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选,再说了,各院的丫鬟婆子都有定数,我若挑了去,那原来院子里又少了丫鬟,这不是拆东墙去补西角嘛!”傅清月自然是拒绝的,别走了个橘杏,又来个红杏、黄杏什么的,没人受的了这前赴后继的架势。
顾晏洲暗地里丢珠子的活儿再准,总有失手的时候,难不成还真放任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往前凑着奉茶、红袖添香?自己可没那闲工夫陪着玩。
“这有什么?你是顾家的大少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只能多不能少,其他院子里的人手,短了就短了,将就着,等下次人牙子上门,重新添置过就是了。”
“哪用得着这么麻烦,大伯母有心了,这丫鬟还是用旧的好,我院子里的人手够用,又何必去借用其他院子的丫鬟呢。”
赵氏见她不应话,却也知此事逼不得,只能暂且作罢,又说起大厨房食材的事来,东西差不多已经补齐了,只是涉事的几个婆子罢了职务候着,说是等她这个大少夫人的发落,毕竟如今的大厨房,是她在管事。
这是想把得罪人的事往自己身上推呢~傅清月心里想到,不过也不奇怪,听青烟的意思,安管事手底下的两个管东西的婆子,都脱不了干系,甚至连安氏自己都推脱不得,得看主子的发落,能不能牵连上她。
可不管能不能,这总是打脸得罪人的事,赵氏若是想做,怕是早八百年就把厨房的管事换成自己的心腹了,哪会任由徐管事和安管事至今把持着厨房不放呢。
不过还是那句话,自己初生牛犊,连虎都不怕,更何况一些猫呢。
“大伯母如此说,也得等祖父寿宴之后,另做计较。”
“这倒是。”赵氏点头,附和了一声,“你说的对。”
正事说完,傅清月便起身告辞,赵氏让底下的丫鬟将人送出去,目送着几道身影出了门,嘴角的笑意才慢慢淡下来,直至脸色泛冷。
“不知好歹。”
这时,外面有丫鬟送了一盘冰进来,冬玫将人打发了,自己拿一把团扇在一旁伺候,说道:“大少夫人年少不更事,您何必与她计较,左不过借着这次厨房的事,给她个难堪罢了。”
“难堪?她还不到难堪的时候,这得罪人的事还没做呢,有什么可难堪的?倒是我那个儿媳妇,才该真正的脸红脸红。”赵氏嗤笑一声道。
冬玫没有接话,但心里明白,大厨房食材有问题的事,早已发生,二少夫人管着事,却一点儿也不曾察觉,此事还是大夫人偶然查账,看出一些端倪来,顺藤摸瓜,竟摸出许多事来,说到底,还是二少夫人管理不当,惹出乱子,如今兜不住窟窿,只能往二房抛火。
如今食材的问题或多或少还是露了些风声,虽未明言明办,但底下人都纷纷议论,大少夫人一掌事,就查出问题来,二少夫人管了两年,丝毫未觉,两相对比,就可看出这两妯娌之间的差距了。
没人搭话,倒不妨碍赵氏自言自语,“这闲话入耳,不知我那儿媳是何反应,羞愧与否?好歹给她提个醒,不要一天到晚心思都盯在几个妾室姨娘身上,耀儿喜欢,纳几个来开枝散叶,那是尽子孙延绵的本分,她在那儿沾醋捻酸个什么劲儿?自个管不住男人,那是自己没本事,怨不得谁!”
“夫人说的是,不过,二少夫人也算有心,出个门的功夫,还惦念着,绕路去百味斋,给您带一盒云桂糕,又给二少爷带一份素日爱吃的醉仙鸡。”冬玫进言,替魏氏周转一番道。
谈及昨日的糕点,赵氏还算满意,一盒云桂糕不足惜,难得这讨好自己的心思,就比那个滑不溜秋的侄媳妇更合意,想罢,侧头看了冬玫一眼,意味深长道:“你今日···怎么替魏氏说起话来了?可是从她手里得了什么好处?”
冬玫神色不变,“夫人说笑了,奴婢据实而言,何曾说过二少夫人的好话?”
“是嘛?”
“当然。”
赵氏并非真想怪罪什么,就此收回视线,揉了揉额头,“昨晚,耀儿歇在了碧桐院?”
“是的,二少爷去碧桐院用的晚膳。”
“看来,魏氏终于明白要讨好自己的夫君,讨好耀儿了,夫为妻纲,乃是伦理常事,她这会子明白,不算晚。”
“是。”
赵氏揉了几下,冬玫接过手去,便放下自己的手来,视线流转,定格在窗外盛开绚烂的龙葵花上,双眼一眯,似有所思。
从秋水居出来,顶着热烈的太阳,傅清月回到拢月阁,汗流浃背,内里的衣衫半湿,粘在身上的感觉着实不好受。
换好衣裳,径直去了侧屋的小书房,书信一封,交给青烟,让她出府往方府去一趟,亲手送到瑶儿手中。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一切如常,很快,就到辅国公顾老太爷大寿之日。
这样的场合,但凡与顾家沾点边带点故的,都收到请柬,携带家眷来参加,一来图个热闹,二来人情往来,攀个交情什么的,都是常有的事。
作为姻亲,傅家今年也在列席之位,傅家三房人一起过来,在门口遇到特意前来迎接的青烟,被请进去,方氏、秦氏和傅明瑾跟着青烟走去了拢月阁,剩下人由小厮领路去前厅。
拢月阁的大厅,傅清月正处理厨房的事,有之前在家掌事的经历在,许多事吩咐起来得心应手,只是不免顾虑小心些。
青烟带人回来时,徐管事回完话,见有人来,告辞退去,与傅家三人在门口迎面遇上,退开见礼。
“母亲、四婶,瑾儿,你们来啦?”
屋子里傅清月的语气欢快了不少,徐氏这才明白了那几人的身份。
“姑婆,那‘福禄寿全’的事,你真的不打算向大少夫人禀明吗?”回去的路上,一起跟来说事的银角一脸的担忧,不等回去,就忍不住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