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给老爷、夫人见礼!”方管家见得这瘦高个直愣愣的站在那里,推了一把低声喝道;
方云德往前扑了两步,终于回过神来;顿时想起昨晚挨的教训,上下打了个寒颤,立正要行礼;就听得方老爷道:
“无妨,不用虚礼了”摆摆手,方老爷接着道:
“云德,说来咱们也是一家人;你往日缺钱用的时候,三叔也从来没有让你空手而归,可你做这事情,着实让三叔寒心了啊”说着,方老爷叹口气摇摇头,这里有一半是装的,但也有一半却是真的失望了:
方老爷自问对族里那些人可不差,可不想到头来是这局面!唉~
方云德闻言一哆嗦,脸色也很是难看;
其实在昨日方信回来那一刻,他就后悔了,不该来这一趟的!事后想想,三族叔这一家人还是不错的,至少每年会多多少少打赏些银钱给自己;
想到这里,方云德突然想到一个严重问题:这每年底银钱以后怕是不会有了吧?!这这这,自己以后这年该如何过?!
顿时,心中更是悔不当初!自己却真是鬼迷心窍了!
这时听得方老爷问话,只得低头汗颜道:
“三叔,俺知错了,这事俺做的不地道、、、”
方老爷摆摆手,说道:
“先不要说对错!”
“呃”方云德只得停住,站在那里;心里边却是更加恨自己,前几日怎么就鬼迷心窍呢!
方老爷轻咳一声,放下茶杯,才接着说道:
“对错,这个咱们先不说;我就想听你讲讲这次的事情,比如是谁让你来的?何时找到你的?具体说了些什么?都详细说说”看着下方傻愣愣的方云德,方老爷念头微动,就接着说道:
“如果说的我满意了,这次的事情咱们就既往不咎!”打了一棒子,再给根萝卜效果想必会更好;
方云德闻言眼神却是顿时一亮!,眼珠子连着转了转:
三族叔口碑不错,从前没听人说他食言而肥的;他既然说既往不咎,就一定不会再计较!自己却得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才是!却不知这既往不咎,包不包括那过年的银钱,等下找个机会要问问才是;
如此想着,方云德刚忙躬身,说道:
“三叔大人大量!”微皱着眉头想了想,理顺了,就接着道:
“是在三天前,那姓周的突然找到我,说是信少爷、、、、、、”说到这里突然顿住,僵笑着看向方信;
方信微微一笑,道:
“只管说就是,此事乃是那周姓之人所为,与你无关”
方云德僵笑着连连点头,继续说道:
“信少爷大度!那姓周的对俺说,信少爷怕是不见了,让俺多带些族里的人过来三叔府上,闹一闹,必定能有好处拿”
“侄儿原本是不想的,哪能道三叔府上扰了清净?但那姓周的接着又说,便是俺们不闹,好处就有旁的人拿去了;俺当时一想,这不行!俺得帮三叔守着才是,于是便这么稀里糊涂的过来了”
“三叔明鉴啦!此事,侄儿实在是被蒙骗的!”方云德越说越顺嘴,转眼间就想将自己的干系撇干净;
方信嘴角微微翘起,看向自家父亲,恰好方老爷也望过来,父子二人都看到彼此眼中的嗤笑:
这无赖,倒是生了一张利嘴!
方信懒得再多作纠缠,便直接道:
“那人与了你什么好处?”
“没好处、哪有什么好处?!俺只是怕有了偷拿了三叔家的东西、、、”越到后面越小声,方云德见瞒不住,只得道:
“给了俺二十两银子,说是让俺吃饭用”
方信心中暗道:
“二十两银子吃饭用?那可够你吃两年的了!”
不想揭穿他,又接着问道:
“你们是如何认识的?他是如何找到你的?”
“城西那边新开的一家赌坊,便是他们家的,俺是在那里看别人赌钱时候认识的;嗯,是他们主动找俺认识的”方云德这时候也无所谓了,连拿了钱这事情都说了,其他的事情有什么好瞒的?
方信点点头,看向自家父亲,见父亲点了点头,便对着方云德说道:
“好了,你下去吧”说完,又转过头对着管家道:
“平叔,将人带下去吧”
“是,少爷”方管家对着方老爷一家三口分别拱拱手,便带着方云德往外走去;
方云德其实不想就这么走的,自己说了这么多,更是将那姓周的卖了个底朝天,怎么得也该给自己个说法吧,比如既往不咎、有赏赐什么的;
但见得这屋里几个人都不是好说话的样子,只得暗叹一声,跟着那管家出了门;却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过来这里啊;
屋子里只剩一下一家三口,方信主动挑起话头,说道:
“父亲,看这样子,那周姓之人应该是临时起意,找了这么个人过来恶心我们家而已,倒不是蓄谋已久”
方老爷也是点头道:
“确实如此,为父也是如此看,毕竟信儿外出也是突然起意,不可能提前得知消息准备”
方夫人闻言却是不高兴了,哼了一声:
“如此说来,倒是我们自己大惊小怪了?!还要感谢他一番才是?!”
天大地大,夫人最大!方老爷赶忙呵呵一笑道:
“夫人,当然不是!为夫与信儿说的是,那人应该是早就在找机会针对咱们,这次信儿出走,不过是一个由头罢了”顿了顿,接着又道:
“便是没有这次,也会有其他的事情!”
方信这时也配合说道:
“正是如此,那人应该是自父亲拒绝其无理要求之后,便就怀恨在心了,这次的事情应该可以算是他的一个试探”
方夫人闻言一皱眉:
“试探?也就是下面还有?”
方老爷这时也是眉头紧皱,慢声说道:
“为夫担心的就是这个”说着,站起身来接着道:
“他搞这些小动作,倒是不怕;但只有千日做贼那有千日防贼的?久守必失的道理大家还是懂的”
方夫人显然也是懂这个道理的,眉头紧皱问道:
“可有办法,咱们也这么折腾他去?”
“怕是不行,一来咱们在黄县毫无根基,暂时很难对他有什么作为,再一个,咱们方家乃是茶商,与他这下九流的勾当终究不同,很多事情不好去做的”
方老爷觉得甚是棘手,自己居然对这种无赖一点应对办法都没有;
告官也是不行的,一来他们未必会管,二来有些时候官比匪更可恶!不到万不得已,方老爷是不会去找官府的;
夫妻二人一时无言,都在想着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父亲,可是在为难如何应对?毕竟咱们家在黄县没有根基”方信站起身来,挺身问道;
方老爷觉得是时候让自己儿子接触这类事务了,毕竟可能马上就会主事一方,多多接触这些是有好处的,如此想着,方老爷微微点头道:
“正是如此,信儿可有什么想法?说来让为父参详参详”见得自家儿子似乎有些想法,方老爷便鼓励着道;
“此事容易,父亲如是觉得不好办,交给孩儿便是!”
“哦?信儿打算如何处理?”方老爷呵呵一笑问道;
“我们家虽然在黄县没有根基,但大城隍庙有啊!孩儿乃是神使,稍后便修书一封,父亲差人拿了去见黄县主祭,到时必有结果!”
方老爷闻言愕然:
却原来自己家的儿子已然长成,不再需要自己的羽翼保护了,心中顿时怅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