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红倒没有觉得的刘蔓冬有感慨的意思,反倒是自己心里多少有点感慨,不过,她还是从刘蔓冬的几句话中玩味出了不同的含义,她明白,尽管自己和她没有直接打过什么交道,可她也和自己一样,这些年一直在关注着对方,彼此虽然说不上知根知底,可也不能说是陌生人,她很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见她。
祁红低垂着眼帘,淡淡说道:“你的好奇心一直都比我要强,在我这个岁数,能够让我感兴趣的事情已经不多了,我也没有看出我们之间存在什么交叉点……
你有话就直说吧,我听说你遇到了危险,如果我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能够帮你一把,那是因为我们毕竟是多年的老相识,除此之外你不要想得太多……另外,我想你应该已经有所耳闻,我马上就要离休了……”
刘蔓冬淡淡一笑,端起面前的茶杯呷了一口,然后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刘蔓冬这辈子还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去低三下四地求人,即便现在有人想要我的命,也不至于来寻求你的庇护……
你说的没错,我们都老了,还有什么想不开的呢,你就要离休了,而我也可以找个地方度过余生,但我今天要和你谈的不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而是关系到这座城市的一个新的格局,在我来说是完成最后一个心愿,在你来说是关系到你两个宝贝女儿的将来……”
祁红一听,忍不住笑道:“怎么听上去有点忧国忧民的味道……你倒把我搞糊涂了,这座城市需要一个什么样格局下有市委市政府,上有省委省政府……至于我女儿的未来就更不需要你操心了,你这话未免有点耸人听闻了……”
刘蔓冬并没有受到祁红略带点嘲讽的影响,盯着她说道:“耸人听闻的不是我的话,而是正在发生的事……且不说别的,前几天刘原的死难道你也毫无所动?他可不仅是个有钱人,他还是省政协委员,你的部下……
其实你心里和我一样清楚,他的死并不是意外,甚至能够猜到谁是幕后主使,明白刘原死后将会产生的影响,但是,你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为什么……”
“因为这事由公安局管,我已经让他们调查这起交通事故……”祁红淡淡说道。
“这么说你准备接受公安局意外交通事故的鉴定?就像你接受刘定邦是自杀一样?”刘蔓冬盯着祁红问道,她了解祁红的脾性,知道这个女人城府很深,如果不刺激她一下,她今天晚上就有可能会一直装下去。
祁红一张脸马上就沉了下来,冷冷说道:“如果你今天是来跟我谈这两起案子的话,那我们的谈话可以结束了……”
刘蔓冬瞥了一眼韵真,只见她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心想,看来真正对自己感兴趣还是这只小野猫,不然她也不会这么热心说服祁红见自己了。
“好吧……”刘蔓冬摆摆手,像是做出了妥协,犹豫了一下说道:“你刚才说过,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我一把,我想请你给孟桐带句话,就说我想见她最后一面……”
祁红见刘蔓冬终于谈到了正题,坐着的身子就没有动,不过,一想到刘蔓冬过去和孟桐关系,心里面竟有点酸溜溜的感觉,可随即就释然了,自己和孟桐的感情怎么能和他与刘蔓冬之间的逢场作戏可比呢。
“最后一面?难道你患了什么绝症?”祁红有点嘲讽地问道。
刘蔓冬没想到自己和孟桐那点事她还是放不下,看来,像祁红这种看透一切的女人也摆脱不了感情的纠葛,不然也不会这把年纪了还冒着晚节不保的风险爬上孟桐的床。
“对你我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绝症也没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我们都活在别人的阴谋之中,而我对这个阴谋负有责任……
想必你也清楚我以前和刘幼霜的关系,我也不用隐瞒当初把她安排在孟桐身边的用意,但是,一切都违背了我当初的意愿,她目前不仅威胁着我,而且也威胁着孟桐,我想,她应该会同意由我来替他割掉身边的这个毒瘤,不然随时都有发作的危险……”
祁红好像有点兴趣了,因为刘蔓冬谈到了一个大家共同感兴趣的女人,并且大家对这个女人都心怀忌惮而又束手无策。
从表面上看,除了和孟桐的那点感情**之外,自己和刘幼霜并没有根本上的利益冲突,但是,如果自己一旦手中没有了权力,刘幼霜马上就会逼宫,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再和孟桐藕断丝连下去。
如果刘蔓冬有什么铲除刘幼霜的锦囊妙计,那是再好不过了,事实上,在潜意识中,在见刘蔓冬之前,自己已经把刘幼霜的话题作为见她的一个重要理由了。
“既然刘幼霜是一个毒瘤,你自认为自己是一个合格的医生吗?要知道,手术本身就意味着风险……”祁红虽然还是带着漫不经心的语气,可今天晚上第一次开始正面回应刘蔓冬的问题。
刘蔓冬见祁红已经开始站在孟桐的角度考虑问题,趁机说道:“首先,就算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医生,目前也无法找到比我更好的,所以,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这样起码还有一线希望……
其次,我培养了她,我了解她,就像你培养了自己的女儿,即便她当了行长,可你仍然知道她的弱点在哪里,我知道应该从那里下刀而又不伤害主体,甚至都不能引起什么炎症……
这个手术很复杂,所以,在动手之前,我要见他一面,一方面要得到他的许可,另一方面也要得到他的一个承若……”
祁红基本上隔一段时间就要和孟桐睡一觉,所以对男人的心思很清楚,何况他们也曾公开谈论过刘幼霜的问题,尽管孟桐有所保留,可她还是看出刘幼霜已经成了男人的一块心病,只是苦于毒性太大,不敢骤然用药。
“你想得到他的什么承若?”祁红似乎对这个问题格外关心,她相信这也应该是孟桐所关心的,一个省委一把手是不会轻易做出什么承若的,更何况是刘蔓冬这种身份的人。
“这我不能告诉你,不过,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逼着他娶我……”刘蔓冬渐渐掌握了主导权。
祁红老脸一红,偷偷瞥了韵真和韵冰一眼,见她们好像都没有太在意,这才晕着脸嗔道:“我可没时间跟你开玩笑……”
没想到刘蔓冬好像故意要跟祁红过不去,并没有打算转变话题,而是盯着她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一切顺利的话,你应该能够和心上人终成眷属,我甚至都已经想好了送你们什么礼物呢……”
祁红一张脸马上就胀红了,心里面直骂:这个不要脸的……怎么当着两个女儿的面说出这种话,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哼,就算过了这一关,你最终也只能是个拉皮条的……
“你再胡扯,我们到此为止……”祁红晕着脸说道。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心里面却很受用,因为,刘蔓冬说的这个问题,她何止琢磨过一百遍?这也是她对刘幼霜感兴趣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为,目前来看,刘幼霜是她和孟桐之间的唯一障碍,她相信,只要去掉了这个障碍,自己还是很有把握的,虽然孟桐偶尔还要在外面沾花惹草,就像一个瘾君子一时改不掉坏毛病一样,可那不过是逢场作戏,可对自己就不一样了,他不仅迷恋自己的身体,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份精神上的依恋,这才是拴住这种年龄男人的根本所在。
刘蔓冬已经从祁红晕红的脸上看破了她的心思,不过她明白见好就收,否则,祁红可是个要面子的人,惹恼了她说不定会前功尽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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