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迪沉吟片刻,似乎下了最后的决心:“实不相瞒,这位大老板虽然始终没露面,但有关部门早就关注他了,只不过由于一些很特殊的原因,具体的调查结果,不是我这个级别的人所能掌握的......”
“你等一下!”吴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打断了:“你说啥?连你这个级别的人,都不掌握他的调查情况?”
吴迪苦笑了下,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是的,这个人的身份比较特殊,以后你就知道了。”
他始终认为,这个所谓的大老板就是李百川,但今天从吴迪的话中可以做出准确的判断,绝对是另有其人,而且,还被冠以身份特殊这样的字眼,实在令他有点不寒而栗的感觉。于是无奈的道:“大老黑啊大老黑,你到底想干什么呀?这么牛逼的人物呀,一旦发现我是在忽悠,弄死我还不跟碾死个蚂蚁似的呀,你这不是要玩死我吗?”
“首先,你不是蚂蚁,其次,就算你是蚂蚁,他也未必就敢碾死你。”吴迪冷笑着道。
他低着头想了下,事到如今,已然没有退路,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于是轻轻叹了口气:“说了半天,你的意思就是暂时还啥都不能告诉我呗?”
“不告诉你,并非对你不信任,而是因为,你本来就不该知道他是谁。如果把一切都告诉你,等真见面的时候,你的心理就会产生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看似不起眼,但也许会是个致命的漏洞!要知道,我们的对手是非常狡猾的。”吴迪认真的说道:“就如同你刚刚说黄毛一样,本色出演,才是最真实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个大老黑今天态度这么好,有问必答,闹了半天都是有原因的,唉......全他娘的是套路啊。
见他不吭声了,吴迪又道:“第二件事,由于这个人物的特殊性,所以,我们无法采取任何形式的监控,只能在外围保护你,一切都要靠你随机应变。当然,我并不认为后天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才做出了这个决定。”
他听罢不禁挠了挠头:“我咋听着这么悬乎呢?倒不是怕有什么危险,关键是事关重大,我一个人随机应变能行吗?万一错了咋办?我也担不起这个责任呀?”
吴迪却哈哈的笑了:“有什么可错的,无非就是跟这帮家伙沆瀣一气、同流合污,最后沦为爪牙和党羽呗,其实,你不是一直在这么做吗?又买车又买房的,后备箱里装着好几麻袋钱,既然都错到这个地步了,还有啥可担心的呢?”
他则苦笑着道:“可别跟电影《无间道》似的,最后连自己是黑是白都说不清楚了。”
“那是电影瞎编的,现实生活中,是不可能出现那样情况的,你就放一万个心吧。”吴迪满不在乎的说了句。他皱着眉头琢磨了片刻,无奈的说道:“好吧,那我最后再问一个问题,是不是见了这个大老板之后,一切就都结束了,你们也该行动,将这伙人一网打尽了呢?”
吴迪没吭声,只是默默的盯着他,他见状哼了声,嘟囔道:“又来了,别瞪眼珠子了,算我没问!”
话刚说到这里,吴迪的手机响了,拿出来看了眼,并没有立刻接通,而是将电话重新放好,然后继续对他说道:“不要小看自己,如今的你已经是个至关重要的人物,有与任何人谈条件的资本,所以,沉住气,尽情发挥,拿出你跟余振海拼命时的勇气和决心,就没什么搞不定的。”
“与任何人谈条件?你不会是搞错了吧,我有这么牛逼嘛?”他茫然的道。
“当然是你,只不过你自己还没意识到而已。”吴迪平静的道。说完,伸出大手用力的捏了下他的肩膀,转身下车,急匆匆的朝那辆面包车而去。刚刚那个赝品的代驾司机立刻迎了出来,顾晓妍也跟着下了车。
吴迪和代驾轻声交待了几句,年轻人不住的点头,随后便跟顾晓妍快步往这边走来,吴迪则头也不回的跳上了面包车,车辆随即启动,眨眼便开出去好远。
代驾的小伙子还是稳稳的驾驶着车辆,将他和顾晓妍送到了目的地,便自行离开了,直到进了家门,顾晓妍这才试探着问道:“吴迪神神秘秘的找你干什么呀?”
他没有回答,而是轻轻在顾晓妍的脸颊上吻了下,柔声说道:“你就别问了,总之,大老黑肯定不是让我做坏事。”
顾晓妍直直的盯着他,良久,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我就是怕......”
“有啥可怕的,老黑说了,我现在是至关重要的角色,有跟任何人谈条件的资本,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有什么危险,其实,我现在最闹心的,事情一步步往前逼近,这帮人很快就要完蛋了,可那趣÷阁钱咋算呀,花了那么多,到时候咋还啊!”
顾晓妍当然知道他在打岔,只是喃喃的说道:“我知道你在跟我说宽心话,我听吴迪和那个代驾说,好像是谁又死了,说实话,我这心一直揪着,刚刚还想,你这个混蛋,咋就稀里糊涂的搅合进这么大的一件事呢?”
他吃了一惊,联想起吴迪那匆匆而去的背影,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晚上对大老黑而言,肯定又是一个不眠之夜啊。
事实上,吴迪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但却丝毫没有倦意,所有的疲劳都被解开谜底的兴奋替代了。
面包车风驰电掣般的在城市的街道上疾驶,最后在一个派出所门前停了下来,不待车辆停稳,他便跳了下去,和迎出来的一个中年人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快步走了进去。
上到二楼,他放慢了脚步,蹑手蹑脚的走到一个房间门口,只听里面传来郭阳的说话声。
“我也没说和他认识呀?”
“您这就不对了呀,当时我们都亲耳听见了,您给孙涛局长打电话的时候,说是出了点意外,110把您的朋友抓了,让他马上过来。”说话的,就是出警的那个为首的民警。
“我说过嘛这话吗?你开什么玩笑,我根本就不认识他。”郭阳的声音听上去微微有点发颤。
“郭局长,我们已经调取了酒吧的监控,那个穿灰色大衣的人,一直和您坐在一起喝酒呀?怎么能说不认识呢?”
郭阳拍了下桌子:“在一起喝酒就一定认识啊,你这个同志咋能这么说话呢?”
“但您这个解释不咋合理呀,如果是个普通的治安案件也无所谓了,没人深究什么,可现在那个黄毛死了呀?这事就闹大了,再说,他要是跑了,你出于哥们义气,硬说不认识,这还可以理解,但他现在被扣着呢,你这么做也没意义呀?”民警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