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虞看着势在必得的温隍,手中的寻念剑被他握得不能再紧。
高炀宿皇仰天大笑:“哈哈哈,真是可笑!你随口就说苓虞就是景阳王,你有证据吗?!”
温隍从自己怀里拿出了苓虞随身佩戴的玉佩,苓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腰间的玉佩,却抓了个空。
“你可认得这枚龙纹玉佩?”
高炀宿皇明显了愣了一下,随之嗤之以鼻。
“随便找来的玉佩,你以为就能断定他就是景阳王了吗?”
“我是不敢确定,可这枚玉佩,货真价实,他的右肩,有一个龙纹胎记,因为胎记胜似飞龙,所以叫龙纹胎记,如果不信,可以现在就证实。”
温隍那势在必得的笑容,让苓虞觉得害怕,他的右肩确实有个龙纹胎记。
温韭酒眉心处的魔印越来越明显了。
她看着苓虞,突然很心疼他。
居然被当成了拉下高炀宿皇的工具,可笑啊……
“不必证实了,我的右肩上确实有一个龙纹胎记。”
这下,百花宫更加喧闹了。
当年,先皇后诞下皇子,是治廷帝的第九个皇子,封为景阳王,但年满一岁时,被诊出乱疾不得治,下葬时被苓夏偷偷抱走,求得天道救活了他,才有了今日的苓虞。而高炀宿皇,是苓夏和一个侍卫私通而有的,与皇家并无半点血缘关系,先皇后因顾及自己的名声,恰好与苓夏做了交易,先皇后助她抱走苓虞,而苓夏则把高炀宿皇交给了先皇后,她们就这样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真相接踵而来,文武百官甚至交头接耳,确定高炀宿皇就是想要坐上皇位才谋朝篡位。
高炀宿皇的心从来没有这么乱过,可面部表情却还是从容镇静。
“你都看看,整个皇宫里,都是朕的人,你就算杀了朕,你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温隍用余光探着百花宫宫墙上站着的御林军,手中的长生剑更靠近了高炀宿皇的脖子,高炀宿皇不得不把头抬高了些。
“高炀宿皇,我若是杀了你,正好抵了命,一命抵一命,何不乐哉?”温隍又凑近了高炀宿皇一些,“不过,父皇和母后这两条命,就算杀你千次万次都不够。”
温韭酒就要去阻拦温隍,被苓虞拦住。
“阿酒,这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你别掺和进去。”
“他是在拿你当复仇的工具啊苓虞。”温韭酒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爱的人拿着另一个在她心里也有着重要地位的人作为复仇的工具,偏偏温隍就是。
温韭酒眉心处的魔印已经完全出现,眼睛也变成了紫色,苓虞和邻北杀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而景谛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百花宫,众人皆愣住,温隍拿着长生剑的手慢慢的移开了。
温韭酒就在景谛的身边,此时的温韭酒,完全魔化了,看人的眼神都是冷冷的,穿着都变成了紫色,透露着妖娆。
“没想到,本君来得真不是时候,打扰了你们的好戏,本来想看看的。”景谛伸手,在温韭酒眉心处的魔印停留下,“不过,本君是来带她回去的,就不看你们的好戏了。”
文武百官甚至都不敢相信,连魔都君上都来了。
温隍像是清醒一般,丢掉了长生剑,冲过去跪在了景谛面前,他的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讶了一下。
“君上!别带走阿酒!我求求你,你别带走阿酒。”
景谛对温隍的举动也惊讶了一下,却又站在了温韭酒的身后,凑近了她的耳边。
“这不是本君能做的决定,你问问她的意见吧。”
温韭酒看着跪在景谛面前的温隍,仍旧面无表情。
温隍站了起来,眼泪呼之欲出。
“阿酒,我是温隍,是温隍啊,我不要银冰了,你和我回去,和我回桂花林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错,我现在知道了,你和我回去,我会用余生去补偿,去爱你,你别走,别走好不好?”
纵然温隍流着泪说了这么多,可温韭酒还是面无表情,一掌打在了温隍的身上,温隍立刻被打出了很远,落在地上吐着血,却又不顾众人的惊讶,跪着去到温韭酒的身边,牢牢抱着她的双脚。
“阿酒!我求求你......别离开我......”
景谛不忍再看,一挥手便将温隍拉开,温隍还想再接近,被景谛手里发出的那道紫光挡住,怎么也不能接近温韭酒。
“君上,我求求你,你别带走阿酒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景谛却不看他,伸手去吸来了被温隍丢在一边的长生剑,拿到长生剑的时候,景谛笑了一下。
“真的对不住了,阿酒她,本君必须带走,她不喜欢生活在无情的人世间里,长生剑,本君便拿走了,继续你们的好戏吧。”
温韭酒的眼神里没有一丝灵光,她看着温隍,像是在看新生物一样,最后转身,与景谛离开了百花宫。
“不要!”温隍歇斯底里的喊着,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此时的场面,苓虞和邻北杀顾不得再干站着,不得不带着绝望的温隍逃离了皇宫。
高炀宿皇没有让御林军追击,反倒叫来了李钦。
“所有人,一个都不许留。”
“是。”
高炀宿皇垂在大腿两侧手却握得不能再紧。
景谛带着已经魔化的温韭酒回到了魔都,烈如炎看到成魔的温韭酒的时候愣了一下。
“魔尊。”
温韭酒只是淡淡应了一声,跟着景谛进了囚心阁。
烈如炎没有想到,温韭酒在这么短时间内成了魔。
苓虞和邻北杀带着温隍逃回了桂花林。
温隍不像之前的落魄,反倒和苓虞他们商量着要接下来的行程,苓虞和邻北杀也闭口不提温韭酒,认为这样至少温隍不会太伤心,只是,他的心都痛到麻木。
苓虞被武林各派的长老召回,商议要如何抵挡魔界之人的来袭。
邻北杀找到了正在收拾行李的苓虞,把油纸伞放在了苓虞手中。
“此次回上阳城,凶多吉少,你的身份已经曝光,不再是南阳王,处处都是他的人。”
“倒不用太担心,我了解高炀宿皇,昨天发生的事情对他来说有害无益,他一定会把在场的人都秘密处决,不会轻易走漏风声。”苓虞把油纸伞拿在了手中,冲邻北杀笑笑,“你好好照顾温兄,他虽然有错,可毕竟是阿酒爱的。”
苓虞曾几次想把温韭酒拿走长情剑和长生剑的目的告诉温隍,但他答应了她,不能对任何人说,尤其是温隍。
这样一来,倒成了苓虞的秘密。
“九弟,路上保重。”邻北杀的话让苓虞笑了。
邻北杀虽然是先皇私生的,但排行应该是第六。
“六哥,你也保重。”
目送苓虞离开了桂花林,邻北杀重重地舒了口气。
都是有着同样血脉的兄弟,温隍,他自己,苓虞,好像,还有温韭酒。
邻北杀看着下着雨的天空,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而苓虞回上阳城的那条路上,遍地都是尸体,他知道是温韭酒所为,他心里觉得难受,却又无从发泄。
他是武林盟主,各派长老叫他回去,就是为了商量计策如何抵抗温韭酒。
他抬头看阴沉沉的天空,雨水打在油纸伞的声音尤为刺耳。
温韭酒躺在石床上,闭目养神,景谛拿着绝情剑,进了囚心阁。
“长情剑,长生剑,还有绝情剑,都在这里。”
温韭酒睁开那双紫色的眼睛,神情里带着一丝淡漠。
“过两天就去隐山。”温韭酒仅有的意识就是将三剑合一为断月剑,奔赴隐山毁掉银冰,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她记得任何人,包括温隍,只是,她不会记得她爱过他。
景谛开始后悔了。
他不该救她,真的不该救她,他宁愿让他们带着她去隐山,也不要让她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他用了不知道多长时间才研制出能够让他长大的药,为的就是能够保护她,履行小时候的承诺,现在他却把她推向尖刀口。
景谛坐在石床边,把温韭酒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里。
“听我的话,别祸害天下苍生,只要毁掉银冰就可以了。”
温韭酒趴在他的腿上,渐渐的,睡意涌了上来。
景谛看着她的侧脸,眼眸里只有柔情。
门口处的烈如炎默默退去。
烈如炎第一次看到景谛这样温柔过。
魔界的一天,是人间的七天时间。
温隍和邻北杀来到了央州的胡乡,胡乡一番好景象,热闹不已。
温隍和邻北杀找到了在街头行医的官湘。
温隍和邻北杀在她面前停下,那女子看到他们俩,笑而不语。
“你就是官湘?”
官湘随着温隍的问题抬起头来,笑笑把药给了病人后,这才让温隍坐了下来。
“容秀和肖丰告诉我,说你有求于我。”
“是。”
“既然有求于我,就得回报。”官湘从自己袖中拿出了一瓶药,“把这个喝下去。”
邻北杀拦住了要接过药瓶的温隍,却惹来官湘的讥笑。
“怎么?还怕我害了你不成?”
温隍冲邻北杀点点头,这才接过药瓶。
“这是百蛊毒,喝下并没有什么,但是每隔两日就会发作一次,如果在它发作的时候使用内力,就会死,连银冰也救不了,我想,不用我再多说了吧。”
“明知道他是武道中人,使用最多的就是内力,为什么要这么做?”邻北杀虽然觉得官湘人美,但却是蛇蝎心肠。
“这是让他恢复所有内力的唯一办法。”官湘好笑的看着温隍,“若是不想恢复,那请自便吧。”
温隍最终还是喝下了百蛊毒,刚喝下去的时候,那一瞬间就像是刀剑捅进心脏一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