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以来,商佑天都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自打他上学开始,他的各项成绩都是优异的,甚至用顶尖来形容并不为过,所以,年纪轻轻的他,已经能够在军区医院独当一面了,如今,他突然发现自己的知识中存在盲区,所以,他谦虚的请教,但是,让他意外的是,王大锤说的话,他根本就不明白,丝毫都不明白,可见两个人的差距之大。
“听不懂吗?”看到商佑天发愣的模样,王大锤知心的问道。
“不懂。”商佑天果断的摇了摇头,这个时候,他愈发的谦卑了,认真的说道。
“那你懂八纲辨证吗?”王大锤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希骥的注视着商佑天,问道。
“什么是八纲辨证?”商佑天一脸的茫然,无知的望着认真的王大锤。
“那你看过《濒湖脉学》《药性赋》吗?”王大锤一愣之后,又抛出一个问题。
“这些都是中医典籍吧?”商佑天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有看过。
“《伤寒杂病论》《素问》《灵枢经》,这些经典,你总看过吧?”王大锤不可思议的盯着商佑天问道。
“听说过,没有看过……”商佑天吞咽了一口吐沫,尴尬的说道。
“《周易》,你总看过的吧?”这时,王大锤也无奈了,像是看怪物一样盯着商佑天。
“不就是占卜算命嘛,那都是封建迷信,我是忠实的唯物主义者。”商佑天直截了当的说道。
“汗!!”王大锤的眉头皱起三根黑线,并且摇头叹息着。
“怎么了?”商佑天诧异的注视着王大锤,问道。
“这些书,你都没有看过,就出来混,还当医生了,真是个傻大胆儿。”王大锤说得很平静。
“这一点,我倒不认同了,我也是愈人无数,怎么就是傻大胆了呢。”商佑天反击道。
“就拿这个病人来说吧,你们是如何来治疗的?”王大锤也不与商佑天争论,他主动的说道。
“有两个办法,一是活血化淤,二一个是手术,只是,你他目前的情况,不适合手术。”商佑天说道。
“那用药物的效果呢?”王大锤继续深问道。
“暂时来看,用药已经一段时间了,并没有任何的效果。”商佑天的情绪一低,说道。
“看吧,这就是问题的所在。”王大锤不无感叹的说道,“你确实是一个很优势的西医师,但是,数年的行医,你应该发现了,你虽然大多时候能给患者除去病痛,但是,患者在手术或者长时间的用药之后,整个人会显得没有精神,或者说又有了新病,这一点,想来已经困扰你很久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听到王大锤的话,商佑天的精神一震,这确实是最近几年来一直困扰他的问题。
“唉……我也是科班出身,虽然并没有毕业。”王大锤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说道。
“那你知道问题出在什么地方了吗?”商佑天不愧是学霸级的人物儿,知道自己的问题后,当即请教道。
“就像是一个水库,如果水满了,你会怎么处理它呢?”王大锤抛出一个跟医学无关的问题。
“自然是把里面的水抽掉一部分就可以了。”商佑天用习惯的思维说道。
“如果是我,我就会有三种办法来解决,而且会取到不同的效果。”王大锤嘴角微勾,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轻轻的说道。
“哪三种?”商佑天径直的问道。
“第一种办法,就是你说的,所水弄掉一部分,不管是抽还是蒸发,只要不超过警界线,就是安全的,可是,这种办法只能暂时缓解而已,上游的水还在继续往下流,既然是上游的水还在流,那第二种办法,是把上流的水源掐掉,这样,水库里的水也可以保持在正常的状态,但是,这种方法也有个恶果,就是水库里的水没有新水补充,会臭掉,所以,接下来,还有第三种办法,那就是把水库的大闸打开,这样,水库里的水自然而然的就处于正常的状态了。”王大锤说得很自然,没有华丽的词澡。
听到王大锤的话,商佑天陷入沉思之中,很快,他眼前一亮,主动的分析道,“这就是宏观与微观的区别,单纯的抽水或者蒸发,就像是手术一样,消除的只是局部问题,根源问题却没有得到有效的解决,而堵住上流,就像是忌口,久而久之,缺失的营养会把身体拖垮,最简单的办公,是顺势利导,打开大闸,让身体自然恢复……”
“儒子可教啊!”王大锤竖起大拇指,像是一位老夫子一样,背着双手,不断的点头。
“还有一个问题,如何能确定患者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呢?”商佑天的眉头又皱紧了,他疑惑的说道,“如果是水库,可以用眼看到,可是,人体就算割开了,也还是看不到原因的……”
“这就是你不所不齿的玄学了,在《周易》《黄帝内经》中,已经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只要通得了这些,然后再学一学真修实练的功夫,学一学《伤寒杂病论》,再学学《神农本草经》就可以知道了。”王大锤轻描淡写的说道。
“似乎,不容易……”商佑天说道。
“对于笨的人很容易,对于聪明的人,总是很难的。”王大锤不无感叹的说道,作为亲身经历的人,他只用了五年的时间,就明白了华夏医学的方向,不是他有多勤快,而是他真的很懒,懒到什么都不思,什么都不想的程度了,竟然也误打误撞,回到源头了,这让他明白了,为什么聪明的人往往多误,原因也就在因为太聪明了,而走入歧途了。
“光说不练假把式,如果你能治好了,我就拜你为师。”商佑天被打击的体无完肤,但是,他又是一个虚心向上的人,所以,他直截了当的说道。
“你拜我为师?”听到商佑天的话,王大锤轻轻的摇了摇头,直接拒绝了他。
“为什么?”商佑天不可思议的说道。
一旁的周夏雪也替商佑天鸣不平,“商医生可是很厉害的……”
“我收徒弟有三个标准,第一,真聪明的人,我不教,因为我教不了;第二,聪明的人我也不教,因为太聪明;第三,如果是个笨人,我可以考虑。”王大锤根据自己的经验,随口说出这三条。
“古怪!”听到王大锤的话,商佑天陷入了沉默。
“别管拜师了,你就直接说,这个人,你能不能救吧?”周夏雪不耐烦的问道。
“可以救,不过……”这时,王大锤停下了,注视着商佑天。
“不过什么,有条件你尽管提,我会满足你的。”周夏雪一听有戏,于是,她信心十足的说道。
“我需要一套完整的银针和拔罐儿。”王大锤径直的说道。
“就这么简单?”周夏雪微微一愣,兀自不敢相信的说道。
“暂时就这么些了。”王大锤点了点头,然后回头看了眼躺在床上的病号儿。
“这个行不通吧。”商佑天作为医生,而且是全程陪护治疗的医生,这种放血的做法儿,其他老中医也提过,但是,因为伤的部位是脑部,一个不好,会伤及根本,导致病人永远的无法醒过来,所以,这个办法,也就被搁置了,如今,王大锤旧事重提,他当即否定了。
“你是怕出医疗事故吗?”王大锤沉默了一会儿,缓缓的问道。
“我本身不怕出事故,但是,作为医生,咱们当谨慎。”商佑天小心奕奕的说道。
“放心吧,我有九成把握……”这时,王大锤的嘴角泛起淡淡的笑容,他抬手,轻轻的拍了拍商佑天的肩。
此时,商佑天觉得身体一轻,精神一震,居然觉得有一股气进入了自己的体内,顿时,让他震惊的注视着微笑的王大锤,愣是没有说出话来。
王大锤摊了摊手,像是没事的人一样,“这就是我与他们的不同之处。”
“我去准备东西。”虽说是以西医为主的医院,但是,这些常用的中医器材,在一些个老中医那里还是有的,所以,商佑天二话不说,立即跑到中医科室,去借王大锤要的银针,整个过程中,他心中的震惊都没有消散,甚至,他认定了,王大锤说得没错,与他一比,自己确实是个傻大胆儿。
事实上,商佑天以最快的速度借来了银针和拔罐儿,却也带来了几位满头银发的老者。
当他们看到王大锤后,当即微微一愣,眼神里却没有任何的轻视,因为他们通过商佑天的话,已经明白了,王大锤虽然是一名年轻的中医,但是,与他们这种儒医不同的是,他是那种让人羡慕的道医,也就是说,有道行在身的医生,其能力,远不是年龄能够看得出来的,所以,他们也没有轻视之心。
“我们可以旁观学习吗?”一位老专家试探性的说道。
“不是什么秘技,你们看得懂,就看吧。”王大锤倒是大方的很,也没有回避众人,掏出银针之后,便用生涩的动作,甚至说是笨拙的动作开始治疗。
“这个……”在场的除了商佑天和周夏雪,其他人都是这方面的行家,没有想到,王大锤的技术居然如此的粗糙,一颗心不禁提了起来。
王大锤小心奕奕的扎了两针之后,他的额头也冒出一头的冷汗,当真是危险之极,他不禁道,“行针我不在行,你们谁可以替我一下?”
“这也可以吗?”一名老专家担心的说道,“我们不懂位置和深浅……”
“我懂呀!”王大锤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