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相信,衡山剑宗,说的算的,永远是您莫潇湘。”
武惊鸿很肯定。
不是她狂妄,而是因为刘正我的功力,实在太低微。
这个世界,终究是武者的世界。
拳头大,便是真理。
刘正我能够风风光光这些年,离不开莫潇湘的支持与纵容。
“我又有点不喜欢你了。”
“为什么?”
“我担心你会成为下一个冷轻候。”
莫潇湘年龄很大,他经历过很多的事情,现在被武惊鸿附体的柯不群,像极了仍在蛰伏的冷轻候。
冷静,野心勃勃。
唯一不同的是,武惊鸿身上多了一点柔和。
这在柯不群一张男性的脸上,很违和。
“不,我是第一个柯不群,我信奉共赢,江湖那么大,一个人岂不是太无趣,太冷。”
“好,成交。”
宁季颜发现,真的不认识自己老公了。
以前的老公绰号君子剑,事事小心,虽然号称君子,但不免给人留下心思深沉的印象。
现在的柯不群,更有一种张扬气质,雄心勃勃,人到中年却反而有了一种青年的锐意。
武惊鸿没发现宁季颜的心思,此刻他策马狂奔,手中一壶衡山老窖,仰头灌下,哈哈大笑。
“痛快,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我是酒中仙。这衡山老窖如此清冽,实在是佳品。莫潇湘太小气了,居然只给一壶。”
武惊鸿好饮酒,附身他人后依然没有改变。
这次结盟很顺利,莫潇湘虽然没有安排宴席,却也拿出好些东西,送给武惊鸿。
其中就有这一壶衡山老窖,窖藏二十年,酒香四溢,被武惊鸿一下子就找到了。
“这不是说留给老大吗?”
宁季颜翻了个白眼,他口中的老大,就是他们大徒弟令狐杰。
他从小由宁季颜养大,虽是师徒,也是母子。
老大这个称呼,不仅是大徒弟的意思,也是大儿子的意思。
“留给他?他懂酒吗?牛饮一般,回去给他打半斤二锅头,灌到里面,他喝不出来。”
武惊鸿说完,一夹马腹,向前射出,宁季颜无奈摇摇头,只得跟上。
但她脸上却挂上少女时才有的娇憨笑容。
夜晚,衡山悦来连锁客栈里。
宁季颜守着一壶酒,俏脸满是煞气。
“说,你们大师兄去哪里了?竟然夜不归宿,反了他了。”
桌上坐满了华山气剑门的弟子,一个个噤若寒蝉。
毕竟师傅发脾气顶多是之乎者也的训斥,师娘发脾气,可是真的会打人。
“师妹好了。”武惊鸿走到宁季颜面前,习惯性的拍了拍肩膀。
这是她的惯性动作,不论身边是吕清寒,还是李玄机,亦或者是郡主,她都习惯性的拍拍肩膀。
宁季颜却不同。
她的脸腾的红了,“胡闹,有这么多弟子在。”
武惊鸿意识到不好,但装作无事:“无碍,都是自家孩子。”
“你也不要担心杰儿,他是咱们弟子中剑法最强的那个,也有不少江湖阅历,不会出事。”
转移话题后,武惊鸿示意弟子们开饭,自己则自顾将刚刚打的酒拿过来。
“不好了,师傅。”一个负责打探消息的弟子回来了。
“怎么了?”武惊鸿不是柯不群,没有那么多规矩。
神仙庙中,郡主皱着眉头。“她这样很容易被发现。”
“她不在乎。”相里青跟武惊鸿战斗过很多场,对武惊鸿了解更甚。
“她的经历,在《惊鸿传奇》中都有记录与预测。”住持指了指旁边的书,只见上面写着《君子剑篇》。
郡主翻看一遍,眉头皱的更紧。
“什么?最终家破人亡,怎么会这样。”
住持拿过《惊鸿传奇》,道:“武惊鸿自己也能知道书上的内容,所以她肆意妄为,就是为了打破宿命。这是一场博弈,她跟无名氏,柯不群跟江湖。”
令狐杰此刻满脸羞红。
任谁被自己师傅在青楼里抓住,也会觉得很难堪。
更重要的是,他睡在床上,身边躺了个尼姑,不远处还有一个闻名天下的采花贼。
百口莫辩就是他现在的状态。
武惊鸿没有看令狐杰,她踱步到“千里独行侠”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你是采花贼?”
“不错,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话语戛然而止,一个头颅飞起。
武惊鸿没再多看一眼,转过头看向令狐杰。
“结交匪类,跟采花贼称兄道弟?”
她的声音很冷。
采花贼,是无论如何都不可原谅的,无论在哪个时代。
令狐杰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师傅。
他不敢说话。
“不。”那个小尼姑说话了,“是令狐大哥为了救我,才才假意与匪类结交的。”
武惊鸿看向小尼姑,“你说的话我信,也会酌情原谅他的罪责。不过我要说的不是这件事。”
武惊鸿从来不关心表面事情。
她更关心令狐杰刚才的表现。
“你是否真的生了惺惺相惜的情感,觉得他纵横快意,浪荡江湖,你很向往?”
武惊鸿老早就看到柯不群记忆中,对于令狐杰的判断。
今日看来,并不假。
“师傅,我”
“你不用解释,如果你真的愿意,我可以给你机会。”
武惊鸿说的不是假话,一个人放在什么位置,不只是能力问题,也有个人意愿在。
强行将华山气剑门传给令狐杰,必然是双方的灾难。
“不师傅,我我不想离开华山。”
令狐杰大惊,他以为师傅要逐他出师门。
他是孤儿,从小生活在华山,不想,也从没想过离开。
“如果你不想离开华山,你就好好想清楚。”武惊鸿叹息一声,“你到底想要怎样的生活。”
说罢,武惊鸿转身出门。
只留下令狐杰跪在地上,脸上满是因为紧张而留下的汗水。
宁季颜看着纠结的弟子,与不远处是“千里独行侠”的尸体,轻声哀叹。
“杰儿,你知道吗,你师父他,今天给你买了好酒。”
“什么?”令狐杰愣住了。
他记得,自己师傅,君子剑,从来不许他肆意喝酒,说“君子之饮酒也,受一爵而色洒如也,二爵而言言斯,礼已三爵而油油,以退,退则坐。”
可现在,他居然给自己买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