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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和二年的冬天对大宋皇朝而言,无疑是一个多事之‘冬’。
十月初九,摩尼教教主圣公方腊于江南起兵造反,月余间占据三府十四县,全歼两浙路常驻官军五千余人,斩杀兵马都监察颜坦等。
十月十七,权相蔡京引咎辞职,‘江南王’朱勔降三品发配军前戴罪立功。
十一月初四,平章事【首相】王黼与太子赵恒不睦,赵恒私自指使太监向王黼泼尿,事泄,宋徽宗大怒,罚太子赵恒禁居百日。
十一月二十六,京畿腹地天降大雪,两日之间,积雪达一尺六寸有奇,灾民逾十万,云集于汴梁城外。
腊月十一,军器监妄用雷法引动天劫,致使汴梁城内大火,死伤者逾千、无家可归者过万,一时间朝野物议沸腾,清流、言官分别将矛头指向了枢密使童贯、妖僧悟空等人,数日间弹劾奏章加起来竟重达二十余斤。
腊月十九,宣和殿大学士蔡攸请斩妖僧悟空、军器监少监蔡绦,从而清净寰宇、重振朝纲。
总之,打从入冬开始,似此纷纷繁繁的糟心事便接连不断,宋徽宗的心情能好的了才怪呢!
也正因此,虽然年关将近,这皇宫里却看不到几分喜庆之色,别说是普通的宫女太监,连那号称‘内相’的梁师成都得垫着脚走路,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成了宋徽宗的出气筒。
腊月十九的傍晚,赵佶吃罢了晚饭,又翻出蔡攸那篇慷慨激昂的奏折看了一遍,目光落在‘军器监少监蔡鞗’几个字上,忍不住露出一丝苦笑——这蔡居安【蔡攸字居安】惯会与人为善,偏偏和自己的亲弟弟势如水火,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半响,赵佶又把视线转移到了‘妖僧悟空’四个字上,凝目半响,又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随手将奏折丢回桌上,满面倦容的揉了揉眉心,然后站起身来向殿外行去。
眼见他默不作声的跨过门槛,又踩着石阶下到了殿前的广场上,內侍忙凑上来,躬身道:“陛下,不知您今夜要摆驾何处?”
赵佶其实只是心里烦闷,想要随便走走罢了,可听他这一问,便也顺水推舟的道:“去皇……去韦贤妃哪里吧。”
他本来想去皇后哪里,不过话到嘴边却改了主意,皇后最近日一直在劝说他免了赵恒的闭门思过——自己本就够烦的了,可不想再听郑皇后唠叨。
反倒是那韦贤妃,这些时日竟变得大度了许多,极少拿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聒噪,更不像以前那样见面便要谈及儿子赵构,因此宋徽宗最近去她哪里过夜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
当然,这也是因为朝中不断有事发生,他不方便去寻李师师取乐的缘故。
闲话少提,却说宋徽宗到了韦贤妃哪里,果然落了个耳根清净,眼见得韦贤妃一舞跳罢,香汗淋淋、吁吁娇喘,虽不似李师师那般无双国色,却也别有一番熟媚,便忍不住起了‘兴致’。
伸手将韦贤妃揽入怀中,一只大手轻车熟路的滑入了内衬里,搓揉着那略带潮意的软肉,只将韦贤妃弄的动情不已。
想到她这些时日的殷勤伺候,宋徽宗觉得也该给些甜头才是,便随口许诺道:“德基【赵构字德基】也不小了,等转过了年,寡人给他进个亲王爵位,你再帮他寻上一门合适的亲事,便放他出宫自立吧。”
若换了往昔,听到儿子要进亲王爵位,韦贤妃说不得已经欢喜的不成样子了,可自从知道儿子以后能当皇帝,她对这些事情便不太在意了。
因此只是在赵佶腿上扭了扭,调整好丰臀与恩物的角度,娇喘着回了一声:“臣妾替构儿谢过陛下隆恩,不过构儿婚事,还是由皇后娘娘做主为好,臣妾可不敢越俎代庖。”
听她如此知情识趣,赵佶心里越发满意,一边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一边笑道:“你最近倒真是长进了许多——这德基的封号寡人也想好了,就封他个‘康王’好了,健康的康……”
话音未落,便便觉得怀中娇躯猛地一抖,赵佶初时还以为自己弄疼了她,待看到韦贤妃震惊的表情,这才察觉出另有蹊跷,不由皱眉道:“怎么,你不喜欢这个封号?”
“不不不,臣妾怎么敢!”
韦贤妃慌忙摇头否认,迎着赵佶疑惑的目光咬了咬下唇,忽然壮着胆子问道:“敢问陛下,构儿的封号您可曾与旁人说起过?”
赵佶被问得莫名其妙,一腔的欲火都散了大半,将爪子从那高耸上拿开,不悦道:“你究竟想说什么?给德基进亲王爵一事,寡人也是刚刚临时起意,却如何会与旁人说起?”
韦贤妃听了这话,心中的狂喜当即便要喷将出来!
为了防止露出破绽,她连忙从宋徽宗腿上爬起来,屈膝跪了下来,借以遮掩脸上狂喜,嘴里颤声道:“臣妾不敢欺瞒陛下,实在是早在数月之前,构儿偶遇一人时,那人便口口声声将他唤作康王,所以……”
“竟有此事?!究竟是何人所为,你快快道来!”
这下宋徽宗的兴趣可就大了,封赵构为康王的事,分明就是他临时起意,怎么会有人在几个月前就能预知此事?
“启禀陛下,此人正是那悟空禅师!”
其实这一段时日以来,韦贤妃就在琢磨着要怎么帮儿子这位贵人一把,可巧今日寻到了机会,她自然不会错过。
便听她道:“陛下,这悟空禅师果然是法力高强,头一次见到构儿便说出了他日后的王爵——这等本事,怕是那林真人也难及项背!臣妾听说他对朝廷也是赤胆忠心,否则也不会应童伴伴之请,献出那雷法秘术,虽然最后闹出了祸事,却也并非他的本……”
“闭嘴!”
只是还不等她说完,宋徽宗便霍然起身,沉着脸呵斥道:“你这妇人懂得什么?竟敢私自妄论朝政?!莫非是忘了这后宫的规矩?!”
韦贤妃当即便吓得浑身乱颤,没口子的认罪,半响却不见宋徽宗回应,大着胆子抬头看时,却发现暖阁里已是人去楼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