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书语和叶成蹊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就见一群保安围着一个人……
一个男人。
浑身酒气,衣着狼狈,像极了街边借酒撒泼的醉汉。
以前,秋书语从不曾见过这样的孟凡森。
但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好像经常酗酒,前一次是喝醉了给她打电话,这一次是直接找上门儿来了。
而且……
是直接找来了叶家。
“你会手刀吗?”秋书语忽然转看向叶成蹊。
“嗯?”
“就是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她一边说、一边给他示意,“手掌劈在后颈,人就会晕倒。”
愣了一瞬,然后叶成蹊才怔怔道,“可能……需要手法比较精准……”
她的思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跳跃了?
朝他比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姿势,秋书语柔声笑说,“这种情况下,觉得还是由你出手把他劈晕比较好,这是最为干脆利落的办法。”
毕竟,喝醉的人毫无道理可言,说是说不明白的。
何况,当着叶成蹊的面儿和其他醉酒的男人耐心聊天,这个举动既不明智也不体贴。
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快刀斩乱麻。
叶成蹊本来就不喜欢和孟家人接触,尤其讨厌孟凡森。
原本听说对方喝多了大半夜跑来找秋书语,他心里就已经很不痛快了,但这会儿听到她说的话,他得承认,他在心里狠狠的偷笑了一番。
虽然知道她是故意在逗他,但单就这份心来讲,他已经很知足了。
走出大门,秋书语示意保安散开,看向孟凡森的眸色透着些许凉意,启唇,声音淡到了极致,“闹够了吗?”
乍一听到她的声音,孟凡森猛地抬起头来,双颊酡红,迷离的眼神渐渐聚焦,眼底却盈满了痛苦,交杂了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其中,“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想聊什么,等明天酒醒再说。”
“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
孟凡森看起来激动极了,他几步冲到秋书语面前,却被保安和叶成蹊拦住,再难进一步。
他赤红着一双眼,仿佛已经没有了理智。
慢慢绕到叶成蹊前面,秋书语依旧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却令本就心急的人越来越焦心,“我让你送你回去,明天酒醒了我们再联系,不然我现在报警,你就只能去警局醒酒了。”
错愕的看着她,孟凡森像是不敢相信她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你……”
“我要提醒你,孟家濒临破产,你现在是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如果连你也受到波及,后果不言自明。”出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声誉本就会跟着受损,要是这时候再爆出他被请进局子喝茶的消息,那以后演出的身价就等着往下跌吧。
“他一手毁了孟家,你现在提醒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孟凡森用手指向叶成蹊,眸中带着滔天的恨意,既是为了孟家的事,也为了秋书语被抢走的事。
闻言,秋书语敛眸。
她知道人在醉酒的状态下容易说胡话,但也有一种情况,叫“酒后吐真言”。
看来……
孟凡森心里这股怨气,由来已久。
轻轻挽住叶成蹊绷紧的手臂,秋书语担心他一言不合又动手。
“送孟先生回去。”
“好的。”
说完,秋书语就头也不回的和叶成蹊离开了,留下孟凡森被几个保安强行塞进了车里,然后扬尘而去。
他不知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他的世界在一夜间变的天翻地覆。家里的企业彻底完了,母亲和妹妹整天以泪洗面,那些记者和媒体整夜整夜的守在家门前,打破了他们原本平静的生活。
这一切仿佛只在一瞬间发生,他不再是受人追捧的天才钢琴演奏家,而是一个失败企业家的儿子。
而这些,都是拜叶成蹊所赐。
又或者……
是书语和秋伯伯。
孟凡森怎么样也想不通,依照两家的关系,孟家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秋伯伯怎么样也该问候一下,帮着想想办法,可奇怪的是,他对他们不闻不问。
不止是秋伯伯,就连书语也是如此。
他实在是对此百思不得其解,所以才郁闷的喝了酒,醉了之后跑到叶家去胡闹。
第二天清醒了,整个人都陷入了懊恼悔恨的情绪中。
嘀咚——
手机里显示有信息收入。
【蓝岛咖啡厅,我在那等你。】
发件人显示的是秋书语。
握着电话的手猛然收紧,孟凡森狠狠的搓了两下脸,起身下床走向浴室。
再见一面也好,自己刚好想问问她,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孟家……
究竟哪里对不起她了!
*
下午1点钟。
市中心的蓝岛咖啡厅,秋书语点了两杯曼特宁。
孟凡森到的时候,她正坐在窗边的位置往外面看,咖啡里袅袅上升的热气堪堪挡住了她的样貌,仿佛隔着烟、隔着纱,叫人看不真切她眼底真实的情绪。
一束阳光落在她浅色的连衣裙上,却再映不亮他心里黯淡的地方。
当她独自走过最危险、最寒冷的峰顶时,她的心就关闭如一朵夜间的花……
深吸了口气,孟凡森抬脚走向她,沉着脸在她对面落座。
看了一眼自己面前和她同样的曼特宁,他皱眉,“你不是从来都不喜欢喝曼特宁的吗?”
她不喜欢那股淡淡的酸味,尽管,那本就是这种咖啡的特质。
是什么让她的口味改变了?
叶成蹊?!
用咖啡匙轻轻搅动了一下,秋书语淡声道,“我现在也依旧不喜欢,只是我以为,你会对它很熟悉。”
“你想说什么?”她似乎话里有话。
“据我所知,秦曼语秦小姐似乎很喜欢这款咖啡。”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忽然提到秦曼语,孟凡森猛地愣住,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眸光淡淡的望着他,秋书语的眼神很平静,不怒不喜的样子,“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屑做这种事的,看来是我想错了。”
“我也想错了……”他的目光黯淡极了,灰扑扑的像蒙了一层灰,“我以为你不是那么冷情的人。”
“冷情?”
秋书语扬眉,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
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她的人,就是孟家这一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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