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里多少明白了,我也没去点破,一边喝茶一边跟梁改之聊了起来,话题自然离不开法器制造秘方,提到这个梁改之就来精神,吐沫横飞的跟我吹嘘起来。? ? w≥w≈w≤.=
听了一阵,我打断梁改之,问他我要怎么验货。
梁改之看看我,小心翼翼拿出一张纸递给我,我接过看了眼,眼皮微微一跳,上面写着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以及一段咒文,看了几眼我就能确认,这的确是一张记录法器咒文的纸了。
只是……我抬头看向梁改之,问,不全?
梁改之搓搓手,神色有些尴尬,他刚想说话,我就笑着表示理解,毕竟交易还没达成,不给完整的秘方是理所当然的。
当了这么久修法者,我自然练出点儿眼力了,上面稀奇古怪的材料,都是制作法器所需的,而且不是传统的材料,算是另辟蹊径的材料,的确很独特,咒文部分只有一小段,另一部分并没有记录,不过这咒文我看后想了想,立马就能确定是真货。
法器制作起来简单,选料也可以自己随意搭配,只要不是冲突的很厉害的材料,总能制作出法器,而这法器制作的独门秘方,最珍贵的无疑是咒文了。
没有辅佐配合的咒文,独门秘方就算依葫芦画瓢做出来了,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我一边仔细看纸上的记录,一边问梁改之,这法器是能影响人精神?
梁改之自得说,这是当然了!按照我的秘方制造出的法器,有强效干扰人思维的力量,而且隐蔽性强副作用极小,很多地方都适用,这些一试便知,你肯定不会后悔的。
我点点头,笑问,这秘方这么好,怎么突然想着要卖,缓一缓说不定能想到其他办法吧?
梁改之面露难色,叹了声说,我也不是没想过,实话不瞒你说,我进这行一直混的不如意,而且一直未娶,我这现在眼瞅着年纪越来越大了,也不想一辈子一个人这么过下去,前不久又遇到个跟我合得来,不嫌弃我穷,愿意跟我的人,我不想再错过了,虽然她说不在意过多的物质,但我这条件你也看见了……
梁改之苦笑说,不管怎么说,就算再不在乎,我也总的负责一个足够的栖身之所吧,我做这行虽然很久了,但一直入不敷出,我这也是实在没办法,才想着卖掉这份秘方的。
我哦了声,奇怪问,既然是这样的话,你早几年怎么不收两个徒弟,把这秘方传下去?
我会这么说,自然是因为做我们这行当的,收徒弟的话,徒弟要奉上一份拜师礼,每年逢年过节还少不得一些孝敬,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一些才华横溢,一心专注于修法的修法者,不会赚钱的话,很多需要徒弟来供养,更有一些天赋不怎么突出的修法者,因为教徒弟水平高,甚至因此出名,甚至因此而财。
这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想入这行的人都知道这个理,知道的人自然不会意外,更会认为理所当然,要拜师的人更不会犯傻到这种常识都没有,孝敬师父更被认作是天经地义。
我一说完就见梁改之脸色僵,神色很尴尬,冲我一个劲儿讪笑也不说话,我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这是说错话了。
梁改之虽然说也能算的上是修法者,但他这半吊子,在业内只能说是拖油瓶,算是垫底的角色,就算说他是边缘人物也不过分,名声不显自己又没能耐,混的这么凄惨,想收徒弟估计也困难,要是早些年趁着年轻,收几个徒弟,还能托词自己也年轻,修法水平肯定没那么高,现在这年纪……
估计凭他的能耐,就算手头有真才实学,也是想收徒弟都收不到吧。
这种事情也不稀奇,真正的修法者,在他人眼里都是很神秘的,一般人想学找不到门路,有门路的人,也不会找梁改之这种本事不济的修法者,这无疑让他陷入一个死胡同,而修法者这行当里,现实本身就是这么残酷。
如果本事不够,还是执迷不悟,一定要在这潭水里混,像梁改之这样,生活都困难也是很正常的。
起初我问梁改之怎么不想其他办法,那时当然是故意的,一是想看看他怎么回答,二是从他的回答里,看看他有没坑我,这秘方是不是真就这么好,结果谁想这家伙这么老实居然把原因都说出来了。
我之后问他为什么不收徒弟,就是无心之举了,反应过来这尴尬已经成了,可来不及反悔了,这下来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一时间我们谁也说不出话,梁改之八成是觉得在同行面前低人一等,有点儿抬不起头,我说话过分了,他也不好反驳,我这就是纯粹的说错话的尴尬了。
好几杯茶下肚,我可算憋出点话题,问梁改之,你入行也挺久了,你认定这秘方值十万块?
梁改之微微皱眉,神色肃然起来,严肃说,当然值这个价钱!我也不瞒你,这套房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连我住哪里都知道了,还担心我会骗你吗?而且这钱我肯定是要拿来翻修这房的,我也不瞒你,我以前本身就没什么存款,急着卖这秘法,如果能赶得上时间卖掉,这笔钱正好够修整下房,不急的话,我还觉得十万亏了呢!
嚯!口气这么大?我听了还有些讶异,十万块还觉得亏了,那觉得多少钱合适?难不成还真让我捡个漏,淘着好东西了?
我上上下下打量着梁改之,他眼神并不躲闪,似乎很有底气的样子,这就让我更诧异了,这家伙还真不怕啊?
“梁大师。”我笑了笑,看着梁改之,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话您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认为这单买卖可以成,不过我有个问题挺好奇,能问下你吗?
“请问请问,一定知无不言。”梁改之连忙说。
我点点头,笑着说,梁大师,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一开始就准备好不完全的秘方,也不告诉我这房子本身就是你的,是在防着我吧?你是怕我贪了你的东西吧,怎么现在又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变卦,拿了东西回头害你吗?
梁改之扬扬眉,神色倒不显得那么谄媚,低声下气了,他微微挺直了腰板,笑叹道,余大师果然是聪明人,那我也不瞒着你了,说起来,我们虽然是同道中人,但我有几斤几两,我还是很清楚的,这阴阳一道上,我肯定是不行,但说到看相,我自认还是有几分眼力,至少到现在我看人没走眼过,你不是那样的人。
“否则的话,这些事情我是肯定不敢跟你说,我能看得出,你是重利之人,但绝不是无原则无底线的人,能利益当先,又不去做那些下作事情的人,必然是坦荡的人,所以这些话我敢对你说,也不怕你害我。”
梁改之说完,还真让我错愕无比,这倒真是我没想到的事情。
不管是我入行前,还是入行后的这段时间,这卜算玄术,我可是从没少听过,就是我一直没找高手给我算过命而已,因为听秦天戈和曹胖子说,这命虽然能算的出来,但还是尽量少算,或是干脆不算的好。
普通人算命求前程求心安,遇到高人的确是能够指点迷津,但大部分遇到的都是骗子。
而真正的高手,是不会随便给人算命的,这还得讲个机缘,除此之外,有的人在此道人眼里,是不能算的,命太薄不行,命太硬也不行,太一般的人算了又没啥意思,所以这行非常难做。
很多情况下,人这一生的命,都已经被天定,算出来是好算,但说出来可就不好说了,说差了是泄露天机自己倒霉,说好了自然能逆天改命,让人避免某些灾难,但这样的话,就难免跟对方牵连上因果,难以理清。
至于修法者,就更是脱上面所述的那些人了,这就更不能算了,不说别人愿不愿意算,修法者摄入阴阳事太多,也更不该让人算命,真算了命指不定双方都得遭天谴。
因此我这一直心痒痒,但也记得提醒,没敢让人给算过,梁改之这么一说,又把我兴趣给勾了起来。
他说自己精通相面之术,顾名思义,就是从人的面相上来给人算命,真正的高人,仔细给人相面后,甚至能从脸上看到人的一生,脸上的每个纹理细节,皱纹、五官、轮廓,乃至一条无意间留下,不易察觉的疤痕,都能成为命理推演的依据,说来简单,但这相面之术,绝没听起来那么简单,否则又怎么可能看出人的一生?
“梁大师真是真人不露相啊,既然有这手,怎么不直接只给人相面?做这个的话,你这名头早该打起来了吧?”
我狐疑问了句,梁改之苦笑摇头,只说不适合做这个,否则早就做了,他有他的难处,而且他不能做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