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皇后再道:“皇儿的尸身,本宫会收敛起来,本宫这里有一尊白玉棺材,尸身放在里面,百年不腐,等到合适的时机,本宫会将皇儿下葬,芸丫头……”
窦皇后语气一转,哀伤道:“芸丫头,你是本宫亲自为皇儿挑选的,如今也是本宫最信任之人,皇儿的死,本宫的难过不比你少,可是太子已经死了,那咱们就不得不为日后打算,既然今夜话已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过来见见一个人吧”
上官芸儿猛的抬头,眼中多多少少有些不敢置信。皇后竟早已将替代的人挑好,并带进宫了。
但是当上官芸儿看见走进来的男子之时,心中的震惊已经无法用言语形容了。
太子唐昊身边的亲信侍从,与太子身高相近,身材相近,更重要的是,他了解太子往常的习惯与行事风格。
如果她没记错,唐昊的近身侍从都是皇后亲自挑选,皆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一个没有丝毫背景的孤儿,又是太子身边的人,绝对是冒充太子的最佳人选。
“夙昱见过皇后娘娘,见过太子妃,”进来的年轻男子,举止优雅,笑容清幽,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竟有几分唐昊的风格。
夙昱对了,他叫夙昱,如果他不提起自己的名字,上官芸儿压根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记忆中,他是个沉默寡言,站在唐昊身边时,头垂的很低,很容易就叫人忽略了他的存在。
而他好像也很善于让自己透明,不让人注意到他。
今夜他突然抬起头来,好似一个人从阴暗的地方,走到光明之处,整个人的光彩,瞬间就绽放了出来。
上官芸儿微微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不知该说些什么。
窦皇后此时也笑不出来,只叮嘱道:“芸丫头,今夜你便在本宫的偏殿休息,与太子好好相处,明日一早,本宫给你们备下马车,便会送你们出宫;。”
上官芸心中惊异,皇后的意思……是要他们今晚独处?可是她才刚死了夫君,就算另有安排,也不必如此着急吧
窦皇后叹了口气,“若不是情势所逼,本宫也不必如此,皇上白天已经来催问过了,他还指望太子为他分忧国事,事情耽搁不得,你别怪母后,夙昱个性温和,不会做出逾矩之事,去吧,天色不早了,赶紧去歇着吧”
“是,臣妾知道了,”上官芸儿未有异议,也不敢有异议。
出了殿门,两个婢女领着她往偏殿而去,却没让她带贴身的婢女前来。
夙昱至始至终,只在她身后默默的跟着,不远不近,五步的距离。
进了偏殿,壁灯已经点上,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毯,踩在上面,一点声息都没有。
“娘娘早些歇息,殿里的洗漱用品,一应俱全,奴婢先告退了,明日早上,奴婢们会过来给太子妃娘娘开门”
既是说了开门,那么今夜殿门肯定是要锁上的。
上官芸儿无从反驳,也无从拒绝,她只是皇后手中的一枚棋子,除了听从皇后的指令,旁的什么也不能做。
到了殿中只剩他们二人时,四周好像一下子安静了下来,连自个儿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上官芸儿这还是头一次跟个陌生男子独处,她有些不知所措,“那个……你……你晚上睡在外间的榻上吧时辰也不早了……”
“太子妃请留步”
夙昱忽然出声,吓了上官芸儿一跳,“你……你要做什么?”
夙昱看她一脸防备害怕的模样,失声笑了,“太子妃莫要紧张,现在时间还早,小人知道您还没用晚膳,这就叫人传进来。”
他走出去,片刻之后便进来了,手里端着一个托盘,三素一汤;。
汤也是清汤,她还在守丧,荤菜不能吃。不过看他这样快便将菜都端来了,一定是很早便准备好了。
夙昱将碟子都摆好,还有一壶酒。
“饭菜没毒,您不必紧张,”他解释道。为了打消她的疑虑,他当先坐下,拿起筷子,每样菜都尝了一口,并将两只酒杯都满上,再端起自己的那一杯,一饮而尽,亮出空杯,对她一笑,“太子妃可放心了?”
上官芸儿被他的坦诚弄的怪不好意思,回想一番,这人是皇后推出来的,又怎会害她呢
“有劳你费心了,可是我并不是很饿,”话虽如此,但她还是坐下了,免得驳了人家的好意。
“怎能不饿,您这几日的辛苦,小人都看在眼里,早膳没用,午膳只喝了些汤,长此下去,身子肯定受不了,多吃些吧,”夙昱伸出筷子,夹了些菜,搁在上官芸儿碗中,他的神情平静极了,如果不是他心机过重,就是他太善于隐藏,把自己真实的情绪隐藏的太好。
上官芸儿从未吃过男人夹的菜,此时看着碗中的菜,竟有些莫名的感动。成亲几年,若是唐昊坐在一起吃饭,也总是她替唐昊布菜,唐昊从不会在意她吃的是多是少,更不会为她夹菜。
又或者,他招来几个姬妾与她同桌,吃饭时,跟姬妾打闹,根本不在乎她的感受,好似她不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只是他府里的一件摆设。
夙昱见她低着头,嘴巴抿着,便知她在哭,他叹息一声,拿过丝帕,隔着桌子替她擦去眼泪,“一切都已过去了,他再不会醒来,以后就让我陪着夫人可好?”
他已改了称呼,上官芸儿却未注意到,“谢谢,我没事了,太子虽然已去,但我还在守丧,你不要离我太近,免得……”
“免得什么?夫人忘了皇后娘娘的话了吗?从现在起,我便是太子,是你的夫君,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好好待夫人,不让你再掉眼泪,或许夫人不相信我,但是无防,以后夫人会明白的,夙昱之所以在这里,只为你一人,芸儿,”他情至深处,忽然握住了上官芸儿的纤纤玉手,盯着上官芸儿,眼中的情意竟是执着而真诚的。百度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