
还是使用从前一样的老套办法,规规矩矩的向她行礼,口口声声的讲着那些并不存在的想念。难缠的敌人都是这副模样,他们会用那些口是心非来包装自己。这样做的原因只有一个,就是他们的那里肮脏不堪。
大阏氏站起身来,慢慢的向侧妃走过去,她颈间系着的那支夜明珠随着她的步伐,发出夺目的光泽。因为角度的奇怪,此时这些光泽照射在侧妃的脸上,让她一瞬间睁不开眼睛。
大阏氏骄傲的想,如果自己的男人真要给这个女人什么辉煌,那么她就会让它的辉煌变成这种样子,刺得她连自己的眼睛都睁不开,更不用说,去凭借着辉煌得到什么她想要的东西,她,这片沙漠上真正的大阏氏,一定会把那东西变成对她这贱女人来说真正的负担。
“她们跟我说你回来了,我还想去见你,却不知道你的脚步这么快,已经出现在这里!”大阏氏给自己这句话配了个不甜不咸的笑意!
这女人,又像她从前每次做的那样,站起身来,恭敬无比的应答,“大阏氏何等的身份,自当是奴婢先来问安的!”
此时的大阏氏,已经与她走得极近,能够看清她眼睛里面的光泽。她那双清澈得,可以看得见底部所有心思的眼睛,已经渐渐开始变得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