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是姓刘,”刘平看着华歆,点点头,心想大概华歆听过自己的事迹。
果然华歆神色一震,欣喜的冲刘平深施一礼道:“在下平原华歆,久仰公子,今日得见,实在三生有幸。”
语气态度极为恭敬。
他这举动,周围的名士们都不不干了,纷纷出言指责,言语之中不免冷嘲热讽。
“华子鱼你什么意思?你来许县是准备报效朝廷还是报效曹氏?”
“没想到你华子鱼是这种人,你要真想投效曹氏,直接去曹孟德府上即可,何必对其婿也如此?”
“老夫羞于与你这种奴颜婢膝之人为伍!”
刚才王朗抛出“乾,元亨利贞”想要羞辱刘平的时候,华歆便站出来打圆场,已经让许多人不爽。
接着刘平一番言论,把他们打击的颜面扫地,他们还没想出怎么反驳,华歆却反而对刘平如此恭敬。
这是叛变了啊。
在众人看来,这华歆根本没想着报效朝廷,而是摆明了要投效曹氏。
其实这样做本来也无可厚非,可是你要抱曹氏的大腿,直接去找曹操就行,你华歆又不是无名之辈,何至于如此下作,去抱曹操一女婿的大腿。
而且这女婿还仅仅是一个典农官。
面对众人的纷纷指责,华歆怡然自得的环视一圈,手指点着他们轻蔑的道:“尔等还敢嘲笑这位平公子不思建功立业、报效朝廷?
岂不知平公子所立功勋,把尔等捆一块儿都难抵其万一。”
“华子鱼,你风骨何在?简直丢尽了读书人的脸面。”众名士简直义愤填膺,这华歆为了前程,连脸都不要了。
“哼,无知!”华歆脸色骤然变得冰冷:“不说别的,就单凭这位刘平公子清除兖州瘟疫,活人百万,试问尔等谁能做到?
说他不报效朝廷,岂不知他在黄河岸边一战,击溃西凉数万叛军,力斩贼首李傕,救天子于危难之中,试问尔等谁能做到?
天子驾临洛阳,韩暹跋扈,天子再次落入莽夫之手,又是这位平公子力挽狂澜,令韩暹授首,试问尔等谁能做到?
尔等惟务雕虫,专工翰墨,青春作赋,皓首穷经,趣÷阁下虽有千言,胸中实无一策,还有脸面嘲笑他人?”
这几句话一出,现场所有人全都变成了木头人一般,哑口无言,怔怔的看着刘平,把刘平看得都不好意思了。
这华歆说的慷慨激昂,连刘平自己听着都感动了。
“莫非……公子便是当日救驾之人?”王朗也不再淡定,以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刘平。
至于刘平所做的事,在场众人多多少少也是听说过的,毕竟天子身边发生的事那是当今天下第一大新闻。
谁都知道,天子东归,一路凶险,黄河岸边,李傕羞辱宫嫔,被一位叫做刘平的将军率军斩杀。
当这条消息传遍四方的时候,天下士人无不振奋。
毕竟宫嫔那是皇室的女人,李傕随意羞辱,那就是在打皇室的脸,这让忠君思想已深入骨髓的士子们如何受得了?
这时候有人率军斩杀元凶李傕,那简直就是天神下凡一般的存在。
可是方才刘平一进来的时候,众人已被气昏了头,更何况他岁数实在太年轻,在场的士人们无论如何也不能把他跟那位救驾天神联系在一起。
“正是区区在下,”刘平见众人态度大变,自己也客气了起来。
“哎呀呀,老朽有眼不识泰山,真是失敬失敬,”王朗如梦初醒,连忙拍着额头道歉。
旁边杜袭赵俨等一众人等都把刘平围了起来,连连施礼。
“公子如此年轻,竟已做下这等惊人功业,实在令我辈汗颜呐。”
“更难得的是,公子不止军功卓著,连文采也如此斐然,实在令我等佩服,当真是文能提趣÷阁安天下,武能马上定乾坤呐。”
众士子纷纷点头。
本来刘平刚才一番言论就无可辩驳,而且对易经的解释也令人耳目一新,如今更知道他是位领兵作战,功勋卓著的将军,众人早已佩服的五体投地。
天下儒将之中又有这等文识的,绝无仅有。
众人赞誉过一阵之后,杜袭慨然道:“此次许县之行,能见到刘平公子一面,也算不虚此行。”
“正是,”旁边有人附和:“即使将来回去,也有谈资了。”
他们的口气里,还是对曹操的冷遇感到失落,毕竟刘平再怎么闪耀,还是在曹操之下的。
人就怕比,荀攸叔侄与孔融可是曹操亲自迎入官署,这待遇一比,高下立判。
“子绪此言差矣,”王朗摇摇头道:“据我所知,刘公子乃是朝廷光禄寺卿,他来此探视,岂不比曹孟德强百倍?”
光禄寺卿乃是九卿之一的重臣,刘平来此探视,可说是代表了朝廷,甚至代表了皇帝。
相比之下,曹操不过是镇东将军,官职还在刘平之下。
如此一解释,众人眼睛全都亮了,对啊,自己本来就是前来报效朝廷的,有九卿高官前来探视,还有什么丢面子的?
不止没丢面子,反而是大大的长脸呐。
“景兴兄高见!”
众人顿时释然,又开始泰然自若。
刘平也乐得他们阿Q上身,与众人攀谈了一会儿,便告辞离去。
至于他们提出什么时候能面见天子,刘平打着哈哈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
刘平知道,许县是他岳父的许县,这些人什么时候能见皇帝,也只能是他岳父说了算,他可不会傻到私自把这些人带到皇帝跟前。
……
第二天,一大早刘平去行宫见天子。
这座行宫是曹操命人新建的,虽然面积不如洛阳皇宫大,但是曹操舍得花钱,所以修建的雕梁画栋,亭台楼榭,极尽奢靡。
这两年来,刘协颠沛流离,天天过的是朝不保夕的日子,此时骤然住进这样的宫室里,心情自然不错。
刘协漫步在枝繁叶茂,繁花盛开御花园里,刘平跟在后面道:“陛下,臣有一事,不知该如何是好,特来请示。”
“刘卿但讲无妨,”刘协怡然自得,语气和缓。
此时羽林军依然是刘平麾下的屯田军,太史慈张辽等将也随时宿卫宫中,所以刘协对刘平的信任非比寻常。
实在是他也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
“此前从洛阳带回的那二百宫嫔,臣……不知该如何处置。”
这次回军的时候,刘平也把那些女子带回来了,就囚禁在他府中侧院里。
虽然在洛阳皇宫的那天晚上情况紧急,皇帝命令他随意处置她们,可如今危机过去了,他得好好考虑考虑这些女子的处置问题。
那些可曾经都是皇室的女人,如今他囚禁在家里,在别人眼中岂不成他的后宫了?
毕竟那二百多花容月貌的女子都是他的女囚,他关上门可以为所欲为的。
可是给皇帝戴绿帽子,他还不想那么作死。
“朕不是已经下过口谕,何必再问?”刘协语气突然重了些。
随即又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朕颠沛流离,漂迫不定,未曾施半点恩泽雨露于她们,卿就酌情安置吧。
至于黄河岸边,其实也怪不得她们。”
刘协这个皇帝,自从登上皇位那一天就成为了傀儡,从没有一天真正掌握过权利,所以没有那么大的杀伐之心,更多的倒是同情之心。
刘平揉了揉脑袋,听皇帝这意思,那些女子他都没碰过啊。
可那毕竟是二百多妙龄少女,想想就令人头(xing)大(fen)。
一想起黄河岸边,数百公卿惨死在李傕刀下,刘协不禁黯然伤神:“如今许县初定,百废待兴,可惜朕身边人才凋零,连三公九卿都未凑齐,一念至此,朕寝食难安。”
“陛下至此,天下有识之士必会纷纷来投,何必忧虑?”
刘协苦笑了一下,微微摇摇头道:“卿不必宽慰朕,朕乃董卓所立,恐怕天下士人心中之天子,乃是弘农王兄吧,如何会来投效朕?
只可惜王兄已遭董卓毒手,若他还在世,朕宁愿将皇位还与皇兄,朕去做一个悬壶济世的郎中,心愿足矣。”
刘协心地仁善,这些年被囚禁在宫中,闲来无事便苦读医书,倒练就了一身不凡的医术。
“陛下多虑了,”刘平抿了抿嘴,心想你以后有的是时间治病救人。
将来刘协皇位禅让之后被封为山阳公,一身医术终于有了施展的空间,免费为治下百姓治病,倒也活人无数,为百姓所爱戴。
让刘平觉得搞笑的是,那时与他共同行医的正是大汉王朝最后一任皇后,曹节。
而如今刘平的到来已经改变了历史,曹节已经成了他刘平的未婚妻子,如此算起来,他已经给皇帝戴上绿帽子了。
不过这事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自己知道,想起来还有些小窃喜。
刘协抄着手,盯着旁边一株绿植发呆。
他自幼勤奋好学,只可惜,如今身边连个给他侍讲的都没有。
至于刘平说的,天下士人会不会纷纷来投,他也吃不准,其实即使在他的心里,弘农王兄也比他得位更正。
而他是董卓扶上皇位的,天下群雄既然反董卓,又有多少人认可他呢?
这时突然有宦官过来道:“陛下,镇东将军曹操求见。”
“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