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是你?”
所有人都感到很震惊,夏青更是说到:
“我以为是谁都不奇怪,但是无论如何没想到会是你。”
源昌祚倒是神态自若,他习惯性的把长发缠在手指上,问到:
“为什么不能是我?”
“因为你可是宁孤城的左膀右臂啊!”
“这是错觉!”
源昌祚否认了夏青的说法,
“我的确帮他做了很多事,但那是因为他是我的上司,我做的一切都只是工作而已。源家世受皇恩,是陛下最忠诚的臣子,怎么可能跟着反贼一条心呢?”
王彪也吃了一惊,问罗坤:
“宁孤城有月读和大天使,我们有太阳风和天照,这么说现在我们拥有两台决战级,和宁孤城相同了?”
“没错,只是大天使的实力过于强大,我们现在还处于劣势。不过一旦完成孙常务的生物机甲,我们将会全面压倒宁孤城的实力,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调集一切可能调集的资源,帮助孙常务把那部机甲完成。”
罗坤说道这里停下,看着秦子衣说道:
“等我们拥有了可以压制宁孤城的力量,令爱和徐晨的事情都会迎刃而解,您不必过于担心。”
秦子衣无话可说,只是沉默着点了点头。
“那么我们接下来就讨论如何筹集资源吧。”
王彪拍了拍秦子衣的肩膀,
“没办法,现在比起救徐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子衣没有回应王彪的安慰,只是小声的自言自语。
“什么狗屁反军国主义同盟……干掉了军国主义的宁孤城,来了个帝国主义的皇帝,意义何在?”
但是这句话的声音太小了,只有站在秦子衣身边的魅生多少听到了一些。
散会后,秦子衣追上了华伦,问道:
“华伦先生,您也觉得现在这个同盟值得投入么?”
华伦苦涩的笑了笑,问道:
“愿意陪我这个老头子出去走走么?”
秦子衣点了点头,跟着华伦老人朝庭院走去。
“你对这个同盟怎么想?”
华伦老人拄着手杖不经意的发问,秦子衣也不隐瞒:
“只怕是引虎驱狼……”
“我也这么想。”
华伦毫不避讳,
“说老实话,我预感这个同盟会变成比宁孤城更可怕的东西,但是没办法,狼已经进了屋了,有时不得不饮鸩止渴。”
秦子衣眉头紧锁,
“只怕还没解渴就先毒发了……”
“这也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不是么?”
“您是说……”
华伦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不论是现行体制也好,帝国体制也好,其实习惯了都无所谓的,历史上那么多的王朝,日子可能过的苦一点,但也不见得就活不下去。说老实话,我的后辈们期待帝国制度的并非一人。”
“怎么会……”
“因为利益!
制度的更替意味着利益的更替,很多人想要借着国家的变化提高自己的地位,他们才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何况说到底我也只是个资本家罢了,本来就是从别人身上榨取利益的人。也没有立场去指责别人发国难财。
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那不是我希望看到的事情,那也不是我愿意生活的未来。我这一辈子都在喝观星塔的水,喝不惯帝国的水了,所以解决这个问题的方法很简单。
我死就可以了。”
华伦老人拄着手杖,一步一步稳稳的走着,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平静的如一潭死水。
“饮鸩止渴未必不是一个好方法,因为死了就永远不会渴了。
大概我现在追求的,就是这一杯让我安然离去的毒酒吧。”
华伦老人再不多说,平静的走到自己的车边,保镖帮他打开车门。老人坐到车上,朝秦子衣挥了挥手,这辆世界上最贵的豪车就绝尘而去。
“想不到华伦竟然已经心存死志。”
秦子衣一声叹息。
“我们以后怎么办?”
魅生担忧的问。
“在这个狗屁同盟里挂个名,开会的时候做做样子就是了,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救徐晨。等一会儿去见见夏院长,说不定他能有什么办法。”
在遥远的青木二号星球上,徐晨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盟友们放弃了。
天枢还在追问徐晨:
“喂,告诉我嘛,为什么你非要亲手杀死赵恒?为什么你说这是一场戏?你要演给谁看?”
“你都问了一路了,真麻烦。”
“可你也没告诉我啊,你告诉我就不麻烦了!”
徐晨在城市的边缘,找了一个隐蔽的角落,把山鬼放了出来。
“我还要整备机甲呢,你少问几句,过来帮忙。”
“你不说,我就不管!好歹我们也是命运共同体,被你害的要在外面逃亡,却连原因都不知道,我绝不接受!”
徐晨见拗不过天枢,无奈的解释说:
“好吧,我只给你解释一遍,你听好了。
现在我们的敌人是宁孤城对吧?他为什么处处都压着我们一头?”
天枢愣住了,下意识的说:
“因为他太聪明,你们太蠢?”
徐晨被气的鼻子冒烟,骂道:
“混蛋,你怎么得出这个狗屎结论的?”
天枢在屏幕上打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说道:
“你看他对付你们的时候那副干脆利落的样子,再看看你现在被迫流亡的惨象,还要我说么?”
徐晨懒得跟他解释,顺着自己的思路说了下去:
“那是因为他手上有四台决战级,而我们没有可以和他抗衡的力量,所以最害怕的事情就是他翻脸跟我们开战!
当他在体制允许的范围内,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攻击我们,限制我们的时候,我们只能任人宰割。想要用同样的手段去阻挠他的时候,却要担心他诉诸武力。这对他而言是个稳赢的局面,对我们则是必输无疑。
这种情况下,最重要的就是切实的削弱他手中的军事力量。
怎么削弱?全面开战是自寻死路,也不可能通过法律的手段,只能剑走偏锋,先干掉山鬼,在事实上削弱他的力量。而叛逃则能洗脱其它人的关系,让他们继续在其它战线上阻碍宁孤城的动作。
我的叛逃就像是棋子跳出了棋局,有了更大的灵活性和可能性,想对付我只凭普通机甲是不可能的,我毕竟干掉了一个决战级,宁孤城很可能派出另一个决战级,如果我把那台决战级也干掉,宁孤城手上就没什么大牌了。
这个时候其他人就可以通过内部的政治手段削弱他,甚至不惜与他全面开战。到时候他手上是两台决战级,我们这边算上我也是两台,如果找到冷子霖就是三台,你说胜负会如何呢?”
天枢听明白了徐晨的思路,反问道:
“那为什么不看着赵恒被浩劫影龙烧死呢?那样宁孤城也是少了一台决战级,我们还不用逃亡,一样有的赚啊……”
“那可未必。”
徐晨斩钉截铁的否定了天枢的看法。
“宁孤城是三军总司令,就算赵恒被烧死,他一样有权限把山鬼交给其他人,并不会减少他手中决战级的数量。
而且重要的是,我见死不救的行为会成为他们攻击的重点,不但会影响我本人的声誉和号召力,更会成为宁孤城打击我们的重要筹码,我们很可能要做出极大的让步才能平息他的怒火。
但是我亲手杀赵恒意义就有所不同。”
“差别就在这个!”
徐晨打开了战场记录仪,里面详细的记录者徐晨从进入战场到杀死赵恒的全部影像和音频。
当人们惊惶逃亡的时候,山鬼漂在天上看戏。
当徐晨与浩劫真龙奋战时,山鬼漂在天上看戏。
当徐晨把山鬼从浩劫影龙的手中救了出来的时候,山鬼却恩将仇报的攻击徐晨。
甚至当徐晨躲藏起来之后,山鬼为了逼出徐晨对全城展开了无差别的轰炸。
徐晨问天枢:
“你说,当这一切公之于众的时候,我还会是一个杀死战友的逃犯么?”
“现在宁孤城手上的实力太强,如果我落入他们手中,这些录像很可能会被秘密处理,不了了之,就算能够交到岳父或者夏青的手上,最多也只能争取到宁孤城的一点点让步罢了。
但是如果我再干掉一台来追击我的决战级,使得宁孤城在军事上的实力与我们势均力敌,那时这些录像将会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把山鬼交给赵恒的宁孤城将会受到极大的谴责,至少青木二号星上的民众绝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逼他辞掉三军总司令,也不是没可能的。
你说我为什么要逃亡?”
说道这里,徐晨在天枢的眼中再不是那个爱心泛滥有些妇人之仁的青涩小子,而是一个目光矍铄老谋深算的狐狸。
“难道山鬼踢你的那一脚,也是你事先料到的?”
“如果他不踢那一脚,我又能把它怎么样呢?自己的路,终究是自己选的。”
徐晨并没有正面回答天枢的问题,但是天枢意识到,徐晨早就看透了赵恒,看透了以赵恒的狭隘和疯狂,看透了他必然会踢那一脚,徐晨看似狼狈,但是并没有因为赵恒的恩将仇报受到任何损失,就是因为事先早有防备吧。
天枢感觉自己的思考快要短路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
徐晨看着天枢,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我是战争代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