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妍儿杀猪一样的被拖了下去。
皇上的心情很糟糕,也没提杨朵朵的事,就走了。
姚皇后则把李洛叫了去。
朱媛媛和李澈只好先回东宫。
李澈一路上沉默不语,朱媛媛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説?”
李澈抬眼望望天空,叹道:“我在想康妍儿,前一刻还是赵王妃,下一刻就成了与青灯古佛相伴的出家人。世事难料,君威莫测。”
朱媛媛哑然失笑:“好端端的发这种感慨做什么?你是皇子,君威见的还少吗?早为朝堂重臣,暮为阶下囚犯,很稀奇吗?”
李澈摇摇头:“就是觉得康妍儿有些可怜,她虽然骄纵任性,但罪不至此,皇后的处罚重了些。”
朱媛媛渐渐地敛了笑容,看李澈的眼神变得陌生起来,然后一言不发的径自先走了。
李澈纳闷,好端端的,这是生气了?他说错什么了?
朱媛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生气,李澈的本性是善的,可能之前为了争夺太子之位,为了自保,露出了些许的狠,现在他坐上了太子之位,没人跟他抢了,没人能威胁到他的地位了,他就开始变的柔软起来。
作为储君,心怀天下,仁孝为先,没错,但若是滥发同情心,那就不是福而是祸了。
现在她没心情跟他讲道理,去说教。
要说在宫里的生存之道,李澈应该比她更清楚,更懂。
他始终没能恢复记忆,他们之间的关系貌似依旧恩爱融洽,但她能体会到,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所以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什么话都可以说。
回到东宫,杨朵朵已经醒了,蓝香儿也没瞒她,把他们被皇上叫去问话的事告诉她了。
杨朵朵担心的不得了,
康妍儿先去告状,还不知会把事情说的怎么不堪,她又给媛媛姐添麻烦了。
见朱媛媛回来,就迫不及待地问:“媛媛姐,皇上怎么说?”
朱媛媛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有发烧,便坐下来,认真地问:“朵朵,如果赵王娶你为赵王妃,你愿意吗?”
“啊?媛媛姐,这怎么可能呢?赵王已经有王妃了。”
“我是说如果。”
杨朵朵犹豫着,自己问自己。
愿意吗?她有什么资格说愿不愿意呢?李洛是赵王,而她不过是个卖唱的丫头出身,虽然命运眷顾,让她成为了荣夫人的义女,又有太子妃这样的姐姐,但她心里的自卑感已经根深蒂固了。
李洛当然是好的,出身,地位,人品,相貌,都无可挑剔,这样优秀的他,她配不上呀!会辱没了他的。
“朵朵,抛开所有顾虑,单单就李洛这个人,你愿不愿意嫁给他?”朱媛媛多少有些知道朵朵的心理,从她平日的小心翼翼就可以看出来。
杨朵朵羞赧地点点头。
朱媛媛松了口气,好吧,只要朵朵自己喜欢,而李洛也有这个意思就好。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
“赵王现在已经没有王妃了,康妍儿自取灭亡,惹怒了天颜,已经被勒令出家了。”朱媛媛这才告诉朵朵这件事。
杨朵朵瞠目结舌,这个结果太出人意料了。
“你记得,以后不管是谁找你问话,你就说,你只是欣赏赵王的忠义,问你愿不愿意为赵王妃,你就说婚姻大事,全凭父母做主,别的就不用多说了。”朱媛媛道。
欣赏是个很暧昧的词,可以是爱慕,仰慕,可以只是单纯的一个态度,我对这个人不讨厌。
李洛可以光明正大的说他喜欢朵朵,因为李洛是男人,是皇子,他怎么说都可以,但朵朵不可以,康妍儿被休,皇家虽然会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说法,然而,事发突然,当时又有秦王妃在场,很难保证不会有人把责任推到朵朵头上。
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不住,但起码自己要做好,不能给人留话柄。
这个时代,男女有别体现在方方面面。
所以,要在这个时代活下去,活的好好的,就得遵守这些规则。
与此同时,姚皇后也在质问李洛。
“康妍儿说的是真的吗?”姚皇后目色凌厉。
李洛坚决摇头:“绝无此事,康妍儿就是存心要我难堪,要报复太子妃。”
姚皇后盯了他好一会儿,面色才缓和下来,叹气道:“妍儿是自作自受,怨不得谁。小时候挺机灵的一个人,长大了,怎么变的这般愚蠢。”
李洛对康妍儿是深恶痛疾,但想到她的凄惨下场,心下也是怆然。
但凡她稍微留点余地给他,给父皇,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没有人会再信任她,包括他。
“那么,你是真的对杨朵朵有意?”姚皇后又问道。
李洛先前是迫于无奈才承认下来,但承认以后,却发现自己并不排斥,相反,他觉得杨朵朵温柔贤淑,没有半点富家千金的骄纵任性。
“是的,儿臣中意与她。”李洛肯定道。
姚皇后道:“既如此,她为你的侧妃,母后也不反对。”
“母后,儿臣是想娶她为正妃。”
“那不行。”姚皇后坚决反对。
“虽说她是靖南侯的义女,但毕竟出身太低微了些,一个走江湖卖唱的,怎么可以为正妃?这件事,母后绝不会答应,这次,母后一定替你挑一个让你满意的正妃。”姚皇后道。
李洛无奈道:“母后,什么才叫儿臣满意?儿臣喜欢朵朵,母后又不答应?到底是要母后满意?还是儿臣满意?”
姚皇后气道:“你怎能这样跟母后说话?”
李洛道:“儿臣向来心思简单,不喜欢勾心斗角,只想着以后府里也能清清静静,母后以前不是很看中康妍儿吗?事实如何?儿臣差点被她害的身败名裂。”
姚皇后被呛的说不出话来。
“如今五哥已经成为太子,深得朝臣的拥戴,父皇的信任,儿臣只需安安分分的当好这个赵王,什么姻亲助力,与儿臣而言,都不重要了,反倒娶了杨朵朵,能与太子更近一层关系,不是更为稳妥吗?”李洛知道母后其实并不死心。
可他不想成为母后野心的牺牲品,不想兄弟手足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