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雾随便抹了一把自己强行挤出的几滴可怜的鳄鱼的眼泪，再看看林菲菲不需要前奏就如水龙头一般流下来的——大海，觉得演技和哭戏也是技术活。
显然，自己技术是不合格的。
就在程雾感慨同为泪点不同如何分辨谁是受害者的空挡，刚刚还只有两个人的“三不管”地带已经被人群占领。
而且赶来的那些人有志一同地站在哭的泪流满面梨花带雨的女神林菲菲那边，用嫌弃、嘲讽、愤怒的眼光看着程雾，那审视恶毒女配的眼光让受害者程雾觉得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反观程雾这边，只有瘦弱纤细的当事者一只，看上去相当凄凉。
事实上不只是看上去，她的处境确实很凄凉。尽管没有人知道刚刚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对于赶来看热闹的人来说真相也并不重要，因为他们已经自行脑补完毕并且开始伸张正义。
“看，这就是那个被甩了还死乞白赖缠着咱们班草段泽宇的丑八怪。”一个矮个子女生边指着她幸灾乐祸地爆料，边点头哈腰地踮着脚给正中间的林菲菲递了一张纸巾。
不明真相的围观者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啧，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程雾，果然啊，不愧是想吃天鹅肉的那个什么！”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子，又丑又土，连句话都说不好，泽宇大帅哥看得上她才是怪事，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和菲菲争，亏了菲菲还把她当做好朋友！”
“那可不，我们菲菲出身高贵，长得漂亮，优雅大方又成绩拔尖，跟段泽宇天造地设的一对。有些人真是，自不量力。菲菲就是心地太好了，要不然那个丑八怪敢把她约到这里欺负？人呐，真是不能太善良！”
听着这些话，饶是程雾前世在林菲菲设计下经历过无数次这样的场景，还是气的想发抖。这算是什么世道！自己明明什么都没做过却被当成假想敌，被虐成狗，承担骂名，名声尽毁，还要承受无穷无尽的迫害，折磨，侮辱，至死方休。而渣女则被夸上天，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冷眼旁观这可笑的一幕，她沉默不语，任怒火在心底熊熊燃烧，只待一个喷薄而出的契机。
而林菲菲也在达到预想的效果后垂眸，泣不成声。
因为两个当事人都选择沉默，所以许久之后，得不到回应的“观众”们热情终于消退，议论声慢慢低下。
哭的楚楚可怜林菲菲在这时停住了哭泣，柔声说道，“程雾其实并不坏，她可能是太喜欢泽宇所以才……同学一场，大家都别这样说了，就当给我林菲菲个面子。”
听着林菲菲第无数次重复这种看似说情实则火上浇油的把戏，过往十二年这个女人带给自己的折磨、屈辱和迫害一幕幕在眼前重现，程雾只觉得刚刚被仇恨勾起的怒火几乎要把她整个人撕裂、燃烧。
就在她思考怎样的方式才能让效果最大化又不至于让自己的改变显得太过突兀的时候，刚才站在林菲菲旁边一头大波浪的黄发女生已经拉着另外两个女生走到她面前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冷笑道，“你们帮我按着，这种贱人只有耳光才能让她长记性。”
于是正在选择相对温和的爆发方式的程雾迟钝地感觉到了自己头皮一痛，然后手脚都被按住。
前世，十五岁，同一天，同样的人，同样的手段，同样的发展轨迹，造就了她二十七年人生中最屈辱的一幕，就像一个血淋淋的伤疤，在无数次午夜梦回之际被无情揭开，泪流满面。
深入骨髓的恨伴随着回忆一波波袭来，每一个细胞都因为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怒火叫嚣着。
好的很，我还没找你们，你们反倒上赶着来了！程雾心中冷笑。这一次，她绝对不会再任人羞辱！哪怕心狠手辣，哪怕不择手段，哪怕化身恶魔，哪怕手段太过激烈被怀疑！她也要告诉这些人什么叫不作死就不会死！什么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些人欠她的，她要一样一样拿回来。
前世，她总是与人为善，被师父调教了五年的格斗术没有太多用武之地，现在是该好好利用的时候了！
由于程雾突然爆发，所有人都被接下来的一幕惊到了。
只见呆呆站在那里头发被扯手脚被困看起来弱不禁风的程雾毫不费力地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后两个按着她手脚的高壮女生就两脚朝天躺在了地上，像是被翻过来壳的乌龟。
而抓着她头发的女生则先是骨头咔嚓一声，然后噗通跪在她面前。
平时在学校谁都可以踩上一脚骂上一句的程雾像个女王一样冷冷看着这三个在学校向来横着走的女生，像是在看几只卑微的蝼蚁。
她嘴角含笑，却满是讽刺意味。
当她的眼神一一扫过众人，刚刚附和过骂声的人只觉得心头一凛，心里一阵后悔，而没出声的则侥幸地舒了一口气。
不知为何，所有人都或多或少觉得面前的人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
其他人愣怔的时候，三个被整治的女生回过神来，彼此之间使了个眼色。程雾却在这时突然轻笑一声，弯腰系鞋带的同时一个后侧踢，于是刚刚起身准备下黑手的三人在下一刻齐齐跪成一排。
“怎么行这么大的礼？”程雾回身弯腰看着她们，纤细的手指在她们的脸颊一一划过，眉眼弯弯，语气却冰冷无比“既然这么有诚意，那我就笑纳了。”话落不再看她们，朝林菲菲走去。
三个人当真乖乖跪在那里不再动弹，疼的要死却不敢发出声音。
没有亲身感受不会知道程雾轻飘飘的动作下蕴含多大的力量，而更加恐怖的是冰凉的手指划过脸上的感觉，就像是蛇信子在脸上轻舔，让人寒毛直竖，连灵魂都跟着颤抖。
林菲菲也没有比她们三个好多少，看着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的程雾，她忽然觉得从来就没有真相认识过延期啊这个女孩。
她一手插兜，一手扒拉了一下垂下来的刘海，轻佻随意的动作却带着点痞雅的感觉。大眼睛里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光彩，黑色瞳仁里好像在酝酿一场狂风暴雨，恨意和疯狂毫不遮掩，连苍白的薄唇都似在讥诮。
因为刚哭过，眼圈通红，穿着最普通的运动装，头发被扯得凌乱而毛糙，却比以往任何时候看起来都更加高贵。
这真的是那个渺小到自己一根手指就能折磨、玩弄甚至是碾死的程雾吗？明明更像是一只前来索命的厉鬼！嗜血，残忍，却又有种惊心的疯狂邪魅之美。看上去令人心惊！
“怎么，害怕了？”直到程雾带着戏谑和嘲讽的笑声打破彻骨的恐惧，林菲菲才惊觉自己居然不由自主地退到了十米开外！
强打起精神，努力扯唇挤出一抹笑意，林菲菲僵硬开口，“我们是好朋友啊，我怎么会怕你呢？小雾你是不是又头晕了？要不要去看医生？”
程雾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是和清纯至极的长相完全不符的妩媚又邪肆的笑，她伸手挑起林菲菲的下巴，一字一句道，“林菲菲，你还真是不要脸，都撕破脸到这样的程度还能继续装下去，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你刚刚说过的话吗？”
林菲菲听着她直接又粗暴的话，脸色瞬间憋的通红、脸上的假笑也一点不剩，程雾满意地笑了一声，抓住她的胳膊朝另外三个人走去，一把将她甩在地上。
“你……你想，干什么？”林菲菲趴在地上，终于半点假面也撑不起，声音轻颤，“别忘了，我林家是z市名门，我伯父是咱们学校校长，你想被开除吗？”
“干什么？问得好，”程雾弯腰盯着她的眼睛，两手抓住她相应的两只手腕，反手一掰，骨骼清脆响亮的声音响起。
剧痛袭来，林菲菲刚想大叫，却被一团自己刚刚丢掉的卫生纸堵住嘴巴。
所有人都被这瘆人的一幕吓得扭过头。而程雾则恶劣的笑着，在她耳边低声说道，“我想干，你啊！独门秘制断腕法，滋味如何？z市名门贵族——的私生女，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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