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桃有点听不下去了,这什么跟什么啊,为什么男人也这么爱八卦?!
她正了正身子,想出去解释一下,没想到那人又说:“不是吧,冯总看着不像闪电作风派啊,他不是没有女朋友吗?”殷桃在心里泪流满面地连连点头,一直站着有点脚酸,她把重心换了只脚,继续津津有味地听下去。
“你这消息也太落后了,人家都在公开场合坐一起了,当着我们的面不好意思在明面上调情呗。其实你说都是男人有什么不理解的,领导也是正常男人,也会有需求啊是不?”
另一人听到这里似乎有点心领神会,压抑又含糊地笑了几声。
殷桃还未体会出这个笑容背后的含义,那个叫大伟的又叹了口气:“但是人家这么正儿八经地端着,我们只好装不知道,陪着天南地北地聊呗。”
“那可真够膈应的。”
“可不是,看着人家眉来眼去的,我们这些单身狗只能默默擦眼泪。你说都是一个公司的,男人何苦为难男人。”
“就是,要不我吃亏点,咱俩凑一对吧。”
“滚蛋。”
一阵风吹来,烟味窜进她鼻腔,她忍不住咳嗽了一声,马上捂住嘴。
里面的两人大概也听到了,安静了一会,然后那人感叹地说:“看不出来,冯总喜欢这个类型的啊。”
殷桃愤愤地捏着拳头,什么这个类型,她这个类型怎么了?她低头打量了一下自己,她这个类型不是挺好的么!
殷桃听不下去了,冲了出去。
倒不是想解释什么,而是她已经快憋不住尿了0.0
双手遮着脸,蹬蹬蹬快步经过这两只,顶着两束探照灯一样的眼神,一阵风冲进里面的洗手间。
……
蹲在马桶上时,殷桃非常郁闷地想,事情到底是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的呢?她什么时候跟冯川眉来眼去了,她明明什么也没干呀?!她就是怕说错话,所以从头到尾一直在兢兢业业地吃菜好不好?!
她特地在洗手间呆的久一些,趴在门口听了听声音,确定那两人走了,才拉开门走出来,跟做贼似的。
回到大包间,里面已经热火朝天地喝开了,所有人围着两位老总敬酒,秦总喝得脸红脑门红,一幅快醉了的样子。
殷桃不敢再坐到冯川旁边,她随便找了个空的沙发坐下,因为她刚才坐的地方已经转变成拼酒的厮杀主战场,有人跟冯川对着喝上了,冯川却依旧来者不拒的样子,丝毫看不出一点醉态,只是偶尔看向门口,似是在找什么人。
他的酒量真好啊,她记得以前毕业聚餐的时候光是喝啤酒就醉了……
第一个趴下的是冯川的助理金辉,他看上去应该也是个很能喝的,但是架不住K.L.早就预谋好的车轮战,终于华丽丽地当场吐了,然后找个角落睡觉去了。
殷桃看着他大手大脚地趴在沙发上睡得撒手人寰,有点感慨,如今助理也是高危职业啊。
秦总已经大着舌头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偏偏看到她时清醒了几秒钟,然后指了指殷桃,口齿不清地朝她吼,“杨梅,怎么坐那里去了,过来!今天别人都可以不敬,你一定要给冯总敬杯酒!”
他这一吼,所有人看向她,冯氏集团的那帮人也喝多了,借着酒意,像群猴子一样叫唤着。
金辉倒下了,没人能关照她了,冯川虽然清醒着,但是他被K.L.的人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住了,自身难保,不可能帮她开脱。
殷桃心里非常凄凉地想,看来这杯酒是逃不掉了,她想起以前每次考试时害怕,妈妈就安慰她,早死早超生,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早点考完就早点解脱,不是更好吗?
如今殷桃在心里又把这句话默念了几遍,是啊,早喝早超生,这么一想,心里放松了很多,她走过去坐到原来的位置。
桌子上全是酒水和打翻的杯子,一片狼藉。
有人唯恐天下不乱地拿来一个新的高脚杯,非常殷勤地给她和冯川倒酒,然后颇有意味地看着他们。
她看了看自己满得要溢出来的酒杯,又看了看冯川只倒了一半的杯子,质疑:“为什么给我倒这么满啊……”
冯川直接凑过来替她解答,“因为他们觉得,这样才显得你更有诚意。”滚烫的气息扑在她右耳侧,带着浓厚的酒味,她一直很讨厌酒味,但是很奇怪,他身上的酒气却很好闻,还有一点点薄荷的味道。
有人指着他们笑道,“冯总,这可不对啊,我们这一大帮人都等着呢,你们倒是说起悄悄话来了。”
殷桃虽然来K.L.不久,但是毕竟和这人一个公司的,她认出他是K.L.编辑部的部门经理。
冯川直了直身子,笑着看了那人一眼没说话。
殷桃趁机拿起自己的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想一口灌下去完成任务就闪人。
结果她刚要喝,那几个爱闹的不肯干了,“哎哎哎,还没说好怎么喝呢,殷桃你现在喝了也是白喝。”
殷桃的手顿了顿,喝杯酒还这么多规矩,她悻悻地把杯子重新放到桌子上。
冯川笑睨了她一眼,低声道:“这么想跟我喝?”
殷桃避开了一点,远离他浑身的热气,免得被他烧起来。
冯川倒是脑子很清醒地问他们,“什么怎么个喝法,不是和刚才一样吗?”殷桃偷偷看了冯川一眼,他脸上虽然看不出醉意,但也有点上头,因为喝了酒,声音带着点沙哑,好听得让人头皮发紧。
有人不服气地嚷道:“美女敬酒当然跟我们不一样。这样吧,殷桃一杯,冯总您两杯,怎么样?”这是要灌死他的节奏吗?
“不行吧,冯总怎么说也得三杯。你们甲方不是最讲究口彩嘛,三字头,多好。”
众人围绕着冯总到底该喝几杯的话题又是一阵七嘴八舌。
冯川见他们一时半会儿商量不出结果,干脆放下酒杯不说话了,似是要看看他们到底能想出什么新鲜的法子灌他。
有人站起来说道:“不对不对,今天是两公司联谊,又是美女帅哥的,喝法怎么能这么俗套!”
也有不耐烦地问他:“那你说怎么喝?!”
冯川整个人后仰在椅子上,也不和他们讨价还价,仿佛接下来的事情跟自己没什么关系,只等着他们商量出一个结果,然后他准备好怎么喝就行了。
殷桃突然觉得他们俩就像两件商品,等着买家和卖家互相讨价还价,只等达成协议,交货走人。
那两只讨论得越来越起劲,“我听说,殷桃之前就跟我们冯总认识的啊。那就不能跟我们一样了,怎么也得喝个交杯酒啊是不是?”台下一群人连连附和,越来越多的人围过来看热闹。
交杯酒……这太过分了吧,殷桃想象着那个画面,腾地一下脸红了。
有人喷他:“交杯酒也俗!”殷桃用赞赏又感激的眼神飞快地瞄了那人一眼,连带着觉得那人脸上的褶子也顺眼多了。
“那么俯卧撑!”俯卧撑是啥玩意?她的眼神马上茫然了。
“卧槽……这也太色|情了,人家还是个小姑娘。”
“……得,我没辙了,您看怎么着吧。”
买家卖家没有达成协议,讨论中止。
殷桃直觉俯卧撑这个词在这里应该不是个普通名词,可能是个专用术语,正想问冯川什么意思,冯川突然幽幽说了句:“如果你们平时讨论项目方案的时候也这么敬业就好了。”
一帮人干笑了几声,突然听得一人声如洪钟地定乾坤:“不要说了!就用去年公司庆功会时表演过的节目,贵妃喂酒!”那人大概也喝高了,正站在凳子上摇摇晃晃。
庆功会?什么贵妃喂酒?她只听过贵妃醉酒0.0
K.L.的人都一脸茫然地看着说话的人,倒是冯氏集团的人都会心一笑,眼神不停地在殷桃和冯川身上游移着。
一些年纪大的老员工只在一旁但笑不语。
殷桃觉得眼角跳了一下,她觉得这个贵妃喂酒肯定不是个好词儿。
有人笑着说道:“我看行。冯总,您老觉得怎样?”殷桃听出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刚刚还在洗手间门口聊天的那个叫大伟的,这全场的人里,只有这个大伟逻辑最清晰,还知道要征求一下当事人的意见。
冯川终于等到机会说话了,低声喝了句,“够了啊,别太过分了。”
“这哪算过分啊?”大伟和蔼地转头对殷桃说,“不要紧张啊小姑娘,贵妃喂酒听上去淫|荡,其实是个很单纯很好玩的小游戏。”他想了想,补上一句,“我拿我10斤的节操跟你赌。”
……大哥您跟人在吸烟区的对话我又不是没听到,您有节操么您?您这么跟我赌,道上的姐妹都知道么?
殷桃虽然一脸不信任,还是问了一句,“真的吗?”
“真的。”大伟的态度特诚恳,随后眼神在她周围扫了一圈,指着她的包说道,“比你包包上的珍珠还要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