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谷的花草树木一旦站到了高处去看,到也算是个不错的景色,错综复杂的河流像是树叶的脉络一般四通八达的伸展出去,而除了水流,还有些延绵很远的东西也一段一段的参杂在其中——
也只有从上往下看,才能注意到在一些土层较薄的平地上,因为里面埋了东西,多少会凸出或者凹陷下去一点点土壤,在太阳光的照射下,留下很细的一两条阴影来,而埋着的那些东西,想想也知道,肯定就是管道了。
那么,那条从大坑中分支出来的管道通往了哪里?
谷里那个困住了我们许久的大坑,这样看过去其实是个有边有棱的长方形。这样的形状,显然不是天然形成的低洼地或者塌陷地了,但是在死亡谷这个地方,可没必要挖出一方蓄水池吧?那楞格勒河四通八达,这儿一天之中还随机来几阵子雷雨,要池塘有什么用的?这里也并没有什么鱼可以养啊!
哦不,也不是完全没有鱼,地狱之门的另一头,还生活着河伯神喂养的横公鱼呢。
我眯着眼睛努力辨认着远处的地面,坑里那个山洞另一端所处的位置,至今我们还没有看到。可我听到过洞中流动的风声,也就是说,尽管管道入了河,但另一端的出口肯定暴露在有风的空气中、而不是深入那楞格勒河之内。
山洞的开口是朝东的,那洞**的内部一定是往着西方延伸。大坑的西边,过了河,就到了我们这一片紧俏的峡谷之地。我不认为那个山洞内部能像这儿的地势一样乱七八糟的拐弯,那样的话,空气流动性会变得很差,就算有风根本也吹不出来的。
所以,意识到这一点的我们不得不放慢了速度,越来越谨慎。
虽然说那个青衣女鬼没带着她的女丑之尸大部队追上来,可是,我们很可能已经接近另一个洞口附近了,因为这里能称为“路”的地方极为有限,既然已经上了山,那洞口肯定也只能坐落在这几条山路上,总不能一出洞口就是悬崖吧!
知道危险就在附近了,我们每踏出去一步,脚尖都紧张的绷起来,而正是在这样一个人心惶惶的时刻,突然那种管道中自远而近的厚重轰鸣就响了起来,我甚至感觉到脚底下踩着的这个石峰都跟着颤动起来了!
“我操,这是什么意思?山体滑坡?地震?”
耗子赶紧就示意我们全蹲下,可是几秒种后我们就知道自己是在大惊小怪了,虽然震动是微微有一些,但那显然达不到地质灾害的级别,仔细想想这死亡谷内的构造,我们纷纷又站了起来——
看来管道穿过这片峡谷地带的时候,有一部分没入了山体石头中,也不知道是不是河伯神在托素湖那头又发了什么疯,管道中的东西自我们的身下鱼贯而出,远远的以比我们快了一百倍的速度,传输到昆仑山去了。
雪山的主人在需求营养液么?
“看那边!喷泉啊?”
怪人遥手一指,我扭头惊讶的看到,四四方方人工开凿出来的那个大坑,居然真的是个池塘!此时此刻,泛着蓝光的淡水透镜体顺着管道,从地狱之门的井口源源不断的喷溅了出来,这会儿都已经将那片坟场给溢满了!
这是什么情况?推送营养液的压力导致吗?我回忆起山洞里的那个堵在洞口的大石头,忽然明白了它的作用,那不是有点像个引流渠?
如果那石头将洞口完全堵起,这个大坑可就是个名副其实的池塘了。而如果没有了那块石头,水位过高的时候,多余的淡水不就能顺着洞**被引出去,从而不会流出大坑中,与那棱格勒河的水源混为一谈了吗?
原来死亡谷并不是一个纯天然的无人区,就连女鬼的据点儿也被巧妙的设计过,由此看来,埋藏在地下的管道工程也已经井然有序的运作了千年,经过了反复改进、鲜有缺陷了。
毕竟西王母从古至今的名号都太过于响亮了,看看那些神话里前来找她求药的人吧,她的手里有不死之术这件事情,压根儿就不是秘密。这些庞大而精细的工程,都是她的资本。
“也是巧了,路到这儿就差不多没了啊,再往前去,只能靠咱们自个儿摸索了。”
开路先锋这么一说,我回了回神,伸头往前一看——前路并没有被堵住啊,可他一直算命一般捏起来的手指放了下去,原来是那个断手伙计所指引的前路已经没了。
“他还真是厉害,这段路真是一点点方位偏差都没有,道行跟老子不相上下嘛!接下啦……我操,嘘——”
“咔。”
在水流声和管道轰鸣的回音之间,忽然多了几丝石头的撞击声,好像什么人在走路的时候,脚尖踢到了石子。
我们赶紧闭上了嘴,不对劲啊,声音是从前面路口的转弯处传来的,有山体挡着,谁也看不到是什么人在前面走着,可是在这之后,我听到了一声捏着嗓子唱戏似的“咿呀”!
我们几个在短短一秒钟面面相觑之后,慌忙的就去掏枪摸刀,可这个反应已经来不及了,那种踢踏着石子的脚步声忽然变大,我一听得这个阵势就知道肯定要完蛋,人好多啊!我们被那个刚才才感谢过的断手伙计坑惨了,他指出来的这一段路,居然是通往女鬼洞**的另一个出口的啊!
怪不得青衣女明明看到了我们,却没有从后面追上来,和那样爬过坑来翻山越岭的路线相比,直接从山洞的另一头拱出来,不是就能直接把我们几个拦截住了?
“装!装!”
我知道那些女鬼马上就要走出前面的路口看到我们了,情急之下,耗子一把将我举起来的枪按了下去,然后飞快的捏起了兰花指!
我靠,“装”?装什么?用小王爷那一招?!
我已经看到了露出头直奔我们几个而来的女鬼了,朝闻道蹲下身把冬爷放了下来,耗子本身就会唱戏,他手指头一捏,也跟着用假声附和了几句,听着看着倒真是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我心虚的要死,这个办法真的可行吗?但转念一想,似乎喝下了那种浮萍状的粉末,从男人变成了女人的外来者,都没被分尸吃掉,并且我们的小王爷还在里面当卧底呢,这也是个救他出来的好时机啊!
“嘻嘻……”
冬爷拖着疲惫的身躯,挡在了怪人前面,他根本就是本色演出,除了依然认得我们之外完全没有破绽,因此当打头的两只女鬼站到了我们旁边的时候,他们和她们似乎从来都是一伙儿的,这样一来,倒显得我这个真女人格格不入了!
围过来的女鬼越来越多,我不晓得这其中有没有另一个女性,如果一个女的喝下了跟雌性激素功效相仿的浮萍粉末,会出现什么样的效果,胸围突飞猛进的发育吗?那还真的挺适合我啊!
可能够鼓起勇气和体力进入死亡谷探险的人,想想也知道基本不可能有女的,现在那些男人们装模做样的站到了一队去,我反而被围在了中间,将要成为粮食了!
我的fn-57上好了镗,就躺在口袋里,可是看这阵容我怎么也逃脱不了的。那河里的粉末在让他们变态的同时,也拉低了他们的智商,我咬着牙深吸了一口气,在耗子不断朝我使眼色的焦急目光中,忽然一转身,手指向了刚走过的来路:
“赫……赫赫赫女躯!拉女干!节解女肉!抽女肺肠!”
我扯嗓子就唱起了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跑了调,一听她们没什么反应,我心说得给自己找个后路,便边喊着“女不急去!后者为粮!”,边有节奏的挥动着右手往下走——
这忽然就变成了示威游行。我已经做好了狂奔开溜的准备,一旦后面的女鬼们冲过来抓我,我拔腿就会跑的!可是脚步声传来,却是整齐划一:
“女不急去,后者为粮!”
我整个人都傻掉了,这他妈该怎么收场?我成了带头的,喊着口号去一个根本就没有人的地方抓人吗?怪不得小王爷那么顺利的就当了卧底,原来这群没脑子的女鬼如此之笨啊!
上山容易下山难,尤其对于满腹心思的我来说,要走下这么个坡度的山路速度不可能快到哪里去的,而身后的这些女鬼显然比我熟悉地形,步伐很快就跟上来,然后超过了我。
表演十分到位的耗子悄悄拉了我一把,我便更加刻意的放慢了脚步,磨蹭到了队尾——
擦身而过的这些女鬼全都形同傀儡一般,我在这些人里,并没有看到小王爷。
如果他在,他应当也会走到后面,多少给我们使个眼色比个手势什么的吧,而且,他是队里个头最高的人,比冬爷还要高,这一批女鬼大概有十个,可是没有一个有那样的身高的。
我们四个落在后面的人,干脆在一个转弯后,停下了脚步,与奋勇向前的觅食部队脱离开来,危险似乎就在这么冒险的乱来中过去了!
“她们都是傻子?”耗子哥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一下他的手指头,又一脸担心重重的看了看冬爷,“咱们才不会那样儿呢,对吧,挺着点,大不了不喝热水了呗!”
冬爷没敢吱声,抬手捋了捋一撮从马尾上滑下来的头发。
我正想跟他们说趁着避开了女鬼,赶紧找路从这儿离开,就看到朝闻道忽然把毛毯展开搭在了右胳膊上,挡起了脸。
我知道照顾冬爷的时候他又是敷额头又是擦身的根本没空喝热水,刚想骂他别一惊一乍的吓唬人呢,突然看到他把脸藏在毛毯后面,转向我们,用口型说了三个字:
她来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慌忙和耗子一起恢复了扭捏作态,往前路一看,青衣女鬼就站在那儿,和朝闻道一模一样的姿势,右手上的袖子挡住了脸,她堵在路中间,就那么静静的站着,似乎能够透过袖口看穿我们所有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