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谨言,此人在圈子里也是个怪人。
不过不是怪人恐怕还没办法和周少卿成为朋友。
这个人是被称为很具有公子像的男人,也是最像自己那个远方亲戚穆青淮的存在,可偏偏他不属于穆家本家,多年来因为太过优秀,所以本家里的几个兄弟子侄都不太喜欢他,甚至于是排挤他。
穆谨言从来不曾依仗过穆家的财富和名声地位,自己手头的那些财产都是一步步自己积累下来的。
白手起家,人生赢家。八个字概括他绝对是非常正确的。
就算穆家本家不承认穆谨言又怎样,周少卿和他交好,有几个纨绔子弟也与他关系良好,甚至于花边新闻一直都没有减退过,最近刚刚和他交往的,便是个刚刚出道的模特。
不过这模特在穆谨言身边也没待多久,半周的时间就变成昨日黄花了,像穆谨言这样频繁更换身边女伴的消息,也时常会成为不少娱乐杂志的花边新闻。
穆谨言、景蓝舞团的团长陈信阳、舞团的经纪人静姐,今天约好了和顾培培见面,这个女孩当时一曲绿腰舞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惊\/艳无比,她还是在脚受伤的情况下跳成那种程度,所以她们也不想错过这个人才。
穆谨言也并不是一定要顾培培跳这个领舞,他只是单纯的觉着云杉不是个适合跳领舞的女人。
而且她还不听话。
作为一个舞团的领舞,所要求的各项素质,云杉都不是很达标,如果她不是老团长的女儿,众人还需要给一点面子,可毕竟,也仅仅只是老团长的女儿而已。
这年头,穆谨言这样的投资人,才是真正的顶梁柱。
何况顾培培身后还有周少卿这位新晋投资的背景。
顾培培开着自己的红色跑车,到达穆谨言说的广场咖啡店的时候,这几个人都坐在咖啡馆外的阳伞下头,其中穆谨言戴着一副金丝框眼镜,看着很斯文败类的样子。
顾培培当然是有特地打扮过出行,一身枚红色长裙穿在身上,艳丽却不艳俗,整个人如同春日里豁然间绽放的花朵,渲染的整个世界都变得明媚起来,可她却又不精心打扮,一头长发随意的披散,身上也没有多余的配饰,甚至脚上还穿着一双普通的平底鞋。
可偏偏这样随性又艳丽的打扮,在她的身上非常的和谐,这么刺眼的场面令广场上好多人都回头去看。
“这女孩身上有吸引人的资本。”团长陈信阳不得不感慨,而这一点云杉远远不如。
云杉不是不漂亮,可她站在一群美人里,会突然间淹没进去,哪怕她担任领舞,也不会将别人的目光吸引到自己的身上。
云杉是一个鸡肋,陈信阳明知道她不合适,可也不舍得丢。
一来她是老团长的女儿,二来,她还是自己的女朋友,两个人私底下已经交往有些日子了。
但顾培培真的太夺目了,她就像是珠宝展上最璀璨的那颗钻石,衬托的旁人都变成了一捧浮土。
顾培培的确是适合做领舞的,而且她的这种存在感十有八\/九是在德国当领舞的时候练出来的,否则她不可能有那种傲然的星味。
也难怪当初苏俊一眼相中她,想让她加入娱乐圈。
可偏偏顾培培有自己更高的追求,她喜欢跳舞,如果回到国内,那就要进入最好的舞团。
现场只有穆谨言是她见过很多次的,而之前就算两个人没说过几次话,这个时候还是要表现的很熟悉,会对顾培培更有帮助。
穆谨言也不愿意操控舞团太多,但景蓝舞团是近两年开始出成绩的,并且也为他在这个圈子博得不少名声的,他看重这个舞团,自然会比周少卿这种甩手掌柜上心的多。
“培培过来。”穆谨言的声音也很好听,是那种非常温厚的男中音,他让顾培培坐在自己的身边,还伸手递给她一杯柳橙汁,举动很是自然。
这种动作自然也会令陈信阳与静姐产生一种不自觉的想法,莫不是穆谨言真的看中了顾培培,想要她做他的情\/人?否则之前带去排练室的那女人最近已经不见影子了,而穆谨言绝对不会单身太久的,他身边总会有人。
顾培培接过穆谨言递给自己的柳橙汁,冲着他笑了笑,才看向陈信阳和静姐,“陈团长好,静姐好。之前我接到通知,说是已经通过舞团的面试,真是不好意思,我的脚一直没好,但很快就会去舞团报道的。”
静姐瞥了眼陈信阳,心里头也很无奈的叹了口气,就光是第一句话,已经让云杉在起点上输给顾培培太多,顾培培多会说话啊……
“不急不急,舞蹈演员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的这双\/腿了,你先好好养脚伤。”陈信阳赶紧回了句,目光倒是落在穆谨言的身上。
果然穆谨言一直都靠在自己的椅背上,静静的观察着顾培培,他的目光不带任何的窥探意味,而是纯粹的欣赏。
顾培培有很漂亮的脖颈曲线,而且她坐着的时候,腰背挺直,特别有精气神,腰肢是那天绿腰舞的时候就已经表现的淋漓尽致的,软而且细,至于脸蛋,不算最美,但很有味道,尤其是一双眼睛,灵动兼且有语言魅力。
她是个很有魅力的女孩子。
不过听周少卿说,也是个很任性的女孩子。
穆谨言和她没有打过多少交道,但他很欣赏她受着脚伤却还坚持把那支舞跳下来的敬业精神,单就这条已经超过了很多人。
顾培培没注意到穆谨言的眼神,微微笑着问:“这次喊我过来具体是有什么要求呢?又或者是有什么想法想交流?”
“主要还是一个问题吧。”这个问题就交给静姐来问,陈信阳虽然是团长,但作为经纪人的静姐,实际上承担了舞团的未来发展。
静姐当然还是很喜欢顾培培的,任何一个有未来的舞蹈演员她都会尊重,甚至希望挖到自己的舞团里来,但看自己的舞团有没有这个承载能力负担起她的未来,“你对自己未来的定位是什么?是景蓝舞团的领舞么?”
顾培培笑了。
说实话这个问题其实问的非常刁钻。
她如果说自己对未来的定位不在景蓝舞团,而是放眼世界,那么今天静姐和陈信阳第一件事就是有理由把她PASS掉,谁也不会想要给别人家培养舞蹈演员,这是个惯例。
但已经经历过大风浪的顾培培又哪里是这种小问题就能难倒的。
曾经她参加德国皇家音乐团的考究的时候,考官也问过一个差不多的问题,顾培培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回答;“我很喜欢跳舞,跳舞是能让我从内心深处忘掉所有烦恼的,这种喜欢我不希望带有任何的利益心。如果问我未来的定位,我只是觉着,曾经在德国皇家音乐团里当过领舞,已经领略过很多世界的风光,回到国内,我只是想好好的跳舞,做一个真诚的舞者。至于是以什么样的形式,或者什么样的未来,我都不会有任何的考虑,毕竟谁也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到底在哪里。在自己的当下,做好每一刻,我想,我就会有个好的未来。”
顾培培所有的人生观都是这样,做好当下。
当下。
是她最诚挚的本心。
包括和周少卿的感情同样也是,她不会去考虑未来太多的事情,她只要当下是开心的,是幸福的就好。
顾培培的话很真诚,哪怕是在场所有在商言商的人,都能看见她眸子里的炙热,一谈及舞蹈就会炙热起来的目光。
穆谨言忽然间打破了这席间的静谧,随口轻声问了句,“哪怕不是领舞,也无所谓?”
“无所谓啊。”顾培培耸了耸肩,“虽然我一开始应聘的是领舞,但舞团的领舞只有一个我自己也知道,我要应聘领舞不过是为了工资高一点,要是给我领舞的工资让我跳群众,我也无所谓。”
顾培培的话惹来静姐和陈信阳自然的笑声,但穆谨言却还不依不饶,“在什么位置拿什么薪水,你既然说只是单纯的喜欢舞蹈,那应该什么位置都无所谓的。”
“对呢我喜欢舞蹈。”顾培培心说穆谨言怎么也跟着为难起自己来了,不过她一向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人,“可就算喜欢,也要在这个世上生存呀。我已经很久没找家里要过钱了,我可不希望我回国找到工作,反而需要家里接济。又或者舞团不介意我们个人出去找兼职,那我也同意……”
不过顾培培的话锋一转,“哦,我听出来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是希望我进景蓝舞团,但只能给我一个群舞的位置是么?”
顾培培其实真心喜欢直来直去,一开始下个圈套让她回应说自己是真喜欢舞蹈,但如果她对群舞的位置有意见,就变成她不喜欢舞蹈,势利小人这种感觉。
顾培培很讨厌这种感觉,连带着对穆谨言的印象都不好起来,她将柳橙汁放回到桌上,声音也变得高傲了起来,“在其位谋其职,我并不是说自己一定需要领舞的位置,但我很不喜欢你们这样的谈话方式。你们自己很清楚我应该在什么位置,当然我也很理解一个私有化的舞团,希望用很少的薪水去聘一个好的舞者,但也要看这舞者愿意不愿意屈就。”
顾培培刻意用了“屈就”二字,她成功的看见陈信阳和静姐二人的面色大变,当然穆谨言的神情却依然淡定。
她拿起自己的手包,微微笑了下说:“感谢诸位对我的招待,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个人以为,景蓝舞团或许不是我的好选择。”
顾培培连和穆谨言打招呼的心情都没有,起身便走,谁想到穆谨言在她身后忽然间说:“如果说,给你独舞的机会呢?”
别说顾培培有点发愣,陈信阳和静姐都愣住。
顾培培转身看着这个高深莫测的男人,“你什么意思?”
“独舞。”穆谨言摊手,神情悠然,“独舞对个人素养的要求非常高,而且这已经不仅仅需要你有舞蹈能力,还需要你有创作能力。这点我想你自己应该清楚,你小师叔投资的便是这个项目,我们会在舞团里挑出几个适合独舞的苗子,进行培养,最后打造出国内最具有大师气质的舞蹈演员。”
静姐和陈信阳当然知道这个项目,但是他们原本的打算是从团里挑选人员出来,倒是忘记,周少卿入资的这个项目,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小侄女来完成的吧?
穆谨言勾唇,“怎么?没有信心完成这个挑战?”
顾培培不怒反笑,她又坐回到原位去,“绕来绕去这么久,原来是为了这句话么?”
“这倒不是。”穆谨言动作优雅的持起咖啡,“我需要评估,这一点不希望有任何人的干扰。”
评估顾培培是不是有成为独舞的担当和能力。
评估他是否具有独舞的气质和吸引人注意力的魅力。
这些顾培培都不错,如果再有上乘的创作能力,那绝对是一颗新星,哦不,或者说是一颗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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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信阳和静姐都先离开,这二人都非常有眼力价的没有问顾培培准备去做什么,很明显穆谨言应该有安排。
顾培培到那两个人离开后,才说自己也要回去了。
穆谨言问她想去哪里,他送她一程。
顾培培微微挑眉,“那怎么敢劳烦穆叔叔,我自己不是开了车么。”
这会儿才开始套近乎,但“穆叔叔”三个字令穆谨言眉梢微动,“我有那么老?”
“你不是和我小师叔是好友吗~”顾培培笑得非常灿烂,“年龄不是差不多?辈分一样的话我不喊你叔叔,难道喊你哥哥吗?”
穆谨言对顾培培的话只是笑了笑,然后他起身,“随你吧。你需要叔叔帮忙么?”
顾培培刚说完刚才的话,倒是忽然间想起穆谨言和周少卿是至交好友,别看这个人虽然说话的口气总是清清淡淡的,但习惯了周少卿的冷艳冰霜,顾培培对这种男人基本处于免疫状态。
她很自然的问了句,“我去帮小师叔买衣服,你要帮忙做参谋吗?”
“这种事情你让别人帮忙参谋,不觉着很丢人?”穆谨言随口把这句话送给顾培培。
“才不呢。”顾培培刚才在外人面前说话口气简直冷淡的像个女王,别人刚走她的语气自然放松下来,这个状态的她真的就像个小女孩,也或者她非常习惯用这样的方式和周少卿打交道。
周少卿虽然不在,穆谨言那里却可以套到很多周少卿不为人知的一面,于是顾培培叫的那叫一个亲热,“丢什么人,你不是我小师叔的好朋友么?”
“去哪里。”穆谨言没有再和顾培培贫嘴,让她自己带路。
“我开车?”顾培培好奇的问。
“嗯。我让司机跟在后头,你开。”
等到穆谨言和顾培培上了她那辆红色跑车后,穆谨言的司机略有些跌破眼镜,他记得穆谨言是有从来不坐女人车的习惯,不过很快他又释然,如果是特别难搞的女人,就算坐她的车,应该对穆谨言也不算什么……
穆谨言坐上车以后,才看了眼这车里的装饰:“这辆车是少卿替你选的?”
顾培培发动了车,点点头后回答:“那是当然,小师叔送我的20岁生日礼物,开了三年多啦。我还蛮喜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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