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努力的缩在叶子底下,好好的斟酌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往上走,直面去会一会黄雀。
反正这个正面接触,是大家早就有所心理准备、必须要发生的,只不过碰巧在这里遇到了机会,我们得比预期中的进程提前一些了。
我抛开朝闻道那混蛋给我带来的烦心事,想着接下来要发生的情况,手指尖忍不住一个劲儿的抖动着,耗子冬爷他们拉紧了背包,检查着余下的几只枪械武器——和他们的摩拳擦掌相比,我在期待和兴奋之余,显然害怕要更多一点。
虽然我早就想见一见刘晚庭,可见到她之前,我势必要闯过高平那一关,而且……林哲宇当然也会守护在她的身边,他们会放过我这个实验小白鼠吗?
不仅仅是高平和林哲宇,取脑狂魔马九航、叛了变的冬冬、院长千金高小雅,也应该都来了这里,说不定被他们带走的邱善也在,拖下水的小钢牙也在?
这是一个老朋友大团圆的场面,该会很热闹的吧?
“幺妹儿,别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喏,fn-57交给我检查一下!”
冬爷看出来我表情不太对劲儿,粗糙的大手伸进我头发里揉了揉,给我吃了一剂安慰的定心丸:“不敢保证咱们能平安过去,不过黄雀也不是个猖狂到杀人不眨眼的组织,能谈就谈谈,不能谈再打,反正做好最坏的打算……总之有我们在,就算要死,也得哥哥们黄泉路上开好道,你最后一个来才行!”
我心里很暖也很酸,想着原先在刘晚庭的这件事情上,怪人是最为关心我的一个了,他会明确的站在我身边,维护我鼓励我,不让任何人可以借助“刘晚庭”这三个字伤害到我,而现在……哎,呵呵……最终还是只能靠自己的吧。
“别说不吉利的话啊冬爷,再说开个黄泉路这样的事儿,怎么着也得老子打头阵去……黄雀他们在这穷乡僻壤的只会瞎倒腾,打起来,八成也不是咱们的对手啊!你想想,就那些个杭州的大夫,也就除了会耍耍手术刀了!”耗子听罢,吸了吸鼻子,给他那只特别粉嫩的手戴上了半指手套。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着大大咧咧的话,可他显然已经做好了恶战一番的准备了。
想想也是,冬冬就算站到了另一边,怎么也不会对自己的哥哥出手的吧,之前和黄雀的接触,他们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把我们推到前面去,替他们去探索情报,虽然可恶,但还没到穷凶极恶杀人灭口的地步。
其他的黄雀就算来索命,也是我这副躯体比较受欢迎,冬爷他们那么难对付,背后还有锦夜的支持,而小王爷还是个老皇族后裔呢!如果两边真的起了冲突,我出面留下来的话,他们应该还可以全身而退的。我咬咬牙尽力稳住颤抖,该来的总会来,我可是个重要人物,现在一切还没开始,远没到认怂的时候啊!
大家准备就绪,留守组暂时先呆在叶子下面静观其变,我顶替怪人加入了敢死队,弯着腰慢慢的从小路边儿上继续攀登,一点一点的接近那个所谓“发着红曲线光”的地方。
既然被叫做“高平的研究所”,而且内部还能搭建出一个假基站来,在我的印象中,那研究所的里面应当是配备有各种高端仪器的,大概就像是科学狂人的实验室那样,只不过现在是把“科学狂人”改成了“医学变态”,这听起来,好像是要更加恐怖一点。
再走到更高的地方,视野一下子豁然开朗了许多,那些大片大片的叶子,就像是一个中老年人脑袋上的斑秃似的,隔三差五就空出来那么一小块儿,很让人费解。我们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来,发现好些断了叶子的茎秆,不仅仅是被砍断,还被火烧过!
“怎么这么深的烙痕啊……”
小王爷摸了摸那些焦黑的结块,很疑惑的看着冬爷:“你看看地面也很奇怪,石块和底下的土也翻出来过?”
我凑近一些才看到,那些“斑秃”的中间,地面破破烂烂的,没有了植物的覆盖,就像是一道愈合不了的难看伤口一样!它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吧,这里发生过什么?
“奇了怪了,如果烧火是为了把路面露出来,一早在下面就不会费老大功夫的用刀砍,而且,就算是烧一把火,也不会伤着那么深的地面,该不会是人故意把这地面给用工具刨开了吧!”
耗子这样一说,我也觉得斑秃中间的情况跟村里开垦荒地种庄稼的时候差不多,不过这还要更深,石块都给翻出来不少!
摸不清楚状况前,冬爷还是很谨慎的让我们绕过去朝上走,万一那地下藏着什么猎人的陷阱呢?
我们放慢了脚步穿梭在枝叶之间,我的脑子里想到了许多种可能:这昆仑山里物资如此贫乏,会不会刚才所见真的是什么人翻开土壤种下了庄稼?或者这个断冰崖之下藏匿着某个绝世宝藏,到这里来的人是在往外头挖金子?
可是这里距离黄雀的巢**很近了,我想那些可怕的医生们,是不会对什么金矿感兴趣的。
“当啷——”
我正神游天外着,前头的耗子哥不小心一脚踢上了什么金属质地的东西,痛得他呲牙咧嘴的一个劲儿的单脚跳着,一旦偏离了小路,地面上放置着什么东西我们很难去注意到,可是如果是一般的石块也就算了,偏偏我们听见的是金属声?
大家相视一眼,心里都浮现出来一个答案。俯下身去把植物的茎秆拨开一看——果然如此!地面上露出来半截十分坚硬的物件,伸手一摸,那果然是金属制成的,那是跟白公山和托素湖附近如出一辙的金属管道嘛!
高平的研究所需要营养液这种稀罕玩意,放眼看看四周,到处都没有那个研究所明显的入口,开辟好的道路已经没有了,那么与其穿梭在叶子里乱找,倒不如跟着管道的路线追溯过去,这样多半能省下好多的弯路!
四个人赶紧就缩进了依旧摇晃个不停的大叶子底下,那管道的方向非常明确,半蹲着顺着它走了二十来步以后,管道也没了弯曲,直接就指向了靠近左侧的那面山崖壁了!
这么说,研究所是建立在一个山洞里的?!
即便是悬崖峭壁,也斜着长出来好多大叶子,这有点类似于被爬山虎彻底覆盖住的老房子似的,我们仰着脑袋在下面看了好久,怎么也找不到哪儿有个窗、哪儿有个门,不过冬爷低头看了看手表,信号增加了一格,这说明地方我们还是找对了的。
这些不知名的植物茎叶都很强韧,不然也不会非得用刀子才能斩断了,这倒省了我们往外头取绳子,耗子和我体重都轻,我们俩左右开弓,抓住一棵棵横着生长的茎秆就踩到了石壁上面去——
诶,我怎么感觉爬了两步脚底下有点软?
一转头,耗子哥和我表情差不多,我们的鞋底蹬着的,肯定不再是坚硬的石头了!
我弓了个身子把手伸过去摸了摸——的确软软的,那既不是石头、也不是冰面,我说不上来它究竟是什么组成的,但肯定不是纯碎松软的土壤,不然我们俩这样往外拽着大叶子,早该把它们连根拔起掉下去了。
而且,耗子比我的动作要敏捷许多,他加快速度,来来回回的在这附近斜着走了一遭,依然没有发现入口在何处。
“耗子,要不你把你说的那个发软的地面,切下来一点给我们看看?”
小王爷的体重这些植物应该支撑不住,想上也上不来,只好让我们给他采集个样本来支招。而当我跟耗子掏出刀来,将刀锋插进去以后,那种触感先让我俩就惊了一下——
发软的东西,比想象中更好刺破,随随便便我们就能割下来一块又一块,不过刀尖再往里面深入,就能点触到一层十分坚硬、同样是金属质地的东西。
耗子又换了几个地方掏洞,里面依然包裹着一层金属,可那绝对不是管道了,它的面积似乎是和发软的墙面同样的大小。我们俩还没研究出个一二,小王爷琢磨了一会儿那块挖出来的样品,语气中满是惊诧:
“这是什么意思,高密度海绵啊?”
海……绵?!
“应该是没错,不过不是你们以为的吸水海绵,这个摸起来应该是七八十以上的高密度海绵了,结实的很……里面含有一些水和土壤……还有些,哎呀好恶心黏糊糊的,营养液吗?怪不得这些该死的叶子冰天雪地居然能长的这么凶!”
“可是弄这些劳什子放在这里干嘛……难不成,是故意弄起来,让植物都长在海绵上,然后把洞口堵住!”耗子灵光乍现一拍大腿,差一点就从半截高处掉了下去,“真是个隐藏踪迹的好方法啊,从外边儿看,根本什么都发现不了!”
“而且,山洞传音,而海绵隔音,里面无论发生了什么,外面都是听不到的。”冬爷搓了搓山羊胡子,这么补充了一句,“那看来,高平在昆仑山的巢**,就是这里面了!”
“老子也明白了,小六一,咱们哥俩刚才戳到的那个铁皮层,是他妈的一扇网格门!”
“你们俩先等一下,既然找到了地方,咱们得让留守组跟过来在这儿等着才行!”
小王爷站起来,扭头记了一下地形,跟着冬爷赶紧的就去接人,而耗子的性格我是太了解了,他抬手比划了一下,便平移了一段距离,爬到这面山崖的中间去,用刀子又掏出来一个洞——
“喏,果然原先是一扇门,不过这式样还真是老,哎呦喂,可找到一把锁了,老子的手都要痒死了!”
耗子一脸的喜色身手从里面拉出来一根长长的、生锈非常严重的链条,它的末端挂着一把超大的长满了绿色锈迹的黄铜锁。
我刚想劝耗子哥别轻举妄动,等冬爷他们来了再做打算呢,也就是五秒钟的时间,我就听到:
“咔嚓——”
“我操,这这这……这也太没有水平了,开这锁毫无难度,转个两圈就结束了老子还说想过把瘾……这锁芯的设计还停留在旧社会水平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