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堂里四个人的对话,躲藏在附近的中年管家听得一知半解。?w1w?w8.?8?11zw.听见攀谈渐渐平息,他小心翼翼地走出来,探出身子张望,现妖怪形影无踪,不由得心中大喜!
“三位果然神通广大,法力无边!”中年管家激动道:“老爷说过重重有赏,小的这就连夜去禀告!”
“不必了。”姜凌道。
“什么?”中年管家颇感意外,“三位辛辛苦苦帮忙除妖,难道连赏金都不要吗?”
牛竹不好意思道:“我刚才什么都没做,谈不上辛苦。”
姜凌走到中年管家面前,厉声道:“你记住!真正的阐教门人,不会为赏金卖命!”
中年管家陡然一愣,想不到谈论赏金还能惹人生气,无奈地赔笑道:”“好,全依姑娘的。三位有什么要求,尽管吩咐小的。”
姜凌道:“我想问你几件事,你要如实回答。如有半句虚言,我就让你像刚才那几个道士一样飞出去!”
中年管家使劲点了点头。
苏季问道:“那只妖怪是什么时候躲进灵堂里面的?”
中年管家答道:“大概一、两周前。”
姜凌不悦道:“到底是一周前,还是两周前?”
“一周前!”中年管家确认道,然后低头想了一会儿,突然道:“可是,那只妖怪,并非只有今年来过,大概两年前也来过一段时间,想不到今年又回来了。”
苏季想起之前店小二说,王家邪门的事情没断过,原来王府有妖怪出没,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姜凌面露疑惑之色,自言自语道:“狗头童子两年前来王府做什么?”
稍作沉吟,苏季问道:“三年前的那只妖怪,也是躲在灵堂里?”
中年管家连连点头,“没错。那妖怪也是蹲在那个位置,就跟刚才一模一样。”
苏季微微一怔,“你确定三年前的那只妖怪,跟刚才那只妖怪是同一只?”
中年管家想了一会儿,面露难色道:“这个我不敢确定。那妖怪长得太恐怖,我基本连看都不敢看一眼,哪里能瞧得那么仔细?不如这样吧,我把两年前在这里站岗的家丁找来问问。那些匹夫比我胆子大,肯定看得比我仔细。”
说着,中年管家找来三个负责夜里在灵堂外轮流站岗的家丁,让他们站成一排回想苏季提出的问题,仔细想想两只妖怪到底是不是同一只。
第一个家丁说道:“我觉得不是同一只妖怪。我偷偷打量看过,那两只妖怪长得不一样,今年那这只妖怪像一只狗,两年前那只像一头狼!”
苏季既惊讶,又奇怪,既然连一个家丁都能看出狗和狼的区别,为什么狗头童子不把自己伪装得更像狼一些?难道是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第二个家丁说道:“我感觉应该是同一只。两只妖怪的颜色都差不多。不过,两年前来的那只妖怪,浑身沾满血迹,斑斑驳驳,吓得我连续做了半个月的噩梦。我感觉那妖怪身上沾的……是人血!”
姜凌忙问:“你为什么觉得是人血?”
“因为我爹是屠户,我从小就能闻出兽血有一种异味,可那只妖怪身上的血没有,而且兽血比人血粘稠,颜色也更深一些。”
正在这时,第三个家丁冷不丁冒出一句:“不是同一只妖怪。”
“你确定?”姜凌问。
第三个家丁毫不犹豫道:“确定。”
苏季微微一怔,听出他的语气十分自信,不禁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第三个家丁道:“两年前,那只妖怪离开王府的那晚,正好轮到我站岗。那天夜里,我看见一位骑黑点老虎的白衣道长,亲自把那只妖怪接走。临走之前,我听见那妖怪在哭,哭得很伤心。我听见那哭声明显是一个孩子,就跟我隔壁邻居家的男娃哭的强调一个样。可今年这个妖怪,他的声音跟之前那个完全不一样。”
苏季沉吟道:“狼儿,一定是他。两年前,狼儿来过这里,当时浑身沾满鲜血,可是他为什么会哭?”
姜凌道:“那个骑黑点老虎的道长,肯定是柴嵩。柴嵩为何把你徒弟接走,到底生了什么?”
牛竹道:“咱们闭关这三年,肯定生过很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苏季道:“我觉得柴嵩让我们闯阐教十二灵台阵,肯定跟狼儿的事情有关,只要我们继续闯阵,早晚会明白。”
语声中,苏季拿起刻有十二生肖的铜盘,见上面“酉鸡”和“戌狗”两个图腾的颜色,已然黯淡无光。他屏息凝神,催动玄冥之气,灌注于铜盘之上,现铜盘微微转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停止了。
牛竹学着苏季的样子将手按在铜盘上,现铜盘转动的度,稍稍变快了一些。
姜凌也将手放了上去,铜盘开始不停地转动起来,出夺目的金色光芒,越来越亮。
三人惊愕的目光中,周遭的景物陷入白茫茫的强光。那光芒无比刺眼,三人被晃得睁不开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耀眼的光芒逐渐黯淡下来。
三个人缓缓睁眼,环顾四周,现周遭的景物焕然一新。王府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依山傍水的美景环绕着三人。
空中漂浮着沁人心肺草木的香味,姜凌不禁多吸了几口。
苏季不禁想起姬酉曾留下的最后一句话:“你们虽然过了我这关,不过接下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可是,刚刚狗头童子那一阵,虽说不上不费吹灰之力,但无疑很简单。苏季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姬酉虚张声势?还是狗头童子另有阴谋,想让人掉以轻心?或者是什么其他原因?
三个人走到水岸边的时候,薄雾笼罩在碧波上。河对岸依稀可见大大小小的建筑,似乎是一个不小的村落。远远望去,对岸的石碑上刻着“殷家村”三个字。
“这里是我以前住的村子!”牛竹陡然瞪大眼睛,兴奋地喊道:“到家喽!我到家喽!”
苏季看见沿岸停泊着大大小小的船只,却不见有人,不禁觉得有些奇怪。
牛竹招呼苏季和姜凌上船,自己直接跳上一艘木船,拼命划桨驶向对岸,嘴里自言自语地嘟囔着:“爹!娘!孩儿回来了,孩儿拜师了,再也不会让你们为我费心了。”
苏季能够理解牛竹激动的心情,一个从这样偏僻村落走出来的孩子,如今修道仙门后返乡,无疑是荣归故里。
姜凌面色凝重,压低声音问道:“这里是幻术,还是真实的村落?”
苏季摇了摇头,“我现在也不清楚了。”
看见沿岸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宅子,牛竹欣喜若狂,划桨的度瞬间翻了十倍!
然而,船靠岸以后,四周一片死寂。三人还是连一个人影也没瞧见,感觉实在有些诡异。
牛竹激动地对姜凌说道:“师姐,我爹娘见到你一定会很喜欢,我敢保证!”
姜凌不置可否,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苏季心怀诸般疑问,但眼下只能且行且看,跟着牛竹一起向殷家村里走去。
走到田地的时候,牛竹也开始觉不大对劲,往常这个时候,村民们应该正在来来往往忙碌农活儿,可今天路上竟连一个人也没遇到。
干旱的田地里,布满网状的裂口,沿途被蝗虫啃食过的庄家,如败絮般随风飘摇。
苏季和姜凌互望一眼,瞧见彼此凝重的神色,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牛竹感到一种不祥的预感,额头渗出冷汗,飞快朝村里跑去。
到达村口的时候,牛竹朝村落中央的大路看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前方一条笔直的黄泥路上,满地老鼠过街流窜。
道路中堆满了横七竖八的森森白骨。那些白骨断裂的形状,犹如被饿狼生生咬断一般。
四处苍蝇乱飞,一条受惊的蜈蚣,从一颗头颅骨中爬了出来。
目睹凄厉的光景,姜凌和苏季眼光低垂,神色黯然下来。一番寻觅后,苏季基本可以断定,殷家村几年前经历过一场浩劫。八十余口人家全部罹难,无一幸免。
牛竹跪在自家门口的两具白骨前,浑身僵直,目眦欲裂,忽然一声大叫,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