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时代,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混球不是年少无知而是真的坏。
虽说大部分情况下这跟原生家庭的成长环境有很大关系,但很多时候也和他们睁眼看世界的方式有关。
就像三人组中的董承,虽然抽烟、打架、欺负老实人,但——
好吧,还是一个混蛋。
不过在大是大非面前,他还是有一定责任感的。
算得上是个有些优点的混蛋吧。
而如果要谢凡来评判,陆一鸣大概就是那种一无是处的混球。
想要从同学那里得到“尊重”,自己又没有本事,只能当个小跟班狐假虎威,才能勉强维持一下自己廉价的虚荣心。
所以,在遇到“挑衅”的时候,往往被激怒的不是董承,而是只能跟在身后的陆一鸣。
更何况在他看来,谢凡只不过是“学生地位”低到任何人都可以欺负两下的人间之屑呢?
这就更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只是,突然被捏住手腕,一时间他还反应不过来。
“你——”
啪。
清脆响亮的耳光听起来有点像燃放的爆竹,不少在周围散步的老人都循声看了过来。
“你什么你?”
“你妈没教你怎么跟人好好说话是不是?”
“我——”
啪。
“我我我,我你妈个头啊。”
干干脆脆地扇了两耳光之后,谢凡又在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脚把陆一鸣踹了出去。
舒服了。
刚才应为找不到谢天辞而有一点郁闷的心情好了不少,脑子也好像更清楚了一些。
至于一脸懵逼被踹倒在地的陆一鸣嘛。
无所谓,随他去了。
如果是董承、王冲那样还讲点良心的混蛋,谢凡或许会留点面子。
但对这种无事生非,动辄叫嚣跪下磕头,甚至还要以么安市安危要挟的人,没什么必要。
打就完事了。
“你,你就一点也不想知道炸弹魔的下落?”
还没缓过劲来的陆一鸣坐在地上愣愣地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我问你,你会告诉我吗?”
谢凡走了过去蹲下来,看着还在愣神的他摇了摇头,不打算在这里多逗留:
“我还有事要忙,你自己在这玩吧。”
终究还是想不出谢天辞还会袭击哪里,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将希望寄托在曹队长那边了。
“给老子站住!”
陆一鸣终于是回过神来,周围那些好奇的视线烧得他两颊火辣辣的疼。
简直是奇耻大辱!
“妈的,你这种废物,凭什么嚣张啊!”
感受到了一股气从身后传来,谢凡转过身来却错愕地发现,陆一鸣的身体就这样在眼前一点点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我勒个去,谁能告诉我这又是个什么原理?真的是隐身吗?
虽然看不见了,但谢凡却能听到陆一鸣跑过来的脚步声,仓促之间只来得及举起手臂护住自己的头,却依然被看不见的拳头打在了脸上。
毫无防备的谢凡被这使用“凝”强化过的一拳,生生地砸了个趔趄。
乔尼马。
疼啊!
但还没等他站稳,陆一鸣的拳头又一次敲在了后脖子上。
后脑勺这个地方,正经地打架谁也不会向这里招呼,因为往往一不小心事情就大发了。
而重重挨了一记的谢凡有些耳鸣,开始意识到这货下手没有轻重,纯粹是玩命的打法。
可除了脚步声之外,陆一鸣完全没有露出一丝痕迹。谢凡也只能冲着不同方向胡乱挥着王八拳,再用“凝”护住自己的一些重要部位。
“妈的,就你这种废物,董承那货非得嚷嚷着决斗。”
“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陆一鸣骂骂咧咧的同时不断地变换着方位,找到空隙就往头上、腰两侧和下三路招呼,谢凡一时间只能疲于招架。
但同时,他也在思考。
如今属于原主的灵已经达到了f评级,也确实到了开发能力的时候了。
之前解构“两兄弟”结构的手段,可以算作是一个发展方向,但很明显这个方向对目前的困境没什么帮助。
莫名地想起了先前裴叶咏唱时所看到的场景,谢凡心里头产生了一些有趣的想法。
既然自己对气的精细掌控能力可以算得上是登峰造极,而且可以通过释放出的灵来反馈给自己某些信息。
那么——
通过“放”的技巧在自己身边编织出一张大网,是不是可以如同捕猎的蜘蛛一般感知到撞上大网的扰动呢?
越想越觉得可行,谢凡按捺住心中的激动,将自身的“灵”如同抽丝一般放射而出。
感受着身边这尚还纷繁杂乱交织着的灵,他索性将它们布置成一根根笔直朝天的“琴弦”。
从自己的脚下一直向着周围延伸,形成了一片直径十米左右的场域,如同是一片小小的芦苇荡。
尽管有着“量退化”的拘束,但这些气形成的“琴弦”却非常地细。
若是完全放弃防御,以谢凡目前的水准,估计直径能覆盖二十米左右。
感受着“琴弦”上传来的巨大扰动,谢凡试着冲空无一物的地方狠狠地打了一拳。
“bingo!”
拳头打在软肉上的感觉让他明白,自己第一次的尝试真的成功了。
虽然灵并不能带来“视野”,但却能通过感知反馈回来空间的结构。
而有了“精密”这个属性加成之后,即便是非常微小的扰动都能够非常灵敏地让自己觉察,别说是这么大个的活人了。
这就是灵能力吗,爱了呀!
沉浸在喜悦和亢奋中的谢凡一转攻势,一拳接着一拳压着陆一鸣在打。
“谢狗!”
陆一鸣就像那天的董承一样,心中充满了愤怒与疑惑。
自己凭借操作系的灵在体表形成了“折光的术式”,所有即将落在自己身体上的光都会被术式所捕捉,在绕过自己之后被释放。
就如同在光纤中被引导一样,以此来形成【不可见】这一现象。
而副系强化系的属性则是对【不可见】的现象进行了强化,稳定住了“折光的术式”。
他自问在目前的等级之中,自己的灵堪称完美。
即便是可以通过声音或是气流的扰动来判断大概的方位,也绝对没有人能像谢凡一样,这么确切地“看”到自己的位置。
“好兄弟,再打一会儿!”
谢凡浑不在意身上挨的拳头,在逐渐适应的过程中,自己的术式也在不断地完善,用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陆一鸣的每一次移动,仿佛就像是在拨弄这些“琴弦”一样清楚地传来,而因为“琴弦”的设置足够密集,大概的形体和动作也能被判断出来。
同时,由于所使用气的量非常少,因此不会像裴叶的纸鹤那样容易被人注意到。
用来警戒的话,这能力可以称得上再好用不过了。
但相比于谢凡的兴致勃勃,陆一鸣的身心则是受到了极大挫折。
“你妈的谢狗!”
“我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会告诉你炸弹魔的下落!”
索性显露出身形的陆一鸣脸上有一抹怨毒:
“你要记住,今晚死的所有人,都是因为你!”
“建议你去买点脑残片。”
见陆一鸣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地解除了自己的灵,谢凡本来想着要不要闭上眼睛再练练,但突然又觉得索然无味。
算了算了,就这样吧,还有正事要做。
“你好歹也是在么安市长大的,有线索就直说,回头你再来找我打架不就行了吗?”
“呸!死多少人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倒不如说为什么不连你一起弄死呢!”
谢凡摇了摇头,不打算再搭理他了。
对这种拎不清的人,多费口舌也没什么用。
别说是住的城市不知道哪个角落会被炸了,估计只要炸的不是他家,他也不会有什么感觉。
在公园里耽搁得够久了,天色也已经沉了下去。谢凡一边代入谢天辞的角色思考着可能的地点,一边向着裴叶他们那边走去。
总觉得自己好像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点,就在脑子边上没想起来。
而陆一鸣则是迟疑了一下,并没有选择跟过来,反而是冷笑了一声:
“等今晚过后,我看你还有脸笑得出来!”
显然,他仍旧把即将发生的“伤亡”,全都归结到了“谢凡不肯求自己”这件事情之上。
压根没有想过自己只要把遇见谢天辞的那个老街区名字告诉治安队员们,大概就能规避一桩惨案。
毕竟,他觉得这并不是他的责任,反而是可以拿捏住谢凡的筹码。
苏咲老师带着的那一队也辛苦了一天,现在已经与裴叶他们会合了,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失落与焦急。
一座城市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太大了,即便是警力得到释放,也做不到地毯式地将所有的角落都搜索一遍。
冯程强打起精神,勉强地笑了笑,安慰着众人。毕竟这压力不该由这些孩子们来承担。
一行人一边走着,一边讨论着还有什么可能的疏忽和遗漏。
谢凡则是走在队伍的最后面,看着天边两三点的星星陷入了沉思。
既然昨天就已经写下了纸条,那这个地方肯定是早就决定好了的。
一个被压力击溃的年轻人,想要通过这次爆炸报复社会吗?
还是说他只是想用自己的方式得到“尊重”?
他口中那些老板们的产业,基本上都被治安队摸排过了,并没有任何异常的痕迹。
眼下的情况,还真是一团乱麻……
“孩子们,接下来就交给我们治安队吧。你们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冯程终究是不忍。
假如经过最后四五个小时的努力之后,裴叶最终还是亲眼见到了爆炸的发生,这孩子的心情会是怎样的呢?
不如现在把他们都劝回去,让他们治安队来背负失败的苦果会好一点。
谢凡听出了冯程的意思,看了看裴叶略显单薄的背影,在心里同意了他的想法。
白天没能找到任何线索,夜里的难度就更是加倍。
这种时候,不必直接面对最终时刻来临前的焦虑,或许对她的折磨会小一点。
如果回孤儿院之后还能有弟弟陪着,应该情绪上能得到更多的宽解吧。
这么想着的时候,谢凡的思绪里如同闪过了一道惊雷。
卧槽。
七点孤儿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