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阳低头想了下,无奈的一笑道:“肯定是红姐告诉你的,她还说我什么了?”说完,见陈曦略显犹豫,于是挥挥手继续道:“算了算了,我也不问了,其实,说什么也不重要了,反正都告一段落了,从此天各一方,井水不犯河水。”
陈曦没想到宇阳如此豁达洒脱,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于是连忙笑着解释道:“其实,就算我不说,你应该也能猜到她说了些什么,无非就是你纠缠不清之类的话,哦对了,还说你可能是方远途安排在她身边的人,但我估计是扯淡,你怎么可能和方......”
话还没等说完,却被宇阳打断了:“红姐说得对,我就是方远途安排在她身边的。”
他被这句话吓了一跳,顿时警觉起来,冷冷的看着宇阳。不再吭声了。宇阳则淡淡一笑,轻声说道:“我是贫困家庭的孩子,在方总的资助下,才读完了大学,毕业后又进四海石材公司,他给了很多关照,拿我当自己的孩子看待,我知道他为人处世多受诟病,但对我而言,是实打实凿的大贵人,要是没有他的资助,我现在可能正在某个建筑工地上搬砖,或者在饭店当个服务员。后来,他把我介绍给了红姐,那段日子,红姐和钱宇之间的感情出了点问题,情绪不是很稳定,方总怕她一时想不开,乱说乱做的,于是就想出了这么一招儿......”说到这里,宇阳却停了下来,长长叹了口气,苦笑着又道:“说来都丢人,堂堂七尺男儿,却扮演了这么个可笑的角色,说来实在是惭愧啊。”
陈曦的大脑在飞速的转着,这年头有钱人都喜欢搞点慈善,方远途腰缠万贯、日进斗金,每年捐个几百万,权当给自己打广告了,资助贫困学生更是小菜一碟。听宇阳说话的口气,对方远途颇为尊重,由此可见,这最起码是个有良心的人,而且,他对这个小伙子也并不讨厌,于是略微斟酌了下,尽量用委婉的语气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一点也没看不起你,真的,这年头,为五斗米折腰的人太多了,相比之下,你这也算是凭本事吃饭,没什么惭愧的。”
宇阳却惨然一笑:“别人凭得是真本事,我凭得是床上的本事,伤肾。”
他低头思忖片刻,忽然笑了:“方远途这招挺损啊,这不等于抓了红姐的小辫子吗?”
宇阳也笑:“可不嘛,不过红姐也不傻,很快便有所察觉,后来的局面是,大家彼此都心照不宣,所有的邪火全他娘的倾泻在我身上了,要不怎么说伤肾呢,两年下来,这女人都快把我给掏空了,要不是后来姓钱的转了一圈,发现还是这个老情人贴心,两人又重归于好了,那我就算彻底被这个女人给弄报废了。”
他对这些事并不感兴趣,于是继续试探着问道:“方远途这一死,红姐把这么好的生意也放弃了,以后你们怎么打算的呢?”
“以后?以后就各走各的呗,她给了我一趣÷阁钱,算是分手费吧,咱们就两清了,我也许南下广州深圳,也许出国,总之,不想再回来了。而红姐有钱宇那样的大人物给兜底,自然另有安排,具体做啥我就不清楚了。”宇阳喃喃的说道:“对了,刚才说了个半截话,其实,我主动接近你,也是方总安排的,至于他具体咋想的,我就不清楚了,总之是让我想尽办法和你套近乎。”
他不由得苦笑,心中暗道,看来,这个方远途对我是恨之入骨啊,在我身上真没少下工夫。
宇阳也不看他,还是自顾自的说道:“这么多年,方总跋扈惯了,从来没人敢撅他的面子,在你身上吃了亏,自然是恨得咬牙切齿,其实,我劝过他,让他收敛一点,得饶人处且饶人,可他听不进去,结果就闹了个可悲可叹的下场,细说起来,我也是捡了一条命,本来那天说好是我开车送他回去的,结果红姐这边临时有点事,就换成了花都的司机。”
听到这里,他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低声问道:“老弟,你说,这事是车祸还是有人故意为之呢?”
宇阳的眼中闪过一道亮光:“你说呢?这种事,就是傻子都想得明白,但是最后怎么处理,就不好说了,难道你对这件事感兴趣吗?”
他连忙摇头:“我没什么兴趣,只是有点好奇,这得多大的仇啊,做的未免太绝了吧。”
宇阳则叹了口气:“仇到未必,其实要我看,他的死,和你有关!”
他吓了一跳,连忙道:“开什么玩笑,怎么会和我有关呢?”
宇阳很认真的说:“李公子和他不都是因为和你的纠葛才被抓的吗?这件事的具体情况我不太清楚,但听红姐说是买凶杀人。我敢断定和方总的关系不大,其实,你们都不了解他,他这人看着挺凶的,其实胆子不大,在李家父子面前,经常被骂得狗血淋头。”
这倒是句实话,想起方远途那副怂样,他心中不由得暗笑。
宇阳继续说道:“依我看,只有李公子才会做如此疯狂的事,别人根本不可能这么干。被捕之后,方总很快被保出来了,我听红姐说,李公子估计也没什么大事,最后把余振海一毙,就一切OK了,可没想到你盯得特别紧,再后来,高老虎一被抓,局面就有点失控了,其实,方总也是个牺牲品.......”
陈曦一时也想不好该说点什么,于是索性闭了嘴,掏出一根烟递了过去,点燃之后,宇阳深深吸上一口,闭着眼睛,把身子往沙发上靠了靠,幽幽的说道:“赵哥,我知道你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你和方总之间即便有些恩怨,但他人死了,一切也就该烟消云散了,我今天和你说这么多,其实有两个目的,第一,不想让有些事随着方总的死成了永远的谜案,第二.......”说到这里,他突然缓缓的抬起头,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陈曦,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方总不能白死,得有人为他的死买单!”
陈曦吃了一惊,默默的注视着面前这个隽秀的年轻人,好半天,才试探着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