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城隍庙,小雪;
张目成为中浦县城隍已经过去半年时间;而城隍庙再不是刚进城时候的冷清样子;现在,除了胡方这个文判官,城隍庙还收了一些积年老鬼充作城隍庙鬼差,当然招收鬼差张目就没有出面了,是交代胡方办好的;
对于胡方,张目是越来越满意,看他每日里兢兢业业,任劳任怨,张目常常感叹自己果然没看走眼啊;
便开了一个处理信徒许愿的2级权限给胡方,以便胡方能够及时处理信徒许愿;
当然,张目随时可以解除胡方的权限;
但老狐狸胡方不知道啊,或者说就算知道,也会觉得理所应当;反而生出了士为知己者死的心理;每日里更加忙碌,忙着处理信徒许愿,忙着调教新的鬼差,忙着给城隍大老爷找侍女;
要帮张目找侍女,是因为胡六娘到底没有被张目留下来;刚收了老爹当手下,又马上吃了人家闺女,张目觉得吃相太差,不妥当;
胡方深为之遗憾,对着胡六娘叹了一晚上的气,直说没福气;直羞的胡六娘连夜逃回了胡家老铺;之后老狐狸胡方就开始张罗帮张目选侍女;一个月后,张目就有了几个靓丽的鬼女做侍女,具是未结亲便死去的黄花闺女;这样的鬼女魂体清净,没有异味,最得神祇喜欢,可称为神女;
无论如何,有了如此忠心勤快的属下,张目就开始脱离案牍劳形了:
“吾今日方知神祇尊贵啊”张目的日子优哉游哉起来;
每日里除了读读《道德经》,把玩把玩侍女之外;又让胡方找来此方世界的四书五经通读了一遍,神祇的记忆力和理解力远非凡人可比,四书五经加上各种释本不过几十万字,所以不过几日功夫,张目便把握住了此方世界儒家的精髓:尊天命,敬鬼神;
“呵呵,这与地球时候可大不一样,地球上面儒家讲的是:敬鬼神而远之,说直白一点就是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对神祇毫无敬意;而这方世界,鬼神之力能够干预现世,作为入世之学的儒家自然要承认鬼神的地位,于是便有了尊天命,敬鬼神”张目嘴角微翘:
“儒家还是那个儒家,但因为世界不一样,外部情况不同,就做出了针对性的改变,不愧是万世师表孔圣人啊;是以大道不移,天道常新,圣人之道,随世而移”
张目感觉自己对大道的领悟更深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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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北,胡家老铺,雪渐渐大了起来;
胡六娘把店铺开在城北,是觉得城北这里穷人多,需要帮助的人会多一些;到时候做功德容易;
整个店铺是前店后住的格局,一层高;前面大堂里放了5张木桌,外面街上靠近店铺的位置,也放了两张桌子,上面支着一张遮阳棚,现在上面慢慢开始积雪;店铺后面是用来住人的,靠右的地方被隔出一小块,是厨房,门口放着大水缸,可以用来防火;这时侯,一阵阵白雾从厨房里飘出来,散着烧鸡的独特香味;
因为灵魂属于阴质,俗称阴神,是不能直接暴露在阳光下;胡六娘在店铺里布置了一个阵法,隔绝外界阳气侵入;
这是隔阳阵,最早是天庭开出来,给低阶神祇用的;后面不知怎么,就慢慢流传开来,是修行界使用率最高的几套阵法之一;
平日里胡六娘多是待在厨房里制作烧鸡、因为只有胡六娘才能制调制出那种独特的味道;同时也因为狐族魅力太过,少出去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店里另外请了一个姓孙的账房先生,专门负责前面的接待、算账;
今天,胡六娘却是少有的坐在了柜台上,支着胳膊呆:
‘爹爹如今已是天庭正神,我们大青山狐族终于有了自己的靠山门路;以后修炼想必会容易得多’胡六娘想到这里美美的笑了起来,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
这一幕被账房先生孙老头看到,一呆,身上一热;连忙转过头,默默念到:
“罪过,罪过;小老儿怎么动了如此邪念?六娘子应该没有察觉吧?”赶忙去拿着墙角的扫帚忙活起来;在东家面前表现勤快些总是没错的,也许年底还能多得些银子呢,到时候就可以给老婆子打一对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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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仲紧了紧身上的衣服,但风还是能灌进了衣服里,因为衣服太破了;站在米店门口,看了看越来越黑的天空,一阵愣:
“果然百无一用是书生么?连买米的钱都不能找到;哎,不想了;雪越下越大,我要快些走,切莫要母亲在家中久等”
何仲这样想着,小心翼翼的抱着米袋,冲了出去;
雪很大,不一会儿,何仲头上、肩上都是积雪,视线也渐渐被大雪挡住,天地之间,一片白茫茫;
何仲一直对母亲说家中还有很多米,足够过完这个冬天,因为知道母亲了解自己没什么收入,还说这些米都是县学中的同学接济自己的;
其实哪有什么同学接济,不过是不想让母亲着急罢了;母亲辛苦一辈子,自己不能让她到老还为这些事操心;为了圆谎,何仲每顿饭都吃很少,用喝水来骗肚子,然后把自己那份给母亲吃;因为母亲眼睛看不见,何仲倒也是能够圆过去,现在母亲真以为家中米还多,前几天还说如果米有多的,就接济一下邻里;
“哎,我真希望米是有多的,可以接济邻里;但终究是不够啊”何仲默默想着;
就算何仲自己省了又省,家中的存粮也只挨到今天早上,便颗粒不剩;为了能够继续把谎圆下去,何仲一吃完早食就来恳求米店老板,经常帮自己的张大叔接济一下;
但凡事可一不可再,可再也不可三,今天给自己米的时候,张大叔明确告诉自己了:
“何秀才,我跟你父也是好友,按说我该帮你,但我自家也要过活,不能再赊下去了;今次是最后一次赊米,下次再来,可要把上上次的钱还上再说了啊”
何仲当然不怪张大叔,事实上,如果没有张大叔接济,估计何仲在小时候就饿死了;
但这次的米就算母亲一个人吃,也只够一个月的量,现在离春天还有2个月时间,吃完之后该怎么办呢?
这样想着,何仲觉得身上越来越重,眼皮也跟着沉,怎么还没到家。。。
“碰”何仲脚下一软,倒在了地上,动了动,却没有再爬起来,米袋死死的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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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家老铺的账房孙先生,刚刚扫完地,现在正抱着小火炉打盹,身上暖呼呼的很舒服;可能是雪太大的缘故,店里到现在还没有客人,这种时候打打盹,六娘子是不会怪罪的,而且就是这种下雪天打盹才最舒服啊;
正眯的舒服,突然听到“碰”的一声响,孙先生一惊,抬头循声望去:
一个人倒在了自己店门口!
“呸,晦气”孙先生猜得到是怎么回事,一定是哪家的穷棒子吃不起饭,饿死过去了,城北这种人很多,特别是冬天的时候;
孙先生不想管,哪怕是在自家门口;但这时却见自家东家六娘子走了过去,站在门口对自己招手:
“孙先生,你去后面叫上小黑,把外面那个人抬进来,看看是怎么了?居然倒在了店门口”
小黑是后院的帮厨,原先是小乞丐,后来六娘子看他机灵能干就收了当伙计,兼职帮厨;东家的话,自然要听,老孙不情不愿的挪到后面叫上小黑,两个人合力把外面那个人抬到了后面小黑的床上,小黑的床是大通铺,很大,睡五个人都够;
“孙先生,你去前面盯着;小黑,你把他身上整一下,去旁边屋拿一条被子给他盖上”
胡六娘说完就了门,一个大姑娘看着陌生男子睡觉,可不符合人间的规矩;而且她做这件事完全是出于收集功德的习惯,没必要一直看着不是?胡六娘对功德的理解很简单,就是做好事,不停的做好事;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小黑过来了,对着胡六娘一拱手,他对自家东家六娘子很是尊敬:
“回禀六娘子,那人我给他脱了湿衣,喂了热水,盖了被子,现在睡了,估计要晚上才能醒过来;对了,六娘子,那人我认识,是后街的何秀才,他平时风评很好”
“秀才?”胡六娘眼睛一亮,自己爹爹也是秀才;想必文才是不错的;
“对了,那件事情也可以问问这个何秀才,看他愿不愿意”胡六娘突然想到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