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金龙在心中蛰伏了几十年的狂性顿时就爆发了,极度的愤怒和羞耻让他失去了理智,脑子里只想着昨天晚上看见的那一大堆纸币以及存折,一个危险的念头在脑海中闪过。
她为什么敢这么肆无忌惮地骗自己,无非是认定自己胆小怕事,不敢把真相告诉孟桐,同时,她知道那笔钱和那些存折见不得光,孟桐即便知道是她拿走的,只要她死不认账,也不敢跟她翻脸,所以,她才敢如此粗暴地对付自己。
绝对不能这么便宜她,这口气怎么能忍受得了。从孟桐和刘幼霜的关系来看,他抛弃这个表子只是早晚的事情,更何况,他很可能已经怀疑家里的盗贼其实就是自己的老婆,这么一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肯定无法维持了,既然她不仁,自己何必要跟她客气。
邓金龙双手紧握着拳头,慢慢走到卧室的门口,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既然孟桐忌讳她偷走的东西,那么,只要把那些东西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孟桐岂不是照样要忌讳自己?只要拿到那些钱,那些存折和护照,孟桐难道还敢跟自己翻脸?
至于这个女人……哼,就算她现在失踪了,对于孟桐来说,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自己的老婆携款潜逃了,至于最终怎么解释这件事情,那就是他的事情了,凭着他手中的权利,肯定能摆平这件事情。如果操作的好,自己不但能够瞒天过海,而且还能一箭双雕呢。
其实,张红兵躺在床上心里也有点七上八下的,因为,她最后发现男人的眼神中流露出危险的神情,后悔刚才不应该一味地对他强硬,而是应该软硬兼施,钱也应该多给他一点,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万一他要是破罐子破摔,把真相告诉了孟桐,自己就要马上面临和丈夫摊牌的绝境,起码眼下还不是时候。
然而,张红兵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当她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动静的时候,卧室的门被慢慢推开了,只见邓金龙双眼赤红,脸色铁青,就像一头野兽一般呼哧呼哧喘息着慢慢走了进来,然后随手关上了门,一伸手就按上了锁。
“你……你要干什么?滚出去……”张红兵自以为很了解邓金龙,觉得这个男人一向唯唯诺诺、胆小怕事,要不然也不会一辈子窝窝囊囊地当个车夫了。可是,当她看清楚男人的神色之后,本能第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胆一时还软不下来,慢慢撑着身子坐起身来,声色俱厉地呵斥道。
邓金龙对女人的呵斥充耳不闻,一双眼睛只管死死盯着面前的女人,就像是盯着一只已经无法逃避的猎物,隐隐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做一件这辈子都没有想过的惊天动地的大事,心里面即紧张又兴奋,一只手只管慢慢地解着衬衫的纽扣。
“你……你可别乱来……你要想想后果……想想自己的身份……”张红兵见男人开始脱衣服,马上就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就硬不起来了,连说话的声音都有点颤抖。
当然,她并不仅仅是怕被强暴,而是对男人突然表现出来的狂野感到恐惧,她知道,男人既然敢强暴她,就绝对不会只是想得到自己身子,这只不过是刚刚开始,后果难以设想。
邓金龙已经脱下了身上的阿玛尼衬衫,身子慢慢凑上前去,压抑着声音,气喘吁吁地说道:“昨天你怎么就不想想我是什么身份……我清楚会有什么后果……大不了同归于尽……你这个表子,你男人早就不要你了,你还张狂什么……你不是发臊了吗?我先好好伺候你一下,然后我们再慢慢谈……”
张红兵可不是一个随便任人摆布的女人,不然,她也就不会和孟桐由夫妻变成仇敌了,尽管昨天晚上她还骚哒哒地沟引过邓金龙,可此一时彼一时,昨天晚上她不过是沉浸在自己导演的一场贼喊捉贼的游戏中,扮演者一个强者的角色。
而眼下,一个男人,一个在她眼里猥琐的可怜男人竟然想强暴她,这不但违背了做为一个妇女的意志,简直就是对她一生中从不认输的强硬个性的挑战,虽然心中感到恐惧,可那股愤怒之情比恐惧来的更加强烈,她怎么能让男人得逞呢?
所以,当她听完邓金龙那几句无法无天、极尽羞辱的话之后,早就已经怒不可遏,还没有等男人把长裤彻底脱下来,一抬腿就朝着他的裆部狠狠踢过去。
而邓金龙显然低估了女人的抵抗意志,随着一声惨叫,竟然被踢个正着,一双手捂着下面痛苦地弯下身去。
张红兵毕竟清楚自己的实力斗不过男人,刚才那一脚不过是侥幸命中,如果等到他缓过劲来,自己绝对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于是,她趁着男人吃痛的功夫,嘴里含糊不清地咒骂着,翻身就跳下炕来,几步就跨到门边,试图先逃离危险的处境。
邓金龙措不及防被女人踢中了要害部位,痛得他腿上的肌肉只抽搐,可这一脚也踢出了他的野性,眼看着女人的手已经碰到了门上的锁,强忍着痛楚,嘴里暴喝一声,急忙追了过去。
没想到仓促之间竟然被缠在腿上的裤子绊倒在地,但是,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女人的一只脚裸,用尽力气猛地朝后面一拉,随着张红兵的一声惊呼,身子就扑倒在地上,混乱中身上的睡裙掀了起来,露出了里面黑色的内库。
“你这个表子……你是找死……”邓金龙二话不说,一把就扯住了女人的内库,由于用力过猛,竟然被他直接从身上扯了下来,引得张红兵发出一声尖叫。
邓金龙此刻急火攻心,尽管醉翁之意不在酒,可还是让他心生邪念,更何况,他本意就是想通过折磨她的身体来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怒。于是,整个身子压在女人的脊背上,试图控制那不断挣扎的身体。
张红兵在内库被剥离的一瞬,嘴里发出一声怒嚎,一边拼命挣扎着,一边回过头来不停地朝着男人吐吐沫,吐得他脸上脖子上都是口水。
邓金龙伸手抹了一把脸,一只手不自觉地来捂女人的嘴,可毕竟是头一遭干这种事情,没有掌握好角度,随着一声惨叫,一根手指头已经被女人狠狠地咬住了,那一阵剧痛,让邓金龙觉得自己的手指肯定被她咬断了。
“你找死……”邓金龙痛得咒骂一声,脑子里再没有理智可言,只觉得这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殊死搏斗,丝毫没有男女之分,没有后果可言,他挥起另一只自由的手,紧握拳头,照着女人的脑袋就是狠狠地一拳,在女人嘴里呜咽一声松开了他的手指之后,紧接着又朝着她的太阳穴给了一拳,只见女人脑袋一歪就彻底不动了。
“……贱货……”邓金龙气喘如牛地坐在女人的脊背上,把那根手指拿到眼前仔细一眼,差点没昏过去,手指不但血肉模糊,而且好像能够看见里面白森森的骨头,不过,他试着弯动了几下,尽管痛的直冒冷汗,可毕竟骨头并没有咬断,这根手指基本上是算保住了。
邓金龙坐在那里呼哧呼哧喘息了一阵,忽然觉得女人再没有一点动静,心里忽然一阵后怕,心想,总不至于这么不经打吧,打死她倒是小事,反正自己在决定强暴她的时候就已经做好思想准备了,可问题是那笔钱还没有到手呢,谁知道她把钱藏在了什么地方。
想到这里,邓金龙揪着张红兵的头发拉起她的脸,把一根手指颤巍巍的伸到了她的鼻子底下,那小心翼翼的样子好像是害怕再被她咬一口似的,试探了一会儿,他终于松了一口气,因为,女人的鼻子里还有一阵阵缓缓的热气吐出来,很显然,这表子是被自己打昏过去了。
由于手指头传来的一阵阵剧痛,眼前那个不设防的屁股暂时失去了对邓金龙的吸引力,他站起身来四下看了一遍,发现有一条女人的丝巾,于是就一把抓过来,一头咬在嘴里,一手用力撕扯了一番,然后就把那个鲜血淋漓的手指紧紧地缠了起来。
处理好伤口之后,盯着地上的女人看了一阵,然后就跳起身来开始在房间里翻箱倒柜,就连褥子下面和床底下都没有放过,折腾了一阵之后,什么都没有发现,不免有点泄气。
他又坐在床沿喘息了一阵,心想,这么大的屋子,就算她把钱藏在家里,一时半会儿也不容易找见,还是等她醒过来再说,就不信她要钱不要命。忽然意识到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赶紧看看手表,没想到自己和张红兵这么一折腾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眼下最重要的是赶快给孟桐一个合理的解释。
邓金龙深深地吸了几口气,然后才颤抖着手给孟桐打电话。
“孟书记……我已经到家了……她……夫人不在家,你看我是不是……”
“不在家?”手机里传来孟桐疑惑的声音,紧接着他又说道:“你给她打电话了吗?”
“啊……我……打了好几遍了,没人接啊……”
“那你等一会儿……我给她打个电话……”
邓金龙这边放下手机,心里就像是着火了一般,豆大的汗珠子滴落在胸口,一双眼睛急切地在屋子里搜寻了一番,好在马上就发现了女人的那个坤包,身子几乎是窜起来扑向那个包,一下把里面的东西全部倒在了床上,遗憾的是没有看见手机。
邓金龙屏声静气地坐在那里,屋子里顿时静悄悄的,时间就像是停止了一般,忽然,他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忍不住跳起身来冲了出去,转着身子看了一圈,才发现茶几上那把嗡嗡震动着的手机。
他呆呆地盯着那部手机,就像盯着一个魔鬼一般,直到铃声停止,他才一个箭步跨上前去,仰着脑袋想了一阵,然后就毫不犹豫地把手机关掉了。她将和自己的手机一起永远保持沉默。
邓金龙知道孟桐马上就会给自己打电话,发来新的指示,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也许孟桐马上就要见到自己,不可能让自己坐在这里慢慢审问张红兵。
然而,在钱还没有拿到手之前,又不能让她死去,眼下唯一的办法只有先把她藏起来,等到把孟桐应付过去之后,那时候就有时间来慢慢撬开她的嘴了,并且还可以顺便领略一下她这身肉的滋味呢。
其实,邓金龙心里也清楚,目前自己把这件事想的太简单了,有一种想当然的幼稚,实际操作起来哪有这么容易?
首先,这件事来得太突然,无论是思想上和物质上都没有做任何准备,更何况自己从来就没有碰见过这种事情,并且天生就不是一个犯罪的材料,要想在光天化日之下让一个大活人销声匿迹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此外,张红兵也不是一般的女人,就算孟桐有意隐瞒,也坚持不了多少时间,要不了多久她的失踪就会引起外界的注意,如果自己现在的工作有一点马虎,留下一点蛛丝马迹,那么,一切努力不仅将付之东流,而且还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意识到自己行为的犯罪本质,邓金龙开始有点害怕了,他透过敞开的卧室的门,看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女人,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他甚至想放弃那一大笔钱,走向前去马上掐死她算了,毕竟处理尸体比藏一个大活人要容易的多了,可这个念头马上就被他自己否决了,如果拿不到那笔钱,弄死她有什么意义呢。
眼下必须马上做两件事情,一是带她离开这里,这件事比较容易,她还没有从昏迷中醒过来,自己只要用绳子把她捆起来,然后堵住她的嘴,放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这里。
可问题是,离开这里之后把她藏在哪里?自己又没有多余的房产,又没有相好的情人,租房子也来不及了,总不能把她运到自己的家里去吧……
就在邓金龙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他知道,这个电话肯定是孟桐打来的,如果他让自己马上回去见他的话,这个女人到底该怎么处理呢?
果然,手机来电显示的是孟桐的手机号码,邓金龙一颗心又是一阵狂跳,颤抖着手接通了电话。
“金龙,你还在那里吗?”
“是呀……您不是让我在这里等吗……”
“别等了,马上回来……”
“书记……您现在就要用车吗?”
“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临海县的一个老朋友知道我来了,非要请我吃顿饭,既然……不用接夫人回家的话,我想……我能不能请两个小时的假……”
手机那边一阵沉默。邓金龙顿时就有点后悔,他意识到自己这个假请的有点令人生疑,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将来很可能会让孟桐把这件事和张红兵的失踪联系起来。
可有什么办法呢,总不能把女人仍在这里不管了吧,好在只要一拿到那笔钱,可供选择的办法就多了,要么远走高飞,要么逼迫孟桐放自己一马,他总不会为了这点钱牺牲自己的政治前途吧。
“吃饭可以,但是记住,不允许喝酒……你干脆等到晚上再回来,家里一旦有人回来马上向我汇报……”孟桐终于下达了指示。
邓金龙稍稍松了一口气,为自己赢得的宝贵时间而感到庆幸,挂上电话,正打算到外面的车里面拿点绳子,忽然听见卧室里传来轻微的呻吟,这才想起女人只是被自己打昏了,并没有死,这个时候可能已经苏醒过来了。
邓金龙刚才是在暴怒的情况下打昏了张红兵,经过一番折腾之后渐渐冷静下来,心里又开始胆怯起来,不过,他知道事到如今已没有退路,只好硬着头皮干下去了。他看看缠着纱布的手指头,咬咬牙,尽量让自己保持怒气冲冲的样子走进了卧室。
张红兵仍然脸朝下趴在地上,不过显然已经恢复了知觉,嘴里发出轻微的呻吟,微微扭动着身子好像要爬起来的样子。
邓金龙环顾了一下四周,正好看见墙上挂着一条跳绳,顺手取了下来,然后蹲在女人的身边,把她的两只手背到后面,试图把她捆起来。
张红兵似乎意识到了男人的意图,身子忽然就开始挣扎起来,尽管没有什么劲,可也让邓金龙手忙脚乱地无法得逞,他恼羞成怒地伸手在她的屁股上狠狠第打了一巴掌,嘴里喝道:“给我老实点……是不是骨头又痒痒了……”
张红兵此刻已然没有了刚才骄横跋扈的气焰,心里开始感到恐惧,屁股上挨了一巴掌之后就不敢挣扎了,任凭男人把她的双手绑了起来。
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一向老实巴交的车夫居然敢对自己下手,不过,尽管她心里面感到害怕,可还是不相信这个窝囊的男人敢把她怎么样,总觉得他不过是想多拿点钱,如果自己现在就松口,只能让他狮子大开口,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轻易满足他的敲诈。
这样想着,张红兵嘴上就一点都没有软下来,扭过脑袋颤声哼哼道:“你……你这个混蛋……你会后悔的……”
邓金龙一下就把女人的身子翻了过来,盯着她的眼睛说道:“后悔也来不及了……咱们换个地方慢慢聊……”
说完,不管女人呜呜挣扎,硬是把一条枕巾塞进了她的嘴里,接着伸手扯下床单,也不给她穿裤子,把整个人都裹在了床单里,然后拖着她的两条腿拉到床上,一矮身子就把她扛在了肩膀上朝着门外走去。
张红兵被关在汽车的后备箱里差点憋死,尽管里面有足够的氧气,可那混合着浓重汽油味道的炙热空气让她喘不过气来,直到现在,她才真正感到害怕,意识到邓金龙已经疯狂了,很可能会不择手段逼迫自己交出那笔钱,然后来个杀人灭口,甚至毁尸灭迹。
没想到一时的判断失误竟酿成了如此可怕的后果,张红兵心里又是焦急又是害怕,此刻,她巴不得孟桐知道自己拿了那笔钱,巴不得落在他的手里,做为一个市委书记,他还不至于失去理智,只要自己老老实实把偷走的东西全部还给他,并保证守口如瓶的话,他起码不会要了自己的性命。
可眼下,落在邓金龙的手里,多半是凶多吉少,既然他已经决定对自己下手,肯定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他怎么会轻易放过自己?
俗话说,粘人不出头,出头顶死牛,对这种心理已经扭曲的男人根本就没有什么道理可讲,谁让自己判断失误呢,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要想保命,唯一的办法就是不能让他拿到那笔钱,只要拿不到钱,自己就有苟延馋喘的机会。
对于自己的失踪,相信孟桐绝对不会坐视不理,就算为了那些钱和护照,他也肯定不会轻易罢休,所以,只有指望和邓金龙耗时间,等着孟桐来救自己了,如果一旦把钱交给了邓金龙,很可能马上就有杀身之祸。
其实,张红兵的猜测并不正确,虽然邓金龙在一时冲动的情况下绑架了她,甚至隐隐起了杀心,可他毕竟不是一个天生的罪犯,他之所以采取这种疯狂的举动,一方面是出于贪婪,更重要的还是因为女人的失信让他怒不可遏。
然而,当他开着车一路往市里面赶的时候,心里不仅恐慌而且感到一阵茫然,在几个小时之内,几十年来按部就班的平静生活突然被打破了,一切都像是做梦一样显得很不真实,一想到屁股后面的车厢里面绑着一个大活人,就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他甚至都不知道要女人带到哪里去。
难道真的要杀了她?那样一来自己可就成了杀人犯了,杀人是要偿命的,更何况自己要杀的可不是一个普通人,她可是市委书记的老婆,只要孟桐一声令下,公安局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凶手挖出来,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绑缚刑场执行枪决,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些钱对自己有什么意义呢?
邓金龙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脸上豆大的汗珠一滴滴滚落下来,他双眼凝视着前方,似乎已经看见了对准自己的黑洞洞的枪口,这一瞬间,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和儿子,对过往的宁静生活充满了怀念,同时,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他甚至幻想着和张红兵重归于好,只要她放自己一马,不再追究自己的行为,那么,他宁远放弃自己的那份好处,并且保证这辈子绝对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是,一想到刚才女人的态度以及对这她的了解,只能深深地长叹一声,明白这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既然已经被卷进来了,根本就不会再有洗刷自己的机会,开弓哪有回头箭啊。
既然已经打湿了鞋,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这个时候犹豫不决只能让自己丧失斗志,想想刚才女人对自己那副轻蔑的嘴脸,难道事到临头还要跪在地上求她不成?大不了一命换一命,她不是觉得自己高贵吗?这么算来自己还占便宜了呢。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么一大笔钱,不铤而走险怎么会到自己的手里呢?干脆就赌它一把,客观上来说,自己手里还有几张好牌呢,不见得就会输,虽然赌注有点大,可一旦赌赢了,无异于脱胎换骨、再世为人。
唯一担心的是,自己并不是有经验的赌徒,而对手却老奸巨猾,虽然自己手里掌握着好牌,可稍微不慎就有可能满盘皆输,比如,眼下该出什么牌,自己就一点主意都没有,总不能拉着这个婆娘满大街转悠吧,要不了多久孟桐就会给自己打电话,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让自己瞻前顾后了,必须马上先把她安顿下来,只要把孟桐稳住,就有时间慢慢对付这个婆娘,就不信她要钱不要命。
只是,自己分身无术,不可能两条战线作战,所以,必须找个帮手。昨天晚上柳中原就对这个女人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当时之所以没有邀请他入伙,一方面是考虑到安全的因素,另方面是不想肥水流入外人田。可现在不同了,柳中原可是一个在女人堆里混出来的赌徒,他的入伙可以让这场赌博增大赢面,而且也让自己不再感到孤单,至于那笔钱,就算和他二一添做五,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何况,自己在这件事里面起到了主导作用,他不至于提出这种无理的要求吧。
终于,邓金龙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一想到柳中原,心里的惶恐渐渐消失了,代之而起的是一丝赌徒般的兴奋,他马上拿出手机柳中原打电话,根本就没有考虑到手机可是最不安全的通信工具,随时都有可能让第三只耳朵听见。
“中原,我现在马上要见你……”邓金龙一听见柳中原的声音,马上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声地说道。
孟桐昨晚在刘幼霜身上用力过猛,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腰酸腿疼,勉强到市委主持了一个会议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办公室,原本他还准备给邓金龙再打个电话,想最后探探他的口气,可最终打消了这个念头,从刚才电话里邓金龙吞吞吐吐的语气,他已经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自己的司机很可能卷入了家里的盗窃案,甚至已经和张红兵同流合污了。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改变了去市委招待所打个盹的念头,马上给他的老部下、临海县公安局副局长郑建江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丈母娘家里的电话一直没人接,担心出了什么意外,让他亲自去看个究竟。
放下电话之后,经过慎重考虑,他觉得有必要亲自跟刘蔓冬谈谈,虽然昨晚他已经把张红兵的事情交给自己的情人去处理,可刘幼霜毕竟年轻,没有经验,如果稍有不慎,说不定真的会在阴沟里翻船呢。
再说,刘幼霜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蔓冬也早晚会了解真相,好在两个女人对他的忠诚不容置疑,为了慎重起见,还是让刘蔓冬这个八面玲珑的女人来处理这件事情比较合适。反正她一心盼着自己的侄女接替张红兵,动起手来自然不会瞻前顾后、优柔寡断。
“我已经听幼霜说过这件事了,一晚上都在为你担心呢……”刘蔓冬对男人忧郁的神情洞察秋毫,毫不隐瞒地说道。
孟桐让女人脱下自己的外套,心事重重地坐在沙发里,端起女人喝剩下的一杯残酒一饮而尽,然后点上一支烟默默吸了好一阵,这才没好气地说道:“既然你担心了一晚上,说说看,有什么好主意?”
刘蔓冬风情万种地拖曳着长裙走到酒柜前替男人斟上一杯酒,然后坐在他的身边,盯着他的眼睛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不愿意多管闲事,既然你已经委托幼霜全权处理这件事,我就不打算插手了……怎么?看你这样子,好像事情的严重性超过了你的预期?”
孟桐一阵恼怒,不过并没有发作出来,他清楚,眼前的这个女人虽然任由自己在她的身上爬上爬下,可从来就没有真正占 有过她的心,这是一个让你触手可及却又虚无缥缈的女人,她可以让你想起历史上很多著名的女人,只是目前还没有人为她树碑立传而已。
“事情确实很严重,张红兵失踪了……我的意思是她不接我的电话,现在手机也关机了,我估计她是怕我收拾她,所以躲起来了……已经不用怀疑了,哪来什么贼,说白了就是家贼……”
刘蔓冬淡淡一笑道:“如果她真有畏惧之心那倒简单了,损失一点钱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就怕……”
孟桐把酒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敦,恨声道:“畏惧之心?她如果有一点畏惧之心怎么敢如此狂妄?她这分明是在向我叫板……钱我确实不在乎,可那些护照上面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贴着我的照片呢,如果落在别人的手里,比方说落在你那个老情人的手里,他还不搞个满城风雨?现在可是在节骨眼上,他巴不得看着我倒霉呢……
另外,这个婆娘显然没有安好心,上午我的女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是要回来看她母亲,那婆娘昨天给女儿打电话,说是自己病了……她分明是在用女儿做挡箭牌……”
刘蔓冬慢悠悠地啜了一口红酒,缓缓说道:“我一开始就清楚谁偷了你的钱,就连幼霜都能猜得到……这件事不能动用公安局的人,我看也不要把幼霜牵扯进来,她将来可是你的正宫娘娘,月清白越好,还是让我替你想想办法吧,钱能不能追回来我不敢保证,那基本护照和幼霜的存折是一定要拿回来的……”
孟桐心里有点激动,一伸手就把刘蔓冬揽在怀里,低声道:“你真是我的红颜知己……我这辈子感到幸运的就是认识了两个女人。”
刘蔓冬挣脱开男人的搂抱,怏怏说道:“哼,你就别说好听话了,我不是祁红,不会把自己的命运拴在哪个男人身上,说实在的,这个世界上让我信任的男人不多,我只希望有朝一日你不要过河拆桥……”
孟桐马上信誓旦旦地说道:“你还信不过我?我能够有今天的成就,绝对不是靠着背信弃义得来的,我不会忘记每一个帮助过我的人……”
刘蔓冬看着男人赌咒发誓的样子,扑哧一笑,斜睨着男人嗔道:“你的话有多少可信度需要时间的检验,哼,没想到你居然已经偷偷摸替自己办了这么多的护照,可见你有抛弃我们的嫌疑,何况,现在就准备后事,你不嫌有点早吗?”
孟桐脸一红,端起酒杯掩饰性地喝了一口,辩解道:“我准备后事难道不就是替你们准备后事吗?到了我这个地位,准备后事没有早晚,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意想不到的事情,就像这次一样,谁能想到危险竟然来自自己的家里人呢?”
正说着,孟桐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一声不吭地听了几分钟之后,放下手机惊疑不定地说道:“他们说张红兵有可能被人绑架了……”
“谁说的?”刘蔓冬不动声色地问道。
“我让临海县公安局的人去她母亲家里看了一下,发现卧室里有过打斗的痕迹,床单也不见了……他们问过邻居,说是两个小时前好像有小车从院子里开出来……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说不定是我那个司机……”孟桐说到这里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一下,他简直难以想象,自己那个三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屁的司机竟然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
刘蔓冬眯着眼睛琢磨了一阵,说道:“你就别再操心了,交给我吧……你从明天起派你的司机给幼霜开两天车……”
“你打算怎么办?你不会想杀了他们吧?”孟桐惊疑不定地问道。
刘蔓冬一只手拍着胸口,嘴里念声阿弥陀佛,嗔道:“我一辈子收留孤儿,吃斋念佛,怎么会去干杀人的勾当,一个人如果自己找死,也用不着你去杀他呀……”
孟桐疑惑地盯着女人看了一阵,说道:“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起码要告诉我一个基本思路……你不会想找王子同帮忙吧……”
刘蔓冬扑哧一笑道:“你就是个操心的命,怪不得临海市的经济在你手上越来越繁荣了呢……王子同?他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怎么能把这种事情交给他呢。你然你想知道,我就大概透露一点吧,你听说过台湾黑帮吗?”
孟桐张着嘴半天没出声,脸上阴晴不定,看那神情好像对台湾黑帮非常忌惮,良久才低声道:“你……你跟他们有瓜葛?”
刘蔓冬伸手在男人的头上轻轻拍了一下,笑道:“看把你紧张的……我怎么会跟他们有牵扯,不过,台湾黑帮又不是红眉毛绿眼睛,我认识一个暴发户,他以前是敲铁皮桶子的,他就是靠着台湾黑帮起家,不过人很可靠,他正有事求我呢,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找他帮忙……你大可放心,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这个人叫什么名字?”孟桐问道。
“刘原。”
“你看上的人自然不会错了……”孟桐似乎有点酸溜溜地说道。
刘蔓冬淡淡一笑,随即把嘴走到男人的耳边低声道:“要不了多久,王子同可能就要和刘定邦的女儿离婚,他好像已经心灰意冷了,准备远走美国……不过,我总觉得这背后有刘定邦的影子……你什么时候不妨问问你的老情人,她应该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奥秘……”
孟桐惊讶地盯着刘蔓冬看了半天,他搞不明白这些事情怎么会传到这个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女人耳朵里,难道王子同竟如此愚蠢,在床上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她?
“你的意思是……你想让那个……刘原接替王子同?”
刘蔓冬笑道:“也许他比王子同更合适,不仅身世清白,而且白手起家,又是优秀青年企业家,最主要的是人很机灵,很有眼色……”
“身世清白?”孟桐疑惑道:“跟台湾黑帮有瓜葛的人也能叫身世清白?你糊涂了吧……”
刘蔓冬摆摆手,站起身来扭着屁股走到酒柜前面斟上两杯酒,然后背着身子说道:“台湾黑帮不过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你们公安局查了这么多年,查出什么了吗?”
说着话,刘蔓冬坐回男人身边,慢慢解开他的衬衫,然后用手沾了一点葡萄酒在上面慢慢地画出一条小蛇,低声道:“瞧,你现在也是台湾黑帮的成员了,不过就是一个符号而已,就像你们小本本上的那个徽章一样,当人人都有一个的话,你还能认出谁清白谁肮脏呢……”
孟桐怔怔地盯着自己的胸口,随着酒精的挥发感觉到凉飕飕的,人不知抬头问道:“蔓冬,我从来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你就直说吧,你想要我怎么感谢你……”
刘蔓冬一阵咯咯娇笑,随即伸出一个兰花指在男人的头上一点,娇嗔道:“什么话呀,我之所以为你做这些完全是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
不过,你今后不要再把钱乱藏了,我们应该有属于自己的银行……我听说宏鑫证券投资有限公司要进行改组,我准备入点股份,别人我也信不过,实在不行的话就让幼霜出任总经理吧,我的股份全部记在她的名下,但是,这笔钱并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来自本市七八个股东,刘原算一个,我只作为他们的代表……”
孟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说道:“既然这样,那么,在幼霜跟我的关系公开之前就必须完成这次改组,省的今后有人说闲话……只是幼霜太年轻了一点……”
刘蔓冬笑道:“有志不在年高。这句话在我们这个时代尤其适用,你到北京看看,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身价上亿的多了去了,再说,这种股份公司,谁的股份多,谁就说了算,要不了多久,我们将占有绝对多数的股权……谁当总经理我说了算……”
孟桐呆呆地看着面前的女人,竟有种初次相识的感觉,如果不是自己现在要和她同舟共济,她可能永远也不会透露她的野心。
毫无疑问,她现在已经成了临海市某些有钱人的代理人了,只是不清楚她的口气怎么突然就变得这么大呢,也许王子同的退出,给她腾出了无限的发展空间。
“我等你一个星期,如果你还没有摆平张红兵的话,我就要亲自过问了……”孟桐站起身来说道。
“也许根本就用不了一个星期……你这就走吗?看你的眼睛里都是血丝,不行的话就在我这里睡一会儿……”刘蔓冬意味深长地说道。
孟桐伸手在女人的屁股上捏了一把,低声道:“在你的床上我从来就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我太累了……”
刘蔓冬捶了男人一下,娇嗔道:“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昨晚肯定跟幼霜疯了一晚上吧……”
孟桐边往外走,边嘿嘿干笑几声道:“什么新人旧人,酒还是陈的香啊……”走到门口忽然又站住了,犹豫了半天说道:“如果有什么好办法,我希望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不然,我怎么向女儿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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