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易井、易武问话。”狱卒站在牢门前大喊,“谁是易井、易武?”
伊尚果往后退了两步,兰舞也紧跟着隐藏到人群之后。
这边都是伊家的死士,其中两个士兵站了出来,“找我何事?”
“你是易井先生?”狱卒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人,觉得不像......可他又没见过真人,之前,他们是上千人一齐把流民和商贩都抓进牢房的,“大人有话问你,跟我走吧。”
伊尚果的心口突突一跳,她隐猜到所谓的‘大人’指的是谁了。
“主子。”领头的士兵凑近伊尚果,压低声音问,“要不要现在动手?等牢门一开,所有人就冲出去?”
“对!”兰舞也表示同意。
伊尚果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可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拒绝了。
眼见所有人都带上不满的神色,伊尚果连忙接口道,“还是晚上出发吧。反正这锁有人能打开......”伊尚果眼神飘忽,连他也知道这理由站不住脚,“况且,至少也要等他们两回来才行。我们是伊家军......不抛弃每一个兄弟,不是么?”
最后这声疑问比任何理由都更重要些。其他人再没有再提出任何异议了,“不错,我们不抛弃任何每一个兄弟。”
毕竟都是来自于军营的,没有人会知道自己是不是下一个落单者。
正讨论着晚上投信号弹通知兰东的细节,之前自称易井和易武的那两人又被送了回来。
“怎么回来了?”说话的士兵满脸的惊讶,“这么快?”
“***!”狱卒啐了一口,“找死吧......敢跟老子玩这套!我说的是易井、易武,你们***是叫这个名字么?”
两铁棍从冒认易井先生的士兵身上砸去。
可显然......狱卒没料到对方居然敢还手。
那士兵身手极好,两下便从狱卒手上夺过了铁棍,并将狱卒一脚踢倒在地。
“你......你不要命了?我可是朝廷命官。”狱卒怕的要命,趴在地上一直往后退,可嘴里还是忍不住地说脏话,“你个瞎了眼的狗娘养的,我外面还有几千人......你把铁棍还我,我保证不叫你吃苦。”狠话没放完,这狱卒就破音了,“哎呦......我的腿,别打了......我的娘咧。”
伊尚果有些发懵,她并没有打算现在动手。
而且......她是真想去见见那位提审她的‘大人’。
可事态到这里已经没法控制了......她必须现在就走!
心头涌起的那股失落,叫伊尚果也看扁了自己!
把自己打扮成男子的模样!还是这支军队的首领......可骨子里,居然还想再见他一面?
没等伊尚果继续想下去,之前那士兵二话不说便又给了狱卒几棍子。
“别打......别打那里,我还没有生儿子。”如果不是在监狱里,那这狱卒的叫惨声,听起来还挺喜感的,一波三折,声音可比唱戏的还要婉转,“哎呦......头也打不得,我今年还要考状元的。”
“状元?”打人的士兵语带讽刺,“不如弃文从医,打坏了......你还能自己治。”
说话间,士兵便在狱卒身上乱摸一气。
狱卒反应也不慢,很快发现了这人要来抢钥匙......竟然一张嘴,把他们那些牢房的钥匙吞进了肚子里。
“没想到吧......敢打我!你们......全他妈地等着去死吧!”狱卒骂骂咧咧颇为得意,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把鼻血抹掉,“我考了七年才考上秀才,好不容易能参考国试,你让我弃文学医?这种话,亏你敢讲!全部都等着关到死吧!”
狱卒边骂边转头,一眼过去,立刻石化......
牢房里的人,用一根稻草,很轻松地扯开了牢门,那些铁索在他们手上,连小孩的玩具都不够格。
开锁的士兵语气颇为挑衅,“听说你能把我们关到死?”
狱卒干笑着往后退,“玩笑......我开玩笑呢。”
这狱卒也相当油滑,眼见牢门上的锁对这些人无用,他干脆一张嘴,从舌头底下交出了钥匙。
“你他娘地没吞啊!”被带走的士兵显然十分看不顺眼这狱卒,抢过钥匙,扣住狱卒的下颌,楞是把钥匙塞进他嘴里,用力一抬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速度极快。
狱卒喉头一动,不自主地进行吞咽活动,此刻,他直咳嗽,眼睛里都挣出了泪花,弯着腰直挖嗓子眼,“吞金属搞不好会死人的!”
士兵耸耸肩膀,笑的很和气,“我建议你考虑多吃点香蕉。”
陆敬无聊地都快睡着了,这会被眼前戏剧化的一幕刺激的精神抖擞。直在对面的牢房里一个劲地招手,“兄弟们......我早就说过你们赶车的,一个个都是大英雄,看吧......我果然没有看错人。”
陆敬化身为窜天猴,蹦的挺高,“兄弟们,快给我们也开开门......要打架的话,我们在城外也是有打手滴,一会能帮上忙。”
伊尚果思忖了一会,“开吧,放他们出来......一会直接让把剩下的粮草都搬走。”伊尚果已经做出了决定,“咱们从牢房里,一直杀到关外与大军汇合!”
这命令实在众望所归。
上百个士兵在牢房里一同吼了出来,眼里满是嗜血的光茫。
初宁的牢房的也被打开了,“出来吧......一会打的时候,你最好**刀剑有眼。”士兵拍了拍初宁的肩膀,“初宁老板,新婚快乐......听到了吧,一会把粮食准备好。”
“冲!”伊尚果一声令下。
这些车夫已经恢复了狼性,所有人都蜕变成一支恐怖的军队。
监狱上头的小窗口里飞进无数的飞箭......
这箭的杀伤力不大,可是却阻挡了这些士兵的脚步。
“易井先生......我们大人要见你。”牢外传出一个声音,“你最好老老实实相见......免动兵戈。”
尽管战斗力不凡,可奈何这些士兵身上并没有杀伤力十足的兵器,赤手空拳的战斗可讨不了多少便宜。
喊话的人继续道,“你应该看得到......监狱外面有数千名侍卫,你们一点胜算都没有。”
所有人都当这话是狗屁。
兰东给的信号弹才是这些士兵的底气。
信号弹一出,兰东铁定带兵冲来......他们只要坚持一盏茶的时间,便可以将京都的牢房翻个底朝天,几千人算什么?比得上他们的铁骑?到时候,他们要一把火把县衙烧光!
“知县大人救命啊!”狱卒听得出喊话之人是谁,这会儿已经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了。
这狱卒是个屡次落弟的秀才,是知县舅侄子,算是个关系户......今儿是他上工的第十天,哪想到就碰上了这么个事!这牢头的饭不好吃,还是命要紧啊,狱卒打定主意,声泪俱下,“姑舅爷......我不当牢头了,我要辞职。快给我买点香蕉和巴豆!姑舅爷快去买......迟了你侄儿就小命难保啊!”
“你个小畜生!”知县骂了狱卒一声,回头看着身边的那位大人物,额上顿起冷汗,这小畜生上工不足一月,一分钱好处也没捞到,现在还想把他也拉下水!知县连声解释,“我......我没有徇私,我不认得他,他......他铁定是吓傻了乱认亲戚。”
事实上,景枫懒得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这位知县每年的档案都做的不错,案情处理的有条有例,看得出来是用过一番心思的,还是个负责的父母官......
再圣明的君主,也不可能避免天空中偶有飘过的乌云。
眼见景枫没理他,知县继续喊话,“奉劝你们都好好呆着,别想着往牢门外跑......请大家和和气气,开开心心地,我们要团结一心,把牢底坐穿!”
这知县能把做牢渲染出过年的气氛,也实在是种常人望而莫及的才能。
眼见牢里的士兵停顿了一下,知县以为是自己喊的话有用了,更加卖力地说道,“国家富强,祖国昌盛!圣人要求我们做个好人,这个......仁义礼智信,忠孝悌节,恕勇让。这些美好的品德是刻在我们每一个人的血液里的。”
初宁噗嗤笑了起来,对久容说道,“真亏这个娄知县想得出说这些。”
领头的士兵听燥了,从地上捡起一支之前射进来的飞箭,“这老不死的真烦人,出去第一个宰了他。”
连冷雨也听不下去,这知县的语速跟乌龟学的吧......敢情他当自己是幼儿启蒙老师,在这里对这些大兵们说儒家品格?
一把将娄知县推开,冷雨用足了内力开始喊话,“头上有几百个弓箭手,之前放的冷箭不过是闹着玩的......如若不安份些,那别怪我把箭头换成萃毒的。”
果然还是冷雨的话颇有杀伤力,士兵们看了看那些支着**的小窗,不时地发出几声唏嘘。
“我知道你们有援兵!”冷雨接着说道,“叫兰东是吧!”
兰东的名字一出,士兵们的表情都开始变了,一道道冷汗开始滑落......
那可是他们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