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姚启轩离开书院这天,京都的李澈收到了朱媛媛堕马的消息。
把李澈给急的,这阵子看好戏的好心情荡然无存。
深切的体会到什么叫鞭长莫及。
“阿德,备马。”李澈一刻也坐不住了,虽然周文兴在信中说媛媛无大碍,但是马匹突然发疯这句话,让他十分不安。
他没忘记,就在朝臣们建议立长不立幼的时候,大皇兄堕马了,摔断了颈骨,所以,他对堕马这个字眼特别敏感。
阿德为难道:“殿下,您现在不能离开京都啊,太后还说让您明日进宫呢!”
“太后那不去也罢,还不是为了康家的事,少废话,快备马。”
“可是,国舅爷后天要回京都,您这一去,就算日夜不休,快马加鞭,照个面就回转,来回也得三天呐……”
李澈凤眼一凛:“迟一日见有何要紧?”
不亲自去看看,他会活生生急死。
海公公劝道:“殿下,您这会儿去又有什么用呢?朱姑娘既然无大碍,想必暂时不会有事,殿下不若再等几日看看,或者让老奴替您跑一趟,国舅爷几年都没回京都了,您这时候离开,当真不妥。”
李澈在屋子里转了两圈,终于冷静下来,道:“海公公,你年纪大了,阿德,你去一趟钱塘,问明情况,看朱姑娘那边需要什么,不管需要什么,让周文兴照办,总之,本王不希望再看到她有什么意外发生。”
“是,小的即刻动身。”
李澈叫住他:“让周文兴弄几只信鸽,驿道还是太慢了。”
阿德心思一动:“殿下,不若把九黎养的那只海东青带去。”
不过那海东青是九黎的宝贝,不知道他肯不肯。
李澈眼睛一亮:“好主意,把九黎叫来,本王亲自跟他说。”
九黎的海东青,他可是眼馋很久了,只可惜海东青认主,不听他号令,什么时候他也去弄一只才好,这样的话,他和媛媛随时都能互通消息。
打发了阿德离去,下人来报,说顾公子来了。
李澈连忙有请。
“今天怎么想到来看我?”李澈因着朱媛媛的事,情绪有些低落,看到顾恒也高兴不起来,意兴阑珊地说道。
顾恒看他心事沉重的样子,施施然坐了下来,笑道:“我还以为你一个人在家里偷着乐,怎么反倒愁眉不展的?”
这厮趁秦王党魏王党斗的不可开交之际,提出退婚,现在是谁也顾不上他的婚事,康家似乎有点顶不住了。
“没什么,媛媛那边出了点问题。”李澈把朱媛媛堕马的事说了说。
顾恒讶然道:“不会是人为的吧!”
“就是现在还搞不清状况,所以烦。”
事情过去都三天了,谁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况?鞭长莫及啊鞭长莫及。
“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既然朱姑娘逃过此劫,想必心中也有了警惕,会小心的。”顾恒安慰道。
“倒是康家的事,你要小心了,我娘刚从宫里回来,听说威武侯夫人哭到皇后那去了,说是康妍儿昨晚上吊,幸亏下人及时发现,才没死成。”
李澈心里咯噔一下,不觉直起了身子:“当真?”
“是真寻死还是康家的手段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威武侯夫人拿着康妍儿的血书进宫去哭诉,这一招确实厉害,所以,我娘一说,我就马上赶来告诉你,估计待会儿康家的人会找上门来,或者宫里会传你去。”顾恒道。
李澈面色凝重,没想到康妍儿会寻死,以死相要挟。
如此一来,他的压力就大了,人家都寻死了,舆论势必倒向康家。
可他真的不想娶康妍儿,就算没有媛媛,就算她不是姚皇后选的人,他也不想娶,因为她品行不端。
媛媛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当日在楼外楼,康果儿刁难方大同,姚启轩对他们极尽侮辱之能事,她不仅没有规劝,还袖手看好戏。
这样的女人他能要吗?真要让她进了王府,怕是再无宁日了。
想到这,李澈心沉了下来,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你康妍儿上吊也罢,跳楼也罢,那是你自己的事,婚还是要退的。
顾恒见他半响不语,问道:“你该不会是心软了吧!要不然,趁此机会提出娶朱姑娘为侧妃?想必皇后会妥协的。”
“什么馊主意。”李澈蹙眉道。
“皇后妥协又如何?康妍儿还不是压着媛媛一头?她能不嫉恨媛媛?总之,康妍儿断不能进齐王府。”李澈坚决道。
顾恒啧啧道:“侧妃还不行?难道你想让朱姑娘当正妃?”
“有什么不可以?”李澈不以为然,他本来就是这么打算的。
顾恒惊悚:“你是认真的?”
他不过是开个玩笑,没想到这厮当真这么想。
李澈挑了下眉毛,不置可否。
顾恒张着嘴半响没合上,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让朱媛媛当侧妃已经是底线了,就这样难度都不是一般大,一正妃两侧妃是要入金册的,非家世清白显赫的女子,根本就不够资格,而且体态才貌都要选上选,朱媛媛有才有貌,可她连家都没有,且来路不明,皇上能答应?
“干嘛这么惊讶,太祖时候,七贤王不就娶了个商贾之女为妃?”李澈道。
顾恒觉得该好好跟他说道说道:“太祖时候,正是打江山之际,东征西战,最缺的就是银子,七贤王妃家好歹也是江南巨富,几乎是散尽家资助朝廷,功在社稷,能相提并论吗?此一时彼一时,朱姑娘有什么?要家世无家世,要钱没钱,能比么?你要真这么做,我觉得你是在害她。”
李澈道:“事在人为,没有家世不能给她安排一个?至于钱,我有就行了,要她的钱做什么?”
“可是,你要想实现心中大计,是需要一桩合适的姻缘为助力的。”
“你怎么不想想,如果我推脱不掉康家的婚事,非但没有助益还会掣肘?相比之下,媛媛比康妍儿更适合我,起码她不会扯我后腿。”李澈道。
“再说了,在我的计划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利用自己的婚姻作为筹码,能成就成,不能成是命。”
顾恒无语了,这厮是真的陷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