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夫人看见姜老夫人面色不虞,姜老夫人片刻才说了几句敷衍话。
胡夫人走时又重复一遍让姜老夫人将这些送来的玩意送去给姜昀,姜老夫人强忍着笑意点了点头,让严妈妈送了胡夫人出府。
严妈妈刚从府门口折回来时,姜老夫人揉着眉间。
姜老夫人听严妈妈走近的步子,“走了吗?”
严妈妈回神:“走了,老奴亲眼看她上了马车的。”
姜老夫人这是才抬眼瞟了一眼那些放在一旁的小玩意冷哼一声:“哼……敢情今日她是来笑话我这老婆子的。”
严妈妈一旁上前替姜老夫人揉着眉梢处,一边说道:“老奴瞧着,倒是觉得胡夫人真心是喜欢我们三小姐的。”
姜老夫人闷哼一声:“喜欢我们家的昀丫头,要真是喜欢刚刚那番话说给谁听。分明是想攀上永昌侯府这根高枝,特意前来炫耀摆弄一番。这明摆着告诉我,当日我没应承她这门婚事,是我姜家吃了亏!他这是想说明他儿子就算是配上侯府嫡女也是绰绰有余的。”
严妈妈噤声,片刻:“老夫人莫气恼,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我们三小姐乃是贵妃嫡亲外甥女,贵妃又疼爱三小姐,三小姐这日后门第寻一处比胡家好的,岂不是容易。
就算是这门亲事不成,那也是老夫人瞧不上他胡家。”
严妈妈一番话让姜老夫人消了几分气,严妈妈紧忙端起茶盏让姜老夫人喝一口。
姜老夫人喝过茶后,微闭双眼。声音有些疲惫:“昀丫头住在哪可有打听到了?”
严妈妈听后,面色难看。摇了摇头也不敢出声。
姜老夫人见状刚消下去的气又涌上心头。手中的茶盏重重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养她十多年,她现在倒是翅膀硬了。不过是说了她几句,她就要寻死觅活班出庄子还不回府!简直是反了天!
这丫头平日里看着乖巧懂事,性子温顺的很。没曾想我这老婆子也被她骗了这么多年。是个有本事的,会生事的主!
加派人手,快点把她找回来,要是她不愿意回来,那就算绑也要绑她回来!”
严妈妈看姜老夫人说的气喘,紧忙过去顺着气:“三小姐就算是性子有些执拗,但心里也是孝顺老夫人的。”
姜老夫人怒目:“你还替她说话?!这些年你明里暗里收她多少好处!你当我这老婆子是不知道了!平日里不说你是觉得你也没耽误事。如今你倒是越发不懂规矩!”
严妈妈闻言,吓得腿脚一软,噗通跪了下去,“老夫人,老奴知道错了。是老奴没有分寸,没有规矩!还请老夫人责罚。”
姜老夫人面色不虞:“责罚,我若是真想责罚你,何至于留你留到今日。你做的那些勾当,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瞧在你尽心伺候我的份上。日后要是你还是这般拎不清,也休怪我不念主仆情分!”
严妈妈冷汗潺潺,这才知道撞上了枪口,真的把眼前的人惹怒了。
严妈妈跪在地上,连连说道:“老奴谢老夫人慈悲!老奴日后定尽心尽力伺候老夫人,绝不敢有二心!”
正当此时,门外丫鬟来报,说是“右相府陈家夫人来登门拜访,说是想见见老夫人,问老夫人安。”
姜老夫人面色一沉,摇了摇手:“那个心思不纯的人见她都嫌脏了我的眼!你就回头告诉她,说我身子抱恙,刚刚入睡了。”
丫鬟应了一声便朝外走去,严妈妈跪在地上,姜老夫人叫了一声让她起来。
严妈妈敛了敛神色,才敢站在姜老夫人身边伺候。
不到两盏茶的时辰刚刚的丫鬟又折了回来:“老夫人,陈夫人说老夫人既然睡着歇下了,那她就先去夫人屋里坐坐。等老夫人醒来,他再来拜访老夫人。”
严妈妈看了一眼姜老夫人,姜老夫人果然愠怒:“她倒是好耐心,她见我作甚!”
严妈妈一旁,擦了擦虚汗:“无事不登三宝殿,这陈夫人平日里不轻易登门,今日倒是执意要见老夫人,想必是有话要跟老夫人说。”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那就让她等两个时辰,让她好好想想要跟我说些什么再进来。”
说完姜老夫人就起身回了房中,果真就午憩起来。
柳潇潇早就料到姜老夫人会为难,丫鬟来跟她说时,面色含笑的由丫鬟引路到了柳宁湘屋里。
柳氏自然是开心得不得了,这紧忙去拉了姜月瑶,又让甘露去请宋娴云和叶婼婼一同来见过这位姨母。
甘露去西梧院请宋娴云时,宋娴云正刚吐完,正虚弱的躺在榻上。
甘露进屋闻到这呕吐污秽气味,不由拧眉嫌弃,嘴里有些趾高气扬:“今日夫人嫡姐来府中做客,夫人让奴婢来请少夫人去一趟,好说陈夫人也是少夫人姨母,是长辈,这总得要去一趟请安问好的。”
宋娴云眼里一润,有些委屈,但也不敢说些什么,就让丫鬟扶起捂着帕子出门往明湘院去。
刚巧在明湘院门口碰见了由姜彦祈陪伴而来叶婼婼。
宋娴云心中更是泛起酸苦,别人都说她命好,嫁的一个好家门,丈夫温润如玉,仪表堂堂,中举入仕,前途光明。有甚者更是说她上辈子积德,走了八辈子的运这门好的亲事才让她一个小官家女儿给占了。
起初宋娴云听这些话,心里还会有些笑意,想着自己确实是福气好。日子相处久了,她发现自己夫君始终是嫌弃她的,且看她眼神十分不屑,无旁人在时,夫君待她更是没有半点温柔可言。
如今别人夸她,她总苦笑不语,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谁知是福是祸。
看着叶婼婼处处受夫君疼爱,宋娴云总是有些艳羡鼻酸难受。
叶婼婼瞧见宋娴云,笑颜浅浅,走上前声音温柔道:“大嫂,你如今是有身孕的,走慢些。”
宋娴云回神,低头一笑,妯娌二人也谈不上感情好,叶婼婼只觉得宋娴云性子柔善,便总心生几分好感。
二人到了明湘院时,婆母柳氏已经坐在堂上的妇人聊得甚欢。
那夫人她穿着一袭桔棕春秋窃曲纹绣面裙,绾了一个盘髻,腰间系着铬红双环四合如意带子,一双金丝线绣攒珠牙靴,一张鹅蛋脸,柳叶眉下是脉脉含情的丹凤眼,细细看去这人也算是香草美人。